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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路遥之死”始末

2015-03-15马治权

时代人物 2015年4期
关键词:周明路遥陕北

马治权

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热播,街谈巷议,回忆路遥的文章陡增,以致惊动总书记,在今年的“两会”小组发言时说他认识路遥,并有过彻夜长谈的经历。鉴此,我也赶个时髦,写点关于路遥的文章。

路遥原名王卫国,“文化大革命”中曾是延川县革委会副主任。2007年11月社会上纪念他去世15年时,有人给我发过来一份材料,又重提路遥“文革”时的事情,我把材料转给何志铭先生,何先生说:“那时路遥才十几岁。对于年轻人,什么事不能原谅?”

我是同意何志铭的观点的,我们都年轻过。马克思的女儿问马克思,什么缺点最可以原谅?马克思回答,轻信。1987年我党校毕业,分在了省政协工作,正好遇上那场“风波”——我那时已经三十多岁了,然而依然“轻信”……“风波”过后,有好事者将我对“风波”的态度反映到办公厅。“处长是提拔不成了,”秘书长如是说,“至于干什么?看形势发展再定吧。”

我因之被闲置了三年。也就是在这时,我认识了路遥。

路遥那时刚获茅盾文学奖,情致很高,与我交谈想办一份刊物,可他不想在作协办,他说他这个人政治情结很浓,不想办纯文学刊物,能不能以政协的名义办一份刊物,办成时事政治类的。刊物要办得大气,名字也要起得大气。

我一听正中下怀。“风波”之后,我虽然沉寂几年,然而思想却从未停止过思考,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迟早要讨论,绝不会就此而万马齐喑。我说:“可以的,要办就办一份能影响中国民主政治进程的大刊物。政协是各民主党派参政议政的场所,政治协商民主监督是政协的基本职能,以政协作为主办单位最合适,办刊宗旨也与政协的基本职能一致。”路遥说:“好!你去找领导商量,再给刊物想一个好名字。”

刊物曾几次易名,也曾颇费了一番踌躇,有提《公民》的,也有提《争鸣》的,还有提《社会》和《民主》的,但上网一检索,便发现这些与政协有关的刊名都已“名花有主”。《民主》是中国民盟主办,《争鸣》是文学刊物,已发行了多年,《社会》为上海社会科学院院刊,《共鸣》为广州市政协主办。《公民》虽未有单位涉及,但重庆已有个《公民导刊》,另外大家说,《公民》这个名字太敏感,恐怕不好被批准。于是又搁置起来。一天,我清晨刷牙,脑海里突然奔出一个“各界”来。我顿时兴奋极了:我想,政协办《各界》,真好!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很合适。后来说给路遥,路遥说:“各界”这个名字好,意思也与政协的基本职能一致。你操作吧!

《各界》很快在省政协主席会上通过,又以政协陕西省委员会的名义上报到了省新闻出版局。当天下午,路遥便把新闻出版局报刊处的王鹏处长和省委宣传部新闻处的高质一处长约到钟楼肯德基吃晚饭,当时还有西影特技影艺公司的邹人倜先生。邹人倜是我在西影搞调查时认识的朋友,大个子圆脸盘人很和善,他说他十分崇拜路遥,想见路遥一下,我就把他带去了。

路遥在作协门房打电话约王鹏和高质一时,我在旁边。电话打通后,他开口就说:“我是路遥,晚上请你吃饭。”对方在电话里似乎还想说啥,被他打断了。他说,晚上吃饭时再说吧,就挂了电话。约王鹏时也是同样的口气。路遥是延安大学毕业的学生,写小说一步一个脚印。1980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获全国中篇小说奖,1982的《人生》又获了同样的奖项。1991年《平凡的世界》出版不久,获茅盾文学奖,排首位。他对作品的时代性,把握得十分准确,这是同时代其他作家所无法相比的。

路遥曾多次对我说起他的政治抱负,说中国如果实行民主自治,他就回陕北竞选州长。他说,陕北有资源,就像伊拉克有资源一样,人民完全可以通过这些资源富裕起来。陕北人太穷了,应该有权利享受自己拥有的资源。他说,他要是竞选上陕北的州长,他就成了陕北的统帅。他那时已知道捷克有个总统叫哈维尔了,他说,有人以为作家当不了总统,哈维尔不就是作家吗?

