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文学理想助推中国梦
2015-03-19张文诺
张文诺
(商洛学院语言文化传播学院 陕西 商洛 726000)
百年以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直是我们这个民族共同体的理想,中国梦是对我们民族共同体理想的形象化阐释,中国梦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为之抗争、奋斗、牺牲。中国梦的实现无疑也推动了每个个体梦想的实现,今天,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意气风发地大声喊出自己的梦想。从民族的层面上讲,中国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对未来的畅想与追求,从个体层面上讲,中国梦就是我们每个个体的理想与追求的汇集。文学作为一种文化产品、一种精神产品,它与人的精神需求相关,它最能折射一个人的理想、期许、憧憬等精神层面的内容,文学也能折射、传递一个民族的梦想。百年中国文学理想既折射了中国梦的内涵,也促进了中国梦的实现。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进程中,文学理想要融入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去,确立一种具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文学品格,重绘全新的世界文学地图。
一、中国现代文学对中国梦的承载
纵观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与民族的文学,总感到其文学步履的沉重、韵味的复杂,我们总能从中读出他们对自己国家衰微的忧郁、对民族前途的焦虑、对民族压迫的敏感。难怪弗雷德里克·詹姆森说:“第三世界的本文,甚至那些看起来好像是关于个人和利比多驱力的本文,总是以民族寓言的形式投射一种政治:关于个人命运的故事包含着第三世界的大众文化和社会受到冲击的寓言。”[1]百年中国文学的发展进程与中华民族的民族命运息息相关,百年中国文学隐含着丰富深刻的社会内容。刘禾说:“‘五四’以来被称之为‘现代文学’的东西其实是一种民族国家文学。这一文学的产生有其复杂的历史原因。主要是由于现代文学的发展与中国进入现代民族国家的进程刚好齐步,二者之间有着密切的互动关系。”[2]刘禾称中国现代文学为民族国家文学还有待商榷,但刘禾准确地看到了中国现代文学与民族国家之间的互动关系。中国现代文学产生于中国进入现代民族国家之时,而中国进入现代民族国家不是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现代化进程所推动的,而是在西方列强的殖民下、冲击下进行的,因而,国人在这一进程中并没有产生自信心、自豪感,而是存在一种亡国灭种的焦虑感。在民族命运非常黯淡的态势下,中国现代文学不得不承担了重塑国家形象、强化民族共同体、启蒙国民性的历史使命,百年中国文学理想与百年中国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五四时期的那一代知识分子首先思考的是政治问题,是改变民族落后挨打的局面的问题。许多新文学运动的提倡者在早年都热衷于科学救国、实业救国,一连串的失败使他们发现单纯的器物革新根本不能改变中国落后的局面,他们认为民众的精神蒙昧是中国落后的根本因素,于是开始提倡新文学以启蒙民众。他们认为要彻底改变中国积贫积弱的局面,必须唤起民众的觉悟,改变国民的精神。陈独秀说:“吾敢断言曰,伦理之觉悟为最后觉悟之觉悟。”[3]鲁迅说:“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是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4]胡适也说:“当时有一班远见的人,眼见国家危亡,必须唤起那最大多数的民众来共同担负这个救国的责任。他们知道民众不能不教育,而中国古文古字是不能做教育民众的利器的。”[5]陈独秀认为民族的政治、经济都容易改变,而思想最难改变。鲁迅认为国家的强大与国民的思想、素质有很大关系,中国之所以不强大,就是因为国民没有“立”起来,在于国民的愚昧、麻木。胡适指出了文字改革与思想启蒙的关系。鲁迅满怀愤激地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与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6]鲁迅弃医从文的人生轨迹在中国现代作家的人生轨迹中很具代表性,他们几乎都是带着功利的思想来从事文学创作的。他们之所以选择文学创作来实现他们的梦想,就在于他们看到了文学的力量。梁启超说:“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必新小说;欲新学艺,必新小说;欲新人心,必新小说,欲新人格,必新小说。”