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李济仁教授诊治肿瘤用药经验菁华

2015-03-19范为民

湖北民族大学学报(医学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李老国医活血

范为民，李艳

皖南医学院弋矶山医院中医科，国医大师李济仁工作室（安徽芜湖24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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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大师李济仁教授诊治肿瘤用药经验菁华

范为民，李艳∗

皖南医学院弋矶山医院中医科，国医大师李济仁工作室（安徽芜湖241001）

国医大师李济仁教授认为，肿瘤的治疗应以扶正与祛邪并用，辨证与辨病共举，软坚与活血同施等原则入手，整体治疗，慢病守方，据症施药，病证相结合，效方达药相结合，达到满意疗效。

肿瘤；名医经验；李济仁

李济仁教授（1931－），我国首届30名国医大师之一，首批全国500名老中医学术经验继承人指导老师之一，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新安医派“张一贴内科”第十四代传人。李老业医近70载，临证屡起沉疴，学验俱丰。临床擅治肿瘤、痹病、痿病、肾病、脾胃疾病等。我们跟随李老侍诊抄方，获益良多。现将李老诊治肿瘤点滴经验简述如下。

1 扶正与祛邪并用

李老认为肿瘤发病原因无外乎正虚邪实，由于正气虚损，脏腑阴阳功能失调，气滞、痰凝、瘀血、浊毒等有形之邪趁虚而入，留滞脏腑经络，形成肿块，故而发为肿瘤。“正气虚则成岩”（《外证医编》），肿瘤的发生，首先责之于正气虚，正气虚则以脏腑的气、血、阴、阳虚损为主，且正气不足存在于疾病的各个阶段。邪气实则存在气滞、痰凝、瘀血、浊毒等病理因素，气滞则血瘀、气滞则痰凝，故《景岳全书》云：“凡人之气血犹源泉也，盛则流畅，少则壅滞。故气血不虚不滞，虚则无有不滞者。”《仁斋直指方》亦有“气结则生痰，痰盛则气愈结”的记载。诸多病理因素常兼加致病，出现气滞血瘀、痰瘀互结、瘀毒内盛之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素问·评热病论》），肿瘤存在于体内，则正气益虚。故李老强调，对于肿瘤的治疗应予扶正与祛邪并用。扶正是前提和基础，在扶正的基础上适时、适度祛邪，方能把握肿瘤治疗的精髓［1－4］。

李老临床常用大抽芪、炒白术、潞党参、绞股蓝等益气健脾之品，当归、制黄精、熟地、阿胶等养血益髓之药，百合、石斛、沙参、旱莲草、女贞子、制鳖甲等生津养阴之属，以扶助正气。喜用木香、甘松、乌药、佛手等行气理气之药，生炒薏仁、法半夏、浙贝、玉米须、车前草等祛痰化湿之药，川芎、制玄胡、淡全虫等活血通络之药，土茯苓、制大黄、龙葵、白花蛇舌草等清热解毒兼有现代抗肿瘤药理作用之药，以祛除邪气［5］。

2 辨证与辨病共举

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理论体系的特色之一，也是中医诊治疾病的基本原则。辨病论治是借助于现代理化工具，用定量定性的直观数据阐释疾病的病理变化，以对疾病确定治疗原则。李老认为辨证论治与辨病论治在肿瘤诊治方面各有特点，应将二者结合起来共同发挥其优势。由于肿瘤病机复杂，证候多变，应根据机体气血阴阳的盛衰，或气滞、或痰凝、或血瘀、或毒聚等不同邪实状况，及内外症候的不同表现，灵活辨证。同时，应根据肿瘤的不同部位，原发转移的不同性质，进行辨病论治。辨证与辨病共举，经方与专方同用，效方与达药相结合，达到理想效果［6－7］。

李老强调在辨证施药的同时，常根据不同的肿瘤类型选用相应的药物，如肺癌常选用金荞麦、炙蟾皮；胃癌常选用菝葜、红豆杉树皮；肝癌用斑蝥、守宫；乳腺癌常用藤梨根、蛇莓；直肠癌选用龙葵、白英等。如病人术后高热，可随症选用金银花、连翘、菊花、天葵等清解热毒；伤口不愈，可加用生黄芪、当归、赤芍、丹参、川芎等生肌活血；对于肿瘤疼痛明显患者，可选用制乳没、延胡索、徐长卿、郁金、猫人参等。此类药物的使用，极大地提高了临床疗效。

3 软坚与活血同施

肿瘤的发生是人体气血阴阳的失调、多种致病邪气侵袭机体所形成，其病程久长，证候多变，症状繁杂，治疗实属不易。李老认为，久病易生瘀，久病易络阻。《内经》中就有“积聚”、“石瘕”与瘀血相关的论述。如《素问·举痛论》云：“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医林改错》亦云：“无论何处，皆有气血，气无形不能结块，结块者必须行之血也。血受寒则凝结成块，血受热则煎熬成块。”临床常表现为患处刺痛，皮肤紫绀，固定不移，拒按等表现，并可见舌质紫黯或有瘀斑瘀点、脉沉涩等征象。“瘤者，留也。”肿瘤既发，多为有形之肿块结于体内，病理性质为痰瘀浊毒胶结，窒塞气机，瘀阻络道，肿块坚硬如岩等。究其原因，多为气机郁滞、或为瘀血阻络、或为痰凝结聚、或为癌毒内聚等引起，使肿瘤成为痼疾［8］。

