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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舞:中国大妈的意义世界

2015-03-20苏喜玲

文化学刊 2015年8期
关键词:大妈消极广场

苏喜玲

(贵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广场舞:中国大妈的意义世界

苏喜玲

(贵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广场舞在我国兴起、发展源于其独特的时代背景,进而成为“中国特色”。本文从广场舞的起源与兴起、广场舞的自由及广场舞是一个自我弥合与解放的世界这三个方面阐述,揭示自我国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至今的这一历史时期中,广场舞的兴起、发展与繁荣有着其历史必然性。广场舞是生于20世纪40到60年代中国女性一种自我弥合与解放的重要方式。对于广场舞,我们应给予更多的包容和理解,这是中国持续健康发展所需要的。

广场舞;大妈;自由;自我弥合;解放

广场舞在我国最早兴起于2000年,到现在,在每个人群聚居区,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几乎都有一群中老年妇女跳着整齐划一的舞蹈,广场舞俨然成为中国第一运动。我国带有“中国特色”的广场舞有其独特的时代特征,也体现出转型期社会所面临的诸多问题。它的出现、存在、发展、繁荣与困境,直观地向我们展示出生于20世纪40到60年代中国女性,如何通过自己的方式,进行自我弥合与解放。有很多年轻人不理解广场舞大妈对广场舞的热爱之情,甚至认为广场舞大妈是“全民公敌”的噪音制造者。如果年轻人能够对广场舞大妈青少年时期所处的独特时代背景有所了解,那么可能就会理解这种情况的理所当然之处;如果广场舞大妈享受广场舞带给自己身心愉悦的同时,那么也能尽量注意不打扰别人的安静生活。如此,年轻人就应该会减少对广场舞的偏见,对广场舞大妈多一份包容与理解,为广场舞大妈与其他人关系良性互动打基础。

一、广场舞的起源与兴起

(一)广场舞的起源

舞蹈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一种古老而普遍的方式。广场舞蹈在我国历史悠久,早期的广场舞是原始社会和古代社会常有的智力活动之一,其产生于人类早期的生产劳动中,后来逐渐发展到宗教仪式、民间节日、祈祷节庆等活动中也有舞蹈表演。随着时代的发展,广场舞的意义也在不断发生变化,经过代代传承,其由早期的生产劳动与祭祀活动,最终发展到今天深受中老年女性喜爱的健身广场舞。

(二)广场舞的兴起

广场在中国一直承载着重要的政治、文化、社会功能,1949年之后经历的一浪高过一浪的群众性运动,更使得广场成为政治集会的主要场所,那时人们经常在广场上集会,在广场上载歌载舞、聆听指示、高呼口号。当代的广场舞大妈大多在青春年少时都曾经历过这种狂热。

改革开放后,这种狂热的生存状态被彻底放弃,颠覆性地重构了人们的现实生活与精神世界:曾经熟悉的大家庭,变成现在的“空巢家庭”;熟悉的熟人社会,变成现在的陌生人社会;曾经牢不可破的单位铁饭碗,变成现在的自由流动或下岗待业……孤寂感、无意义感,伴随着当前步入中老年的中国女性。可以想见,当带有“准集体主义”性质的广场舞出现时,对这样的女性群体必然有较大的吸引力与号召力。因此,2000年以来,广场舞很快辐射到中国的大中小城市。随着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很多农村中老年女性也加入广场舞大军中。通过参与广场舞这种方式,使得一生拘谨、局促、柔弱的中老年女性获得个体意识的解放。

二、广场舞的自由

(一)广场舞与自由的边界

自由主义哲学中有这样一种表述方式:“一种自由,只有在遭遇到另外一种自由时,才应当受到限制。”[1]它清晰地阐明了自由的边界:一方面,自由不应被限制,只有在遭遇到另一种自由时,自由才具备边界;另一方面,当自由遭遇到另一种自由时,就必须划定界线,以免以一种自由伤害到另一种自由。显然,广场舞大妈自由地使用广场跳舞与其他人自由地享受宁静的广场之间,存在着直接冲突,理应确定两者之间的边界。问题是,其他人的自由并没有侵犯到广场舞大妈自由的可能性,而广场舞大妈的自由却实实在在地侵犯到了其他人的自由。

(二)广场舞与积极自由、消极自由

以赛亚·伯林是20世纪最杰出的自由思想家之一。伯林曾提出消极自由与积极自由,他认为消极自由就是“免于……的自由”,而积极自由则是“从事……的自由”。伯林立场鲜明地支持消极自由,认为对积极自由的追求可能导致极权主义。自由的原意在于捍卫个人的基本权利不受侵犯,期望在个体与个体、个体与集体、个体与国家之间,划分出一条不可轻易逾越的基本界限。[2]

