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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的五个维度——20世纪80年代以来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述要

2015-03-26顾友仁

湖北社会科学 2015年4期
关键词:学者政治思想

顾友仁

(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科学发展观研究中心,安徽 合肥 230601)

文化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属性之一。作为特定社会意识形态教育的重要形式,思想政治教育不仅本身具有文化属性和文化意识,而且其有效进行也离不开一定的文化载体和文化环境。自20 世纪80 年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立以来,在推进思想政治教育事业健康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新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界的学者们在继续关注和深化以“灌输”为主要特色的传统意识形态教育模式的同时,也逐渐将研究的视野拓展至文化层面,以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维度和实践形式,增强其有效性。20 世纪90 年代,“国学热”的兴起和其后“传统文化热”的出现,进一步促进了思想政治教育文化问题的研究。特别是自2005 年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建立,思想政治教育成为其下设独立的二级学科以来,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化和科学化进程明显加快的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问题引起了学界的更多关注。总体而言,自20世纪80 年代以来,我国学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问题的研究,大致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属性、文化载体、文化环境、文化意识和文化生态等维度展开,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

一、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属性的审视

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多年来所形成的一系列优良传统和作风中,思想政治教育不仅是一项政治工作,具有鲜明的党性,同时也是一种社会文化,彰显浓郁的文化性和人文精神。从教育学的视域来看,思想政治教育首先是一种广义的文化教育活动,是教育者所从事的“借助自身的真正志操及力量,去把握并形成人类所能达到的文化世界的意蕴和道德内涵的、有目的的、有助于个体发展的援助”的实践,其“指向”的是受教育者“自我发展的主观人格之本质”[1](p79-80)的形成。基于此,有学者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在本质上是一种“有意识的文化活动”,[2](p129)其文化的属性是显而易见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现实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由于种种原因,思想政治教育本身的这种文化属性却又总是被人们有意无意地忽视或者否认,其结果便“导致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单一化和教育形式的呆板化”。[3]因此,要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需要我们去认真关注和考量“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性,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品位”,这是“我们思考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与创新时应该切实予以关注的重要话题”。[4]那么,在新时期,我们究竟该如何审视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属性呢?

首先,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属性的彰显,在于其文化功能的发挥。有学者认为,作为一种独特的教育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应突破“传统的文化功能”,“解放思想、更新观念”,[5](p15)“通过文化的形式实施,创建一个陶冶人们心灵的‘文化场’”,从而“在潜移默化中使社会准则和思想品德规范内化为个体的思想品质”,实现人的“文明化、人文化”。[6](p129)有学者进而将思想政治教育的这种文化功能凝练为“文化选择功能”、“文化整合功能”和“文化创造功能”。[7](p79)而这种功能得以发挥的最高境界,便是“达到人的全面和谐与充分自由的发展,即马克思所说的对人的本质的全面占有或本质的回归”。[8](p150)也有学者将思想政治教育的这种文化功能称为“文化力”,即“主观能动之力”、“精神生产之力”及“意志创造之力”,认为正是这种文化力“无处不在和无时不在地对人们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从而使其“发生由精神到行为的整体演变”,并“通过人与人的广泛互动释放出巨大的社会能量”,[2](p129)最终达到我们的教育目的。

其次,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属性的彰显,还在于其对文化责任的担当。有学者指出,作为一种根本意义上的“良心的教育、责任的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归根结底是远大的文化责任的教育”,是保证我们“参与现代的文化过程”,“朝着健全方向发展的最后的工具”。[1](p80)对于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责任,有学者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原始发生性出发,结合转型期中国社会的发展状况及其文化使命,将其概括为植根传统,立足现实,传播文化,安顿心灵,从而“最终建立起一套我们自己的文化系统和价值体系”,“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过程”。[9](p49)为承担这一文化责任,学者们又从不同的视域阐释了相应的路径。其中,有学者基于文化强国的维度,提出了以和谐文化为引领,以文化创造力的培养为抓手,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为路径的“三位一体”的文化发展路线图,以此来“彰显思想政治教育‘激发人的自由自觉本性’的本源性价值,[10](p17)促进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的发展。也有学者从网络时代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所面临的文化困惑出发,指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在坚持正确价值观的基础上,以“对话”的精神和开放的心态,营造具有时代特征的“创新文化”,塑造当代大学生的“新型人格”。[11](p32)

