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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便可忘“形” ——论语言层面的不可译现象

2015-03-18杨巍

得“意”便可忘“形”
——论语言层面的不可译现象

杨巍

(重庆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重庆永川402160)

摘要:翻译的最理想效果是实现译文的音美、形美、意美。然而由于英汉语分属两个不同的语言体系,互译中常常很难做到对等转换,这就是所谓语言的不可译性。拟从语音、词汇和句法结构三个立体层面来分析这一问题,以寻求解决途径。

关键词:语言层面;不可译性;对等转换

文章编号:1672-6758(2015)07-0101-4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A desirable target text should bear beauty in meaning, sound and form. However, as English and Chinese belong to two different language systems, equivalent transformation would often be impossible, and untranslatability appears. In this paper, the author tries to solve the problem by exploring from such three dimensional levels as phonology, word formation, and syntax.

面对不同文化语境下的受众,同一信息采用两套完全不同的语言系统,却要产生大体近似的效果,这就是等效翻译的主要原则。然而,由于特定的语言结构和表达形式通常是某个民族文化的集中体现,源语语篇的词法、句法未必完全适用于译语,生搬硬套的机械语码转换只会造成语义空缺,产生解释力不足或完全不能解释的现象,从而造成翻译的失败。

当然,物质世界在人脑中的反映不会因人所操语言不同而在内涵上相悖。作为一条“信息转换通道”,虽然语言在形式上、在语法规则上表现为封闭系统,但它作为动态的使用却是多样的、开放性的。[1]里斯(Rush Rhees)在深入分析老师维特根斯坦的后期理论的基础上提出,话语实际上是“共晓性”(common intelligibility)的联合,而不是形式或规则的联合。[2]这就是说,任何一种话语形式既是通向共晓性的途径之一,又是生活形式或各种话语可能性的一种显现。我们不妨把里斯的这一观点作为翻译的指导思想,先透过语言现象去揭示事物本质,然后再回归到其形式上来进行翻译。何况,在对一种语言进行解码、重新编码的转换操作中,需要翻译的是命题的成分,而不是每个完整的命题。刘宓庆将翻译思维过程可依次分为浅层原语信息系统、深层原语概念系统、深层译语概念系统和浅层译语信息系统,可见翻译实质上就是把一种语言表达的内容与其形式剥离,再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的过程。尽管内容与形式结合得比较紧密,二者的剥离存在一定的困难,但根据Nida的“功能对等”理论,我们摆脱语言本身的束缚,在译语中用最切近而又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文的信息,实现语义层面的对等转换是可能的。

根据语言本身的构成机制,本文拟从语音、词汇和句法三个层面逐一做出分析,以寻求实现动态对等的各种翻译策略。

一语音层面的等效

作为语言的物质外壳和载体,语音赋予书面语言的“默读”过程以“音响效果”,在言语交际中具有丰富的表意传情等语用功能,往往“言在此而意在彼”。[3]英汉语分属印欧语系和汉藏语系,前者是拼音文字、语调语言,基本上以意义为单位(一个单词可能包含多个音节),没有声调变化,只有语调的升降;而后者则是表意文字、声调语言,基本上以音节为单位(一个音节就是一个汉字),有四个影响韵律、节奏和意义的声调,音、形、义结合,重听觉效果。尽管语音和音韵系统上的巨大差异决定了两种语言之间难以找到对应的形式,只要译者明白语音信息侧重于听觉的刺激,把焦点放在意境、气氛上,并追求形式上的近似,就有可能传递出源语篇的风格韵味,唤起译文接受者的共鸣。

1.通过模拟并再现原语篇音韵和节奏来生成近似的听觉效果。某种语言之所以能够成形,是因为它具有一套独一无二的语音、语素和语法系统。以音系层为例,除了小部分跟别的某种语言或同一语系内的其他语言共有或相互接近之外,大部分都是没有可比性的。当这些独特的东西被用来构词造句时,往往产生其他语言无法准确表达的内容。不过,由于语言这个封闭的符号系统又具有一定的开放性,彼此间却是可以模拟的。例如,有一句描述多次摘得奥斯卡影后桂冠的Meryl Streep的标题:“Magnetic, Magnificent Meryl.”有人译作:“美貌动人、美名高筑的美瑞尔。”通过连用三个“美(mei)”字,不仅再现了原句的节奏感和连贯性,而且还保留了原文用三个相同的辅音字母“m”构成的韵头,可谓语音翻译的妙句。又如“He described the claim in alliterative fashion as a composite of ‘fantasy, fallacy and fiction’.”这句话,曾有人将其译成“他用押头韵的方式把这种要求描绘成‘虚幻、虚妄和虚构’的混合物。”以三个“虚”字再现原文的三个辅音/f/构成的语音复现,巧妙地传递了原文中的音和意。从理论上讲,虽然这种兼顾音、义的佳译要求极高,但只要译者用心斟酌、推敲,还是完全可以再现源语篇的美感和意蕴。