对路遥这些梦幻式的理想,我当时疑信参半。我对他的能力和意志是十分钦佩的,但对他的性格却不能接受。他是那种完全靠个人智慧来处理问题的人,不大喜欢与人商量,更谈不上作风民主。他头脑里设想好一个东西,就让你去贯彻执行,贯彻执行的人又必须十分精明强悍,并有很好的合作素质与风度,否则,他一是看不上眼,二是很难包容你。

在钟楼肯德基吃饭时,他就不折不扣地表现出了这种作风。他对高质一、王鹏说:“政协把文件报上去了,你们俩全力以赴,争取早一点弄个公开刊号给《各界》。”王鹏说:“现在刊号紧张,一个不批。必须是整顿以后,有不好的刊物被吊销了刊号,才能考虑调整给《各界》。”高质一也帮王鹏的腔,说:“能不能先给《各界》一个内刊号,先办几期内刊,有经验了再说。”路遥说:“不行。必须一次到位。”旁边西影的邹人倜插话说:“分两步走可以,先批一个内刊号,运作起来再说。”路遥白了邹人倜一眼,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你听就行了。”邹人倜被呛住了话,脸顿时通红。路遥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继续给王鹏、高质一施加压力。王鹏、高质一拗不过他,只好勉强答应。不过,后来政协从可能性出发,还是听了新闻出版局的意见,又加报了一个内部刊物的文件。

《各界》的内刊号很快被批准下来。路遥得知,也没有再说什么,在事实面前让了步。我说,我准备到北京去约稿,稿子约回来再筹钱、招聘编辑、出创刊号。路遥说,“北京我有许多朋友,我给你写几封信,你带着信找他们,能方便一些。”

他共写了5封信,有王蒙、阎纲、刘茵、周明、白烨。他把信交到我手中时说:“北京这几位朋友,周明的活动量最大,人也热情,你先去找他,让他把其他人叫在一起,吃顿饭,就把问题解决了。”

周明是陕西周至人。人称文坛“基辛格”。曾任《人民文学》副主编,与冰心关系非常好,家中悬有茅盾的书法作品。我与周明在客厅见面。周明长脸,额头高洁下巴颏方整,笑起来眼睛眯着,让人倍觉亲切。因为刊物初创,无一分钱经费,走时我与单位行政处长商量,借了800元钱,承诺将来刊物有钱了再还回去,所以,带给周明的也就是几包陕西汉中的黑米。周明似乎也不介意这些,他问了路遥的情况,说路遥获茅盾文学奖前来领奖时,他们还在一块吃过饭。我就把路遥的信给了他,他看后说,“你先住下来,我与其他人约好后再通知你。”说完在桌子上取过一张纸条,写下了他家里的电话。又说:“你登记好旅馆后,给我家打个电话,告诉你所住的旅馆名字和联系的电话。”我说:“好的。”

从周明家里出来,他突然又拉住了我的手,说:“我帮你去登记吧,你人生路不熟的。”我当时囊中羞涩,不敢让他帮忙,生害怕他给我找的旅馆我住不起,便连忙说:“你忙你的,这些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在附近转转,碰到合适的旅馆一登记,就给你把电话打过去。”周明便在楼道里为我详细说了附近的公共车路线、旅馆的情况,并嘱我尽量坐地铁,说坐出租车太贵等等。

我下了楼,心里十分温暖,觉得周明在北京的都市里生活多年,又是中国文学界权威刊物——《人民文学》的主编,竟能对故乡人如此热情细心,难怪路遥让我先去找他。这是一种极具魅力的人格,可惜这样的人太少!

我从小生活在陕北,父亲屡遭劫难,因此养成能吃苦不怕难的性格。我在周明所住楼房的附近找了一个旅馆,住地下室,每晚5元钱。又在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包方便面,泡着吃了,然后给周明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所住旅馆的电话和我所住的房间号。周明接电话说:“我一听你的房间号就知你住地下室了,也好,创业嘛,苦点没啥。”

晚上十点多钟,旅馆的人喊我接电话,我知道是周明,就赶紧跑过去。周明说:“人都约好了,有阎纲、刘茵、白烨、李炳银;王蒙你得单独去拜会,他老人家一般不出来。吃饭地点在西直门,我明天下午到旅馆来,带你一起去,你找不着的。”

第二天下午,我与大家见了面。阎纲是著名的文学评论家,语言犀利,文词精美,上世纪80年代的《人民文学》几乎每期都有他的评论。文坛有俗语:“一经阎纲点评,便鱼跳龙门。”阎纲与刘茵是夫妻,但其时已分手,有一女儿随刘茵生活。不过俩人仍然常有来往,也能在一起出席各种活动。刘茵是文学刊物《当代》杂志的高级编审,也是著名的作家。人很和蔼,气质雅然。她说:“陕北人有意思,路遥当初来《当代》改稿子,腼腆得像女孩,也不多说话,后来竟然得了茅盾文学奖。”白烨插话说:“那是陕北人的另一面,其实他们是很勇猛的,李自成家乡的人嘛,个个有王者之气。狼胆大,虎胆小,狮子老虎孤守山林,到领地之外从不主动出击,一副君子风度。”白烨的话,把大家都说笑了。周明提议我给大家敬一杯酒。我那时年轻,酒量惊人。陪他们喝半天也没什么感觉。便站起来说,“诸位老师喝一杯,我喝两杯,一杯是敬你们的,一杯是约稿子的。行不?”阎纲说,“我已给你带了一篇稿子。”刘茵说,“我也带了一篇。”白烨也接着说:“我的稿子是写贾平凹的,刚写出来,还没有发表,你刚好赶上。你先拿去吧。”