[7]我们现在可以任意批评那一代知识分子在文学认识方面的偏颇或者错误,但我们必须考虑的是那个时期的历史背景:在民族、国家衰微的时刻,他们没有掌握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权力,他们面对时局而忧心忡忡,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民族、国家的命运,他们不得不依靠文学来实现他们的诉求,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认识到五四新文学运动和新文学革命的基本动因是觉世维新和振兴国运,是由社会政治、思想变革的需要转向文学讨取药方。这构成新文学运动救亡、启蒙与艺术自立的创新之间的潜在矛盾。我们在这里探讨的中国文学的历史命运,自从‘五四’最初十年结束之后,中国文学运动长时间动荡与不可挽回的倾斜,其原因在最初的文学梦想中既已种下。这是宿命,是不可逃避的。因为这是、也只能是属于中国的文学追求。”[8]以鲁迅为代表的中国现代作家的文学理想就是用鲜活生动的语言、精美自由的形式表现现代中国人的思想、生活、情绪,揭示人生的意义,暴露社会的黑暗,实现国民性的重塑,由立人而立国。
中国现代作家以他们的独到的方式找到了文学与时代的契合关系,现代文学以辉煌的文学成就为中国文学注入了新质和活力,极大地推动了中国文学的发展、转换与成熟,为中国文学的未来发展提供了多种可能性。中国现代文学既完成了中国文学现代转换的使命,也初步完成了国民重塑的使命。“中国的新文艺,从五四时代起,也经常是与社会斗争、革命要求以至革命战争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主流也大都是‘为人生而艺术’,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艾青、老舍等等,大都是以反映社会现实或服务于革命为创作主题或目的。”[9]鲁迅的小说在当时引起了石破天惊的反响,他的作品使人看到国民的愚昧、麻木,封建伦理道德的残酷无情,促使读者思考自己的人生。郭沫若的《女神》激励了当时青年男女追求个性解放的勇气。茅盾的小说揭示了中国社会的某些特质。老舍小说表现了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的矛盾与张力。巴金的小说书写了青年男女追求新生活的勇敢。沈从文的小说呈现了在优美外衣包裹下的乡村礼俗的残酷与野蛮。赵树理的小说激励了根据地一大批农村青年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促进了根据地农民思想的解放。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文学再一次自觉担负起思想解放的重任,成为思想解放的载体,八十年代文学取得了与五四时期文学同样的社会效应。伤痕文学揭露了极“左”政治给国家、民族、个人带来的深重灾难,反思文学反思我们每个人头脑中的封建意识,挖掘“文革”发生的深层次因素,改革文学揭示了改革的必然性与必要性,为改革做了社会舆论的准备,受到主流意识与民众的双重期待。八十年代文学最突出的特征是充溢着强烈的思想内核,甚至不乏说教,但由于作品来自作者的亲身感受、经验,所以特别感人,在推动思想解放的进程中,也实现了文学的逐步回归。
百年中国文学的确有很强的功利色彩,百年中国文学在实践文学理想的过程中推动了中国梦的实现。其实,任何国家的文学都折射着一个国家的国家梦想,美国文学鲜明地表征了美国人的美国梦。“好莱坞电影对于塑造和维护美国社会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起到了无可比拟的作用。而‘美国梦’则一直是好莱坞这座电影‘梦工厂’创作电影时所要表现的核心主题。通过对普通美国人的关注,表现出其身上的积极、进取和乐观精神,则成为好莱坞导演们制造美国梦的重要手段。”[10]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通过鲁滨逊的奋斗形象地传达了英国资产阶级的梦想,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多夫》通过克利斯多夫的理想折射了法兰西民族的民族梦想。中国现代作家虽然不是社会学家、革命家,但他们凭借艺术家的敏感敏锐地发现了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急需解决的问题,他们虽然不能提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但他们能通过优美的语言、生动的形象、精美的形式把时代课题表现出来,很能打动人心。“作家能够走在思想家、理论家的前面,最早捕捉到和表现出富有重大时代意义的课题,尽管作家、艺术家不能从理论上了解它们、分析它们,却仍然能从艺术反映或表现出来。”[11]中国现代文学并没有因为承载中国梦而失去自己的文学性与多元性,反而因为对中国梦的再构与重构而使自己变得厚重、深沉。
二、中国文学在中国梦实现进程中的作用