再次,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属性的彰显,也在于其自身之文化参照系统的建构。有学者强调,在当代中国文化发展的总体格局中,“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对如何更加自觉地优化人类的生存环境,以使整个社会和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做出一个清晰的回答”。[12](p112)作为我们“整个时代精神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新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越来越注重教育对象的“思想观念素质、心理素质、人格素质”等内在文化素养的提升,其同人类整体文化发展的关系也日益密切。基于此,在微观层面,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应该“根据文化发展的客观势态”,不断调整实践策略,以“紧紧围绕提高人的思想观念、精神素质,培养健康的人格和良好的文化心态这个中心来发挥作用”。[12](p112)而在宏观层面,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事业,则“必须以整体的社会文化背景为参照,必须结合整体文化发展来考虑自身的建设与发展的战略布局,进而使之能够以其特有的文化品格来展示我们时代精神的丰富性与生动性”。[12](p112)

二、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载体的界定

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任务在于培养、教育和塑造人,这是由其本身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属性决定的。要完成这一使命,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就必须对客体具有吸引力和感召力,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更好地“把正确的理论与知识内化为人们的认知与思想,并将片面的、错误的观念转化为正确的思想”。基于此,如何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吸引力,以“实现这种内化和转化”,[13](p35)便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实践的一个重要课题”。有学者指出:“以文化为载体,从一个方面为解决这一课题提供了答案”。[14](p121-123)这种意义上的文化载体,意即“以文化为思想政治教育载体”,也就是“思想政治教育者充分利用各种文化产品并将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寓于文化建设之中”[14](p121-123)的实践。以上关于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载体的界定,为学界进一步诠释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载体问题奠定了基础。

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载体首先要定位于文化资源的整合。就其内在逻辑而言,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资源在本质上是一个“由不同质态的文化要素构成的动态系统”。[15](p17)对于这一系统的构成要素,可谓众说纷纭。有学者从孔子教育思想的时代价值出发,强调“借鉴孔子的思想,以史为鉴,弘扬爱国主义传统,强化民众的自立意识”[16](p80)的重要性。有学者则从宏观维度论证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德育功用,指出“中国传统文化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历史前提”和“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源泉”。[17](p116)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既是对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学说的运用和发展”,“更融入了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文化的优秀成果”。[18](p182)因此,“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建立在对传统文化批判继承的基础之上”,这就要求我们及时确立三种意识,即“历史意识,开放意识和批判意识”。[19](p35)也有学者基于更为宏阔的时空考量,提出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载体建设要认识和处理好各种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坚持“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进行批判继承,对外国文化包括西方文化进行批判地借鉴,对党的革命文化传统进行创造性发展”[20](p60)的原则,从而“通过返‘本’以求开‘新’,通过会通,以求境界的提升”,[21](p87)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