2.通过转换形式做到音韵上的呼应。虽然英汉语在叠韵、对偶、回文、顶真等等修辞手法上有着不尽相同的构成机制,离开了原来的语音便无以成文,但从语用等效的角度讲,重音、声调、语调、停顿和音长等表达说话者感情色彩、感动读者(听众)的语音特征却并非不可转换。而且,形式上的悖离恰恰能实现听觉效果上的契合。例如,对于北宋著名词人李清照的《声声慢》中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连用七组共十四个双声叠字,林语堂先生连用七个“so”和七个压头韵的形容词,译作“So dim, so dark, so dense, so dull, so damp, so dank, so dead!”虽然没能百分百地再现原文叠音词、双声,却也是语音流畅,一气呵成,无论从听觉效果还是情感深度都能与之呼应。类似的情况在公示语中也很常见,如著名护肤品大宝的广告词“要想皮肤好,早晚用大宝。”有人译作了“To gain an ideal complexion ? Use ‘Dabao’ with no hesitation.”虽然语音未能百分百转化,但是两句的尾韵/ʃn/却基本实现了跟源语篇尾韵“ao”的等效。真正的等值并非对语码做机械转换,而应该以语码激活的抽象图式的相似性为目标。因此,即便在原语篇处于语言结构各个单独要素中是无法翻译的东西,在复合的整体中都可以找到翻译的办法。

3.通过舍形取意,舍形取神。英汉语中都有很多成语、俗语、典故、歇后语和绕口令,它们在体式、格律、节奏等方面极具特色,翻译中要想做到面面俱到难度不小,甚至不可企及。以“A cook can cook a cock, but a cock can’ t cook a cock.”这个利用语音构成练习该种语言发音、辨音的绕口令为例,它前半句和后半句各有四个反复、重叠、绕口的辅音/k/,如果按字面意思直译作“厨师能煮鸡,但鸡不能煮鸡。”容易混同的声、韵、调等绕口令的主要特征丧失殆尽不说,更成了一句形同废话的注释。相反,在影片《国王的演讲》中的绕口令: “I am a thistle sifter. I have a sieve of sifted thistles and a sieve of unsifted thistles because I am a thistle sifter.”鉴于它主要是个语音游戏,有人完全抛开字面意思,译成了“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译文每个字都有相同的韵母,而且卷舌音和非卷舌音交替使用,很好地保持了源语篇的语音效果——绕口。既然译出语言符号全部意义的翻译是不可能的,译者就应该大胆摆脱不合理的条条框框。对于这类以语音占主导的语句,我们绝不能过分拘泥于意义内核的“信”或“忠实”,而必须为了文字优美而对内容加以“灵活”地修改或增删。如此才能做到“传神”,得出与原作在意境上一致的上品。

对于以上这些语音特质(即语言的美学功能),我们无法强求它们等值,只能根据不同的翻译目标选择一个侧重点,并传达原文的意味或精神实质,做到“基本”对等。译者必须不露痕迹地(就是不依靠个别成分的对等)在译文中达到同样的效果,这就是“化”。朱光潜在他的《谈美书简》中也说到:“节奏主要见于声音,但也不限于声音,形体长短大小粗细相错综,颜色深浅浓淡和不同调质相错综,也都可以见出规律和节奏。”也许源语语篇中的语音信息难以一一再现,但译者不妨以此为方向,只要用心去探索,总能找到某种理想的处理方法的。

