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微观新疆

2015-03-16黄毅

伊犁河 2015年1期
关键词:天山新疆

草原:诗人黄毅说,所谓草原,就是有很多的草,有很少的人,有不多不少的羊和马。起风的时候,草都要跪拜;草长的时候,人和马都要变矮。

誓言:不要把誓言拓在沙漠上,因为有风;也不要把誓言写在冰上,因为有太阳。在新疆,誓言被镌于岩石上,它会成为天山岩画的一部分,变为永恒;或者把它刻于白杨树干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誓言被不断放大。

春天:那些说来就来的雪说化就化了。新疆人说雪站不住了,这个“站”字用得多么传神,仿佛挺立了一冬的雪是得了什么病而忽然骨酥筋麻,软软地就躺倒了。

交河故城:就算用尽所有的暖色也无法画出交河辉煌而高贵的金色,那些生土的墙体保留着太阳的味道,三千年前的阳光还是那样纯正和新鲜。

一种形态:在新疆,草原是介于森林和沙漠戈壁之间的一种形态。那些毛茸茸的绿草,无数单一个体集聚而成的大社会,从一叶草开始的故事到整个大草原仍未能结束。

另一种祈盼:当炽热的阳光让冰川融化,第一滴下坠的的水珠叩响冰壁,绿洲的夏天就聆听到了久违的呼告。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季节,所有绿洲的田亩并不祈盼天降甘霖,却都在祈祷阳光更强烈、更持久些,因为只有阳光可以让季节激情横溢,只有阳光可以让吝啬的冰峰像抛洒金钱一样慷慨地施舍冰川之水。

新疆夏天的绿:新疆夏天的绿是一种勇猛的绿,这些绿仿佛是锋刃的寒光,总能在巨大苍黄的沙漠戈壁留下醒目的刀痕,就如同英吉沙匕首,轻易便剖开金灿灿的哈密瓜瓤。在其他任何地方的夏天,你都不会遭遇这样的绿。

马与草:在阿尔泰山夏牧场,草的深度恰好及马腹,那些漂浮在绿浪上的马匹悠然而闲适,马的嘶鸣光芒四射,马的游动让草的颜色愈发生动。如果是匹红马,它会反衬出草的翠蓝,是水与火的效果;如果是匹白马,它会因为草色而更加飘逸,是冰与炭的矛盾统一。

最有性格的季节:一个人在夏天流一身汗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流一身汗并保持通体的干爽却不是一件易事。只有新疆的夏天可以让你痛快地大汗淋漓,又让你适宜地永葆清爽,绝不黏黏糊糊,绝不拖泥带水,就仿佛性情中的新疆人,该承诺的一定承诺,该回绝的必定回绝,不留一点遗憾。

塔克拉玛干:塔克拉玛干是所有沙的整体,再细微的东西,当它不断聚合,以整体面目出现的时候,便显出超常的力量!一盘散沙,散沙一盘,是告诉我们沙在具有力量之前的状况。一滴水与一粒沙有着相同的本质,那就是一滴水不能称其为水,一粒沙亦不能称其为沙,只有个体的消失,才能换回整体的辉煌。

酒:维吾尔人说,酒嘛,睡在瓶子里老实得很,跑到人的肚子里就调皮得很。

冬天的酒:一种酒,在大河封冻的时候,它才流淌得格外畅快。酒是为冬天专门准备的润滑剂。没有酒,冬天的骨节就会锈死;有了酒,你才听不到冬天走动时骨头的咔咔声。大碗大碗的酒从第一个人手中盛开,依次绽放下去,不要指望会轻易打住,以酒开始的循环肯定在酒中循环下去,只有醉倒和醉倒了又爬起来的成了永不言败的纪录。

新疆之秋:放眼新疆秋天的大野,在付出与收获这一古老的命题中,所有的人都会得出新的结论,那就是播种的跳蚤,收获的可能是龙种;播种的芝麻,收获的可能是西瓜。只有你舍得投入,淌出大汗,拿出血本,必然到来的结果往往大大超乎你所有的想象。

色彩的分量:新疆秋天的色彩其实难言其华美。金牧场、金草地、金田野、金湖泊、金风、金雨、金阳光,这些以重金属的基本色泽为底色,呈现出的是夺目的力量,从这些炫目的色泽中,每个人都会感到这个季节的分量。

新疆的花:新疆的花是春与夏的临界点。那些花积攒了两个季节的能量,它们的开放不就是简单地开放了,那一枚枚花蕾,卯足了劲,憋红了脸,喊一声“开吧”,就一起亮开嗓喉,花的震耳欲聋地叫喊经久回荡在四野和大山。