其次,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载体要定位于文化阵地的拓展。就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现实需要而言,文化资源的整合固然重要,但尚属奠基性的工程。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载体的建设,还需要我们在进一步巩固传统的文化阵地之同时,应时代变化,有效拓展文化视域,开辟新阵地。从文化发展的维度来看,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同任何国家及民族的意识形态教育一样,一方面需要及时构筑家庭、学校和社会“三位一体”的合力机制,以良善的家庭文化塑造“儿童的思想品德、情感意志、个性习惯”,[22](p71)以进步的校园文化促进学生的“德行修养、思想进步和素质提高”,[23](p7)并以健康的社会文化提升人们的“道德情感及其道德感悟的能力”,以培养“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公民”。[24](p231)另一方面,随着信息时代“第四媒体”的崛起和网民的迅速增加,“网络文化话语权”[25](p74)问题也开始引起学界的高度关注。有学者便指出:“通过网络大力传播与我国社会发展要求相一致的思想观念、价值观点、道德规范以及其他先进文化,是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任务”。[26](p111)有学者进而分析了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传统的载体模式和新媒体的跨界融合”问题,从而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载体选择”开辟了“新的理性向度”。[27](p101)也有学者审视了手机媒体和微博这些“全新的文化生产样式”[28](p52)对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并对“‘微时代’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创新”[29](p121)的路径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此外,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载体还须定位于文化核心的弘扬。从其产生和发展的历程来看,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始终是为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务的。这种鲜明的党性,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载体的建设,无论是文化资源的整合,还是文化阵地的拓展,都离不开对于社会主义主流文化的坚持和弘扬。有学者指出,这种主流文化即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培育“四有”公民为目标,贯彻“三个面向”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它是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支撑”[30](p54)和构成其文化载体的核心元素。正如有学者所述“古今中外任何一种文化,其核心和灵魂都是一定的价值观”,[31](p54)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主流文化也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灵魂的。因此,新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在正确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多维复合的文化身份”[32](p33)基础上,“充分认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重要性,立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与践行”[33](p6)切实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全过程”,以“构筑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精神基石”。[34](p23)

三、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环境的建构

马克思曾经说过:“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35](p92)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环境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人的思想意识、立场观点乃至于行为模式的形成过程,在本质上便是“环境作用于人的过程和人在改造环境的同时改造自己的过程的统一”。[36](p20)在保障思想政治教育顺利运行的各种环境要素中,“文化环境的积极介入”,不仅有助于我们克服思想政治教育主体之间“单子式交往”的种种流弊,而且有利于我们在理解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本身的“建构性本质和文化支点”基础上,充分彰显其应有的“价值关怀和人文观照”。[37](p94)在思想政治教育环境问题的相关研究过程中,学界正是基于这种对于文化的价值认知来建构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环境的。

首先,建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环境须立足于对文化国情的认知。众所周知,文化国情是一国之总体国情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我国的文化国情而言,其中不仅涵涉传承中华文化之基因,“重伦理道德、整体价值与理想信念”的一面,而且包含凸显与时俱进,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性”,注重发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主导作用”[38](p42)的一面。有学者指出,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思想政治教育事业的发展壮大,除经济和政治建设的客观需要外,“思想政治教育符合中国文化国情”也是其重要原因。尤其是中华文化的优秀传统,更是在给我们“留下了民族传统美德”的同时,“铸造了国民的深层心理,形成了民族习惯”,从而“为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发挥出巨大作用提供了条件”。[39](p55)基于此,在新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我们要在深刻认知中国文化国情的前提下,有意识地将“思想政治教育纳入到国家文化建设和文化发展的总系统中”,努力“打造中国的特色文化,培育民族文化强势品牌,从民族化走向国际化”,从而在思想文化多元化时代,“从根本上增强我国的软实力”,解决“国家文化安全问题”。[40](p85)并在这一过程中,使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成效得到切实提高。

其次,建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环境应立足于文化精神的培育。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环境是一个综合概念,它“既包括文化硬环境,也包括文化软环境;既包括现实文化环境,也包括虚拟文化环境”。[41](p44)而文化精神,作为一种维系特定民族或国家“生存与发展的基本价值观和终极关怀”,[42](p64)毫无疑问是属于无形的文化软环境的范畴,是一种“精神生产力”。[43](p26)就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而言,从“教育内容的建构”,到“教育方式的建立”,都要受到中国文化精神的“重要的影响与启示”。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能否真正拥有优势和特色”,关键还在于“能否真正地对中国文化精神”进行“吸收、弘扬与创造性的转化”。[42](p64)基于此,为培育中国文化之精神,有学者认为,我们应“科学把握文化精神与文化知识的关系”,正确处理二者之间的互动机制,以“创造全社会、全民族重视思想道德建设的良好氛围”,为社会发展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20](p59-60)也有学者强调要以解决文化多样化时代人们在“文化适应性与价值确定性”层面的“矛盾与困难”[44](p116)为突破口,来为新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提供健康向上的精神文化导引。