二词汇层面的等效

每种语言都有其独特的词汇结构形式,这些表层特征本身就很难用另一种语言文字形式表现出来。汉语词以形表意,常常具有象形、指事、会意等形义结合的特点;而英语从楔形文字过渡到拼音文字后,其象形的表义功能基本丧失。如作为印欧语系的英语是由词素构成,并没有汉藏语系的“字”这个多层结构特点,因此“字”所反映的语言现象,即语音、语义、词汇、句法的交汇点,变得不可译。徐通锵认为,“字”不是单层次的结构,而是语音、语义、词汇、句法的交汇点,需同时接受各个结构层面的结构规则的制约。[4]虽然汉语的部首、偏旁与英语的词素之间无法在翻译中进行直接转换,但是根据世界可知论的哲学观点,任何事物都是可以被认知、被表达的,都具有“可译潜势”。

1.字/词形结构的处理。美国著名汉学家Fenollosa认为,汉语文字的图像性使它具有一种天然诗意。根据他对“人见马”三个字的分析,它们不像“man sees horse”三个英文单词那样,与其所指的互动过程之间仅存在着一种任意性的关系,而是为描述的情景画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图画:“第一个字是人用两腿站立。第二个字是他的眼睛在空间运动,一个由眼睛下面有两条腿在奔跑来表示的醒目形象……第三个字是马用四条腿站立。”[5]这也就是汉字象形的特点。考虑到汉字的部首偏旁和笔画都具有不可译性,对于“人曾为僧,人弗可以成佛;人卑是婢,女又何妨称奴。”许渊冲并没有煞费心机地苛求形式上的模拟,而是拆字成句,巧译作“A Buddhist cannot bud into a Buda, a maiden may be made a house maid.”在英语中,类似的情况也不少,如电影《当幸福来敲门》中,当克里斯·加德纳看到托儿所墙上的“happiness(幸福)”被错误地拼写为“happyness”时,他说了一句:“There is an ‘I’ in ‘happiness’, There is no ‘Y’ in ‘happiness’, It's an ‘I’ ”被译作:“幸福里面是一个‘幸’,不是一个‘辛’。”鉴于词语通常并不是语篇的核心概念,我们不必苛求原汁原味,而采用归化原则,将其引申义译出即可。

2.独有构词法的处理。作为综合型语言,英语重形合,有丰富的曲折变化,词语的结构关系是靠词本身的形态变化来表现的。例如“I notice that you used ‘walked’ in the park instead of ‘walk’ just now, but it can not be true.”这个句子虽然很好理解,但翻译起来却并非易事。英汉两种语言在时态概念上的不对应,决定了句中的“walk”和“walked”在语言层面上不可译。[6]笔者建议译作:“我注意到你刚才说到‘走’字用了过去时而不是现在时,但这根本不可能。”以补偿的方式将英语动词的特征表现出来。至于汉语中所没有的、带有强烈语义色彩的英语词汇,如描述各种“走”的“stride”“trudge”“saunter”和 “tiptoe”等,我们则可以通过添加描述性的成分,分别译作“大踏步地走”“步履艰难地走”“悠然自得地走”和“踞着脚尖走”等,以释义使抽象词具体化。而汉语是分析型语言,重意合,无曲折变化,在构词法上的差异十分明显。我们不仅可以重叠部分或全部词素,构成诸如“看看”(AA式)、“悄悄话”(AAB式)、“热乎乎”(BAA式)和“高高兴兴”(AABB式)等新词,也可以通过联边的方式构成“汹涌澎湃”“峥嵘嶙峋”和“蒹葭苍苍”,甚至还可以通过音义结合的方式构成“蜘蛛”“枇杷”“玲珑”和“逍遥”等双声叠韵词。不但听觉效果独特,而且还体现了汉字的形体美。显然,英译时我们也只能牺牲词汇层的近似和贴切,以语义层的对等为终极目标。

3.词性转换。由于分属不同语言系统的英汉语在词汇之间没有完全对应的关系,各自的人称、时态、语态、语气、性、数等表现手段存在很大的差异,翻译过程中往往必须借助于词性转换才能完成语义表达。据统计,一篇优秀的译作中,做了词性转换处理的句子可达原作1/3—1/2以上。这在名词、动词和形容词等实词中体现得尤为普遍,如“This watch never varies more than a second in a month.”和“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前者被译作“这块表一个月的误差从不超过一秒。”划线部分由动词变成了名词;而后者被译作“不自由,毋宁死。”划线部分的名词一个变成了形容词,一个变成了动词。事实上,词性转换在副词、连词和介词等虚词中也时有发生,如“The Times today editorially rejected Smith’s proposal that…”和“Everyone in the room was greatly surprised at what he said.”前者被译作“今日时代报在其社论中驳斥史密斯所提之……建议。”划线部分由副词变成了介词;而后者被译作“听他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介词变成了动词。灵活改变词性恰恰是为了避免翻译中的外国腔,使译文通顺自然,符合译语文化的表达习惯。任何抑义就词、片面追求译文形式类似的做法只会导致译文与原文的貌合神离。