在治疗方面，李老遵循《内经》“坚者消之”、“结者散之”的原则，予以软坚散结、化痰散结、理气散结、解毒散结、活血祛瘀、化瘀通络、行气活血等治法，以达到标本兼治之效。临床常用三棱、莪术、川芎、红花、淡全虫、炙蜈蚣、鸡血藤、活血藤、制土元、三七、浙贝母、海藻、昆布、生牡蛎、鳖甲等活血、软坚之品。

4 病案举例

张某某，男，65岁。2014年9月18日初诊。

主诉：肝癌术后6年余。

病史：患者6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腹胀，于当地医院诊断为肝癌，2008年10月患者于我院行肝癌手术切除，术后病理示：肝细胞癌。2011年9月，于我院复查发现肿瘤复发，行3次介入及1次射频治疗。刻诊：患者左侧腹胀，下午至晚间明显。纳眠可，二便尚调。舌红，苔黄腻，中有裂纹，脉弦滑。辅检：2014年9月15日肝胆胰脾彩超示：脾大，肾错构瘤，多囊肾。血生化示：肌酐（116μmol／L），尿素氮（8.8μmol／L），尿酸（466μmol／L），血沉偏高（34 mm／h）。甲胎蛋白41.55 ng／mL。尿常规示：尿蛋白2＋。

西医诊断：肝癌术后

中医诊断：肝积

辨证：正虚邪实

治法：扶正祛邪

方药：黄芪60g，当归15 g，川芎15 g，白花蛇舌草25g，半边莲15g，半枝莲15g，鸡内金25g，淡全虫6 g，土茯苓30 g，炒白术15g，潞党参25 g，乌药15g，龙葵15g，蜀羊泉15g，生晒参15g，红豆杉树皮15g，生牡蛎（先煎）60 g，生大黄（后下）20 g，石斛15 g。15帖，水煎服，每日1帖。嘱其起居有时，忌劳累，忌生冷、油腻、辛辣之品，宽松心态。

二诊：2014年10月3日。病史同前，患者自诉服药后腹胀症状较前加重，以左下腹明显，唯排便后腹胀症状缓解。右侧腰部时发凉，饮食、睡眠正常，大小便正常。舌红，苔薄黄腻，中有裂纹，脉弦滑。

方药：病程日久，邪毒久羁，治宜扶正祛邪。守2014年9月18日方续服，15帖，水煎服，每日1帖。

三诊：2014年10月18日。病史同前，患者自诉服药后左侧腹部闷胀感有所缓解，左侧腰部发凉症状明显改善，眠差，易惊醒，纳可，近期口疮频作，大便正常，小便泡沫多。2014年10月14日检查示：肌酐、尿酸、尿素氮恢复至正常值，尿蛋白＋；尿胆原＋－。超声示：轻度脾肿大；双侧多囊肾；双肾实质部高回声结节。舌红，苔薄黄，脉弦缓滑。

方药：守2014年10月3日方，减石斛，加净连翘15 g，王不留行（打）40 g，石韦20 g，以增祛邪之力。15帖，水煎服，每日1帖。

四诊：2014年11月2日。病史同前，患者自诉服药后左腹部胀满感改善，午后和夜间腹胀较明显，左侧腰部发凉感、口疮明显改善，睡眠改善，精神转佳，纳食可，大便正常，小便仍有泡沫。2014年10月28日检查示：尿蛋白转阴，尿胆原弱阳性，尿酸430μmol／L，肌酐和尿素氮正常。舌红，苔薄黄，脉弦细。

方药：患者较前病情缓解，守方续服，15帖，水煎服，每日1帖。

按语：患者为肝癌复发患者，为求改善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寻求中医治疗。患者病程日久，且先后经手术、介入治疗，正气亏虚，癌毒肆虐。刻症腹胀明显。先生对于内科癌病的治疗强调以扶正为主，结合辨病抗癌，重视兼症，本案即是典型案例之一。

患者腹胀明显，舌红，苔黄腻，中有裂纹，脉弦滑。药用黄芪、当归、生晒参重剂扶正；潞党参、炒白术健脾益气，含“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意；川芎、淡全虫活血消癥；鸡内金、乌药行气消胀；重用生牡蛎软坚散结；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半边莲、土茯苓、龙葵、蜀羊泉、红豆杉树皮解毒抗癌；石斛养阴生津；生大黄泄浊，祛瘀生新。二诊患者未见明显效果，李老判断为病程日久，药力未及，故守方同前；三诊患者自诉效果明显，在守方基础上加净连翘解毒散结，王不留行重用，行气消胀、活血利水，石韦利水通淋。四诊内谨守扶正祛邪之大法，患者症状及化验数据皆见明显转佳，如此重病，实属不易。

［1］江丹，林明欣，李红，等.立足《内经》与《伤寒论》，再探扶正祛邪治则［J］.世界中医药，2013，8（3）：266－268.

［2］杨乐，周春祥.中医指导慢性病防治的思路与方法［J］.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2013，15（9）：2037－2041.

［3］龚亚斌，折哲，郑桥，等.中医药分阶段治疗肺癌的思路［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5，10（3）：409－411.

［4］张贵才，李艳.中医学关于肿瘤病因病机的认识［J］.中医药临床杂志，2014，26（1）：72－73.

［5］卢祥之.国医大师李济仁经验良方赏析［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12：123－173.

［6］王翔艳.浅析“辨证”与“辨病”［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2，21（21）：2360－2361.

［7］李秀玉，王晓静，腰向颖，等.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浅析［J］.环球中医药，2013，6（2）：130－131.

［8］董玮.肿瘤祛邪治法探析［J］.山西中医，2011，27（5）：61－62.

R255.6；R249

1008－8164（2015）04－0075－02

2015－08－15责任编辑：牟冬生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国医大师李济仁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发［2010］5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