另外,建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环境还要立足于文化路向的把握。建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环境,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践命题”。因此,有学者强调,在实际工作中,我们要坚持“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结合”的方法论,按照“坐标、原则和尺度的三重规定”,明确回答“建设什么样的文化”[45](p16)等问题。对于新时期我国文化环境建设的方向,有学者进而提出了“三大节点”即“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和谐文化”和“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战略构想,并指出“这是我们伟大的历史使命”。[46](p46-49)为承担这一使命,有学者诠释了“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不动摇”和“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47](p9)对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还有学者阐述了“和谐文化建设的文化基础与历史传承”问题,并论证了在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中坚持“一元文化主导与多样文化发展”的“辩证统一”关系,以此试图“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新的视野”。[48](p11-14)也有学者在分析思想政治教育与文化之间密切关系的基础上,揭示了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文化传承方式”,在“引领文化的前进方向、延续文化发展和保持文化的生命力,进而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49](p6-7)之历史进程中的战略价值。

四、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意识的塑造

文化,作为人类智慧的花朵和文明的承载,对于人们成长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基于价值学的维度,我们甚至可以把文化直接称之为“人化”,即“依‘人’的价值、向人的理想改变世界和人本身”[50](p37)的过程。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文化,尤其是其中的道德文化与思想政治教育之间在本质上存在着某种“深刻的联系”,即思想政治教育是“通过文化使个体社会化”,“促使个体具有一定的社会感悟力和社会责任感”,进而产生“科学的价值观和人生观”[51](p102-103)的。可见,“文化育人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51](p102-103)思想政治教育之过程,“实质上就是文化化人的过程”。[52](p26)作为意识形态学科,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教育人和培养人”,是以“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文化水平”[53](p98)为己任的。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我们要始终重视文化意识的塑造。在文化育人的实践中,关注文化主体自身建设,培育和增强人们的文化自觉之理念。

首先,塑造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意识需要植根于文化育人的实践。我们在前面已经述及,思想政治教育与文化之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它们在本质上“都属于人类的精神生活范畴”。[54](p39)甚至可以说,二者“本来就是同一个过程”。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有学者指出,“在当代中国,既需要文化的‘化’,也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育’”,“只有将二者很好地结合”起来,“才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55](p144)有学者进而考察了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实践文化育人的具体路径,论证了“文化认同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56](p22)及实践原则。也有学者探析了思想政治教育中情感、文化和思想意识形态的“整合机制”问题,并提出了“以马克思主义为主导,整合多样化的思想,使之形成合力”[57](p31)的方法论。还有学者从“精神交往”的视域,探讨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文化育人的实施。并指出,这种“精神交往”,是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教育双方之互动关系的“本质”所在和我们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基础”。[58](p76-78)

其次,塑造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意识依赖于文化主体的认知。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场域中,我们所说的文化主体,一般是指文化意识的生成者,即作为思想政治教育之指向的人。学者们指出,无论是“文化的‘化人’”,还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二者的共同点都是指向‘人’”;[55](p141)人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中心”和“目的”,也是其“出发点”和“归宿”[59](p29-30)正是基于这种认知,有学者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由“物性化”向“人性化”模式的转化问题,认为这是“我国思想政治教育领域顺应时代潮流的必然选择”。[60](p87)也有学者强调了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引导和发展“人的主体性”[61](p171)之重要性,认为这是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进一步回归和贴近生活世界”的“新视野、新思路、新话语”。[62](p4)还有学者探索了由“三喻文化”所“催生”的“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多维形态”及其“优势互补”的运动机理,并指出推进这种“代际关系与教育关系结合过程中的角色定位”,是我国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63](p10)

