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以北京市门头沟区为例
2015-03-20朱泰峰张凤荣
朱泰峰,张凤荣,李 灿,汪 露
(1.江西农业大学国土资源与环境学院,南昌330045;2.中国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100193;3.国土资源部农用地质量与监控重点实验室,北京100193;4.华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广州510064;5.中国水利学会,北京100053)
0 引言
农村居民点从原始社会提供遮风避雨、躲避猛兽的原始巢穴,到兼顾生产生活、房屋加院落的“周村时社”,再到充满现代气息的社会主义新村[1],其产生、发展甚至消亡的历程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并呈现出诸多阶段性特点。目前,中国农村居民点凸显出用地规模大、布局零散、土地利用效率低下等问题,在中国广泛开展的农村居民点整治活动无疑是统筹城乡土地利用、保障国家粮食安全、重构农村土地空间秩序的有效途径。遵循功能需求决定形态结构这一规律的农村居民点集约利用评价是土地整理工程科学有序开展的重要前提,对于明确整治方向和保障整治效果都具有现实意义。
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问题的研究已由定性分析转向定量评价,侧重于选取土地集约利用评价指标并构建评价体系,评价方法包括综合评价法、灰色关联分析法、多元非线性回归分析法、层次分析法等[2-5]。已有研究多没有考虑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所存在的区域差异性,评价结果不能反映农村居民点集约利用内涵,对后续整治方法不具有创新指导意义。
本研究探讨了都市郊区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体系及方法,选择北京市门头沟区为研究案例区,以行政村为基本评价单元,通过分析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使用强度、经济效益以及布局效应4个方面的集约利用水平,诊断现阶段农村居民点用地所存在的集约利用问题,为明确农村居民点用地未来整治方向、提高农村居民点用地的集约利用水平提供建议。
1 研究区概况
门头沟区位于北京市西部,辖区总面积1 449 km2,下辖9个镇、4个街道办事处、177个行政村。2009年,全区农村居民点用地1 167.24 hm2(数据来源于全国第二次土地调查),常住人口28万人,户籍人口24.47万人,农业人口6万人。全区地区生产总值(GDP)为74.8亿元,三次产业的比例为 1.7∶50.1∶48.2,农民人均纯收入11 475元,农村固定资产投资16.9亿元。地貌类型以山地为主,海拔500 m以上的起伏山地占辖区总面积的78.26%,区内包含部分永定河出太行山的山前平原区,仅占辖区总面积的1.33%,是区政府所在地。为体现集约利用评价的区域差异性,依据自然资源条件以及区位可达性等内部驱动因素[6],不打破行政村界线,将研究区划分为两类综合集约评价类型区。其中,由于平均海拔在100 m以下的区域面积小,且此区域的大部分已经城镇化,故将平均海拔高度在300 m以下的部分划定为平原、浅山集约利用评价区,平均海拔高度在300 m以上的部分划定为山区集约利用评价区(图1)。
图1 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分区Fig.1 Zoning of evaluation on intensification for rural residential land
2 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
2.1 内涵界定
集约用地的概念最早出现在农业生产经营活动中,特指对农地的集约经营。20世纪90年代,中国学者开始对城市土地的集约利用问题进行探索并达成基本共识。但是,对集约用地的效益评价应侧重于经济效益还是兼备经济、社会、环境的综合效益的问题仍存在分歧[6]。农村居民点用地在权属、管理等方面异于城市土地,但对其集约利用内涵的界定依然可借鉴城市土地集约利用内涵,并且应体现其所具有的综合承载能力。因此,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是指在可持续发展前提下,遵循农村居民点客观演化规律,以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和相关法律法规为导向,以优化用地内部结构和改变不合理土地利用方式为目标,通过增加土地投入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和效益的土地优化配置方式[6-9]。据此内涵,从农村居民点用地的投入强度、使用强度、经济效益、布局效应4个方面选取指标,综合表征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水平。
2.2 评价测算指标
2.2.1 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指标。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表现为单位面积土地上资本、劳动、管理等生产要素投入的强度,是评价其集约利用水平的重要参考。表征投入强度的指标可归为直接和间接2种类型。直接表征类型指标反映农村投资强度,选取近5年单位农村居民点用地投资平均额进行衡量;间接表征类型指标反映土地、劳动、管理等生产要素投入强度,由于难以直接量化,其选取需要依据比较利益原则,从农村居民点用地综合承载功能[10-11]出发,考虑其内部居住用地、企业用地、基础公共服务设施用地以及空闲地的单位面积生产要素的投入差距。据此,选取居住用地面积比例、基础公共服务设施用地面积比例、空闲用地面积比例、企业用地面积比例等作为间接表征类型指标。其中,企业用地、基础公共服务设施用地的土地投入强度要明显优于以保障农村人口生活居住需求为主的居住用地类型;空闲用地在生产要素上的投入几乎为0,空闲用地面积比例越大,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程度越低[9]。
