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保守与开明间的女性文化——以《东海窝集传》为例

郭 琳(长春师范大学，吉林 长春 130032)

游走于保守与开明间的女性文化
——以《东海窝集传》为例

郭 琳
(长春师范大学，吉林 长春 130032)

满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里的一个重要少数民族，有着独特的文化背景和发展轨迹，对中华民族文化的繁荣与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原始社会时期，满族先民处于女权社会阶段。随着社会的进步，女权社会逐渐土崩瓦解，男性从女性手中夺取了统治权。在此期间，出现了保守女性与开明女性之间的激烈争斗，开明女性最终协助男性夺取全面胜利。本文以《东海窝集传》为例，从保守与开明两类女性着手，简要剖析女性对满族先民的男权社会确立的重要影响。

满族说部；保守与开明；女性文化

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满族，同其他民族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源流。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满族传统说部，是满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满族先民的社会生活及其与各民族之间的内在联系。

“满族”的名称是在明朝末年才出现的，但它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先秦古籍中所记的肃慎人，就是满族有史书记载的最早先世。肃慎人的后裔在“白山黑水”之间繁衍生息，发展了原始农业和饲养业，并创造了原始文化。

原始社会时期，满族先民处于由女性主导的母系氏族社会阶段。在由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的过程中，女权与男权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女权势力根深蒂固，女权观念深入人心，女性占据主导地位。男性处于被统治地位，只能绝对服从于女性的领导，即使是在婚姻上也毫无主动权。为了推翻女权的统治，男性与女性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战斗。这在《东海窝集传》中有着详细、具体的描述。

《东海窝集传》是由满族故事家傅英仁先生搜集、整理并讲述的长篇说部，经宋和平和王松林整理定稿，于2007年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本书的问世为研究满族文化提供了新的天地。本书讲述了在满族先民由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时期，东海窝集(窝集为密林深处之意)的男人们经过激烈的流血斗争，从女人们手中夺取统治权的过程，表现了满族先民的英雄行为和不怕牺牲的精神。它所涉及的内容广泛、丰富、深刻，是研究满族历史、文化、宗教、民俗等学科的活化石，为世界民族人类学提供了新内容。

《东海窝集传》是流传在黑龙江宁安地区的野人女真歌颂这个氏族中英雄人物的历史传说，描述了佛涅部落女王二子先楚、丹楚不满窝集部老女王的统治，历经千难万险、广纳人才，最终打败女王、统一部落的历程。该部作品以部落间的战争为主线，再现了满族文化建立、发展的珍贵历史，以叙事的方式讲述了女真部落东海窝集部氏族发展变迁的历史，呈现了女性的统治地位受到挑战、女性文化游走于保守与开明间的历程，是研究人类学、民族学的重要史料。先楚、丹楚兄弟统一部落的过程充满艰辛，在这一过程中有誓死维护女性权力的东海老女王和塔斯丹德，也有放弃部落的统领权、帮助男性夺取统治权、共同开创美好生活的开明女性。

一、女性权利的捍卫者

在《东海窝集传》中，东海窝集部落是一个部落联盟，保守派女性的势力比开明派女性的势力强得多。保守派女性思想保守，权力集中，政治敏感度高，占有欲强，对男人极不信任，充分地相信萨满。当时的满族先民处于母系社会阶段，氏族内部的管理、生活等都由女性决定，而地位地下的男性没有参政机会。女性在部落中不仅可以强娶、抢夫，还存在一女多夫状况。

在《东海窝集传》第六回中，四位姑娘为了营救自己的知己先楚与丹楚，组织50名阿哈(奴隶)劫牢，最终因一位阿哈向女王告密而失败。女王为了惩戒阿哈们的造反，将被抓的阿哈全部杀头，为了凑足50这个数字，女王还从没有造反的阿哈中提出5名一起杀掉。这一举动充分体现出了女王的专横跋扈。在她看来，自己的王位神圣不可侵犯。她的顽固、保守和专横引起先楚兄弟等人的强烈反抗。女王在丹楚等人的反抗中一败涂地，却仍不死心地逃到了东山城，想用东山城的三道机关将丹楚军队全部消灭，没想到机关全部被孙真人一一破解。她自己被擒后在狱中自杀身亡。其实，早在女王招先楚与丹楚兄弟二人为女婿的时候，兄弟俩就提出过要引进炼铁技术，但被顽固、保守的老女王否决了。可以说，东海老女王是当时王权的代表，顽固与保守、专横与无知是她的主要特点。

