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对日语词汇学习的影响

王 芳 艳

(西藏民族学院 外语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

【外语教学研究】

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对日语词汇学习的影响

王 芳 艳

(西藏民族学院 外语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

日语中有大量汉字，使得汉语和日语表面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但实际上，汉语和日语分属不同的语系，语法和语序上完全不同。两种语言形似而质异，给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造成很大困扰。探讨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对日语词汇学习的影响，并就如何减少母语的负迁移提出意见和对策。

母语迁移；汉语词汇；中日同形异义词

一、母语迁移理论

“迁移”是一个心理学术语，迁移是指已经获得的知识、技能，甚至方法和态度对学习新知识、新技能的影响。母语迁移这一概念是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兴起的对比分析理论中提出的。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母语迁移”(L1 Transfer)现象。美国应用语言学家，同时也毕生致力于第二外语习得研究的克拉申教授认为，母语迁移是外语习得过程中，学习者进行交际时因缺乏应有的目的语知识，转而求助于母语知识，对原有的母语规则进行利用。

从产生的作用来看，母语迁移可以被分为正迁移和负迁移。母语由于其与外语的相似成分而对外语习得产生有益的、积极的影响叫做正迁移，它能促使学习者对外语的掌握与应用；反之，母语由于其与外语的相异成分而对外语习得产生不利的、消极的影响叫做负迁移，是学习者掌握和运用外语的障碍。

二、母语迁移对以汉语为母语的 日语学习者的影响

在日语学习过程中，从语音、单词到语法乃至句子的构成上，母语汉语不可避免地发挥着或正或负的作用。例如：日语的文字——假名是从汉字演变而来，所以很多平假名和片假名都类似于汉语的笔画或偏旁部首，如假名サ、ノ、タ、シ等，这些都称之为母语的正迁移；而在日语拨音的发音上，え段、お段假名与鼻音的组合，不要受汉语的影响，读成连读的双韵母，比如：「えん」不能读“恩”，「けん」不能读“肯”，「そん」不能读“松”，「こん」不能读“孔”，因为日语中的鼻音「ん」是单独的音节，紧跟在其他假名的后面要发足一拍的音，以上这些都是母语对日语学习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所以在日语习得过程中要更加注意区分并掌握正确的日语发音。

在句子构成中，由于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是孤立语，而日语属于阿尔泰语系，是黏着语，所以在语法构成上有明显的区别。例如日语的动词都有词形变化并且都在句末，而汉语中的动词没有词形变化且在宾语的前面。

在发音和语法上，由于日语和汉语区别明显，比较容易进行对照学习，而日语词汇的学习相比而言就困难了很多。因为自日本先祖仿照汉字创造本国文字以来，他们不只是吸收了汉字中的字形，并且还照搬了很多汉语词汇，但是随着这些汉字词汇在本国使用过程中，根据本国的语言习惯和文化背景，其表意又产生了一定的变化，所以出现了一批中日同形异义词，这些形态与我们汉语相似，意思却大不同的词语，给日语学习者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1．日语词汇中的中日同形词

日语词汇具体可以分为和语词汇、汉语词汇和外来语词汇。

和语词汇是日语中固有的语言表达，无论是读音还是构词方式都和汉语有很大的区别。外来语词汇是用片假名书写，大多数是从英语、法语、德语等音译过来的，所以母语汉语对外来语的学习几乎没有干扰。

而汉语词汇则是我们在学习中特别要注意的一部分。日语中所谓「漢語」词汇是一个语言学概念，是相对于日语「和語」词汇的词类。日本国语辞典《大辞泉》对其有以下的定义:

日本語の中で、字訓ではなく、字音で読まれる語。また、字音で読まれる漢字から成る熟語。昔、中国から伝わり日本語として定着したもののほかに、日本で作られたものもある。字音語。

通过该定义，我们可以明确日语中的汉语词汇的两个要素，一是必须是音读，而不是训读，二是要么是来源于汉语，要么是模仿汉语形成的音读词汇。当然，虽然日语中有汉语词汇，但由于中日两国各自的汉字政策，当前两国汉字在字形、数量等方面有很大的差异。比如中国大陆有的是简化汉字，而日本却还是繁体字为主。因为两国汉字字形的差异，关于认定中日同形词汇的根本标准，笔者认同西安外国语大学曹珺红老师的说法，即“根本标准应该是视觉上的统一性。因汉语汉字在简化过程中造成的字形的差异的汉字、与汉语在字形上大同小异的汉字、日语的表记汉字属于汉语中没有，但又能引起联想的汉字，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完全可以把它们视为同形。”[1]