当然,对于一些内容与形式结合得极为紧密的情况,将二者剥离的难度也就大大增加,要把一种内容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甚至变得几乎不可能。例如:“What makes a road broad? ”“The letter ‘B’.”由于关键性的“road”“broad”和“B”都无法译成汉语,我们最多能将字面意思译出来:“什么让道路变宽?”“字母‘B’”,源语篇的意蕴可谓丧失殆尽。同样,利用同音(或谐音)、同形(或异形)、异义而构成“隐语”的双关语通常也只能牺牲音、形,以求在语义层面上实现对应。然而,尽管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做到两全其美,但随着翻译理论的完善,相信这些问题也必将逐一得到解决。

三句法层面的等效

英汉语分属印欧和汉藏语系,前者重形合,是静态型语言;后者重意合,是动态型语言,这也就导致两者在句法结构和语义结构等方面出现了巨大差异,如前者造句惯用营造学手法,而后者造句惯用编年史手法。根据Nida的观点,翻译中过于追求语言形式上的对等会扭曲译语的语法和语言风格,不仅影响该文化信息的传递,而且容易引起译语读者的阅读困难甚至误解,从而导致语言交际的失败。[7]针对这些难以调和的差异,译者只要充分掌握两种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规律,以语义对等为核心,并在语境适应的基础上做出能动的转换和调整,就会得出通顺、流畅、自然的译文。

1.句型调整。英语句子的框架比较完备、严谨,而汉语句子的框架比较简约、松散,重义不重形,这就要求译者做出适当的拆解和移位。在英语中,为避免头重脚轻,句首使用形式主语“it”,而把真正的主语放在末尾,如:“It was very careless of you not to have locked the door.”而汉语中则不存在这种问题,可直接还原为:“你没有把门锁上,真是太粗心了。”为突出重点、加强语气或平衡句子结构,英语使用倒装句的频率也较高,如:“Slowly climbs the summer moon.”而汉语中则很少这么用,因此一般转换成自然语序:“夏天的月亮慢慢爬上来了。”汉语句式也很有自己的特点。它在句法层的语义结构机制上常形成强制配列式,甚至常采用“积词组而成句”,如前文提到李清照的那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词语之间因省去形式手段的连接而显得简洁利落。虽然林语堂先生巧妙地模拟了其音韵效果,但许渊冲先生以明显语法标记来体现逻辑关系的译文“I look for what I miss; I know not what it is. I feel so sad, so drear, so lonely, without cheer.”无疑更为地道。而且,汉语中无主语句十分普遍,要么省略,要么根本就没有,如“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和“下倾盆大雨了。”根据英语以严格的规则来保证主谓间的语法一致和概念一致的要求,分别译作:“if things are not properly handled, our labor will be totally lost.”和“It’s raining cats and dogs.”译者只有克服这种表述角度上的差异,才能使意思的表达清楚流畅,符合译语表达习惯。

2.意群重组。意群是指句子中按意思和结构划分出的各个成分。鉴于英语多竹节句,呈一种树形结构,而汉语多流水句、省略句或并列句,呈现竹形结构,为了减少译语读者加工信息所耗费的时间,很多时候还需要打破原有的句式框架,对意群进行适应性的重组。如影片《西雅图不眠夜》中的一句台词:“I knew we’d be together forever, and that everything would be wonderful, just the way you feel about Walter.”根据汉语结构特点,译者将三个小句合并为两个,译作“我知道我们会幸福地厮守终生,就像你对沃尔特的感觉。”以更简化的结构凸显了主要信息。又如影片《呼啸山庄》中的一句台词:“He’s been using you, to be near me, to smile at me behind your back, to try to rouse something in my heart that’s dead!...”考虑到动词不定式为英语特有,译者将对三个动词不定式短语作了归化处理,改换成三个短句,译作:“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来接近我,他背着你冲我笑,试图从我心里唤起那种已经熄灭的感情!……”明显更容易被中国观众接受和理解。同样,意群重组在汉译英过程中也并不稀奇,如汉语句子:“对于过去的生活,老太太透露了几个惊人的片段。”有人合二为一,译作了简单句:“The old lady made several surprising disclosures about her past life.”英汉语在句法结构和表达思维上的差异,决定了翻译中不能机械地照搬源语篇的结构句式,否则就会令译文生硬而无法理解。

