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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我们的文化基因

2015-03-12杨小明

艺海 2015年1期
关键词:衡阳市衡阳剧团

〔摘要〕衡阳市戏剧发展现状调查与研究。

〔关键词〕衡阳市戏剧《甲申祭》

一、导语

衡阳,因地处衡山(南岳)之阳而得名,古称“衡州”。

辖5县2市5区,人口800万,面积1.53万平方公里,素为交通枢纽、旅游胜地、工商重镇、历史文化名城,很多年前就被“亚太旅游联合会”和“国际旅行商协会”评为“中国最具吸引力的二十个旅游城市”。

作为湖湘文化的渊薮之地:衡阳古城至少诞生和培育了王船山———我国明末清初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其生于衡阳,讲学、著书、立说并隐居于衡阳,一生著述800多万字,经、史、子、集无所不通,是中国传统文化之集大成者,与西方黑格尔并誉为“东西方哲学史上最耀眼的双子星座”。

同样,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戏剧文化,古城衡阳亦有着其他兄弟地、市所不能比拟的极为凝重的戏剧文化积淀。

二、衡阳戏剧艺术发展的渊源与现状

戏剧艺术———综合艺术,又称“第七艺术”;融文学、美术、表演、音乐、舞蹈等多种艺术门类于一炉,以语言、动作、场景、道具、效果等组合为表现手段,通过编剧、导演、演员等诸部门的协同创造,把生活中的矛盾冲突,情感搏击尖锐、强烈、集中地呈现于舞台,使观众感同身受,从而获得具体、生动畅快淋漓的艺术快感。

衡阳,春秋战国属楚,自南梁至清朝,历朝皆设州(郡)于此,先后辖有衡阳、衡山(含今衡东)、清泉(今衡南县)、耒阳、常宁、攸县、酃县、安仁等县,故称衡州。古衡州枕南岳襟湘江,西引蒸水,东控耒河,既为湘南之门户,又是湘北毗邻各省经湖南入两广的通衢要道。因此,进入湘南的物资多在衡阳集散,北来文化传入两广,衡阳亦每领风气之光。

远在南宋,古衡州的百戏歌舞(中国戏曲的雏形)亦已盛行。南宋咸淳十年(公元1274年),文天祥在衡阳,写有《衡州上元记》详细记载了是年正月十五“州民为百戏之舞”的盛况(见《文山先生全集》·卷九)。

明代,南戏盛行。至迟在明嘉靖年间,衡州一带已有戏曲活动。清乾隆刊《衡州府志·古迹》载;“在(耒阳)县治西边,有关夫子祠。嘉靖丙辰(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7年),里人谭仁夜宿其中,醉后唱‘大江东……,呼‘周仓,拿刀来!。

迄今,衡阳尚拥有专业艺术表演团体十一个,辖区七个县(市)每地一个:分别为衡阳县花鼓戏剧团、衡南县花鼓戏剧团、衡山县花鼓戏剧团、衡东县花鼓戏剧团、祁东县祁剧团、常宁市歌舞剧团、耒阳市艺术团;市直四个:分别为衡阳市湘剧团、衡阳市祁剧团、衡阳市花鼓戏剧团、衡阳市歌舞剧团。

上世纪末砍剧团成风。2008年第4期《半月谈内部版》调查:上世纪50年代我国曾有地方戏曲剧种360多个,到了今天,全国仅有约60到80个剧种生存状态尚好以外,其他多数剧种已实际消亡或濒临消亡,如山西省到上世纪80年代尚有地方戏曲剧种52个,现在仅剩28个;安徽省从建国初的27个锐减至目前的7个,其中的庐剧曾有27个剧团,现在只剩下2个。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王文章更直接,言:有文字记载和演出活动的中国戏曲剧种,上个世纪50年代统计时有368个,到了2005年,这一数字成了267个。

