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的力量（外二首）

▶ 贾建成（庆阳）

铁再硬也硬不过一滴水

我看见一滴水

爬在铁锅的肌肤上

用它柔软的牙齿

狠狠地咬住铁锅不松口

用不了多长时间

铁锅已伤痕累累

当一滴水消耗了自己

铁锅已被咬出一个洞

那牙印还留在那里

只要用榔头一敲

铁锅像散了骨架

一片一片的脱落

一滴水念着咒语

像线一样穿透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在我们环县，一滴水

曾经把一个汉子打了个趔趄

不难想象

远在千里的一滴泪水

飞过来打在心上

心疼

一只出车祸的猫

一只猫静静地躺在路中央

车来车往它全然不顾

它修长的四肢很放松地伸展着

它侧卧的身躯像一次舒适的小憩

它的头颅和地面贴得很近

如果人们不注意到它头上的血

和地上的血斑

还以为它是一次嬉戏累了的撒娇

或是童年 听着摇篮曲

卧在母亲怀里的一次酣睡

抑或是为了捕捉老鼠 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是它的天职啊

可现在什么都不是

它那暴起充血的眼睛

瞪着这个世界

像植物一样生活

今年的雨水很好

那些喝足了的野花野草

长得水灵灵的俊模俊样

路边的四季青晶莹透亮

翠绿饱满 阳光下的鸟啼春意盎然

从路人的表情里

读到了又一个满足的春天

那些卑微淳朴的身影

开始蠕动 激情的虫子挠着他们

花一样的思绪慢慢地开放

心底的秘密藏得很深

一道垂柳撇开了风的耳语

和大地说着什么

就这样静静地生长

静静地开放

烦恼像风一样过去了

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