塔斯丹德——先楚、丹楚的母亲，是地方小部落女王的代表。她对东海老女王忠心耿耿，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女性的统治地位。在塔斯丹德看来，只要与东海老女王攀上关系，就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在第三回《祭神树男女成婚配 老萨满跳神道玄机》中，当先楚与丹楚把不愿嫁给东海老女王的格格为婿而要与四姑娘合谋抗婚的事告诉母亲时，塔斯丹德狠狠地说：“我们和东海窝集部结亲可以一步登天，你们就是死了我也不能反悔退婚，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当东海格格去世、东海老女王要将先楚兄弟给格格陪葬时，她不但不同情自己的儿子，反而特别高兴。先楚与丹楚率军擒拿了东海老女王并统一东海窝集部后，其他所有部落都归顺了，唯有塔斯丹德不归顺。先楚与丹楚回到自己的家乡也就是母亲所统治的部落佛涅部落时，塔斯丹德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不孝的逆子，老女王现在何处？”这个比东海老女王还要顽固、保守的部落女王，不顾一切地只想保持女性当政的局面。在第二十八回《先楚三让亲生母 护女权老母丧身》中，塔斯丹德的姐姐要她交出自己的权力，她却说：“如果你们一意逼我交权，那我只有自杀！”塔斯丹德的性格是刚烈的，说完就要抽刀自刎，幸好两个儿子把刀抢下。最后，先楚要手下胡楞把塔斯丹德抓回东海窝集，结果塔斯丹德戴上她的用黑石做的帽子，向先楚撞去，想将对方的肚皮穿透，结果撞在了石柱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二、男性权利的支持者

开明女性是男性向女性夺取统治权的重要力量。她们思想开明、知识渊博、智慧超群，为男性战胜东海老女王起到了强大的推动作用。在《东海窝集传》中，主要的开明女性人物有万路妈妈、四位姑娘。她们与保守派女性最大的不同是思想超前、能量不凡、性格温和。

万路妈妈是先楚与丹楚的祖母，向往先进的生活，在先楚、丹楚二人反抗的初期就出谋划策，对他们进行各种帮助，对他们起义的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万路妈妈对丹楚等人处处给予帮助，亲自为丹楚寻找能人奇士，充分体现出一位开明、仁慈的祖母形象。同时，万路妈妈又是一位神仙，功力深厚、法术高超，能化解各种灾难。万路妈妈的开明之处表现在她能接受新事物和新观念，不仅鼓励先楚与丹楚等人起义，还鼓励他们去中原学习先进技术和军事策略，这在母系社会中极为罕见。

四位姑娘(后来成为丹楚的妻子)宽宏大量，从一开始就流露出对母系社会的挑战，向往婚姻自由。她们为配合丹楚兄弟二人开创更加美好的生活，宁愿放弃成为部落首领的机会。在第六回《四位姑娘奋力救知己 正义女奴战败遭杀戮》中，四位姑娘为救心上人而冒死劫牢，特别是格浑，与丹楚出生入死、历经磨难却从无怨言，充分展现了开明、智慧的女性形象。

丹楚兄弟的姨母在《东海窝集传》中亦是一位开明的女性。她淡泊权力，勇于接受新事物。第二十八回中，丹楚兄弟俩回到家乡去见母亲。他们原本要为东海老女王的格格陪葬。当时的恶俗规定陪葬者不能被人看到，若被看到则不吉利。可是，兄弟俩的姨母不信这一恶俗。丹楚和先楚回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他们的姨母。姨母还亲自帮助丹楚劝妹妹归降，放弃权力。

三、游走于保守与开明间的女性文化

《东海窝集传》讲述了我国女性文化的发展历史，反映女性地位一波三折的成长历程。经过残酷的斗争，先楚与丹楚终于夺取了全面胜利，赢得了对部落的统治权，实现了原始社会时期的满族先民由女性掌权向男性掌权的过渡。在《东海窝集传》中，丹楚和先楚之所以能够夺取胜利，离不开万路妈妈与四位姑娘们等开明女性的帮助与支持。男性夺取统治权，使得女性由原来的领导者变成被领导者，男性不再是女性的附属品和财产。

在几千年的人类社会发展中，女性的地位、作用不容小觑。女性文化的逐渐发展与进步，增加了女性的荣誉感和自信心。无论在古代社会还是在当代社会，女性都无一例外地被打上时代的烙印。建设美好和谐的社会离不开男性和女性的共同努力。随着时代的不断前进，女性的地位在不断提高，女性意识和女性作用也在不断增强。满族先民的发展历史表明，社会的进步始终离不开女性，女性的创造力、执行力和对社会的影响力不可忽视。在新时代，女性文化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应该加强对女性的保护和尊重，使其为社会的繁荣和进步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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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5

郭琳(1981- )，女，内蒙古鄂尔多斯人，长春师范大学宣传部校报编辑部主任，硕士研究生，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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