衡阳当然也砍了一些剧团,譬如原有的衡阳市京剧团、耒阳市越剧团、祁东县歌舞剧团等,都已不复存在,但现今至少还保留了一县(市)一个剧团的建制。或许,这其中带有某种偶然,但这种偶然不也昭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执拗的必然?至少,在我省十数个地(市)中,这是独有的(每地一剧团建制。);并且,市直所辖四个剧团拥有先后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剧团、剧种达三个之多:衡阳湘剧、祁剧、衡州花鼓戏等,这在全省地、市当中更加是难能之可贵的。

剧团尚存,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剧团、剧种不少———很难断定这究竟是“幸”或是其他?是“财富”还是“包袱”?但我们仍然要由衷地感谢保住了一县(市)一剧团建制的时任衡阳市文化部门的领导,感谢为剧团成功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时任衡阳市湘剧团团长洪载辉先生、时任衡阳市祁剧团团长廖大珠先生(已作古,盛年早逝)、时任衡阳市花鼓剧团团长刘少文先生。尤其是洪载辉先生,当年,他获取信息之后,“钻山打洞”一般,顶住各方压力,克服种种困难,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功效,一步到位,申报成功,开创了衡阳“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工作之先河。

1、衡阳湘剧

2004年首批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代表性传承人谭东波(国家二级作曲已退休)

夏传进(国家二级演员)

衡阳湘剧艺术有限责任公司剧团成立于1950年10月,最早称“衡阳统一湘剧团”,1958年定名为“衡阳市湘剧团”,2004年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单位,2012年5月转企改制名为“衡阳湘剧艺术有限责任公司”。

现在编在职78人(高级职称4人,中级职称22人。),退休人员41人。

“衡阳湘剧”———名为“湘剧”,其实与湖南的“湘剧”没有太多渊源,现在的称谓只是历史留下的一个符号,如同早年,民间称其为“衡州班子”或“衡州大戏班子”,亦称“衡阳汉调”———最准确的称谓应为中国“昆曲”———湖南省昆曲剧院(或称“湘昆剧院”)。

受联合国保护的中国“昆曲”六个院团,江苏两个,浙江两个,北京一个,湖南也有一个,即“湖南湘昆剧院”———殊不知,此乃“衡阳湘剧”的分支所系,说得不客气,算来它是属“衡阳湘剧”的孙一辈了。湖南省文化部门领导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便数次来衡,要把“湖南昆剧院”的招牌挂与“衡阳湘剧”,遗憾,鉴于种种非艺术原因,计划未能成行,遗憾之至!!

“衡阳湘剧”的精髓就是“昆曲”。

四百多年前,明天启七年(公元1579年)雅而又雅的昆曲吴音,随着明神宗第七子桂端王朱瀛就藩衡州,来到湖湘,来到湘南,来到乡村田野的广袤大地,嗣后,衍生成湖南一地方大剧种———“衡阳湘剧”,一驻就是数百年。

“昆曲”造就了“衡阳湘剧”,“衡阳湘剧”视“昆曲”为魂灵,衡阳湘剧团、桂阳湘剧团(衡阳湘剧的分支)大部分获奖剧目都为昆曲。衡阳湘剧团至今尚保留了连“苏昆”、“浙昆”都不曾有过的“昆曲”最原始剧目《桂宝劝农》等。

君不见———“昆曲”这朵中国艺术宝库中的“幽兰”,上至联合国、中国政府,下至中国民众,为了她的保存与繁衍,煞费苦心,但收效不大。而“衡阳湘剧”这朵植根于湘南大地的“野兰”,无需苦留,无需保护,芬芬芳芳了数百年,叫人匪夷所思!

