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片特困地区可持续发展的路径探析
——基于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视角
2015-03-19张立群邓治平
张立群,邓治平
连片特困地区可持续发展的路径探析
——基于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视角
张立群,邓治平
(湖南文理学院 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科研部,湖南 常德 415000)
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连片特困地区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和实践价值。连片特困地区应以内生发展为根本,充分利用自然富源,调整和优化产业结构,逐步改革、完善相关政策机制,提升劳动社会力量。在注重内生存量式发展的同时,还应引进“外助”型发展方式,以外助帮扶为保障,统筹“减贫”“区域协调”和“可持续发展”。这种“共生型”内外一体化可持续发展路径,为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减贫”到“脱贫”向“共富”的根本转变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
社会发展观;连片特困地区;内外一体化;可持续发展
一、导言
2020年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重点在中西部地区,难点在连片特困地区。长期以来,连片特困地区发展基础差,底子薄,贫困程度深。因此,实现减贫是基本目标,推动区域协调发展是整体战略安排。当前,学界基于不同研究视角,从理论层面对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①国内关于这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有:黄承伟等基于共同富裕和科学发展观视角探讨了连片特困地区扶贫攻坚的路径问题(黄承伟、覃志敏《共同富裕视野下连片特困地区扶贫攻坚的路径思考》,《开发研究》,2013年4期,第6-10页;黄承伟、向家宇《科学发展观视野下的连片特困地区扶贫攻坚战略研究》,《社会主义研究》,2013年1期,第32-37页);陈琦以人力资本理论为指导探讨了连片特困地区农村家庭人力资本与收入贫困问题(陈琦《连片特困地区农村家庭人力资本与收入贫困》,《江西社会科学》,2012年7期,第231-235页);张大维运用生计资本理论分析了连片特困地区的现状和治理问题(张大维《生计资本视角下连片特困地区的现状和治理》,《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7期,第16-23页);曾伟等探讨了集中连片特困山区“飞地经济”发展对策问题(曾伟、陈政宇《集中连片特困山区“飞地经济”发展对策研究》,《湖北大学学报》,2014年1期,第142-145页);刘小鹏等在阐释多维贫困和空间贫困概念内涵及其指标基础上,提出了连片特困地区村域空间贫困测度指标体系问题(刘小鹏等《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村域空间贫困测度指标体系研究》,《经济地理》,2014年4期,第447-453页);刘筱红等探讨了连片特困地区扶贫中的跨域治理路径问题(刘筱红《连片特困地区扶贫中的跨域治理路径研究》,《中州学刊》,2013年4期,第82-87页);杨安华等对连片特困地区公共安全协同治理进行了研究(杨安华等《连片特困地区公共安全协同治理研究》,《甘肃社会科学》,2012年6期,第240-243页);童中贤等分析了连片特困地区增长极的培育问题(童中贤《我国连片特困地区增长极培育的战略分析——以武陵山地区为例》,《中国软科学》,2012年4期,第85-96页);童其贤主编的《武陵山区域发展研究——基于“新区域发展主义”视角》一书,探索了连片特困地区发展的一般规律,对武陵山地区的规划设计、发展愿景、战略进路等进行了探讨,并从政策实践层面提出了可操作见解(童忠贤主编《武陵山区域发展研究——基于“新区域发展主义”视角》,红旗出版社,2013年);陆汉文对我国连片特困地区低碳扶贫道路和政策进行了初探(陆汉文《连片特困地区低碳扶贫道路与政策初探》,《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6期,第23-27页)等。。2013年3月,吉首大学武陵山区发展研究中心发布了第一份专题研究报告《连片特困区蓝皮书:中国连片特困区发展报告(2013)》[1]。值得重视的是,当前连片特困地区处于关键期,“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战略的实施需要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需要正确把握扶贫开发与区域发展之间的关系。”[2]应当看到,学界对连片特困地区的研究视角虽然较多,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层面均有探讨,但基于中国国情以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创新的需要,尤其是从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视角研究连片特困地区还比较欠缺,一些层面还存在空白,这显然与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战略实施不相匹配,也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不相适应。而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为我们探讨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减贫”“脱贫”和“共富”,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这里拟从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视角,分析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精髓、连片特困地区贫困的根本原因以及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的根本动力、基本模式和有效路径,为当前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战略顺利实施提供理论和方法指导。