馕:馕是全中国只有新疆才有的食品,它没有经过铁器的接触,不会有丝毫铁的腥锈味儿,只有来自泥土的厚重的香味。从馕坑里取出的馕,黄灿灿的,四射着豪光,如日月般的馕饼,辉映了多少晦暗的日子。

微型太阳:新疆这个北纬40度以上的地区,阳光明澈而强烈,日照时间长的让人难以置信。夏至白天最长的时候,南疆喀什会在接近子夜时分的23点之后,才完全没有天光。如此漫长的日照,会令瓜果储满糖分,小伙子挺拔健朗,姑娘丰满妖娆,当然小麦也会无比优秀,鼓胀胀的麦粒就是一颗颗微型的太阳,阳光的味道,温热而喷香,令人过齿难忘。

在新疆花开也可以叫爆炸:把新疆花朵的绽放称之为爆炸亦不为过,那轰轰隆隆滚过田野的巨响,是花蕾大片大片爆开带来的。杏花白色的巨响,桃花粉色的轰鸣,沙枣花金黄的澎湃,形成爆炸的交响在烽火弥漫处。杏花的苦味、桃花的甜味、沙枣花的浓郁香味混合成经久不散的“硝烟”。

春天不是一个轻松的季节:新疆的春天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季节。远途跋涉的春天到了这里,只剩下一丝气力,与其说吹来了春风,不如说吹来了寒冷。半坡的雪,半坡的枯黄,母狼干瘪的乳袋,随意让风掀动着,活过春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新疆女人:新疆女人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表现出柔美的一面。她们的面庞像窖藏的苹果,馥郁而酡红;她们的裙裾仿若风中的旗帜猎猎飞扬;她们会用一个冬天的时间为自己的男人煮一壶提神长劲的奶茶,会把冬天当做自己的责任。对冬天来说,她们是熊熊的火;对她们来说,冬天是一盘可以让男人舒筋展骨的大炕。

伊犁马:一个部落的目光最有分量的部分都聚集在伊犁马的的腰臀,因此她的细腰凹陷,而肥臀却傲然凸起;还有她的双耳耸立,耳廓朝着迎风的地方摆动,仿佛耸峙的山峰摩擦着宁静的天空;只有巨大的蹄子稳稳钉在大地上,在没有奔跑、没有形成风暴之前,四柱雕塑的肢体以树的笔直与沉默构成速度爆发的前提。

一个人能长成什么样子:一个人能长成什么样子和他肚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有直接关系。被舌头供养的身体,或魁岸或猥琐,或粗猛或秀颀,全是那一方水土的反映。不要指望新疆草原上骑马的汉子长成西子湖畔的小白脸,当然你也不要指望南方的男人一顿能吃下一只羊。

眼睛装不下的美:诗人黄毅为新疆阿勒泰旅游创作的广告词:眼睛装不下的美。其实,这也适合整个新疆。

味蕾的念想:去往新疆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要上千公里,这种空间上的距离更容易让一个游子产生怀乡之情。他们常常会用想老婆、想孩子来强调对那片塞外之地的思念。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是胃和味蕾对那片土地的念想。

舌头的尊严:一个人的尊严常常体现在对口味的具体而细腻的选择上,人的尊严其实就是舌头的尊严。支撑这种尊严的一顿顿饭食,必须能符合或体现个人的意志,在不昧良心、不委屈自己的前提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新疆餐饮格局:生活在新疆这么一个山大水阔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与之相对应的饮食习惯、新疆的餐饮格局一言以蔽之便是一个“大”,以大盘鸡为标志的新疆大盘系列菜,粗猛豪迈,纵横捭阖,带有明显的西域性格特征。

从一而终:一个人的教养也不时从餐饮的品位中折射出,味蕾的高贵或卑琐,靠后天的培养是能够完成的。但它也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情况,其主要原因是面对纷繁的味源,一时的迷失在所难免,而迷失一定是暂时性的,不确定的,最终它还是会回到原初被培养的基点上,对新疆饭从一而终。

牛羊肉与海鲜的最大区别:新疆人总结牛羊肉与海鲜的最大区别,前者是肉包着骨头,后者则是骨头包着肉。

牛羊对人的异化:餐饮以牛羊肉主打的新疆人,牛气与羊势皆已潜入体内。他们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甚至手势都大异于其他地方的人。他们既有牛的倔强和坚韧,又有羊的温柔与顺从,眼神中有羊的纯净和牛的强悍。

宰牲:在新疆,屠宰一只羊是一件平常但不寻常的事。宰牲前会有一个简单的仪式,请阿訇念个经,为其超度亡灵,也是抚慰一下屠宰者不安的灵魂。就算是不信伊斯兰教的汉族人,在屠宰一只羊时,也会嘴里念叨一番,诸如:不是我心狠,是老天爷定下的规矩,让你升天,我来帮助你!