又次,塑造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意识建基于文化自觉的理念。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的语境中,“人”是首要的和核心的因素。因此,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诉求”,也是以“人的生活为依归”的,它在本质上是“人性驱使的一种文化创造”,[9](p47)“体现着主体的文化自觉”。[45](p16)在对当代中国文化自觉问题的探讨中,有学者分析了经济全球化时代,西方“强势文化”对“我国民族生活经验和文化价值”的“侵扰”,揭示了“文化帝国主义”及“各种不健康的价值观念”的思想本质及其危害,并由此强调新时期党和国家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培养“高度文化自觉”[10](p18)的紧迫性。也有学者透视了“在西方文化渗透的影响下”,我国高校学生“文化意识和思想行为”中存在的对本土文化的“自卑”倾向和“自弃心理”,指出提升“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自觉”[41](p42)的现实意义。对于文化自觉理念的培育,有学者主张在遵循规律的基础上,通过不断创新文化传承传播的“方式方法、载体渠道和制度机制”[10](p19)来进行。有学者强调了在“多样文化环境下”,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认同”[64](p9)教育的重要价值。也有学者阐述了社会实践的意义,指出“离开社会实践”,文化自觉意识的培养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65](p20)

五、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生态的优化

我们知道,“人们总是生活在一定的文化氛围和文化的群落之中”[66](p153)的,正是那些“不同的文化群落、文化圈、甚至类似生物链的文化链”,共同构成了人类生存的“文化生态”。[67](p148)作为一门培养人的学科,“无论从宏观的社会大背景,还是从微观的具体操作环境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的顺利进行都不可能离开一定的文化生态”。[68](p121)这种文化生态主要由“思想政治教育所代表的主流文化与它周围的各种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69](p20)所构成,它不仅是当下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一个新视界,而且也为学界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开辟了新的领地。

首先,优化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需要把握文化变迁的脉络。所谓文化变迁,一般是指基于“文化本质性内容的增加或减少”,而引起的“文化的结构性变化”。[70](p32)在不同民族和国家不同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这种“变化”又往往呈现出明显的传承性和发展性,即“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到不同的社会阶段”,总“会努力丰富和发展自身文化内容”,“这既是社会发展的要求,也是思想政治教育自身发展的必然要求。”[70](p31-32)对于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来说,学界也颇为关注文化生态的变迁问题。有学者梳理了新中国成立以来,从苏联文化一统天下,到改革开放时期“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之文化生态”[68](p124)逐步建立的过程,为我们展现了一幅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流变图。更多的学者,则侧重于从传统文化的维度透视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变迁。如,有学者在回顾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传统文化命运之转圜历程的基础上指出,自20 世纪90 年代开始,中国大陆逐渐“把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纳入思想政治教育范畴”的过程,可谓“思想政治教育创新”[71](p59)的过程。也有学者通过对上世纪末以来中国社会“反封建的议题逐渐被发扬优秀传统文化的议题所置换”[72](p33)之历史镜像的解读,来反思我们党对于传统文化之态度的变迁及其历史必然性。

其次,优化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需要推动文化平衡的实现。这里的文化平衡,主要指文化生态系统的平衡。就特定的民族或国家而言,思想政治教育视野下的文化生态平衡主要建基于“主流文化价值观主导下”的“各种文化传统、文化样式、审美理想和价值观”之“和谐共生”[73](p110)的基础上。就当下中国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而言,有学者用“失衡”来概括,并将其归纳为“主流文化”的“隐性弱化”、“异质文化”的“错位”、“大众文化”的“越位”和“传统文化”的“虚位”。[74](p45-46)也有学者用“失序”来形容,并将其界定为主流文化社会引导力的羸弱和大众文化的“异化”。[75](p77)还有学者用“污染”来描绘,并将其归结为“精英文化的衰落”、“大众文化的风靡”[76](p43)以及“垃圾文化的广泛流行”。[77](p102)对于其根源,人们认为是全球化时代,“西方文化的入侵和植入”[78](p218)以及我国改革开放时代的“经济万能风潮”中“精神文化”的“真空”状态和“思想、文化教育内部”之种种“病兆”[79](p31)影响的结果。