我们说:“衡阳湘剧”———这是一个极有意味的艺术现象。

红极一时的昆曲幽兰,曾几何时,硕果仅存于江、浙;于京、沪。前者是幽兰的发祥地,后者为人满至患的都市、口岸。在外省(四川川剧有一点昆曲音乐),在农村,能够与当地区域文化,民间艺术如此之融合,达到“每秋冬之际,笙歌无虚日”(清乾隆刊《衡阳县志》载)之盛况———换言之,“昆曲”生命活力的如此这般显现,在全中国绝无仅有,只此一例。湖南是农业大省,衡阳是农业大市,衡州方言与软语吴音相去甚远,但“衡阳湘剧”硬是把“昆曲”这朵温室里的兰花留住了,栽活了,这,不说是奇迹,也是一个特例。她纵横十数县,且波及广东、江西;延续数百年,为当地民众所喜闻乐见。

我们有理由这样说:衡阳湘剧是高雅文化与地域文化混然一体结合完美的“雅俗共赏”的戏剧文化艺术之杰作,在中国戏曲艺术史上都不多见。

2、祁剧

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张少君(国家一级演员)

省级代表性传承人江中华(国家一级演员)

费建楚(国家二级演员)

衡阳市祁剧艺术有限公司剧团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初,2006年、2008年先后被列入首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2年5月18日转企为“衡阳祁剧艺术有限责任公司”。公司现有人员166人,其中退休人员56人,在职人员110人。

祁剧———以发源地小县城“祁阳”字头命名,比京剧还要更早流传的古老大剧种,历史悠久,流布甚广,被喻为中国戏曲艺术的“活化石”。

祁剧寿高几许?至少500年。我省戏剧理论家、研究员孙文辉先生在对祁剧剧神焦德认真考证之后,依据傩戏文化原理,大胆放言:祁剧起源很早……确切地说,应该是宋徽宗宣和年间(亦即1119—1125年)(见《祁剧研究文集》之《祁剧的生死存亡》)。无论何种说法,指向都非常明确,即:祁剧的确是历史悠久。

况且,不止时间上的宏远,还兼辉煌的存活。1790年,徽班三庆班进入北京为乾隆皇帝八十大寿演出,被认为是京剧肇始之时。当时他们唱吹腔、高拨子、二黄。不久,吸收秦腔实现“京秦合流”,西皮、二黄声腔体系形成。清光绪二年始出现“京剧”剧种之名,逐渐对全国造成燎原之势。其时,全国三百多个地方戏曲剧种虽然都有各自的优势,但也只能在相对狭窄的势力范围内活动。就在京剧以“国粹”身份统一天下的形势下,唯祁剧艺人敢对京剧叫板:“祁阳弟子遍天下”。在徽班北上进京之前,京剧尚在襁褓之初,祁剧就已成功地征服了湘南城乡,并先于他们向外扩张,只不过路线与徽班背道而驰:大举南下广东广西;数次东进江西、福建。湖南邵阳籍戏剧家刘回春主编的《祁剧志》,对此展示了权威的资料。(见《祁剧研究文集》胡建国之《被历史遗忘的辉煌》)。

“祁阳弟子遍天下”———此言毫不夸张。在湖南,祁剧占据了衡阳、邵阳、零陵、黔阳、郴州、娄底等大半个省区;在省外,足迹遍及桂、粤、闽、赣、黔、滇及新疆,甚至潮汕、港澳,湘南乡音一度曾唱响外埠洋场,其影响之大不言而喻。祁剧流布区中,有的省、区地方剧种本身便是祁剧的派生体。广西邕剧剧目中,有“祁桂路”之说,祁桂路的220个传统剧目中,有196个与祁剧相同。老一辈戏剧家欧阳予倩甚至认为“广东汉剧是祁剧从闽西流传到梅县、潮洲后发展而成的。”(见《祁剧志》)

鉴于上述种种,我国文学艺术泰斗郭沫若先生有评价:“祁剧”是全国名列第二的优秀剧。

3、衡州花鼓戏

2011年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杨小兰(国家二级演员已退休)

省级代表性传承人廖寒梅(国家二级演员已退休)

聂龙衡(国家三级演员已退休)