二、可持续发展: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精髓
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问题的研究,以唯物辩证法为根本方法,把关于发展的论述放在整个人类社会中考察,科学地回答了人类社会为什么发展、怎样才能实现发展等一系列问题,分析了人类社会发展最根本的带有规律性的内在本体根据和动力基础。马克思认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来源于人类自身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尤其体现在人类对物质生活资料的需求上,而物质资料生产的过程及结构表现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内在统一。马克思认为,“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4]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对立统一、矛盾运动,构成人类社会发展的最根本规律,具有唯一性和决定性的特质。以此为基点,由唯一的发展规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引申出人类社会发展的另一规律,即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马克思指出,“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这里所说的对抗,不是指个人的对抗,而是指从个人的社会生活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对抗;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4]596如果说在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体系里,规律的唯一性体现发展的决定性,那么,基于生产力、生产关系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就体现了人类社会立体的发展图式,解答了发展条件下不同时期的发展状态,也体现出发展在不同时期、不同条件下的多样性特质,即基于不同区域、不同民族的需求,对于人类而言,发展就具有不同的方式。马克思的这种发展观,在规律性中体现出唯一性,在唯一性中体现出决定性,在决定性中体现出多样性,是唯一性与多样性的有机统一。
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是整体与局部的科学结合。科学的社会发展理论,并没有停留于局部的某一民族、地域或某一阶级的立场上研究社会发展问题。“不管是考察处于任何一个特定阶段上的人类社会,还是考察人类社会总体的发展,马克思都把考察的对象作为一个整体去理解和认识,考察整体各构成部分在整体的位置及其相互关系。”[5]社会发展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带有整体性。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纵向来看,社会发展体现在社会形态的更迭上,社会发展是一个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在人类整体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表现为“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由此引申出四种局部社会形态的依次更替。横向来看,则表现为同类社会形态既有整体的属性,又有局部的特点。任何一个封建社会都是以封建主占有生产资料和不完全占有劳动者为基础,其上层建筑都包括世袭制、等级制、封建化的天命论、血统论以及宗教神权与世俗君权的配合,等等。但是,封建制度在不同的局部如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之间又有自己的特殊表现形式,中国的封建制度在经济方面主要采取土地国家所有,西欧主要实行采邑制。因此,人类社会要实现发展,必须坚持整体与局部的科学结合。
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是自在与自为的和谐共生。发展的过程主要有自在和自为这两种形式。何为自在?自然运动作为一种自在形式,包括了机械运动、物理运动、化学运动和生物运动,都以一种自发的、无目的的方式存在着,这种发展带有自然性、必然性,是一种自发、无目的活动。什么是自为?社会运动属于发展过程的自为形式,社会运动的主体是历史和现实的人,这种自为性,反映了人作为有意识、有目的的高等动物在社会运动中的具体体现。“马克思把社会运动看作受一定规律支配的自然史过程,这些规律不仅不以人的意志、意识和意图为转移,反而决定人的意志、意识和意图……”[6]自然运动和社会运动都带有规律性,虽然自然发展规律形成于自然界诸因素盲目的交互作用过程,与人类社会看似脱节,但社会发展规律在根本上形成于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以及物质和观念交换的过程。人与自然、社会的关系在社会运动中体现出彼此联系又发展的态势。