手抓肉:哈萨克的老妈妈会像守着婴儿摇篮一样守着那锅肉。在水刚烧开、水花翻滚的时候,她会用大铁勺轻轻地将沸水逼出的血水泡沫撇去,以保持汤水的洁净,这个过程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老妈妈的沉静与耐心完全进入到了这锅肉里,那种慈爱的投入怎么会不让手抓肉格外不同?

扶摇九天之感:诗人黄毅对新疆是这样想象的:天山是一只金雕,南疆和北疆是它巨大的翅膀。因此在新疆,常常有飙升的冲动,有扶摇九天的感觉。

新疆是一个综合体:新疆把最赤贫的戈壁荒漠呈现给你,把最富有的石油、煤炭、黄金藏匿起来。最贫瘠的土地里,生长出最甜蜜的瓜果;烈日风沙中出落最漂亮的姑娘;最苦涩的盐碱水让人清醒,最甘洌的马奶酒又让人眩晕;狂烈的沙暴会让人粗糙,柔曼的温泉又让人细腻。新疆就是这么一个充满了矛盾,充满了反差的综合体。

永不谢幕的人种博览会:新疆这个在亚洲中部被高山环峙的大舞台,历来上演着各民族、各色人种角逐的剧目,真是你方唱罢,我又登台。一串串响当当的名字,都曾在这个舞台上扮演过主角。直至今日,新疆仍是一个多民族聚集的地区,共存着47个民族,其中汉、维吾尔、哈萨克等13个民族为世居主体民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新疆是中亚腹地一个永不谢幕的人种博览会。

感官的盛宴:从来没有哪个地方能像新疆这样,同时让你的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得到满足。你会看到无法用语音描绘的色彩,你会听到仿若天籁的乐音,你会品尝到让人垂涎的美食,你会闻到令人窒息的芬芳,你会触摸到远古和现代。这是调动所有感官的一次盛宴,是一种全方位的精神大餐。

大地上的琴弦:古代丝绸之路北、中、南三条线路,仿佛是新疆大地上绵长而柔韧的琴弦,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发出时而激越,时而幽怨,时而低回,时而奔放的乐音。

遭遇不同的美:在新疆,只要你不关闭触觉和感官,就会遭遇截然不同的美:冷峻的冰峰对应着热烈的沙漠,碧绿的草原唱和着苍黄的戈壁,咆哮的河流诱惑着龟裂的河床,茂密的森林遥望着不毛的荒原,丰饶的村镇对视着凄清的故垒,柔美的湖泊反衬着山岩的铁硬,宽容的绿洲拒绝着肆虐的风沙,火洲的太阳辉映着帕米尔的冰峰雪,浪漫的伊犁回眸古典的喀什,海拔7435米的托木尔峰俯瞰着低于海平面155米的艾丁湖。

哈密瓜之美:看一看哈密瓜吧,她的色泽斑斓而凝重,黄的灿烂耀目,绿的沉静内敛,青的生机盎然。而那些花纹,仿佛是大师的精心设计,被用心雕镂镌刻上去的,细的如蚁、蚓之爬痕,极尽柔美,粗的如行草之笔触,极尽豪放。

甜蜜之心:在亚洲腹地,在亚洲大陆中心,哈密瓜是这块大陆的肝胆,是亚洲的心脏。怀有一颗甜蜜之心的亚洲,从来就可以从容应对这世界苦涩的灾难;拥有哈密瓜的土地,从来不缺乏深广的爱。对一颗哈密瓜的理解,就是对新疆,对整个亚洲的理解。

对新疆人的评价:在多数人眼里,新疆人豪爽、硬气、大方、粗糙甚至大大咧咧,这些无疑是这块占到中国陆地面积六分之一的阔大土地在心理上的直接反映。其实,新疆人的性格特点是丰富的,新疆人具有勇敢、冒险、自负、坚忍不拔、忍辱负重、狂放不羁和仗义豪侠的气质。目空一切而目光浅短,重诺守信而常遭人暗算,心胸开阔而虚荣好面子,纯朴善良而内心柔软。

口里:新疆人称新疆以外的人为“口里”人或“关外”人,言下之意就是自古到今去新疆必须途径某座“关隘”。关口一侧为内,而另一侧为外,毫无疑问,它不仅是一种象征,而的确是在空间地域上划分出了界线,当然也是心理上遥远的指代。我们没有理由怀疑那些有形或无形的“关”拒我们在千里之外,放逐我们内心于蛮荒的关键性词语。