2.2.2 农村居民点用地使用强度指标。农村居民点用地使用强度反映人地关系的协调性,表现农村人口与农村居民点用地规模的耦合程度。选取人均居民点用地规模、人均居住用地面积、人均基础公共服务设施用地面积、人均企业用地面积、户均宅基地面积、农村居民点内部综合容积率、农村居民点内部宅基地闲置率等指标。从影响土地集约利用程度评价结果的正负效应来看,人均企业用地、人均基础公共服务设施用地以及综合容积率指标均为正效应,其他指标均为负效应。
2.2.3 农村居民点用地经济效益指标。准确衡量农村居民点用地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尚缺乏合适方法[12],本研究探讨性地选取第一、二、三产业的单位土地农村总收入等指标反映农村居民点用地在经济效益结构方面的特点。
2.2.4 农村居民点用地布局效应指标。实践表明,如果农村建设用地布局不合理,缺乏稳定性,即使投入强度再大,使用强度再高,也不能达到最佳利用效果。农村居民点布局效应指标反映农村居民点用地在总体规划设计以及规划落实方面的优劣,体现了农村居民点用地在工程技术和布局管理方面的差异[8-9],布局效应类指标纳入评价体系将扩充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的内涵。采用平均斑块面积、景观多样性和斑块聚集度等指标表征农村居民点用地布局效应,可直观地认为平均斑块面积越大,内部用地结构多样性越高,用地斑块间的聚集程度越高,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程度越高。
2.3 评价指标体系
构建包括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的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指标体系(表1)。其中,农村居民点用地的综合容积率(X11)指标,根据研究区农村居民点的建筑特点,以平房用地面积除以居住用地总面积求得[13]。
景观多样性(X17)指标采用香农多样性指数(SHDI),计算公式[14]如下:
式中:I为香农多样性指数,I≥0;Pi为类型i在整个景观中所占的比例。
农村居民点斑块聚集性(X18)用农村居民点用地斑块的聚集程度(A)表示,计算方法为:求取各村的农村居民点用地斑块的包络矩形,将包络矩形按面积归一化后乘以100。
式中:Sn为编号为n的农村居民点的包络矩形的面积;Smin为研究区内所有包络矩形中最小的包络矩形的面积;Smax为研究区内所有包络矩形中最大的包络矩形的面积。
表1 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指标体系Tab.1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intensive use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2.4 评价方法
首先,采用自然间断点分级方法与多因素综合的方法对农村居民点用地的集约利用程度进行投入强度、使用强度、经济效益、布局效应的分项评价;然后,通过探讨不同综合集约利用评价区内居民点的发展方向及整治模式,对不同评价区内的居民点用地进行综合集约利用评价。采用层次分析法、改进型熵值法以及专家咨询法确定指标权重。在分项评价中,通过数据异常值检测后确定能够用于设定集约评价区间的村庄总计108个,利用自然间断点分级方法确定符合研究区实际状况的不同集约级别的数值区间,并赋予90,70,50,30的级别分值,采用客观赋权法中的改进型熵值法[15]确定各单项指标在所属准则层的权重(表2)。
根据各指标权重及集约利用分值计算评价单元准则层集约利用评价值Ei,公式如下:
式中:wj为j项指标在i准则层中的影响程度;sj为行政村的j项指标的集约利用分值。
在综合集约利用评价中,分析投入强度、使用强度、经济效益以及布局效应在不同集约利用评价区内的重要次序,通过专家咨询的方法确定各准则层的权重值(表2)。山区农村居民点闲置废弃问题较为突出,评价该区内居民点用地应侧重投入强度和经济效益,通过调整产业结构发展对生态环境质量要求更高的绿色经济提高土地集约利用水平。京郊农村发展的休闲旅游形式普遍存在无特色、居住品质低、收费不合理等问题,不仅造成土地生态退化,而且威胁经济可持续发展,评价平原、浅山区内农村居民点的综合集约利用程度应更多考虑使用强度和布局效应。未来势必在政府的引导下,对农村居民点用地的布局以及基础设施等进行统一规划[16]。据此计算评价单元的综合评价值E,公式如下:
式中:wi为评价单元的i准则层对综合评价的影响程度,即权重;Ei为评价单元的i准则层的集约利用评价值。
3 数据来源与处理
社会经济数据来源于北京市门头沟区2010年统计年鉴;自然村一、二、三产业总收入来源于门头沟区经管站提供的集体经济收入分配明细;土地利用现状数据来源于门头沟区第二次全国土地调查;基本覆盖全区的2009年9月22日TM影像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国际科学数据服务平台(http://datamirror.csdb.cn),平均云量在 1% 以下,经过系统辐射校正、精确的地面控制点几何校正以及高精度地形校正,借助影像数据,根据FCD模型,在0.5 m级分辨率影像辅助下,抽样估算了不同类型农村居民点用地的综合容积率;景观指数由Fragstats 3.3计算得到。在ArcGIS 10.0平台下将各村18项指标值进行空间链接,最终形成具有社会、经济、土地利用结构、综合建筑容积率、景观指数等多种属性的农村居民点用地综合数据库。
4 结果分析
4.1 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分析