的确，日本借鉴我国的字形及字义，很多日语中的汉语词汇都和汉语中该词汇的表意相差无几，这对我们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笔者在教学实践中也发现以汉语为母语的学生，往往会不自觉地试图借助其已有的汉字知识、汉语思维来理解和使用日语中的所有汉语词汇，或者依照汉语思维及汉字造出汉语式的、根本不存在的日语词汇，这是日语学习中的一大难点。

2.中日同形词的词义分类及用法

根据意义来分，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同形同义词，即写法和意义和中文一样，比如：数学、英语、男女等；二是同形近义词，即意思和中文相似，如收容、爱情、入门等；三是同形异义词，即字形相同，但意思却截然不同，如：丈夫、检讨、迷惑、爱人等。中日同形同义词在日语中占有很大比例，一般常见于专有名词和客观的科学术语，学生不用辨析都能准确掌握其含义，母语正迁移的作用和效果就很明显。而同形近义词和异义词由于受到母语的干扰，也就是负迁移的影响，反而成了学生学习的难点，笔者拟通过分析日语能力测试1级中的词汇试题及学生日语造句、作文中出现的问题对此进行归纳分析。

表意截然不同的中日同形异义词中的日语，就需要我们避开汉语意思干扰，逐一去记忆，笔者发现，新能力考试改革以来，日语能力考试，特别是1级、2级考试的词汇部分，开始侧重对中日同形异义词的考查。比如2012年12月N1考试中第2题的第10小题：

この論文が今後の医学の発展に( )するところは大きいだろう。

①寄与②普及③供与④波及

在做题过程中，很多同学都没有选择正确答案①，因为他们不明白日语中「寄与」的意思。汉语中的“寄与”表示“传送给、赠送”之意，而日语中「寄与」却表示“贡献、有助于”之意。所以该句汉语意思应该是“这篇论文对今后医学的发展贡献很大吧。”

先方に確認した上で、企画書の内容を決定した。(2012.12月N1)

①専門家 ②全員 ③相手 ④上司

该题中的「先方」，虽然汉语中没有对应的词，但学生很容易望文生义，理解成“前面的方向、先前的方法等”，但在日语中却还有另外特有的含义，表示“对方”。所以该句汉语译文为“跟对方商量之后，再决定企划书的内容。”

書類に( )があった場合、申請は受理されません。(2011.7月N1)

①不穏 ② 不当 ③ 不備 ④ 不順

正确答案为③「不備」，意思是“不齐全、不周全”之意，而汉语中“不备”一般则表示“没有准备”之意。所以该句汉语译文是“如果文件不齐全的话，申请将不被受理。”

卒業パーティーには、ちゃんとした( )で行ったほうがいいのかな。(2013.7月N2)

①様子 ②容姿 ③外見 ④格好

正确答案为④，意思是“打扮、装束”之意，如果不正确理解日语中「格好」的含义，很容易出错，该句汉语译文应该是“毕业聚会要好好装扮再去比较好吧。”

这类考题，每次考试都有好几题，所以在日常学习和应用中，要特别重视区分中日同形异义词在各自语言环境中不同的意义和用法。

而另一方面，中日同形近义词，更是日语学习的难点。近义词，顾名思义是指词汇意义相近的词语，其不同有可能是词义范围的差异。如“爱情”，汉语主要指“男女间互相爱恋的感情”，而日语除此之外，还可泛指各种感情。比如母の愛情/母爱、仕事に愛情を持つ/热爱工作。也有可能是词语搭配、用法的不同，或者文化含义、褒贬色彩的不同等等。比如“收容”一词，汉语指收留的对象是落难者或犯法的人，含贬义；而日语除贬义外还有中性的用法，例：大学の収容員/大学的招生人数。又如“柔软”一词，汉语多修饰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事物，如“柔软的手感、柔软的坐垫”，而日语多指的是修饰抽象的事物，如“柔軟な態度/灵活的态度、柔軟な考え方/灵活的思维”。正如作家陈舜臣在《中国人和日本人》一书中所写的“不能因为使用相同的文字，一开始就认为‘理解’了对方。正是因为常有这种误解，才很危险。”“的确，中日两国都使用汉字。不过，文化传统、环境、国民性、风土的差异，造成了两国国民对同一文字所产生的联想也大不相同。”[2]54-55

