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中韩安全合作的分析与对策

张笑　孙丽燕

作为地缘政治热点，东亚历来是一个备受世界关注的地区，也是当今世界上安全形势最为复杂的地区之一。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全球化和区域化的发展，国际格局发生重大变化，从而使东亚面临着更多的机遇和挑战。中韩两国是影响东亚安全的重要成员国。加强中韩两国安全合作，在战略博弈的同时谋求自身发展，是中韩两国需要认真考量和权衡的重要战略问题。中韩两国自1992年建交后，政治上相互理解与支持，经济上相互依赖与合作，在推动中韩双边关系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2013年以来中韩关系的升温给中韩安全合作创造更多机遇。为此，中韩两国深化政治互信，加强安全合作，促进东亚安全稳定，将是中韩两国人民共同的期许。

一、地缘经略：中韩安全合作的可能性

韩国三面环海，地处大陆向海洋延伸的终端，是面临黄海、东海、日本海的战略要地。韩国经济发展主要依靠海上交通，经济发展方式呈现出浓郁的海洋国家特色。韩国在外交方面十分倚重美国，已经形成了经济依赖中国和政治安全上依赖美国的二元平行结构，这使得中韩安全合作具有地缘上重要性和现实的复杂性。

（一）东亚安全形势背景复杂

东亚独特的战略纵深，逐次过渡的地缘结构，使得东亚地区成为大国纵横捭阖的重要舞台、诸强利益交汇的兵家必争之地。该地区在国际结构方面集中了俄罗斯、日本、中国三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同时，这三个国家具有在局部领域制衡美国霸权的实力。这种外交政治使得该地区呈现出“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特征，即各国家之间的博弈主导区域安全走向，传统安全以及非传统安全中的经济安全共同构成了区域的安全态势。由于国际环境、政治文化、民族主义的变化，东亚正进入大国关系调整变化的新时期。中韩两国在东亚地区博弈复杂化、矛盾多样化的背景下，其安全合作具有一定的不稳定性，军事合作关系的建构也有多重的不确定因素。

（二）中韩经济发展迈上新台阶

中韩两国建交以来，已经建立起多层次、立体化的交流合作机制。中国已是韩国最大的贸易伙伴、最大的投资市场。据有关数据显示，到2013年中韩两国双边贸易额达到2700多亿美元。2014年中国从韩国的进口额达1903亿美元，占中国当年进口总额的9.7%，韩国连续两年成为中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国。中韩两国在自贸区和亚洲基础设施建设银行等问题达成一定共识，启动了人民币与韩元的直接清算机制。2014年中韩两国间的人员交流首次突破千万人次，使得两国合作交流再上一个台阶。2014年7月习近平主席对韩国进行国事访问，进一步深化了中韩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给中韩政治安全合作注入了新的活力。中韩两国政治信任不断升温，使得中韩两国安全合作水到渠成，两国都扩大军事安全合作。

（三）中韩军事合作关系存在两难困境

受韩朝对峙状态长期存在和中朝友好互助关系等因素制约，中韩关系面临挑战和冲击。特别是美国是韩国的安全盟友、最大的武器提供者、安全保障者。韩国已与美国和中国分别实现了战略同盟和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在军事安全领域，韩国更加依仗与美国的同盟关系。相比于中韩经济合作，中韩两国间的安全合作并没有根本性变化，“政冷经热”的局面迟迟未有实质性改变。同时，朝鲜半岛南北摩擦时有发生，韩日领土争端持续升温，这些都是韩国不得不面对的东亚地缘政治现实。这些问题的解决不可能单纯依赖于韩美同盟的架构，传统的单纯依靠经济层面的合作已经无法解决深层次的问题。中国和韩国同为东亚地区政治和安全利益攸关方，应当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外界干扰。因此，中韩安全合作的空间巨大。

二、军事演进：中韩安全合作的必要性

中韩的安全合作将改善韩国的战略环境，使韩国在中美两国之间更好地发挥“桥梁”作用。韩国与中国增强安全合作，将会增强韩国对美日的外交筹码，提升韩国在东亚格局中的国际地位，为韩国“全方位外交”开拓更广泛的战略空间。中国有意识地淡化与朝鲜关系当中的意识形态因素，减轻了韩国对中国在半岛政策方面的“战略疑虑”，使韩国政府更加有信心推进“半岛信赖进程”，对于改变东亚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一）中韩军事关系不断加强

从中韩军事外交情况看，两国建交20多年来中韩两国军事交流不断增多，安全对话日益加强，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领域均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中韩两国通过1999年韩国国防部长访华和2000年中国国防部长访韩，建立了军方高层互访机制。在2002年和2003年分别实现了海军舰艇互访和空军运输机互访。2005年11月韩国总统访华时，双方发表的《联合公报》一致同意继续加强国防、安全领域的对话和接触， 扩大两军交流。2006年建立了海空军联络热线。2013年中韩两国设立军方高层定期通话的合作体系，建立解决朝鲜核问题两国军事当局协商应对体系，强化国外派兵部队和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PKO）等国际合作。