每个国家与民族都有自己的梦想,中国梦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对未来美好畅想的形象化表达。习近平同志指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12]这一表述阐明了中国梦的内涵,概括了中国梦的意义,透出一种遥远的历史感、深刻的现实感,提升了中国梦的神圣感,唤起了民众对国家、民族的认同感。中国梦是动态的,它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延伸,不断跨越新高度。中国梦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内容,建国前的中国梦就是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建国后的中国梦就是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则是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它凝结了中华儿女不断求索、不懈奋斗、不懈追求的历史,是对中华民族儿女百年奋斗的概括与总结,也是当下中国人对自己未来的期许与向往。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也是中国梦的一个阶段,它的实现将为下一个阶段更高的中国梦的实现打下坚实的基础,中华民族不但要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且还要跻身于世界先进民族之列,为世界文明做出重大贡献。中国梦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不是简单的,而是丰富的;中国梦既是共同体的理想,也是每个个体的憧憬。“中国梦是国家的、民族的、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13]中国梦的实现为每个个体理想的实现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与机遇,每个个体理想的实现反过来又充实、丰富了中国梦的内容,推动着中国梦迈向另一个新高度。“改革和国家高速发展给个人提供了广阔的机会,让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梦想,包括在教育程度、职业选择、工作目标、生活标准、家庭建设、财产积累等方面的自我设计和愿望,也就是中国人的个人职业理想和生活理想。后一种含义依托前一种原因而存在,但并非不重要,否则,不能理解许多人满怀憧憬地谈到‘我的中国梦’”[14]中国梦为中国社会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力量,中国梦为每一个个体提供了强大的激励力量与价值引领作用。
要发挥中国梦的精神引领力量,关键是要把中国梦的内涵诉诸每一个个体,我们不仅要靠文件、教科书、媒体的教育、宣传,还要依靠文学的力量,通过文学的感染力让每一个个体了解中国梦的深刻内涵,了解他自己与中国梦的关系,文学可以把中国梦化作审美形象、植根于人们的脑海、变成人们的共同记忆。当下最大的问题是由于腐败现象的蔓延与贫富分化的加剧而导致的人们的理想的沦落,一些人的心理扭曲,价值观迷失,片面追求一种不劳而获、穷奢极欲的生活。他们不愿奉献,只求索取,他们对国家、对社会、对别人、对自己都变得非常冷漠,无所事事,无精打采,甚至一些“八零后”青年都暮气沉沉,没有理想、没有动力。这些问题单纯依靠文学的力量或许不够,但作家可以通过创作丰富人的情感世界,净化人的精神世界,让理想照亮现实。文学可以把中国梦的内涵化为生动的形象、优美的语言、新颖的形式,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到中国梦的壮丽。作家要感应这个时代的心灵呼吸,站在时代的制高点上看问题;作家应有一颗温暖的心灵,给读者以心灵的慰藉,以崇高道德、美好人性和伟大业绩给人以温暖、感奋。比如浙江台的《中国梦想秀》,这个节目以帮助普通追梦人圆梦为宗旨,追梦人一般都具备坚韧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坚毅的人格、乐观的心态,他们的梦想一般都是帮助别人、回报社会、奉献爱心的美丽之梦,这就传达了一种积极、乐观、奋斗的价值观,起到了很好的价值引领作用。再如电影《中国合伙人》,这部电影生动地表现了成东青的梦想及其梦想实现的精彩故事,传达了当代中国关注个体、尊重个体的时代精神。这部电影对中国梦的内涵做了新的形象阐释:个人梦是国家梦的基础,如果说国家梦是星空,那么个人梦就是星星,只有星星闪耀起来,星空才更加璀璨美丽。这部电影对中国梦的阐释引起了观众的强烈共鸣,因而受到了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
“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必须紧紧依靠人民来实现。”[15]要实现中国梦,必须依靠共同体中每一个个体的力量,依靠每个个体的奋斗,要让每个个体明白他是“梦之队”的主力队员,让每个个体明白自己的责任与价值,把中国梦放在每个人的心中。这需要建构每个个体的主体意识与文化身份,使之认识到他对于中国梦的价值,中国梦与他的关系。文化身份并不是凝固的,而是漂浮的,“它总是由记忆、幻想、叙事和神话建构的。文化身份就是认同的时刻,是认同或缝合的不稳定点,而这种认同或缝合是在历史和文化的话语之内进行的。不是本质而是定位。”[16]文化可以建构、激活人的主体意识,可以促进人对共同体的认同,加强共同体内部人与人之间的认同与信任,把“想象的共同体”变成“现实的共同体”。塞缪尔·亨廷顿认为,文化对一个国家发展起着深刻的作用,文学是文化的重要内容之一,文学可以促进人的主体意识的形成,促进人的主动性、积极性,激励他为理想而奋斗。文学的“目的就在于通过审美建立起一种完美的人性,促使人的理智、意志、情感获得全面发展和提升;这种人本身所必须具有的素质的全面发展的提升,就必然会对他的思想行为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影响,从而为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带来巨大的精神动力。”[17]
