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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黛绿年华》与小说《第一炉香》的比较

2015-03-20林柏成

文化学刊 2015年8期
关键词:张爱玲小说

林柏成

(广西钦州市发展改革委员会,广西 钦州 535000)

电影《黛绿年华》与小说《第一炉香》的比较

林柏成

(广西钦州市发展改革委员会,广西 钦州 535000)

电影《黛绿年华》是根据郑慧原著小说改编,但它实质上有着明显的张爱玲小说痕迹,影片在不少地方参考借鉴小说《第一炉香》,如二者所描述的基本场景、情节、人物等颇为相似,这也是电影《黛绿年华》与小说《第一炉香》》得以比较的重要基础。但电影导演对小说《第一炉香》的人物命运等进行了适当地改编整理,两个作品在故事基调、人物塑造与结局主题等方面呈现出差异性。对二者进行比较探析,以期更好地展现不同艺术表现手段的魅力。

《黛绿年华》;《第一炉香》;比较;差异性

一、电影《黛绿年华》与小说《第一炉香》的概况介绍

小说《第一炉香》是张爱玲的第一部作品,一问世便得到广泛好评。小说故事发生在战前的香港,主人公葛薇龙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孩子,想要留在香港继续学业,不得不寄居在姑妈家。她的姑妈梁太太是当地有名的交际花(妓女的悦名),但已进迟暮之年,要靠年轻的女孩子招引男人。薇龙在姑妈的影响下,一步步堕落,自甘沦为妓女。直到乔琪乔出现,薇龙遇到生命中的劫数,自此陷入无奈而卑微的情感纠缠中,不能自拔。故事结尾所描绘的场景,在凛冽的寒夜里,在卑微的火光中,带着灰灰的暗淡和寒意,给人无限遐想和沉思,意味深长。

电影《黛绿年华》是左几导演的经典作品,该片1957年上映,在当时引起轰动,成为电懋粤语文艺片中的精品。导演努力营造奇情气氛,揭露上流社会的伪善和交际花的委屈。电影中,范太太操控唆使操控自己的三个女儿当交际花。因见长女黛妮的同学湘莹姿色秀丽,范太设计诱她堕入做交际花的圈套。在英俊少年尊尼的花言巧语下,湘莹付出感情,几乎毁了一生,最后幸得龚立群的鼓励及帮助,获得新生,重返正道。

二、两部作品的相似性使得二者具有可比性

左几导演的《黛绿年华》开头即向观众讲明,这是根据郑慧原著小说改编的粤语片,但观影罢后,细心的观众都会从电影中寻到张爱玲小说的“蛛丝马迹”。应该说,电影《黛绿年华》在一定程度上参考借鉴了张爱玲的小说《第一炉香》。

略看两个作品,其存在一定的相似性,电影《黛绿年华》中寄人篱下的韩湘莹就如小说《第一炉香》中初次投亲的葛薇龙,电影中夜夜笙歌的范太太就像是小说中不甘寂寞的梁太太,范太太的销金窝也许比不上梁太太豪宅华贵,但范太太家夜夜笙歌,也并不逊色于梁府的热闹。电影与小说同是讲述一个有学生背景的女性堕落沉沦的故事,其中展现的都是香港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刻画的女主角人物性格也相似。孤身投靠豪门的湘莹,与初到姑妈家的薇龙一样胆战心惊,被衣柜里的漂亮衣服哄得心花怒放,爱上油嘴滑舌的小白脸。[1]这便是两部作品具备可比性的重要基础。

三、两部作品的不同点

电影《黛绿年华》虽在一定程度上参考借鉴张爱玲的小说《第一炉香》,但作为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影片对小说改编的不同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故事的总基调不同

小说《第一炉香》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和苍凉,让人有一种无法把握命运的无奈感和卑微感,让读者在感叹女主角悲剧命运的同时,也对当时的时代发出感慨。且小说中充满浓郁的殖民地色彩,如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主人公完全没有归属感和安定感。

电影《黛绿年华》对场景的描绘比较鲜明,层次感强,故事的结尾蕴含一种惩恶扬善的意味,有警示后人、发人警醒的效果,让观众也从中感受到不少光明和正义的温暖。对香港殖民地色彩的描绘,与小说相比,明显弱化。

(二)在人物的塑造上有差异

在小说《第一炉香》中,张爱玲对作品人物的刻画,让人感觉小说人物骨子里都渗透着命运和时代的悲剧色彩,尤其是对女主人公薇龙的刻画。薇龙是一个“清醒的沉沦者”,自甘堕落,为了自己微薄的愿望和幸福,付出惨重代价。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执着地爱着乔琪乔这个花花公子,失去尊严亦不能自拔。

