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残忍的美丽

瀚海蓝月

一直以来，象牙都是艺术品市场中备受追捧的主角之一，图片中呈现的就是一件高水平的象牙雕刻，技艺高超的象牙雕刻师在象牙上雕琢出的大象形象憨态可掬、栩栩如生，但是在你惊叹于这件象牙雕刻的生动美丽的同时，你是否也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与讽刺。为了这件象牙雕刻，有一只野生大象因此付出了难以弥合的痛苦，甚至生命，人们先将它的象牙狠心夺去，再精心地将它的形象雕刻在它的象牙之上，津津有味地欣赏把玩，这是一种怎样的无情与冷酷，人类究竟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还是在无耻地暴露自身的残忍。

2014年10月16日，西双版纳的一头野生亚洲象被盗猎分子射杀，死状凄惨，半个头颅被切下，象牙已经不翼而飞，象鼻则被丢弃在了一旁，被发现时大象尸体已经腐烂，惨不忍睹，令人唏嘘。消息一出，引起了众多关注野生动物人士的愤慨，纷纷口诛笔伐。公安机关也高度重视，深入林区村寨调查走访，开展枪支清查收缴工作，采取举报有奖措施发动群众协助破案。这起猎杀大象的事件再次引发了社会对野生动物制品的关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抵制野生动物制品已刻不容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们必须拒绝残忍的美丽。

象牙雕刻，尴尬的传统艺术

象牙光滑如玉，纹理细密规则，容易受刀，被誉为“有机宝石”。象牙雕刻在我国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可追溯到7 000多年前，在新石器时代阴刻、镂刻等技法就已经出现。商代牙料丰富，那时候我国的气候也比现在要温暖湿润，野生大象还很常见，周代牙雕承袭自商代，以凝厚、结实、简朴、典重的特点区别于商代的华丽繁密。但是自秦代开始，由于过度捕杀，野生大象的数量剧减，牙料开始匮乏，牙雕一度衰落。到了汉代，海上贸易开始变得频繁，除了从东南亚国家获取象牙外，也出现了来自非洲的牙料……

牙雕经历了在唐宋的复苏，盛于明清，牙雕虽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这一传统艺术往往是以血腥的杀戮为代价，伴随着全球对大象的保护，以及国际贸易的限制，正规的牙料来源只剩原来的库存，从业人员减少，已经成为了一门非常尴尬的艺术。

目前，依然有人购买和收藏牙雕，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牙料的走私。还有一些去非洲旅游的同胞也不忘从国外带一些象牙制品回国作为礼品，这样做有害无益。一来对当地的大象保护不利，二来也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象牙及制品出入境不仅需要出口国的出口许可，入关的时候还必须有我国的进口许可，后者是几乎不可能获得的，因此只有走私一条路，一旦被发现，除了收缴走私物、罚款外，达到一定量还可能坐牢。

大象、河马，下一个是谁？

当然，牙雕并不只局限于中国，也不只局限于象牙。但是，毫无疑问，牙雕给大象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以非洲大陆为例，每年至少有数以万计的大象的生命葬送在黑暗的象牙交易之下。

通常所说的象牙是大象的上门齿，而杀死大象几乎是获得象牙的唯一途径。原因简单，为了获取象牙而饲养大象成本过高。象牙外露的部分只占大约2/3，还有1/3嵌入了骨肉之中，因此，盗猎者才会砍掉大象小半个脑袋，好把象牙完整地取出来，这也就是西双版纳那只大象死相凄惨的原因了。被贪婪人类惦记上牙齿的并不止大象，还有同样具有长牙的海象，后者被雕琢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古代。最近，河马也被惦记上了，河马的大牙被当成象牙的替代品，河马也因此变成了“易危物种”。

近年来，一些更温和的人琢磨起了猛犸象的尸体，这种经灭绝的动物尸体好歹不是活物，但是毫无疑问，西伯利亚冻土中的猛犸象牙原料也有枯竭的时候。其实，作为工艺品的材料，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猎杀野生动物了，我们有很多不错的替代材料。最早被作为象牙替代材料的是一种被称为赛璐璐的塑料，它使得台球走向大众，后者原来可是用象牙磨制的。赛璐璐价格低廉，是制造人造象牙的首选，不过它的密度略低，不够厚重，纹理也差一些。现在，新的合成材料则完全有可能解决这些问题。

另一个可替代产品则是象牙果，这是长在植物上的果子，其种子有鸡蛋那么大，内部最初是汁液状的，待其固化后，就形成了洁白坚硬的种仁，几乎和象牙一样硬、一样白，是雕刻的好材料，最重要的是，它是可规模种植的绿色可持续发展资源。

象牙果，别名象牙椰子，是主要生长在南美赤道附近的一种名为TAGUA椰子树的果实。该树生长速度非常缓慢，大概要15年左右才能结出纤维制的果实，果实要3～8年才能完全成熟。果实质地色泽美如象牙。可手工雕刻制成饰品、钮扣、酒塞、印鉴等艺术珍藏。

别让“灵犀”消失

同样因为工艺品或“药用”而被惦记上的还有犀牛。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曾经搞过一个活动，他们提前锯走犀牛的角以制止盗猎。灭绝人性的偷猎者很快就愤怒了，他们采取了极端的报复手段，凡是发现被锯掉角的犀牛，就直接射杀。大约在4000多万年前，地球上生活着30多种犀类，时至今日，只剩下了5种犀牛，分别是生活在亚洲地区的印度犀、爪哇犀、苏门犀以及非洲地区的黑犀和白犀。这5种犀牛的角都被人盯上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药用。犀牛角的药用价值，早在中医经典著作《神农本草经》中便有了记载。

由于药用目的而盗猎犀牛的活动一直在持续，近几年还有了疯狂增加的趋势，以南非为例，2007年被盗猎的犀牛为13头，而到了2011年，仅前8个月被盗猎的犀牛就达到了265头。犀牛角的黑市价格不断拉高，正在成为不法分子疯狂追逐的目标，犀牛被逼向了绝境。而这一切的起因，则是因为一则犀牛角可以治疗癌症的谣言在到处传播。

而事实上，犀牛角这种成分和马蹄、人的指甲相似的角质物的药用价值是相当值得怀疑的。即使在传统医学中，犀牛角也并非不可替代，卫生部在1993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正式删除了犀角的内容，犀牛角已经退出了中医药的历史舞台。

晚唐诗人李商隐的著名诗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脍炙人口，但如果我们不从现在开始重视野生动物保护、抵制野生动物制品，那么终有一天，我们只能从古人的诗句中去回忆可爱的犀牛，只能从冰冷的牙雕中去怀念敦厚的大象。让我们共同拒绝残忍的美丽，留住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