三、中国梦的书写对中国文学的意义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中国文学也必将加快走向世界的步伐,这为当代中国作家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舞台与难得的机遇。在对文学的理解上,我们总是在两个极端游走,有时过于强调文学的功利性,有时又过于强调文学的非功利性。其实,文学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多棱体,文学既有功利性,也有非功利性;文学既能表现社会,也能表现心灵;文学既是情感的,也是理性的;文学既传达思想,也塑造形象;文学既表达哲理,也注重诗性。“一部文学作品,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而是交织着多层意义和关系的一个极其复杂的组合体。”[18]由于特殊的时代因素,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与政治结下了不解之缘,形成了非常纠结的关系,甚至在建国后出现了“文学与政治的一体化”、“文学的政治化”等极端现象,给文学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磨难,但我们也不能走向另一个极端,就此认为文学与政治无关。政治是一种社会现象,文学肯定要反映政治,只是不能把文学政治化。文学反映政治,不是简单地去反映或者歌颂一时一地的政策,而是要揭示深刻的政治问题,政治不仅仅是政党政治,也是社会政治。其实,政治性也是文学的基本属性之一,政治性内容也是文学所要表现的主要内容。“‘政治性’本来就是文学的根本属性之一,可能比‘审美性’产生得还要早。”[19]詹姆逊说:“如果我们把文学看作神话的一种形式或仪式的晚期发展,那么,弗莱采取的下一步似乎并不难,即得出结论说,在那个意义上,一切文学,不管多么虚弱,都必定渗透着我们称之为一种政治无意识的东西,一切文学都可以解作对群体命运的象征性思考。”[20]只不过是我们不能把政治性、阶级性与审美性、人性对立起来,政治性、阶级性是文学的属性之一,而非唯一属性。特定的阶级、政治团体有自己的文学,但并非说一部具体的文学作品只能属于特定的阶级、特定的政治团体,而不能被其他阶级、其他政治团体所接受。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在后现代主义和消费主义的影响下,革命、解放等宏大叙事被逐渐消解,日常生活叙事成为文学创作的主旋律。很多作家醉心于一地鸡毛、鸡零狗碎的庸常化叙事,复制碎片化的灰色人生,商业化写作、身体化写作、欲望化写作大行其道。书写历史不是帝王将相的权力争斗,就是帝王后宫的争风吃醋;描写现实不是写大款们炫富、包二奶的奢靡腐朽生活,就是写农民工在城市的堕落,或是写农村贫民的挣扎、叹息;叙述革命不是写革命者的风流韵事,就是写革命者的琐屑欲望,叙述革命沦为消费革命、娱乐革命、消解革命,革命成为纸上的革命。这些作品中的突出特征是作者隐去或者退场,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冷漠地叙述,缺乏一种对现实的批判力量。文学失去了力量,失去了理想,失去了人文关怀,失去了对人的引领作用。这样的创作遮蔽了生活的差异性和丰富性,也很难让作家的创作提升到一个更高的水平。“文学应该向我们展现更多的信念和诚实,从而告别虚假和平庸;面对触目惊心的心灵衰败,作家们应该尊灵魂、养心力,积蓄健旺、发达、清明的生命气息,来为写作正名。在一个没有灵魂的社会,进行一种无关痛痒的写作,不过是在浪费生命而已——要意识到这一点,需要作家们有一种写作的胆识,真正在文学上精神成人。”[21]
中国梦不仅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力量,而且也为文学创作开拓了广阔的前景,为中国当代作家注入了新的活力。生活在这样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中国作家有责任表现这个大时代,应该表现中国人在大变革中的奋斗历程与精神状态,应该创造出更新颖的文学范式,塑造出更为鲜明生动的文学形象。作家叶广岑认为:“在民族复兴的关键时期,作家不能缺位,应该用心拥抱生活,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写出最有感情、最精彩的文字,唯有如此,才无愧于时代。”[22]文艺理论家董学文说:“作家不应做时代的旁观者,应该多一份对现实、对未来的期望,为责任而写,为梦想而写。”