物质生产实践不仅包含着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而且包含了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和观念的交换。因此,马克思关于发展的自在和自为形式,虽然存在差别,但有内在的统一性,体现为人在实践活动中能正确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如果“使自在和自为互相分离、使实体和主体互相分离,这是抽象的神秘主义。”[7]自为形式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形式,这是马克思研究发展形式的主要目的,自在和自为这两种发展形式的和谐共生,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体现了社会发展的协调性。
从上可知,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内含可持续发展这一精髓。主要体现在:其一,从发展的动力看,历史和现实的人作为推动社会发展的主体,必须遵循客观规律。发展如果没有规律性,作为推动发展的主体的人,如果不按客观规律办事,其结果只能是一种盲目、短暂甚至是错乱的发展,谈不上可持续,人类也不能满足实现生存和发展的内在需求。这就要求我们在推进发展的过程中,必须尊重发展的唯一性,即生产方式在推动社会发展中的根本性作用。其二,从发展的结构看,发展不仅具有整体性,而且还考虑各部分的影响,做到整体与局部的科学结合。这里的整体,既是对周围事物发生作用的整体,又是对内高于各个部分从属于自身的整体。在发展中处理好整体与局部之间的关系,必须坚持等级系统的发展原则,探讨发展的模式,为人类实现发展提供各种优化方案和路径,为可持续发展创造条件。其三,从发展的过程看,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强调人、自然、社会的协调;主张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协调;同样也是唯一性与多样性、整体与局部性、自在和自为性的协调,这是可持续发展的根本体现。其四,从发展的结果看,作为处理人、自然和社会关系的一种发展范式,发展的目标是不断满足人类物质和精神需求,实现人、自然与社会和谐,最终目标是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这是可持续发展的未来指向。因此,可持续发展贯穿于马克思主义研究社会发展的整个过程,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内容,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的精髓。
三、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回答了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动力
社会发展虽具有唯一性、整体性和自为性,但也有多样性、局部性和自在性的特点与结果。发展的结果如是各得其所,这种多样和局部性的存在就具有重要意义。但如果发展失衡而导致局部贫困,就成为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最大现实难题。贫困问题的产生,与人类社会发展的步伐、方式和地域的不同紧密关联,还受地域、人力、自然资源等因素影响,但总体来说是生产方式的落后、生产力水平低下造成的。在我国连片特困地区,这种现象表现得更为突出。马克思认为,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是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当然,要实现这一目标,人类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分阶段地有序推进。在此过程中,社会发展首先要实现人类财富的增长,解决人类社会发展不平衡中产生的贫困问题。而连片特困地区当前最大的现实是贫困,最大的任务是解决贫困问题。如何解决这里的不平衡和贫困?找准连片特困地区贫困之症结才是关键。我们认为,连片特困地区之所以贫困,在于没有处理好唯一与多样、整体与局部、自在与自为的统一关系,究其原因是连片特困地区没有实现可持续发展,从而导致了贫困。一方面,由于技术、人力、地域环境等因素影响,连片特困地区生产力水平和生产效率低下,内生式发展源动力不足,难以形成可持续的内生增长效应。“因为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8]另一方面,虽然连片特困地区也具有某些独特的地域优势,但长期以来,从整体视角统筹设计并探索一条独特而又可持续的发展路径存在缺失。连片特困地区优劣势区分不明确,优势资源长期忽略,内生潜力未能挖掘,或者遭到破坏性开发,没有坚持保护性开发的基本原则,致使连片特困地区特色可持续优势产业无法形成,产业结构长期固化在收益低下的农业层面,造成连片特困地区发展方式自在成分较多,自为而无能为力的现象比较普遍。因此,连片特困地区在坚持唯一性和自为性的基础上,还应以生产力水平和生产效率的提升为根本出发点,发展社会生产力,形成特色优势产业,优化产业结构,形成一条可持续的精准扶贫开发之路。以此为根本,实现连片特困地区局部均衡发展,进而实现整体性飞跃,最终解决贫困问题。
四、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回答了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模式