距离之残忍:乌鲁木齐是这个星球上距大海最远的城市,因此也意味着新疆人远离文化经济发达的区域。不是谁要把我们边缘化,而是空间让我们无奈。都说距离产生美,当距离之残忍大于距离之美时,谁还会相信公平存在于一切时空中?在多数人感叹生不逢时的时候,也许又有多少人在抱怨活得不是个地方,由此你可以理解别人总说美好的生活在别处。

羊与草:大家都生活在草原上,草就是最基本的东西。不吃草的人和狼通过羊来完成吃草的工作,羊把草穿在身上,把绿色变成白色。宰杀一只羊,就意味着割刈大片大片的草,羊的哀叫实际上是草的哀叫,羊的挣扎其实就是草的挣扎,而羊流的血一定是草的鲜血。

钻石与玉石的对比:钻石是张扬,是呈现,是大声的朗笑和歌剧般的直抒胸臆;而玉石是隐忍,是潜藏,是喃喃细语和园林般的曲径通幽;钻石是健朗的大汉,热烈性感,是赛马,是NBA篮球,是世界杯足球;而玉石是含怨含羞的少女,沉静素雅,是宋词,是阿弥陀佛,是太极气功;钻石是阳刚,玉石是阴柔。

抓饭的吃法:手抓饭的吃法不能依字面的理解满把去抓,而只动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即可。面对一盘抓饭,还要保持一颗感恩的心,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将盘中餐的一部分拨拢到盘边,再用拇指配合,压实,形成油汪汪的一撮,送入口中。想一想,一个人响亮地吮吸着手指上的油脂,那种贪婪与耐心足以唤起每个人埋藏在心底的欲望,你会觉得无数次的手抓饭中,只有用手抓的那一次最够滋味也最正宗。

新疆是什么味儿:在新疆以外的其他地方,我们常常被人指出:一看就有新疆人的味儿。新疆是什么味儿?难道仅仅是牛羊的膻腥?其实,我们的思维、行动、说话方式、面部表情,甚至呼吸的节奏,这些在人的外部显露出来的东西,属于哪个特定区域中每一位个体无意中形成的共性,也就是吃新疆饭喝新疆水长大的人必须发散出的气息,这气息是不能被装扮出来的。

游玩的最高形式是请你吃肉:在新疆最常见的一种情形是,有人请你去山野、草原游玩,风景固然怡人,风景固然重要,但最终的目的却归结在吃羊肉上。面对绿茸茸的草原上撒满的洁白的羊群,每一个人都会发出类似“太美了!”的赞叹,而把这美的一部分,变成盘中更美的一部分,其过程却是被普遍接受的,游玩的最高形式是请你吃肉。

新疆烤羊肉:新疆街头最常见的一景就是,几个人站在烤肉摊前,手里都拎着一个大圆馕,二三十串烤好的羊肉被一起褪下铁扦子,裹在馕饼里,这便是和美国人的热狗一样的快捷午餐,经济实惠,味美营养,站着吞咽很有气势也很有野趣。

看做新疆拌面:看做新疆拌面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如果扯面的是条汉子,你会看出一种气势;如果抻面的是个女子,你会看出一种韵味。据说有经验的吃客根本不用到后堂去看,端上来的面只要一入口,便知道做拌面的师傅是条汉子还是女子。

新疆人吃饭的样子:我喜欢看新疆人进食的样子,比如说吃拉面,几个人闷头于比自己的脸盘大许多的大号搪瓷盘上,呼啦啦地吃出一片声响,谁也不会顾忌什么,哪怕是一位女士,也会加入到这一片激越的交响中,大汗淋漓、痛哉快哉!

喀纳斯湖水: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讲,喀纳斯湖水都不能等同于我们知道的水,因为我们谁也不能将喀纳斯像一杯水那样把玩在掌股之间,全部的水其实都是发源于我们的眼睛。

滔滔雾岚:在喀纳斯湖,雾岚是与白桦、冷杉、变色的湖水并驾齐驱的景致。用不着特别讶异,也不用格外等待,千百年来它们就这样显现又消失——但绝不重复。在相同的一个地方,变换着形态各异的雾岚仿佛一团永不停歇的思想,翻搅着前所未有的涡旋,是对创世的缅想,更是对终极的思忖。

喀纳斯野罂粟:只有野罂粟开成暗红的血色,让人心惊。它的分布更是奇怪,放眼望去,一株一株密密匝匝的野罂粟在碧草间辟出一条条小道,蜿蜒而飘逸。这是花径,是红罂粟之路,不由地就让人联想到一个受伤的斗士,跌跌撞撞、匍匐爬行留下的血迹。在草的最深处,在血路斜过山坡的后面,流血的勇士昏迷在一片迷人的春光中,而窒息的血腥味令人毛孔大张。