另外，笔者在学生的日语造句及作文中发现，中国学生在书写日语句子时，往往会根据母语的构词方式，自制一些词汇用于表达，当然，这种母语迁移很多时候都是负面的，从而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表达。例如：

(1)父はわたしの偶像です。/父はわたしのアイドルです。

(2)何時間に何仕事をします。/適当な時期に適切なことをします。

(3)環境保护の意識があることを具備します。/環境保護の意識を持っています。

(4)言葉には発言できないこと。/言葉では言い表せないこと。

(5)多くの日本企業は、中国に移転してしまいました。/多くの日本企業は、中国に進出してきました。

注：前面是学生写的句子。/后面是笔者自己的翻译。

三、解决办法和对策

根据克拉申的输入假设理论，他认为理想的输入应具备以下几个特点：(1)可理解性。理解输入的语言材料是语言习得的必要条件，不可理解的输入对于习得者而言，只是一种噪音。(2)既有趣又有关。要使语言输入对语言的习得有利，必须对它的意义进行加工，输入的语言材料越有趣、越关联，学习者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习得语言。(3)要有足够的输入量。要习得新的语言结构，仅仅靠几道练习题、几篇短文是不够的，它需要连续不断地有内容有趣味地广泛阅读和大量的会话才能奏效。另外，克拉申认为影响习得语言的情感因素是：(1)动力。学生学习目的是否明确，直接影响学习效果。目的明确则动力大，进步快；反之，则收效甚微。(2)性格。自信，性格外向，乐于置身于不熟悉的学习环境，自我感觉良好的学习者在学习中进步较快。(3)情感状态。主要指焦虑和放松。焦虑感较强者，情感屏障高，获得的输入少；反之，则容易得到更多的输入。

根据克拉申教授的研究成果，笔者认为要减少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对日语词汇学习的负面影响的方法有以下几个：

(1)教师积极引导学生开展汉日对比学习。通过比较，才能发现事物之间的异同，尤其是在词汇中，中日同形类义、异义词就需要通过对比才能清楚在各自语言中单词的用法。

(2)鼓励学生多使用词典，特别是汉日双解词典和日日词典，尽可能多接触日语词汇的多重意义和原文解释。扩大日文单词词汇量，并尽量记忆词汇的多重意义。

(3)搜集地道日语语料。通过大量阅读原汁原味且富有时代感、与时俱进的日语文章、报刊等才能真正掌握语言中词汇、语法的使用方法，同时，只有随时关注日本的报刊杂志、电视节目等才能保证说出的日语比较地道、富有生活气息。

(4)增强学生文化差异意识。虽然使用同样的汉字，但两国的风土人情、人们的生活习惯、传统习俗等是截然不同的。要在清楚彼此文化差异的前提下互相尊重，加深了解。

四、结语

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可以发现在日语学习中母语迁移的负面影响还真是不少，尤其是中日同形近义词中语感上的差异是日语学习者比较棘手的问题。虽然笔者也就减少母语迁移对日语学习的负面影响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但也只是片面的、不成体系的浅薄想法，还需要结合理论进行深层次的探索和进一步的研究。

[1] 曹珺红.有关中日同形汉字词汇对比研究中的几个基本问题[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3)：43-46.

[2] [日]陈舜臣.中国人和日本人[M].刘玮,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 贺 晴】

Influence to Japanese Vocabulary Learning of Mother Tongue Migration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WANG Fang-y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Tibe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Xianyang 712082, China)

There are a lot of Chinese characters in Japanese, which makes two languages have great similarities seemingly. But in fact, Chinese and Japanese belong to different language families, grammar and word order are completely different. Two languages seem similar in form but different essentially, it caused great distress for Japanese learners whose mother tongue is Chinese.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explore mother tongue migration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Japanese vocabulary learning, and how to reduce the negative migration of mother tongue and countermeasures.

mother tongue migration; Chinese vocabulary; Chinese-Japanese homograph

H365

A

1009-5128(2015)04-0067-03

2014-07-17

西藏民族学院青年项目：基于日语词汇教学的日汉同形异义词对比研究(12myZ09)

王芳艳(1983—)，女，甘肃静宁人，西藏民族学院外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日语语言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