发展有一定模式,这并不是将发展机械化和简单化,而是规定了实现好发展的最一般模式。如前所述,发展体现在唯一与多样、整体与局部、自在和自为的统一关系上。其中,唯一是前提基础,多样性是唯一中展现出的多样性,而唯一性与多样性也体现了整体与局部的关系,社会发展从整体上来说是遵循唯一性的发展规律,而各个局部就是多样性的具体体现。当然,不管是唯一与多样、整体与局部,都内含了自在和自为的基本方式。在连片特困地区的发展中,就同一区域而言,发展以内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为中心,基于内部的资源、制度和技术为要素,重点实现自为式的发展。就不同区域而言,由于发展的历史进程、人力、自然资源等方面的不同,社会发展还具有内源性和外生性的特点。外生性体现在,一区域的发展还要受到区域之外的各种因素的影响,“东方社会的发展是整体的世界发展的一部分,其现代化的进程具有外生性。”[9]内源性体现在一区域的发展必须以自身的优势为主,摆脱对外界的各种依附,实现自力更生和内生型发展。因此,发展的模式,作为一种生产实践活动,存在内生型和外生型这两种最一般的模式,其中内生型发展带有根本性,外生型发展具有重要影响,二者关系辨证统一。这是马克思关于发展模式的基本形态,也构成了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模式。
五、社会发展应选择“内生—外生”相结合的“共生型”发展路径
社会发展的路径有多种选择,选择什么样的发展方式,应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马克思关于发展模式的基本形态以及连片特困地区的实际,连片特困地区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应走“内生—外生”相结合的“共生型”内外一体化发展路径。以自我造血式内生发展为根本,结合输血式的“外生”型发展方式,统筹“减贫”“区域协调”和“可持续发展”。
(一)内生型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
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表明,内生型发展是推动连片特困地区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发展社会生产力,充分利用自然富源,着重调整和优化产业结构,以内生型发展为根本。实现内生型发展,发展生产力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内生增长的根本力量。只有把生产力发展上去了,才有可能实现连片特困地区各项产业的调整、优化升级,才能让更多的人摆脱生产性贫困。连片特困地区实现内生型发展应在三个方面着力:其一,高度重视科学技术在推进连片特困地区生产力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物质生产是科学发展的基础,连片特困地区的物质生产主要是农业,农业种植业是其支柱产业。但这种产业科技含量不高、生产效率低下,且传统落后。在当前连片特困地区物质生产中,应结合地域特点,大力支持在农业生产一线的农民进行技术创新,发挥涉农科研院所人才聚集、科学研究的优势,在连片特困地区生产实践中开展科学实验,大力发展农业、林业、牧业等科技。其二,实施连片特困地区人才优先发展战略,不断提高连片特困地区农民素质。农民是连片特困地区自为发展的主体力量,作为劳动者,它们是生产力诸要素之一。当前,连片特困地区劳动者素质较低,外流现象严重。一方面,应大力培养高素质的劳动者,重点向劳动者传播农业生产科学技术、种植规范、特色养殖、经营管理、生态环境等知识,让劳动者树立生态文明观念,不断提高连片特困地区劳动者素质。另一方面,应鼓励外来劳动者带资金、带项目、带技术参与连片特困地区开发,吸引更多的高素质劳动者融入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中去。其三,依托连片特困地区自然富源,发挥比较优势,大力调整和优化产业结构。产业结构单一是导致连片特困地区贫困的主因,因此,发挥市场对资源的优化配置功能,进一步调整连片特困地区内部的产业结构,进一步巩固第一产业农业,在发展生态农业、观光农业和休闲农业等现代农业方面拓展发展空间。同时,以连片特困地区的自然富源为基础,在可持续利用的基础上优化传统农业生产种植模式,进一步壮大连片特困地区的支柱产业。在此基础上,鼓励发展小型和微型企业,建立涉农、中医药等大企业与小微企业的对接帮扶机制,大力发展第二产业。重视发展第三产业,如旅游服务业等。通过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升级,打造产业链,培育并形成连片特困地区的特色优势产业,为连片特困地区农民持续增收创造条件。
(二)外生型发展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补助力量
在注重内生存量式发展的同时,还应引进外生型发展方式,积极利用外来资助,以外助帮扶为保障。这符合邓小平“两个大局”的思想,让沿海地区首先发展起来,然后帮助中西部的发展。这种“外生式发展”方式也体现了罗尔斯的差别原则。差别原则是一种补偿原则,即社会有责任给在那些社会分配中最不利者以补偿。罗尔斯认为差距原则强调补偿原则所提出的一些考虑,“这是有关不应得的不平等要求补偿的原则;由于出身和天赋的不平等是不应得的,这些不平等就多少应给予某种补偿”[10]。罗尔斯的补偿原则是社会应对先天不利者进行补偿,天平应平等地向这些不利者倾斜,其理由是“自然资质的分配无所谓正义与不正义,人降生于社会的某一特殊地位也说不上不正义。这些只是自然的事实。正义或不正义是制度处理这些事实的方式”[10]102。
由于历史和区域环境等原因,连片特困地区较之于发达地区而言,发展一直缓慢。当前,在国家推进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的战略背景下,在推进连片特困地区内生型发展的前提下,外界应给予连片特困地区更多的重视和关注,重点要在三个方面实现突破。其一是通过体制上的改革提升劳动的社会力量。政府主导的外助帮扶重点应放在相关政策、帮扶机制的探索、研究和制定上。通过改革创新政策机制,进一步调整连片特困地区生产关系,不断地创造使生产规模集中、劳动联合、资本集中以及分工、生产方法改良的条件。如深入推进集体林权改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田与山的集中承包、农村家庭宅基地的产权、连片特困地区的生态补偿机制等问题,都需更具体的政策出台。发达地区支持连片特困地区的帮扶机制、大型农业产业化企业与特困地区小微型企业的联姻机制等,需要更为系统、切实可行的配套政策,为消除政策性贫困创造条件。