喀纳斯的雨:其实喀纳斯湖才是雨的制造工厂。尤其是在秋天,湖区的天空像是经年使用已磨损不堪的盆底,动不动就滴漏起来。当然,看起来也是毫无缘由的,而更常见的是突如其来的过路雨,这样的雨,人不要跑,往往是还没有找到躲雨的地方,它就戛然一下停住了,像是统一听了谁的口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白桦树:图瓦人说,白桦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一种树,她选择在洁净的水边生长。因此,断定一条水系是否优良,看它的岸边是否有白桦驻足就可以下结论。那么反之,在额尔齐斯河,白桦的生长也因为这条优秀的水系才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英姿勃发。

喀什小巷:步入喀什小巷就如同进入了时光隧道,每一个原木本色的双扇门后,都隐伏着吸引你探究的巨大诱因,每一扇雕花的晦暗窗棂里,也都催生你无尽的联想。在幽暗阴凉的过街楼下,与你擦肩而过的老者银髯飘飘,一副高古之相,让你误以为他就是写下了千古不朽之作《突厥语大辞典》的马赫穆德·喀什噶里。

高台民居:喀什噶尔的古老街区大都是以具有500年历史的艾提尕尔清真寺为中心扇状地向外扩展。而那些被吐曼河水切割,形成台地的高埠之处,有的成了昔日王宫的所在地,更多的则是商人、手工艺者聚集的街巷。现在被称为高台民居的阔孜其亚贝希就坐落在老城东南那座高达40多米,长800多米的黄土高岸上。

喀什的遥远:喀什的遥远在于它在等同的时间段内制造的陌生,喀什的神秘在于它在相对的空间里由这种陌生而引发的诸多联想,而喀什的历史则是在时间和空间的向度中所能保持的清晰或模糊背影。

新疆曾是一片汪洋:新疆这块巨型的疆域是这个世界距海洋最远的陆地。然而,据《地史学》的考证,远在5000万年前,新疆却是一片汪洋大海,其中有两座巨型岛屿,那就是今天的塔里木盆地和准噶尔盆地。

新疆时间:在新疆,如果有人请你吃饭喝酒,你首先得问清是北京时间还是新疆时间,否则,被错过的就不仅仅是一顿盛宴了。谁拥有新疆时间,谁就拥有从容和辽阔;谁习惯了新疆时间,谁就适应了用一生去验证某个场景;谁适应了新疆时间,谁就适应了亚洲腹地的魔幻与真实;谁把握了新疆时间,谁就从此把握了大光阴。

十二木卡姆:蜿蜒的叶尔羌河分出了12条支流,最粗的胡杨树长出了12根枝杈,伟大的叶尔羌汗国隆起了12座拱拜,神武的拉失德汗迎取了12个王妃,胡杨林中的刀郎人分成了12个部落,12星宿,预示着12个圣人将出现在叶尔羌汗国。这所有的12决定了木卡姆的12个定数,12个本相,12个大格局。十二木卡姆是一个大魔法盒,它将歌、诗、乐、舞统统装进去。十二木卡姆是这个世界表示时间的另一种方式。

新疆姑娘的小辫子:千万不能轻信小辫子编织的幻想,对新疆姑娘的想法如果像小辫子那么多,肯定会失败。这不是一个量的问题,而是一个质的问题,一个时间的问题。对多数新疆人来说,会用一生来等待一句话,也会用一生去验证一个眼神,会用一世去揣摩一个微笑,会用一辈子去回味一个吻,会用今生和来世去实践一段爱情。在这里,信诺就是时间,谁不拥有这样的时间,谁就不会拥有真正的爱情。

深入人心的酒:在新疆,还有什么能像酒那样深入人心?一顿酒到另一顿酒的距离代表着理想的一次次飞升,每顿酒的形式都大同小异。从开启第一瓶的庄重到最后一瓶的癫狂,从啜饮第一口的审慎到最后大碗不拒的豪迈,从平静到晕眩,从客客气气到咄咄逼人,从细声低语到高歌猛进,可以看到酒奔突于新疆人的血液中所踢踏起的阵阵烟尘。

不同时间的酒:有一段时间,酒是苦涩的,在另一段时间酒又是甘甜的;有时是苦闷的,有时却是兴高采烈的;有时是难以下咽的,有时却淋漓酣畅;有时酒很像酒,有时酒根本就不是酒。在不同的时间段上,酒演绎着时间的不可确定性,而在不同的酒上,时间则模仿酒踉踉跄跄。