衡阳衡州花鼓戏艺术有限责任公司剧团成立于1949年10月,最早称“得胜衡剧团”,1950年12月由市政府整编为衡剧工作队配合土改,1954年正名为“衡阳市花鼓戏剧团”。2010年列为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2012年5月转企改制名为“衡阳衡州花鼓戏艺术有限责任公司”。

现在编在职49人(高级职称3人,中级职称17人,初级职称19人),外聘的青年演员14人,返聘退休人员4人。退休人员47人(提前退休21人)。

衡州花鼓戏,是一种流行于我省湘南地区的民间小戏剧种。各地的名称不同,衡阳、衡南、耒阳、常宁一带称之为“马灯”,攸县、茶陵一带称为“地花鼓”,安仁一带称为“花灯”,永兴江左一带也叫“花灯”,江右则叫“唱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曾称“衡剧”,1954年,湖南省文化局命名“衡阳花鼓戏”,1983年编修《中国戏剧志·湖南卷》时定名“衡州花鼓戏”。

衡州花鼓戏的表演具有载歌载舞、轻松活泼的艺术特点。歌舞与剧情结合紧密,有的戏的主要情节都是以歌舞形式出现。从角色行当来看,该剧种早期仅有旦行、丑行两种,后期生、旦、净、丑各行才逐渐完备。班中因人员少,演员一般一专多能,可以兼演不同行当的角色。它的表演有浓厚的歌舞色彩,如《采莲》、《砍樵》、《磨豆腐》等里边的划船、砍柴、磨豆腐等动作,都是根据实际生活加以提炼和美化的舞蹈动作,还有一些戏的主要情节都是通过歌舞来表现的。另外一个表演特色就是表演非常细腻,甚至夸张,在《蓝桥会》中名旦张秋生扮演蓝瑞莲,与小生相遇时,抖开手巾,羞答答遮住半边脸,却从指缝中暗送秋波,二人分手时,她低眉回首,眼泪簌簌而下,演得活灵活现,十分真实感人。衡州花鼓戏的唱腔是很有地域特色的,受师道音乐和佛教音乐影响,曲调很活泼,用呐子和锣鼓伴奏,衡州花鼓戏主要有呐子牌子、川子调、小调三种主要声腔,并有少数杂腔,音调高亢、热烈、抒情,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和田野山歌风味,表演形式贴近生活。

衡州花鼓戏———在我省庞大的花鼓戏群体中,是唯一以地域“衡州”命名的地方小戏剧种,也是迄今为止我省地市一级为数极少的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花鼓戏剧团。

4、衡阳市歌舞剧团

1965成立,始称“衡阳地区毛泽东思想文艺轻骑队”,1984年,原衡阳地、市合并,改称“衡阳市歌剧团”、“衡阳市歌舞剧团”,2012年改制,为“衡阳市歌舞剧团有限责任公司”。该团曾涌现了名动国际的青年作曲艺术家:莫伍平。1991年4月,大洋彼岸的荷兰举办了四场“中国现代音乐会”,轰动世界,七位中国大陆青年作曲家应邀出席,他们分别是:谭盾、瞿小松,陈其纲、许舒亚、莫伍平,何训田、郭文景。其中的莫伍平便出自当年的衡阳市歌舞剧团。1992年,莫氏大型器乐作品弦乐四重奏《村祭》获香港国际音乐创作大赛“金奖”。

2001年,推出大型原创轻音乐剧《假如今生再来……》参演湖南省“第三届新剧目调演”,获“田汉新剧目奖”,同时获9项单项奖,年末,该剧获两年一度的湖南省“五个一工程”大奖。实现了省级“五个一工程”大奖在我市戏剧界“零”的突破。

现单位实有82人,其中,在编20人,离退休34人(其中提前退休人员11人),抚恤2人,聘用27人。人员技术构成:共有专业技术人员44人(其中,副高职称1人,中级8人,初级8人,聘用27人未评职称),工勤人员3人。年龄构成:在岗人员中,51—60岁1人,41—50岁5人,31-40岁12人,30岁以下29人(其中聘用人员27人)。