其二是传统的“输血式”开发扶贫是推进连片特困地区发展的重要方式。但“输血”的目的是为了“造血”,而不是导致再一次“贫血”。政府的转移支付和专项支持是推进连片特困地区发展的主要资金来源,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地提出“重点增加对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的转移支付。”[11]这部分资金的重点主要投入在城乡公共产品的统筹供给上,如通讯网络,驻村小银行,卫生医疗、教育文化、用水用电等公共服务,使之逐步达到和城镇一样的资源配置。而创新农村经融支持政策,鼓励更为灵活的民间资本进入连片特困地区,是另一种“输血”方式,重点应加强对农业产业化生产经营、深加工等方面的支持,从而带动连片特困地区产业发展。通过外界的“输血”,不断增强连片特困地区的“造血”功能,实现内生型发展。其三是继续重视知识和精神扶贫。抓住大力发展教育这一关键,大力发展农村实用职业教育和农村文化事业。通过开展一系列的学习教育活动和文化活动,培养农民的市场意识、竞争意识、开放意识和科技意识,改变连片特困地区思想保守落后、小农意识根深蒂固、习惯沿袭旧的生产方式和生活习俗等现状,不断提高农民的素质,增强农民的主体性,进一步提升连片特困地区劳动的社会力量,增强劳动者自身发展能力。
(三)内生型发展和外生型发展是辩证统一的
马克思主义认为事物的发展都是内因和外因的统一。其中,内因起主要作用,外因起次要作用。连片特困地区的社会发展是一个整体发展过程,内生型发展是主要原因,外生型发展是外在原因。当然不管是内生型发展还是外生型发展模式都应因地适宜,正确地处理好人口、资源和自然环境的协同发展。
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对连片地区处理人口、资源和自然环境的关系提出了具体要求。人与自然、社会紧密联系,社会发展的自在和自为形式有着内在的一致性,二者和谐共生是推进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要求,尤需人类正确处理好人口、资源和自然环境的关系。马克思认为,物质资料生产和人类自身生产是人类历史发展中的决定性因素,人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物质资料的生产与人类自身的生产互相适应。”[12]人作为生产者,在连片特困地区,生产效率低下、产出失衡导致的生产性贫困是最基础的一种贫困,而且问题比较突出。一方面,连片特困地区的人自身发展能力不足,存在主体性贫困;另一方面,由于人自身的问题再加上各种发展限制或机会不均等而导致物质和精神上的贫困。马克思指出,限制人口过快增长、节制生育、优生优育是人类实现发展的必然选择。因此,连片特困地区实施优生优育,提升人的自身发展能力显得十分重要。自然资源是财富的重要源泉,马克思指出,“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13]马克思将自然资源称之为自然富源,与人类劳动具有内在关联。劳动生产力与劳动的自然条件,如地理地形特征、土壤肥沃程度有着紧密的关联,还与劳动的社会力量的改进相关。而生产的规模集中、劳动的联合、资本的集中,分工、生产方法的改良等都在不同程度上促进了劳动的社会力量的提升。因此,人类必须可持续地开发这些资源富源,提升劳动生产力,创造更多的财富。马克思还认为,人类在认识自然、利用自然资源为其服务的过程中,还要正确地处理人同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应对人类改造自然的行为进行调节和控制,以消除其不利影响。所以,“人类对自然的改造,应该形成有利于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条件,而不是破坏这些条件,应该保护和改进自己生存的环境,而不是破坏环境。”[14]人类要消除人与自然的矛盾,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15],就要求连片特困地区在推进可持续发展的进程中,必须处理好人口、资源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建设生态文明。
六、结语
连片特困地区可持续发展是一项系统工程,是一个长期实践过程。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告诉我们,必须充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既要坚持连片特困地区内生型发展的根本方向,又要发挥外界各种有利因素对连片特困地区的作用。以“内生发展为根本、外助帮扶为保障”[16],走内外结合的共生型内外一体化可持续发展路径。同时,重视并鼓励连片特困地区结合地域或自然禀赋探索多样化发展方式。使连片特困地区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实现“减贫”向“脱贫”的根本性转变,到2020年同步建成全面小康社会,进而迈向实现“共富”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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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志洪]
F127
A
1674-3652(2015)03-0098-06
2015-01-13
湖南省教育厅课题“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减贫效应研究”(14C0799);湖南文理学院科研课题“内生比较发展视域下武陵山片区可持续发展研究”(201311BZZ69)。
张立群,男,湖南沅陵人。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及社会发展研究;邓治平,男,湖南娄底人。主要从事社会政治哲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