[23]文学如果离开了现实、离开了时代、离开了生活,文学将变得轻飘。作家既可以展现中国人在实现中国梦过程中昂扬、进取的精神,也可以呈现中国人在这一进程中的痛苦与艰辛;文学既可以展示中国梦光辉的前景,也可以揭露中国人在实现中国梦过程中的问题与矛盾。经过一百多年的艰苦奋斗,中国人离自己的伟大梦想实现越来越近,但是梦想越接近实现,越面临更多的不可预知的暗礁。比如说生态问题、环境污染问题、城乡差距问题、贫富分化问题、腐败问题、弱势群体问题、改革深化问题等,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将严重地影响我们中国梦实现的进程、质量,严重影响国人对中国梦的认同。“中国梦是中国人对自己未来的期许,凝聚了中华民族的共同情感和努力方向,这就要求文化艺术事业和文化艺术产品,高扬时代精神,反映人民群众为实现中国梦,立足现实,求真务实,扎实奋斗的风貌。”[24]当代不少作家困惑于写什么或者怎么写,其实,只要你的作品能真实地反映时代,揭示时代的重大问题,传达人们的呼声,就能获得读者的接受,就能获得世界的读者。“大家会发现诺贝尔奖,诺贝尔文学奖其实和这个主流社会,和中国的主流社会,和国际的主流社会是完全重合的,他不是一个比如说剑走偏锋的,专门去找一些跟主流社会有矛盾的人拿这样一个奖,而是各种各样的人,只要你写的好,只要你有深度,只要你在文学上有成就,而且跟国际上的文学出版业有比较深刻的联系,那么获奖的概率都是很大的。”[25]路遥的小说书写了新时期农民的梦想以及为实现梦想的努力与艰辛,具有荡气回肠的感染力。莫言的小说始终将笔触聚焦于弱势群体,贯穿了一种反思精神,传递了一种人类意识。关仁山的作品揭示了中国人在走向现代化进程中的精神危机以及摆脱危机的努力与过程,具有极大的借鉴意义。阎连科的小说直逼乡土中国农民的生存困境,揭示了现代化进程中一些深层次矛盾。舒婷的诗歌表达了自己对祖国那种爱恨交织、百感交集的深沉情感,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爱国主义情感。北岛的诗歌充满着人生思索和命运疑问,让读者思考历史的真谛。这些作品提升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艺术水平与美学品味,扩大了中国当代文学在世界上的影响。
作家霍艳说:“我和其他一些青年作家,总把‘自我’当作个性的标签贴在文字里,却忽略了对身边人的关注。很多时候,我们肯花篇幅去渲染情绪,却不去弯腰接触社会,缺乏对现实的观照。”[26]当代中国文学要面对社会现实,关心现实生活,关注社会上的热点问题,更要表现出一种理想,缺乏理想,文学就失去了鼓舞人、激励人的力量。肖洛霍夫说:“我愿我的作品能对使每个人变得更好、使每个人的心灵变得更纯洁有所贡献,更希望我的作品在唤起同志爱及为人类的理想和进步而战的精神方面有所贡献。”[27]表现理想是诺贝尔文学奖对获奖作品的一个要求,当然,这不是说我们要为获奖而写作,而是说表现理想是优秀文学作品的一个基本标准。表现理想不是说要表现一种虚假的、不切实际的、完全脱离现实的幻想,而是说要在作品中表现出人类对未来的美好期许,这种期许符合人类发展的内在要求并且尊重人的价值、尊严与创造性,这种期许既是现实的又是想象的,既立足当下,也面向未来。表现理想不是说不能表现社会的黑暗面、不能表达感伤悲哀的情绪、不能表现非人的生活,而是说要写出人对这种不合理生活的反抗,要对这种表现给以审美化的烛照,从这种审美表现中激励人们去追求理想、积极的生活,理想的贯穿可以让苦难更加光辉,这样,文学就可以向社会传达一种正能量。加缪揭示了人存在的荒谬性,表现了人们心中的弱点,加缪的创作激励了世界各地的人们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斗争。鲁迅先生的小说对老中国不合理生活的暴露,就是启发我们去追求“另一种生活”。罗曼罗兰通过约翰·克里斯多夫屡败屡战的奋斗去激励读者追求一种更理想、更美好的生活。文学缺乏理想,就失去了征服读者的力量,没有理想的浇铸,文学所反映的生活就成了鸡零狗碎、平庸灰色的生活碎片,失去了提升人的精神的能力。
当下,中国正处于重要的历史转型期,中国正在发生历史性的变革,中国人正以昂扬的姿态、进取的精神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梦的实现为当代中国文学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与丰富的题材。在这样的大转折中,作家不能失语,文学不能缺席。文学应该关注和表现当代中国复杂的社会生活,揭示社会生活中的深层次矛盾,塑造出具有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的人物形象,创造出新颖独创的形式,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丰富的精神资源。当代中国作家要拥抱时代,把文学理想融入到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去,让文学理想助推中国梦的实现,而中国梦的实现也必将推进文学理想的实现与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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