一顿饭吃去四百元。我因经费紧张,就匆匆赶回了陕西。路遥这时肝硬化腹水已相当严重,他不相信科学,只相信感觉,说:“我身体不行了回陕北呀!让我母亲给我做上几个月陕北饭,我这病就好了。”他家在延川,可他坐车到了延安就撑不住了,只好在延安住院。一检查,才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他给西安的朋友张子良、张弢打电话,说:“我快完蛋了,你们赶快来看我吧!”

张弢时任西影厂主管行政的副厂长。原是陕北甘泉县宣传部副部长、文化馆馆长,有一位贤淑温婉的妻子,路遥创作《人生》时,住在甘泉,口馋了,就跑到张弢家去改善伙食,吃油糕、羊肉和洋芋擦擦。张弢毕业于延安抗大,文学功底很好,也创作过不少文学作品。路遥在延大上学时,曾邀请张弢去讲课,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张弢人生阅历丰富,对陕北风俗民情了如指掌,又十分善于讲笑话和故事。政务间隙,也常去县招待所陪路遥说话。期间免不了要讲到甘泉城里乡下所发生的趣事。路遥的口才也好,讲笑话能笑破人的肚皮,但比起张弢来还是要逊色几分。所以张弢讲故事路遥便洗耳恭听。路遥《人生》写出来后,张弢惊呼:“这家伙用了我不少素材啊!”他老婆便嗔怪:“谁让你长一副蛤蟆嘴,肚里藏不住一点东西?!”

张子良是西影的大编剧,曾写过18部电影剧本,出版过《张子良电影剧本集》,其中《黄土地》《一个和八个》《默默的小理河》较为著名,被香港誉为“新时期中国电影里程碑式的编剧”,也称其为“新时期中国电影之父”。他与路遥认识的时间很长,但因各自手中常有作品要写,在一起的时间反倒很少。不过,因为习尚爱好一致,友谊便不同一般。路遥《人生》发表后,吴天明要拍电影,而路遥又从未编过电影剧本,吴天明就让张子良友情帮助。张子良在这方面自然是轻车熟路,两个人陕北一闷几十天。而剧本写成后,却只署了路遥一个人的名字。张子良说:“我有近二十部电影剧本,多一部少一部没有多大关系。而路遥才出道,有一部电影剧本感觉一定很好。我的名字冠在前面,喧宾夺主,会破坏这种美感的。”

陕北这块地方,山多而水少,树木稀疏,十年九旱。人的性格因之剽悍顽强,勇猛坚定,做事光明磊落,待人义气诚厚,由此也就相应地缺少了阴柔,往往善于谋前而不善于谋后。

李自成、高岗、柳青、路遥,包括张子良,均是这种性格的代表。张子良圆头方颐,面目英武,体格魁伟,有一头茂密的自来卷,潇洒而飘逸。一次著名歌唱家冯健雪请张子良参加卡拉OK晚会,一女子对他久久贮视,最后执意要为他献上一曲《你也孤独,我也孤独》。唱完后问张子良感觉如何?张子良幽默地一笑,说:“噢!你也孤独!我也孤独!”

这样几条汉子,常常是偶然相遇而又匆匆别去。几乎每次相遇都要说,“约个时间,找个山圪崂或者偏僻小县的招待所,好好地聊聊。”但说归说,一分手就又各自忙各自的了。

现在机会来了,路遥病重约他俩前去说话。路遥是8月9日到的延安,张弢与张子良8月11日也赶到了延安。路遥一只手握着张弢,一只手握着张子良,说:“你们来的太好了!这次我请你们多住几天吧,我们终于有时间聊天了……”然而路遥话未说完,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张弢、张子良见路遥的样子,也不由自主地落泪了。人世间有许多简单的事情,譬如说话,可此时此地却变得十分艰难。