从农村居民点用地的投入强度(图2)来看,投入强度高的农村居民点呈现出邻近主干道以及各镇中心区的特点。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平均值较大的乡镇都位于平原、浅山区,包括妙峰山镇、永定镇、军庄镇和龙泉镇等,其中龙泉镇、永定镇为门头沟区新城所在地,军庄镇和妙峰山镇为现行土地利用总体规划所确定的重点发展区域,投入强度较小的乡镇均远离新城地区,包括清水镇和斋堂镇。50万元及以上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的选址对农村居民点用地的投入强度有着重要影响,而项目选址更多考虑交通及区位因素。此外,投入强度较大的乡镇中企业用地、基础服务设施用地的比例均明显偏高。
图2 门头沟区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分级Fig.2 Grading of input-intensity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in Mentougou District
4.2 农村居民点用地使用强度分析
使用强度大的农村居民点用地也普遍呈现出邻近镇中心区的特点(图3)。其中,斋堂镇作为门头沟区的次中心,其战略地位仅次于门头沟新城地区,是城镇体系的重要节点,同时也是全区承载农村人口最多的乡镇,镇内农村居民点用地的平均使用强度全区最大;使用强度最小的乡镇为清水镇,人均居民点用地以及人均居住用地均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最低标准,分别达到了279.78,219.55 m2/人。
4.3 农村居民点用地经济效益分析
农村居民点用地单位土地第一、二、三产业总收入的权重分别为 0.311,0.334,0.355,表明 2009 年门头沟地区农村产业总收入中单位土地第三产业的收入差异更为显著,在关停矿山、倡导产业结构转型的政策背景下,各镇通过发展第三产业所带来的收入差距更为明显,平均经济效益较大的乡镇为龙泉镇、永定镇,较小的乡镇为清水镇、雁翅镇(图4)。
图4 门头沟区农村居民点用地经济效益分级Fig.4 Grading of economic benefits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in Mentougou District
4.4 农村居民点用地布局效应分析
在布局效应方面,农村居民点用地多样性差异最显著。农村居民点用地布局效应较为合理的乡镇包括潭柘寺镇和军庄镇,较差布局乡镇包括雁翅镇、龙泉镇和永定镇(图5),新城(龙泉镇、永定镇)外围的农村居民点用地虽然斑块之间有较好的集聚性,但呈现出景观单一、平均斑块面积偏小的特点,并没有与城市发展融为一体。相关研究也表明大城市边缘区农村居民点用地存在用地粗放、布局散乱、难于规范管理等问题[17-18]。
图5 门头沟区农村居民点用地布局效应分级Fig.5 Grading of arrangement effects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in Mentougou District
4.5 农村居民点用地综合集约利用
门头沟区137个参评农村居民点中,非集约、低度集约、中度集约和高度集约的农村居民点数量分别为25,37,39,36 个,集约利用评价平均分值分别为 45.09,51.70,58.07,65.03,集约程度偏低的农村居民点占45.26%,其中,不集约的25个农村居民点多分布在清水镇、斋堂镇以及雁翅镇,且位置远离镇中心区甚至靠近区界;集约利用程度较高的农村居民点多邻近分布在各镇中心区外围,区位和经济因素成为影响农村居民点用地综合集约利用程度的关键因素(图6)。
图6 门头沟区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评价分级Fig.6 Grading of evaluation on intensive use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in Mentougou District
5 结论与讨论
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主要受区位和经济因素影响,农村居民点用地实现集约利用具有多种途径,不同区域开展整治活动进而提高农村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程度最终都要回到如何提高农民生产生活水平的命题上来。本研究通过收集社会、经济、遥感影像、土地利用等数据,采用GIS和遥感方法,从投入强度、使用强度、经济效益以及布局效应4个方面进行分析,评价了北京市门头沟区农村居民点用地的集约利用程度。(1)交通、区位因素以及规划战略定位是影响农村居民点用地投入强度的最重要因素,研究区内投入强度大的乡镇中企业用地、基础服务设施用地比例偏高;邻近镇中心区的农村居民点用地使用强度大,使用强度最大的乡镇为研究区战略规划的次中心;通过发展第三产业所带来的收入差距更明显;农村居民点用地多样性在布局效应方面差异最显著,近市区农村居民点用地没有与城市发展融为一体。(2)在综合集约利用方面,门头沟区137个的农村居民点中非集约、低度集约、中度集约和高度集约的农村居民点数量分别为25,37,39,36个,集约利用评价平均分值分别为 45.09,51.70,58.07,65.03。(3)区位和经济因素是影响农村居民点用地综合集约利用程度的关键因素,在空间分布上,邻近新城和各镇中心区的农村居民点在投入强度、使用强度和经济效益方面均表现出较高的集约性,而布局效应不具有类似分布规律。研究区吸引的游客数量正加速增长,农村居民点不仅需要承载当地农村户籍人口,还需接待众多外来游客,仅采用农村户籍人口作评价指标将低估农村居民点用地的使用强度。所引入包络矩形可有效表征农村居民点用地斑块的集聚程度,该指标的不足在于未考虑农村居民点用地斑块面积,后续研究可考虑以面积为权重进行修正,以增强对斑块群聚程度的空间表征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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