唐王城:据《汉书》载:塔里木盆地北缘有“山国、焉耆、危须、尉头、渠犁、乌垒、龟兹、温宿、姑墨、疏勒”。尉头即尉头国,是西汉时西域36国之一的小国家,国人有2300人,户外300人,胜兵800人。尉头国历经东汉、三国、北魏和隋唐后,在唐代被置为郁头州州府。而如今,依山而建的城池,只剩下残垣断壁,2000多年的故垒,让人记住的只有一个名字:唐王城。

和田的浮尘:尘沙不疾不徐地到来,你听不到一丝声音。这些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聚合的东西,如今又被分散到每一个人眼里。一种完全被浸泡的感觉,沙土的腥味若有若无,其中还羼杂着畜群与果树浓稠的气息,仿佛宇宙混沌的胸肺,没有一点透亮的清新,还没有开始就已老去,尚未幻想便告结束——给人更多的是容易产生这样的痛感。

进城的靴子:南疆进城的路上,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情形:不少赤脚的维吾尔族老乡,在尘土中暴走,而靴子却挂在他们的肩头。这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尘土和砾石上走路太费靴子,而且不值当。只有走到城边了,找一处有渠水的地方,洗干净了脚,再换上一尘不染的漂亮皮靴。进城的靴子代表着乡下人对城市的极大敬畏和尊重。

巴扎天的毛驴车:南疆的巴扎天,毛驴车是一道永远的风景。小小的一辆驴车,可以拉得下一家人,真不敢相信,看上去并不粗壮的四条细腿,却能驮动如此的重量。几乎每家都有一辆驴车,就如同北京、上海家家都有私家车一样。到了巴扎,驴、车分离,驴们被集中在一个地方,驴头攒动,驴嘶人吼,热闹非凡。驴车也被依次斜靠着叠放在一起,远远望去,那些伸向天空的车辕仿佛一片森林。最绝的是,巴扎散了的时候,驴的主人会在万驴丛中一眼就找出自己的驴,绝不会出错。

巴音布鲁克天鹅: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天鹅是离生活最近也最远的东西。只有守着湖,守着那些天鹅在湖中嬉戏,人们的心中才安稳了许多。青草碧水间,洁白的天鹅家族无意向人们展示祥和与安宁,但人们分明领受到了一种和谐之美,一种启示。比照之下的人们,没有理由不很好地生活下去。而来自远方的讯息和寄予远方的希望,都由随季节迁徙的天鹅不经意完成了。

鹰笛:鹰笛是取帕米尔高原特有的金雕的硕壮腿骨所制。那是不长的一截,也只有手指粗细,很均匀地被凿出五个小孔,作为发声的孔道,其声少了点竹木的缠绵,亦少了点金属的钢悍。它就像从肉体的深处被激发的歌声,底蕴深厚而声波亮丽,况且这是骨头发出的声音啊!那些能够替代骨髓的东西,该是怎样的温暖而具有活力?

慕士塔格峰:慕士塔格峰被塔吉克人亲切地称为“冰山之父”。如果有机会环绕它走一圈,从何种角度去看都会惊奇地发现:这座山峰像是被谁刻意雕琢过似的,呈等边三角形,完全是天造地设的金字塔,是大自然更胜人类的杰作。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那不过是一些冰雪和石头的堆积,但这堆积的恒久与高度却是人类用一生作牺牲都难以企及的,海拔7546米,意味着什么?它仅仅是一种高度?

公主堡:帕米尔高原的公主堡很有些来历,相传大汉的一个公主远嫁给西极的一个国王,一路人马行进到此,恰逢战乱,道路不通,被困葱岭之上,可没多久,公主怀孕了,这是个两难的境地。公主既不便再前行,也不能回国,随行者只好在这绝世的大山之巅筑城建堡,这里便成了他们的永久居留之地。人们不禁会问,公主身边一向有贴身的卫士守护,怎么会发生越轨之事呢?原来公主一夜假寐,太阳神下凡与之有过一宿的情分,故而塔吉克人认定自己为“汉日天种”。

塔吉克墓葬:塔吉克人的墓葬颇具象征意义,常常将墓场砌成马鞍的形状,这是对逝者的赞誉,对一名骑手的肯定,骑马去天堂也许要快些。

和田玉:那些从昆仑山走出的石头丰肥而温顺,最强烈的个性用最大的沉默表现出。古人有云:石中美者为玉。但我们坚信,玉不是普通的石头,这些貌似寻常的石头里,有石头中的隐者,有石头中最优秀的分子,有石头中的王者。他们高贵沉稳、洁净润亮、丰和沉涵又充满了灵性,但他们不会喧哗,以石头的面目诉说着石头以外最不可言传的一切。