路遥患的是肝硬化重度腹水。医生说,这是乙肝病后期症状。俗语说,“男怕穿鞋,女怕戴帽”,即是这种情况。张子良与张弢,都是50开外的人,见过不少这种病人,所以,他们深知路遥病情的严重。此时此刻,说什么话?不能说病,那是一个越说越复杂,越说越悲凉的事情;不能说孩子,那会使路遥如箭穿心。路遥常年创作在陕北,与孩子相聚的时间甚少。每次回到西安,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去吃肯德鸡,视若掌上明珠,百般娇惯,有求必应……现在路遥重病在身,生命危在旦夕,这个话题是不敢触及的。还有妻子,同样不可提及。几乎所有的人在外面工作疲惫了,都会回到家里去休息养生,而路遥却不能,夫妻关系紧张几年了,妻子这时在北京,只剩一个名义!文学创作也是不能说了,长达十多年的文学生涯,已将这条汉子从灵魂到肉体都磨蚀得千疮百孔……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三条汉子,总不能相对无言,以泪洗面吧?!

张弢和张子良从路遥房间退出,背着路遥商量对策——把朋友当成对手,把一个简单的要求当成了重大的事件。

最后,他们决定了办法:与路遥一起吹牛,说笑话,讲童年的故事,唱民歌。谁知路遥突然想起了贾平凹,一定要见一面。贾平凹这时正在创作长篇小说《废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后来几经打问,才知道他在耀县一个水库附近住着——没有电话也没有人知道具体地址。情急之下,决定派一辆车去耀县,打问清楚地址后,把平凹接来。

平凹见路遥,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心里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当代中国两大文豪,平时写作起来才如泉涌,此时却搜肠刮肚,不知从何说起……

路遥先开了口:“你看我这副熊样子,你要多保重啊!”

平凹与路遥得的是一种病,此时因创作《废都》,夜以继日,熬油点灯,面色蜡黄,十分难看。他听了路遥的话,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从房间退了出来,一个人走到楼外,蹲在拐角,放声嚎啕起来——涕泪俱下,其伤心的激烈程度让身边的其他人莫不唏嘘潸然。

平凹与路遥,同是陕西文坛的重量级作家,各以对方为友,当然也有互相砥砺的因素,今天,路遥轰然倒下,平凹一定会有地震般的失重感觉。

路遥病重转到西安后,我派了杂志社3个人轮流守护,自己也不定时地去陪陪他。我妻子信佛,手头正有一本《西藏生死书》,书中论述了“生与死”之关系,十分精辟。妻子建议我将这本书推荐给路遥。我说:“路遥现在是不会有心境看这些东西了。这些知识,一定要在人健康的时候去获取,而且要辅之于一定的修行。现在来不及了,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们就给他什么。”

对于死,路遥是有准备的,但他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临去世前,他自己修订好四卷《路遥文集》并迅速予以出版,之前又将创作《平凡的世界》的经历写成六万字的文章《早晨从中午开始》,在《女友》上发表。《早晨从中午开始》将自己创作的艰辛写得淋漓尽致,真切感人。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悲壮,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住院前三个月,又将住房装修一新,在女儿的房间摆放了一架钢琴。我去串门,他指着钢琴说:“这是我为宝贝女儿买的。父亲情感的一次性偿还。这东西放在这里,她学不学我心里都踏实了。”可悲的是,他去世后,姑娘就跟母亲去了北京。听说房子后来又给了作协另一个人。而那架钢琴是否带去了北京,我就再不忍心去细致打听。如果路遥再能多活一年,我一定会接受妻子的建议,向他推荐《西藏生死书》一阅。由于死来得过于遽然,路遥在精神上几乎无法应对,变得方寸大乱,见探视者常常是一语未了而泪流满面。——人世间让他留恋的东西太多了。

他还年轻,才42岁。幼时因家境贫寒而没有童年的快乐,上大学因勤奋学习而没有时间快乐,壮年时又忙于文学创作而无暇快乐。成功了,该歇歇脚了,也可以静下心来重新建立一个家庭,去到自己心仪的地方去旅游一下或者把自己对作协工作的理想付诸实践(病重期间,他已得知自己被内定为陕西省作协主席,曾设想病好后如何为作协的未来努力工作)等等,但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死神在召唤他,匆匆忙忙,片刻不等。他曾经写过一个中篇,也在全国获了奖,题目是《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他个人生活中重演了小说中的一幕,不仅惊心动魄,而且悲壮惨烈。

如此,万仞高峰必会伴随深谷,卓然耸立之后的坍塌一定地动山鸣。同样是英雄之死,谭嗣同,项羽是在精神上有着充分的准备,所以死得从容而坦然,而路遥则显得有些仓促慌乱。

路遥死去已二十多年了,还时有纪念活动和文章的产生,这一方面说明路遥在文学上的成就令世人仰止,一方面也说明他的悲剧具有强烈的震撼性——人们在深深地怀念他的同时,是含有无穷的浓浓的惋惜成分的。

2015年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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