再次,优化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生态需要加大文化净化的力度。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主体和客体都有一个对于信息的筛查、过滤与选择的问题,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净化”。[80](p36)当代中国的思想政治教育“是在一定的文化生态系统中进行的”。因此,能否净化和优化这一文化生态系统,以符合“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将是关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成败的关键性问题”。[66](p155)基于此,有学者在分析新时期我国社会“文化破窗”现象的基础上,指出“营造积极健康的主流文化”,“有效屏蔽和过滤不良文化”,以“净化文化生态”,[81](p74)推动中国先进文化前进的重要性。有学者探讨了新形势下我国思想政治教育文化选择所应把握的“四个尺度”[83](p313)以及形成“文化生态合力”,建构完备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系统”[69](p22)的三大策略。也有学者呼吁我们适时加大“隐形教育”力度,促进“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系统的开发和利用”,以把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建设主导权,从而逐步建设一个“健康的生态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环境”。[80](p32-36)

六、简要的评析

从现有成果来看,自20 世纪80 年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立以来的三十年间,学界关于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问题的研究所取得的进展委实令人鼓舞。学者们对于我国思想政治教育之文化属性、文化载体、文化环境、文化意识和文化生态的探讨不仅视角新颖、富有开创性,而且成果丰硕,富有启发性,其在研究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特征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始终体现着“问题意识”。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曾说过:“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83](p66)作为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一个崭新维度,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的整个论域,从思考“为什么要研究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的话语范畴提出阶段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属性的审视”,到运筹“如何切入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的话语谱系展开阶段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载体的界定”和“文化环境的建构”,再到把脉“如何深化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的话语精神提炼阶段的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意识的塑造”以及话语历史追溯和话语现状反思阶段的对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的优化”,无不渗透着学界专家们明确的“问题意识”和浓郁的文化情怀。

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蕴涵了学科发展的新路向。就总体成果而言,在学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不断深化,相关理论成果日益丰富的背景中,一些学科研究新路向和可能的新兴分支学科已初现端倪。具体来说,“思想政治教育人学”这一研究路向在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研究层面已取得明显进展,一支以张耀灿、万光侠等学者为代表的学术研究梯队已经形成,其发展的良好前景是可以预期的。如果我们把研究视域进一步贴近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之理念的话,目前已有学者从基本概念、学科定位、研究目的、对象和范围等层面对“思想政治教育文化学”,这个“全新的思考研究角度”及“思想政治教育学的一个分支”[84](p24)进行了探讨,并取得了初步的研究成果。另外,如果我们再把当下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话语问题的研究视野更进一步凝练的话,“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生态学”作为一个潜在的研究领域,也会给我们在当代推动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研究工作提供新的视界,为新时期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创新提供新的启示。

要而言之,在当今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不可逆转,世界范围思想文化多元化大潮汹涌澎湃的背景下,面对着东西方文化价值之冲突加剧,软实力竞争空前激烈的国际局势以及国内以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为指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亟须加强的客观情势,我们从文化的视域探索新中国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和实践之创新问题,努力构建和优化新形势下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话语,不仅有利于拓展当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视野和理论研究之维度,为思想政治教育新兴分支学科的诞生提供“元理论”的支撑和发展方向的导引,加快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化建设进程;而且更有利于我们在新时期切实增强主流意识形态教育的形象性、感染力和渗透力,从而为维护国家的意识形态安全,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进而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工作提供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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