苦尽甘来的瓜果:凡苦涩盐碱太盛之地,瓜果必奇甜无比。新疆就是这么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化苦涩为甘甜的地方,因此新疆的瓜果就不应该是一般意义上的水果,它包含了太多内容。那些跨越时间,洞穿历史的藤蔓和根须,吮吸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酸楚,当它以果实的面目出现的时候,我们才理解了何为苦尽甘来。

牧人:在新疆,对许多事物的判断和理解可以通过牛羊和马来完成。那些埋头吃草的牛羊,其认真与执着会令我们想起以同样的姿势面对草原的牧人。草原的邈远辽阔,风吹草低的诗意,悠长的牧歌和金雕一同在蓝天下盘旋,这些和他们都没有太大关系。他们只是默默地面对土地,任草荣草枯,几只羊变成一群羊,几声牛哞变成牛的大合唱。

新疆的太阳:新疆的太阳一样与众不同,滂沱而至的阳光是对太阳能量的一种展示。它催熟万物,蒸发掉多余的水分,唯独留下果实中的糖分,让我们品尝新疆瓜果时也咀嚼阳光的滋味。

新疆的风:新疆的风从来就缺少绵软和温柔,它强悍刚烈,不留一点儿私情。大风吹过,那些插在大地上的风车取走了风的灵魂和信念,让电让光去完成风的夙愿。那些插在大地上充满童趣的风车飞旋的叶轮是艺术与现实最完美的结合。在苍颜皓首的博格达峰的注视下,那一片片风车的森林所呈现的意义是现代对远古的回应,还是未来对现代的启示?

新疆气质:新疆,惟其丰饶才敢浪漫,惟其博大才敢精深,惟其沉重才露本色,惟其沉默才大放异彩。

天山:天山是国际上以中国名字命名的山。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天为最大,天代表着无可比拟的至尊。而这座以“天”为姓的山,自然喻示着它与天齐高,因此被古人称为“天上之山”、“通天之山”,也被今人视为“神圣之山”。

天山山系:天山是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是世界上距海洋最远的巨大山系,也是北半球温带干旱区最大的山系。在距今2.5亿年前和距今5000万年前的两次巨大的造山运动中,天山不断抬升隆起,复杂的断块活动使山岭与山间盆地相间排列,形成了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磅礴的天山山系。

天山是一道国际山脉:在欧亚大陆腹地有一座如巨龙般起伏蜿蜒、欲腾欲飞的山脉,它就是横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四国,东西全长2500公里、南北平均宽度250—350公里的天山。

天山的体量:在中国境内,体量庞大的天山横亘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部,全长1760公里,占天山总长度的三分之二多。它是由北天山、中天山和南天山三条大山链以及二十多条山脉、数十个山间盆地和谷地构成,天山还是中温带准噶尔盆地和暖温带塔里木盆地的天然地理分界,也是新疆人文的分界线,它也把新疆分成了南疆和北疆。如果说天山是一道书脊,打开新疆的书页,南疆和北疆就是黄沙烁金、莺飞草长的舒展而辽阔的页码。

天山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船:新疆天山是全球唯一被沙漠夹持的大型山脉。在南面的塔克拉玛干和北面的古尔班通古特两大沙漠的簇拥下,天山犹如一艘永不沉没的航船,飞临于万顷瀚海之上。

天山是一座巨型水塔:天山深居内陆地理区位,是温带干旱区山地生态系统的最典型杰作,有着最具代表性的地貌特征和生态系统。天山就像是一座巨型水塔和固体水库,向周边数百平方公里的荒漠绿洲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生命之水,孕育了类型多样、完整的山地生态系统,也哺育了生灵与众生、历史与传统。

天山由四大片区组成:新疆天山是由托木尔、喀拉峻—库尔德宁、巴音布鲁克和博格达四个片区组成。它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区域,荟萃了新疆天山独特的地质地貌、植被类型、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和自然景观,仿佛是大自然妙手天成绘就的完整而壮丽的画卷。

托木尔峰:海拔7443米的托木尔峰是天山的主峰,托木尔—汗腾格里是天山最大的山岳冰川分布区,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山岳冰川分布区之一。冰川总面积达2706平方千米,有着规模壮观、丰富多样的冰川地貌,被誉为山岳冰川的博物馆。

天山降水量最丰沛的地区:位于新疆天山中部的喀拉峻—库尔德宁总面积达43,563公顷,地处温润的伊犁河谷,这是天山降水量最丰沛的地区。适宜的自然环境为动植物提供了优越的生存条件,成为许多古老孑遗物种的避难所,也成为天山生物多样性的重要关键区域,共有维管束植物1,594种。

