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王室厨房机密

陈杜梨

英国王室的食谱历来被列入王室的机密，严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外泄。如今那些为王室做饭的大厨们都签过比华尔街投行交易员还严格的保密协议。不过这更激起了民众的好奇，几年前，英国作家兼电视主持人杰里米·帕克斯曼出版了一本名为《关于王室》的书，书中披露了查尔斯王子许多古怪的癖好。部分为了打破王子迷恋液态蛋黄的传言，2007年王储查尔斯出版了《公爵原味食谱》一书，书中详细披露了英国王室的日常食谱，王储还爆料说，如今的英国王室要求饮食尽量做到节俭，比如，礼拜天的烤饼如果吃不完的话不能倒掉，要以这些剩饼为原料，加上其他材料，再制成乡村饼或烤肉饼。

其实，英国王室早已因喜爱豪华宴会和丰富食谱而闻名，英语里有个习语，“吃得像个国王”，这一说法可不是节俭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暴饮暴食”的同义语，这一传统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和近代早期。

一桶马姆齐甜酒

如今英国人的饮食品位屡屡遭到讽刺，在中世纪则绝非如此。英国女作家菲莉帕·格里高利在《白王后》中写道，约克三兄弟和解的圣诞宴席，传遍了基督教世界，人们传说，1461年加冕的爱德华四世的新宫廷是欧洲最美丽，最典雅，最讲究礼节的。而那还是玫瑰战争的混乱时期。

不过以菲莉帕·格里高利的小说改编的英剧《白王后》，男人们的争权夺利，拼死厮杀成了背景，走上前台的是三个女人，白王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红女王玛格丽特·博福特，拥王者的女儿安妮·内维尔的坎坷命运。这三个女人都因为丈夫或者儿子成为王后和王太后。只不过在战争年代，她们的饮食都很普通，像玛格丽特·博福特在威尔士的彭布罗克城堡的时候，餐桌上经常堆满了烹煮过头，难以辨认的野味。

而贵为王后的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在几次避难教堂的时候也都吃得很简单，也就是面包和牛肉，冷鸡等平常贵族的食物。1470年，林肯郡爆发了打着亨利国王旗号的叛乱，爱德华国王出征前对王后说他会在秋天归来，给她带来“桃子和盐鳕鱼”，如今看来这是多么平常的礼物。不过既然是欧洲最时髦的宫廷，自然有奢华的时候，比如白王后的加冕礼。

3000名贵族夫妇一起用餐，每一道菜都有近20道菜肴。在王后进餐时，两位伯爵夫人跪着拉起一道纱帐，这是为了防止人们窥探。王后品尝每一道菜后把菜肴传给国王宠信的人。第一道菜递给了克劳伦斯公爵乔治和12岁的格洛斯特公爵查理。关于这20道菜是什么，没有描写，只提到了有炖孔雀。不过，应该离不开剁麻雀、烤天鹅、烧羚羊、炖狗鱼、烹海鳗、煮海豚，也是英国年代最早的食谱《烹饪形式》中提到的菜肴。

那时甜酒已成为奢侈生活的一部分，1478年，爱德华四世将他弟弟以叛逆罪处死，克拉伦斯公爵选择溺死在装满马姆齐甜酒的酒桶里。国王也以为，把公爵这个酒鬼淹死在酒桶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正如白王后的哥哥所言，约克家族就是会死于自相残杀，1485年在博斯沃思战役中，查理三世被杀，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都铎登上了历史舞台，这位音乐爱好者、乐于偷看少女跳舞、打网球总是输的亨利七世，娶了白王后的长女伊丽莎白，从此开始了都铎王朝长达118年的统治。

馅饼里飞出鸽子

亨利七世神秘莫测、生性多疑、贪得无厌、冷酷无情， 他与约克的伊丽莎白的婚姻因为伊丽莎白于1503年的早逝而告一段落。1501年，在阿拉贡的凯瑟琳和胡萝卜头发型的王储亚瑟的婚礼上，亨利七世的小儿子，未来的亨利八世在公众面前护送凯瑟琳。这标志着亨利八世粉墨登场。从这以后，无论是甩裙跳舞的优雅，还是比武场上的英姿飒爽，亨利八世都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509年，亨利八世登上了王位，一扫宫廷内外吝啬、沉闷的气息。

亨利八世简直是一个闪着耀眼光芒但充满危险气息的摇滚明星，他聪明，有魅力，后来则成了一个有杀妻欲的偏执狂，为求子嗣而娶了六位妻子。他天生就是为了现代的娱乐产业而生而活的，也确实已经有多部描述这段历史的文学影视作品问世，其中以美国Showtime公司的《都铎王朝》最为著名。这部电视剧始播于2007年的愚人节，终结于2010年6月，一共四季38集，以美剧来说并不长但每一集大约耗资400万美元，可谓一道浓烈的饕餮大餐。

亨利八世也以他盛大的御宴而闻名于世，肉是其日常主食。宫廷内每天要消费 80- 100只羊、12头小肥牛、18头小牛犊，他还常吃他与客人们捕杀的猎物，禽肉、鹿肉、兔肉和野猪肉，有时被烧烤，不过更多的是制成馅饼和浓汤，而甜食宴则设在另一间餐厅中。酒足饭饱之后再赴甜食宴。

在美剧中，亨利八世与法王会面的宴席上，有个特别的食品：一只鸽子从馅饼中飞出来。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食物。《查理曼大帝的桌布》一书中说：所有种类的生物都被烤在了馅饼里：活的蛇或青蛙，就像童谣中的鸟儿一样挣脱出来，甚至一个不幸的侏儒，也曾被装在一个冷馅饼中端给王后。

该书还介绍了这种馅饼的做法：在烤制这些馅饼的时候，将糠或其他粗谷填充进去，面团做熟之后再掏空。如果馅饼很大，很容易就能把鸟（或侏懦）放进去并盖上盖子，这样它就有足够的重量待在原处。这样的馅饼被用刀沿着外壳内沿垂直切出个盖，然后提起面“把手”，把盖子打开。

《冰与火之歌》中乔弗里的婚宴上也出现了鸽子馅饼，“西蒙说有七十七道大餐，还有一个大烤馅饼，里面装了一百只鸽子，”雪伊滔滔不绝，“割开脆皮，它们便一下子全飞出来。”英国还有一首童谣， “唱一首六便士之歌，用一口袋黑麦，把二十四只黑画眉烘在馅饼里。馅饼一切开，鸟儿就开始唱歌。这可不是国王的一道豪华大菜吗？”以此为灵感，阿加莎·克里斯蒂写了《黑麦奇案》一书。

不过鸽子馅饼有一个问题，小恶魔提利昂一语道破， “是啊，然后停在房梁上，像下雨一样朝客人们拉屎。”看来提利昂吃过鸽子馅饼的苦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