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老井（外一首）

■白　涛

北梁老井（外一首）

■白涛

我爷爷多年前掏下的

这口老井

干巴巴地站在院子的

一个角落

现在没人来看它

想当年，清凌凌的泉水

随着辘轳的咯吱咿呀

天天打湿井台

全院人都咧嘴笑了

泉水跟着梁坡坡走

梁坡坡多高水就多高

我爷爷的井水甜

院子里的户家越来越多

人吃马喂的，没几年

井就再不出水了

井沿儿石盘上

井绳磨下的凹痕

像爷爷肋条的起伏

干瘪的老井

爷爷的眼睛一样

深不见底，点点潮湿

扔一块石子下去

回声清脆，好像来自

好远的远方

大黄和丑丑——北梁拆迁现场一景

大黄和丑丑

一左，一右

蹲在大门门墩儿上不喊不叫

看着我慢慢走近

大院主人离开了

这个几代人住过的院子

梁上梁下，大黄领上丑丑

跑遍了街巷喊哑了嗓子

也没找到主人

这天主人突然回来了

大黄和丑丑搂住主人的裤腿

泪眼汪汪

大黄被喜欢它的人领走了

丑丑没走，自己躲在犄角旮旯

听见人们叫它也不出来

铲车司机的大喇叭

高吼二叫了好几天

才把大院变成了废墟瓦砾

丑丑消失了

有人看见在院子的一角

狗窝已然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