从伯林的两种自由观出发,探讨广场舞大妈与其他人的自由。广场舞大妈所追求或所拥有的是积极自由,她们希望享有“从事在广场跳舞的自由”;而其他人想要捍卫或争取的自由是消极自由,即希望享有“免于被广场舞打搅的自由”。人们期望具备的“消极自由”,理应获得更多的保护,而广场舞大妈所具备的“积极自由”,理应遭遇更多的限制,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其他人的“消极自由”与广场舞大妈的“积极自由”之间,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妥协、共识与融通。事实上,其他人的“消极自由”并没有获得保护,而广场舞大妈的“积极自由”也并没有遭遇限制。

作为一度被政府、媒体标榜为“全民健身”典范的广场舞其所表露出来的负面效应使得广场舞大妈迅速从“全民健身”时代的标杆,变成“全民公敌”的噪音制造者,甚至成为一些人(带有暴力、侮辱、人身攻击倾向的人)的直接攻击目标。看似彪悍的广场舞大妈甚至无法在公众的攻击与质疑声中有效地表达自己的利益与需求,她们自身所应当具备的尊严、权利与自由,受到严重侵犯与践踏。这反映出,中国社会的包容度不够,全民素质有待提高。

三、广场舞:一个自我弥合与解放的世界

广场舞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健身,广场舞对20世纪40到60年代出生的女性来讲是一个很好地锻炼身体的平台;一个是社交需求,广场舞给上述女性一个很好的平台,使她们有更多的社交、社会活动,同时,广场舞也有效地弥补了她们心灵的真空地带。广场舞兼顾外在的健身需要和内心的社交需要,是其迅速成为中老年女性非常喜爱的健身运动的重要原因。

20世纪40到60年代出生的女性如今是广场舞大军中的主体,对她们而言,生活乐趣、打发闲暇时光最好的方式就是广场舞。把这些女性置于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进行观察,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的整体命运始终伴随着中国现代政治而跌宕起伏。几乎每次社会大动荡,她们都成为主要载体。她们自幼就参与政治,历经红卫兵、上山下乡运动、国企改革、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在革命的旗帜下,这代人在年轻时已经被灌输大量的阶级斗争思想,为具备高尚而纯粹的社会主义新人道德,他们不得不建立权威人格,忽略个体意志,压抑真实情感,过一种带有幻觉的人生,相信自己的勇敢、忠诚与无私。道德规范与真实人性多有背离,政治教化使得这种背离越发严重。她们每一次都落在历史凹陷处,被裹挟、被决定、被颠覆。在青春岁月,她们穿着与男性几无差别的衣服,“不爱红妆爱武装”,性别特征被残酷地抹去,当各种禁忌被一一打破时,她们早已错过最应光彩照人的年代。她们还要面对传统家庭的不复存在、被迁徙破坏的熟人社会、人与人之间基本诚信匮乏、整个社会体系对老龄群体的“关爱”口惠而实不至等问题。中国式家庭代际之间鲜有内心的理解、包容与沟通,中老年群体的灵魂处境被漠视。

改革开放以来,整个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急遽变化的时代,尤其是在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变革中,最为无所适从、饱受煎熬的恐怕就是这批与熟人社会分离但观念上却又没有被完全切割的中老年女性,因此,当广场舞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生命似乎一瞬间被激活了。由此看来,广场舞理应和这些女性结合在一起。广场、集体、扩音器、音乐风格、社交、围观、内部矛盾与对外矛盾,这些元素无不与这些女性的成长史、内心需求相呼应。广场舞的群体性、娱乐性、社交性等特征,有效地填补了这些女性社会与心灵的双重真空地带。广场舞的兴起、发展、繁荣与困境,直观地向我们展示出生于20世纪40到60年代中国女性如何通过自己的方式,进行自我弥合与解放,同时也体现了她们源自整体主义时代所形成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与生命态度。广场舞在当代兴盛,与广场舞大妈生活的时代背景有很大关系,有其必然性,我们应该给予其更多的包容与理解。

[1]黄勇军.越位的自由[J].南方人物周刊,2014,(33).

[2]徐伟.“两种自由”理念——以赛亚·柏林的自由哲学简析[J].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09,(5).

【责任编辑:王 崇】

D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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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8-0053-03

2015-05-20

苏喜玲(1990-),女,河南濮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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