巴音布鲁克:同样位于新疆天山中部的巴音布鲁克的面积达109,448公顷,是天山山间盆地的典型代表,也是中国第二大高山草原。盆地内河湖密布,形成了典型的高山草原和湿地生态系统。巴音布鲁克是鸟类的天堂,也是中国最大的天鹅保护区,7,000多只天鹅在此越夏和繁殖。数量达十万只以上的100多种鸟类和水禽选择在这里栖息,鸥鸟和鸣,万声齐发,歌唱着这片土地的祥和与安宁。

博格达峰:位于新疆天山东部的博格达海拔5,445米,是天山的第二高峰,也是新疆首府乌鲁木齐的守护神。博格达区域面积344,828公顷,它反映了干旱荒漠区山岳的自然特征,是天山北坡垂直自然带的典型代表,也是新疆天山高山湖泊景观美的典型代表。在不到30千米的水平距离内,海拔高差达4,065米,拥有六个垂直自然带,反映了短距离内山地环境、地貌特征、植被类型、生态系统等的急剧变化,这在全球都具有代表意义。199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该区域列为“人与生物圈保护地”(Man and Biosphere Reserve)。

天山是一座荒漠湿岛:新疆天山的神奇就在于它在兼容并蓄和矛盾对立中的统一。这座远离海洋、被沙漠包围的大山,却是亚欧腹地干旱区中的一座荒漠湿岛。它就像一位卓越的画家,随意铺排着色彩,却处处独具匠心。银白的雪山冰峰对应赤烈的红层峡谷,碧绿的森林草甸呼应着翠蓝的河流湖泊,这些斑斓的色彩,于广袤沙漠的苍黄中跃然而出,呈现出生命的坚韧与蓬勃。

天山是一位铁血男儿:如果说新疆天山是位铁血男儿,那么托木尔峰和博格达峰就是它发达的肱二头肌。从西部到东部,绵延的雪山冰峰构成了无垠的中亚沙漠中非凡而壮美的天际线。

天山是一座文化之山:新疆天山不仅是一座自然之山,也是一座文化之山。它是哈萨克、蒙古、柯尔克孜等游牧民族的家园,是游牧文化活形态的山脉。他们在漫长的生活生产中形成了敬畏天地、万物有灵、尊重自然、保护环境的淳朴习俗和乡规民约,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登山者:想攀爬冰雪的山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手中的冰镐和脚下的冰爪说明了冰雪在你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因为山在那里成了你登上去最好的解释。对山峰千万不要轻言征服,你把山巅踩在脚下的时候,山岳也在托举着你。完成一次登山,其实是你与大山共同合作的结果。

内心的凉爽是真正的凉爽:夏日,蓝天更加清晰地凸显出博格达峰的姿容,夏日里的白雪是那样的真实而逼近。此时的烈日是一种对比,也是一种反衬。只有在酷热的夏季,在乌鲁木齐的夏季,才能体悟到真正的凉爽是来自内心的凉爽。你现在才会明白,乌鲁木齐人为什么总把目光停留在博格达峰上。一切来自世俗的烦忧和比夏天的燠热更添堵的心绪都会在那对博格达峰的一瞥之中渐渐平静下来,恬淡下来,有带着雪峰凉意的微风从心头掠过。

穆萨莱斯:这是盛产于南疆阿瓦提一带的民间自酿葡萄酒。在葡萄酒酿制的过程中,常常将鸽子血、羊腰子、肉苁蓉等大补之物一同发酵。因此,酒劲绵柔中暗含不可思议的力量,当地人称:男人喝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男人女人都喝了,床受不了。

皮芽子:这是在新疆经常遇到的一个词,其实它就是我们都知道的洋葱或圆葱,是新疆美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新疆有一道家喻户晓的名菜叫“皮辣红”,就是用皮芽子、辣椒和西红柿三样蔬菜生拌在一起,清脆可口,酸辣超爽。

卡瓦一样的脑袋:南疆人说某个人的脑子有问题,不会说脑子进水了,而是说“卡瓦一样的脑袋”。“卡瓦”是维吾尔人对葫芦或南瓜的称谓,与汉语中的傻瓜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更形象生动。

勺子:新疆是在多种语言的森林中穿行。新疆话把傻瓜叫“勺子”,这里的“勺子”可不是吃饭用的餐具,而是特指一切智障者。

二转子:新疆历来是多民族聚集之地,民族间的通婚混血自古有之。比如现在塔城那个地方,一个家庭可能会是几个民族组成。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混血的结晶叫“二转子”,二转子如果再与一个不同民族混血产生的后代就被称为“三转子”。

猜你喜欢

天山新疆
天山雪莲
走进新疆
新疆反恐,暗流与真相
天山牧歌
天山雪鸡
天山月
Пик Богдо-Ула в Восточном Тянь-Шане
新疆多怪
天山有泪
新疆对外开放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