电影《黛绿年华》中的女主人公——韩湘莹,她是个懵懂的女生,一开始并不知道范太太和尊尼的圈套。相比张爱玲小说里的薇龙,她意识模糊,一步步被骗和沉沦,且对黛妮还存在误解,后来幸得龚立群及时挽救,她才醒悟,改过自新。电影在故事中明显添加了几个小说里没有的人物,如黛氏三姐妹,她们是梁太太的耳目,也是诱使湘莹沉沦的助手;龚立群,他饰演正直青年的形象,是电影结尾处的“力挽狂澜”者,这个人物的设置,仿佛给观众吃了一颗定心丸,给“大团圆”结局作了人物铺垫。

(三)二者结局主题所体现的侧重点不同

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面通常都存在某种转变,转变的背后也许就是作品所要突出的主题。在张爱玲的小说《第一炉香》中也存在这种转变,少见的是,主人公是由好往坏的方向转变的;而在电影《黛绿年华》中,主人公的境遇先是转变为坏,后又转好。小说中薇龙的境遇,以女性的堕落,揭示出旧中国在文化、经济上被困囿奴役的历史和社会现实,谱写的是一个时代女性的命运悲剧。小说以醉酒水兵向薇龙扔花炮的场景结尾,他们错把薇龙当作是流莺妓女,掷炮是对她的挑逗;薇龙和爱人在除夕夜去湾仔看热闹,两人在相拥中感受世界变幻与时间流逝。小说结局既没有挥之不去的罪恶感,也没有道德谴责,给予读者的是苍凉的悲壮与浮想联翩。

电影《黛绿年华》中女主人公湘莹的境遇变化,则是揭露当时上流社会的虚伪、假善与道貌岸然,表现交际花的辛酸、苦楚与委屈,从侧面反映出时代的主流价值观与道德观,反衬当时社会大众对积极向上生活风貌的苦苦追寻。《黛绿年华》人物的结局是“好人”得到新生,所有逾越礼教的“坏人”都得到教训,如黛妮因堕胎丧命、黛瑜患梅毒而失明、尊尼在楼梯滚下、范太太不堪刺激发疯……结尾处的“大团圆”结局,符合观众观影的心理期许。[2]观众可以感受到,电影的表现有明显的道德层次,有阶级批判成分,如对范公馆夜生活纸醉金迷的渲染和展现,对龚立群等工人生活的歌唱等,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当时香港上流社会、富有人家的一种批判,对工人阶级的一种赞美和同情,反映出工人阶级和富有人家之间存在的隔阂和界线。电影中主题倾向明显,人物的好坏性质也有所侧重,这与民国时代左翼思想对电影工业的影响有密切联系。

四、结语

故事的基本情节、场景与人物性格等的相似性,给电影《黛绿年华》与小说《第一炉香》提供了可比较的基础,但两部作品在故事基调、人物塑造与结局主题的反映上表现出差异性。张爱玲说:“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张爱玲笔下的故事不会有斩钉截铁的黑白分明,她用清冷寂静的笔触,不动声色地刻画一个为爱自甘沉沦的女性,展现时代悲剧,使读者对人物命运与时局深刻感慨。左几导演用爱憎分明的讲故事方式,将人物命运在小说原型的基础上加以改写,让整个电影作品透露出道德与阶级的层次色彩,[3]这是电影表现艺术的需要,也是当时电影思潮影响的结果。

小说与电影本就属于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其实,无论是反面衬托还是正面讲述、悲剧收尾还是“大团圆”结局,故事中讲述的情节,其刻画的人物、展现的风格、表达的主题等,都是艺术家想要跟受众(读者或观众)进行的对话。观众观看电影,是一种艺术享受;读者阅读小说,是一种艺术体验。受众每一次的阅读、每一次观影、每一次聆听都是一次新的艺术之旅,各自都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感共鸣与独特思考,这便是艺术表现的魅力所在。

[1]王际峰,张金朔.浅谈电影对小说改编的困惑[J].电影评介,2007,(17).

[2]董辅华.论小说文本与电影文本的审美比较[J].电影文学,2013,(12).

[3]金羊网-新快报.BLOG热读:张爱玲电影缘[EB/OL].(2005-10-11)[2015-05-20].http://ent.sina.com.cn/x/2005-10-11/1034862069.html.

【责任编辑: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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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8-0143-03

2015-05-20

林柏成(1986-),男,广西钦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化文学、文化产业发展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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