（二）中韩军事合作面对诸多挑战

受美韩同盟的影响，各种因素对中韩关系构成的挑战依然存在，中韩两国实质性的安全合作仍处于“口惠”的低层次阶段。近年来美韩同盟合作范围的不断扩大，驻韩美军“侧重陆军、前沿部署”的战略布局已无法满足美国全新战略目标的要求。美国进一步强化对陆海纵深的控制力度，提高驻韩美军对黄海一线的威慑能力。美国陆军第八军、空军第七航空队自朝鲜战争以来一直驻扎韩国，是美国部署在东亚陆地前沿的防御性力量。韩国南部的镇海、釜山也驻有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形成与驻日美军南北呼应之势，共同控制对马海峡。在美韩联合司令部的指挥之下，驻韩美军与韩军构成一个有机的作战整体，形成了对北方强大的军事压力。目前驻韩美军为实现“两分钟发现、三分钟决断、二十五分钟内摧毁”的打击效果，对驻韩美军的军事力量进行进一步调整和充实。驻韩美军向韩国南部、西南方向转移，美韩防御重点将由防守军事分界线转向陆海均衡，侧重发展对黄海、东海海域的军事威慑力量。这种军事威慑对中国的指向性也很明显。美韩军事演习区域与中国近在咫尺，美韩进入白翎岛等海域的演习无形之中加大了对中国的战略压力。美韩两国之间频繁的军事演习必然会引起中国的疑虑。同时，驻韩美军的重新部署对中国国防安全构成严重威胁。特别是韩国准备部署美国末段高空区域防御系统（THAAD），此系统的适用范围为2000公里左右，这一范围超过了防御朝鲜导弹所需的距离，不仅朝鲜全境连同渤海湾、山东半岛、长三角地区也被纳入韩国的战略威慑范围内。这种举动，让人觉得针对的目标不像是朝鲜，而是中国。这样的战略动作意味着韩国首次获得区域威慑能力，对中韩关系发展产生的影响不容小视。

三、深化推进：中韩安全合作的趋向性

习近平主席指出：在新形势下，中韩两国应以面对未来的眼光解决现实问题，这是国家实现和睦相处、化解矛盾分歧、实现地区和平稳定的有效途径和可靠保障。为此，必须进一步加强中韩政治安全合作，弥补双边关系的安全“短板”，塑造东亚安全新秩序，为创造东亚区域和平稳定提供一个重要基础。

（一）巩固发展，加强军事交往

中韩两国位于“唇亡齿寒”的位置，地缘战略上，两国面临所有的共同威胁都应联合应对，尤其是朝鲜有关的危机事态、自然灾害和黄海上的突发事件等方面。中韩两国飞机往来在1—4个小时内可到达两国境内的所有地方。所以，两国建立军事信任的前提下可以比其他任何国家更快地提供互相救助。建立两国安全合作机制，不断积累中韩两国的军事信任，双方才能进行联合（反恐、救助等）军事演习，开发研究联合应对战术，不断巩固和加强军事合作交流关系。

为此，中韩两国在传统或非传统领域上，需要建构常设危机管理机制。在不损害本国利益的前提下，向其他国家军队开放人道主义救援。今后双方共同参与包括相互观摩军事演习等在内的多方军事合作。两国开放部分军事设施，互派军事演习观摩团。中韩两国应逐步扩大军队人员之间的交流。加强包括各军兵种人员在内的政策、信息交流，实现两国军队交流的多元化。推进中韩军事教育交流。两国相关军事研究机构就国防、军事学、军事科技及重大安全问题进行研究。

（二）增强互信，共同提高应对能力

中韩两国各有自己的利益关切，韩国担心中国成为朝鲜的“守夜人”，中国也对韩美军事同盟具有战略疑虑。这就需要两国加强磋商，消除误会，建立中韩安全合作机制，共同应对复杂局面，有助于理性看待两国在地区事务中的不同观点，尊重两国彼此利益的最大关注，共同推动东亚地区的和平与发展。

地区安全环境的的复杂性和中韩共同的安全利益诉求，使得中韩之间在安全领域仍存在很多共同利益，具有广泛合作的潜力。中韩两国军事上希望半岛无核化，对日关系上都希望日本能正视历史。中韩增加战略互信必将对推动亚太地区和平与发展发挥重要作用。与此同时东亚安全形势瞬息万变，两国面对挑战和威胁随之增多。两国必须从大处着眼，减少外交振幅，摒弃“选边站队”、“非此即彼”的博弈，不断提高应对各种复杂局面的能力。为构筑东北亚和平合作新局面贡献力量。

（三）乘势而上，深化安全合作机制

中韩两国应继续保持两国防务和军事合作的良好势头，不断增进相互了解和信任，为中韩安全合作进入实质化阶段提供更大空间。近年来中国更加注重与周边国家进行“亲、诚、惠、容”的“好邻居外交”。两国应不失时机地促进两国在政治和安全方面的深层次合作，建立多层次的、多领域的安全机制，致力于打造符合中韩和地区利益的政治安全秩序，探索建立中韩积极参与区域事务的合作机制。两国应从非传统安全领域出发，通过提高非传统安全合作的制度化水平，逐步推进到传统安全领域合作。在合作过程中两国间容易增进互信，增强共同体意识，从而使安全机制的建构成为可能。

（张笑，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防动员研究发展中心副研究员。孙丽燕，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防动员研究发展中心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