3.修辞处理。遣词造句的差异往往决定了英汉语在修辞手法上的不可译性,但这种矛盾并非完全不可调和。以靠巧用同形异义词或同音异义词而构成的双关为例,有人将“Why is a room full of married people very empty?”“Because there isn’t a single person in it.”译作“为什么一间满是已婚人士的房间会很空?”“因为没有单身人士。(取single另外一个含义‘一个,单个’,方可体会出此句所要传递的幽默)”[8]尽管译文很难直观地再现原文的修辞形式,通过加注的方式却能传递原文内涵,并不会造成语义缺失。又如讲究词序回环往复之趣、顺读或倒读都可成文的回文(palindrome),如果简单地将“You can cage a swallow, can’t you? But you can’t swallow a cage, can you?”译成“你可以关住一只燕子,不是吗?但你无法吞下一只笼子,不对吗?”译文当然会由于丧失了在原来文字游戏的特性而成了一句废话,可如果在后面对“cage”和“swallow”这两个多义词分别加注,则可赋予其双关义,仍可产生出新意,让人获得近似的阅读体验。虽然某些修辞对形式有特殊要求,但行文过分模仿源语篇就会显得生硬别扭、词不达意。相反,也许译文与原文在形式上出现了严重的悖离,但是只要译语读者能顺利地获得跟源语读者相同或基本相同的信息,包括主要精神、具体事实等,就可算是成功的翻译。

总之,一旦遇到难以直接翻译的句式,译者往往需要舍形取义,通过借助译语特有的语言表现手段来弥补解码过程中所造成的语言效果方面的缺失,以尽量使译文达到与原文大体相同的审美体验。毕竟,句法层面的归化,恰恰是为了语义层面的异化,原汁原味地保留源语语篇的整体效果。若不注意语境适应、迁移,就很可能会造成语义的失真,这便是塞弗里所说的“假相等值”( illusory correspondence)。[9]

四结语

好的翻译作品应该是“读起来不像翻译”。译者不能拘泥于形式上的机械对应,只有以保留共性的概念为核心,才能克服形形色色的具体差别,摆脱不合理的条条框框,以最巧妙、最精确地传达原文的意境,使译作具有与原作相当的魅力。

翻译从来都达不到一模一样,要么不足,要么过剩,这种出入、损耗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进行适当的取舍,尽量降低“损耗”,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的内容和各种审美品质。因此,得“意”便可忘“形”也不过是一种折衷手段,并不能圆满地解决好翻译中的所有问题。采用归化处理后,源语文化的多重意义无法一一再现,甚至有些译文仅仅是一种释义而已。当然,承认客观存在的不可译现象恰恰是为了积极地寻求“可译度”及其处理手段,从而实现最大限度的对等这一远大目标。

参考文献

[1]杜世洪.从个案出发看“不可译现象“的可译潜势[J].外语研究,2007(1):49.

[2]Rhees, Rush.WittgensteinandthePossibilityofDiscourse[M]. Cambridge, UK: CUP. 2001:261-265.

[3]胡婷.从分析英语语音要素看其表态表意功能[J].沈阳航空航天大学学报,2006(6):175.

[4]徐通锵.语义句法刍议——语言的结构基础和语法研究的方法论初探[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1(3):38-62.

[5]Fenollosa, Ernest.TheChineseWrittenCharacterasaMediumforPoetry:AnArsPoetica[M]. London: Stanley Nott, 1936:12.

[6]贾影.“零翻译”还是“不可译”——试与邱燮如教授商榷[J].中国翻译,2002(4):75.

[7]夏丽娜.“成事性言语行为”与文化语境翻译[J].同济大学学报(社科版),2003(2):103.

[8]李海珍.英汉对译中语言结构导致的不可译现象分析[J].山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4):64.

[9]Savory, Theodore.TheArtofTranslation[M]. London: Cape, 1957:191.

“Intention” First, “Formation” Second——Untranslatability on Linguistic Level

Yang 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Yongchuan, Chongqing 402160, China)

Key words:linguistic level; untranslatability; equivalent transformation

Class No.:H315.9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