细细韵味,有些惊讶:中国戏曲艺术的两端———“极雅”(“衡阳湘剧”)和“大俗”(“衡州花鼓戏”)在衡阳的戏剧文化遗产中得以同时体现:上天和老祖宗真是太眷顾我们衡阳戏剧人了———至少,在漫长的戏剧文化溶合过程中,体现了古衡州人由来已久的大度、宽容之“集体无意识”(又曰:“集体潜意识”;或曰:“文化基因”)———我们实在当引以为自豪,好好珍惜,若视而不见,听之任之,舍近求远,本末倒置,那实在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这份厚重的珍贵遗产,除非我们霸蛮要捧着“金饭碗”去四方乞讨?

三、衡阳戏剧曾经有过的辉煌

衡阳戏剧有过辉煌。

表现为两个高峰和一个次高峰:

1、建国初期,1952年10月,谭保成先生等“衡阳湘剧”人随湖南代表团远赴北京,以昆曲散折《醉打山门》献演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举办的“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首演:吉祥剧院;观众:包括中国戏剧泰斗梅兰芳先生和众多外国著名艺术家在内的近千观众———演出在暴雨般的掌声中结束,观众对“衡阳湘剧”艺术家们别具一格的表演,炉火纯青的技艺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梅兰芳先生立马赶到后台,紧握着谭保成的手,说:“祝贺你演出成功!《醉打山门》这个戏我们京剧里也有,没有你这么演出的,你的演出可说是别开生面,祝贺,衷心地祝贺!”

成功!巨大空前的成功!一出《醉打》,轰动京华!袁四海,李少春驱车前往,登门求教;著名戏剧理论家周贻白先生多次与谭保成深入长谈,意犹未尽……前苏联艺术工作团成员,莫斯科木偶艺术剧院艺术指导,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人民演员”,“斯大林奖金”获得者奥布拉兹卓夫对谭保成的表演艺术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在莫斯科报纸撰文称谭保成的表演为“魔鬼的艺术”,盛赞《醉打山门》的鲁智深演得鬼斧神工,美妙绝伦。

“衡阳湘剧”人谭保成先生以其精湛的演技,卓绝的功夫征服了北京,理所当然获全国戏曲汇演表演“一等奖”,与常香玉、红线女等著名戏曲表演艺术家跻身戏曲艺术表演大师行列;

2、上世纪1993年9月26日至10月4日,文化部在四川省成都市举行“全国地方戏曲交流演出”,时任衡阳市艺术研究所(原衡阳市戏剧工作室)所长刘和平先生创作,交由衡阳市祁剧团演出的新编大型历史剧《甲申祭》,代表湖南省参加演出,一举夺得“优秀剧目奖”等12项大奖。同年12月,应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邀请进京参加纪念毛泽东主席诞辰100周年文艺演出,于12月22日、23日在首都人民剧场献演两场。获“文华戏剧大奖”、“曹禺戏剧文学奖”等十余项国家大奖,成就了一批衡阳籍戏剧艺术家———我市文化系统的“一级”各类高级戏剧人才,皆出自此剧(一出好戏对剧团、乃至整个文化系统、整座城市有何等重要!);

3、衡东花鼓剧团的周季子先生,可视为一座次高峰,他从事戏剧事业几十年,虽没有令人眩目的高峰,但他兢兢业业,数十年如一日,自编、自导、自演,为花鼓小戏的现代戏建设,为剧团如何走进农家,为当年衡东县入选“全国文化大县”、衡东县花鼓剧团成为“国家级优秀剧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出戏,出人,从来就是衡阳戏剧人孜孜不倦的追求。

半个多世纪以来,产生了:

名动国际的戏曲表演艺术大师谭保成先生;

风靡全国的“金牌编剧”刘和平先生;

红极一时的“获奖专业户”周季子先生;

网络人称“湖南怪才”的国家一级编剧莫江陵先生;(现任职于浙江省艺术研究院。)

还有上世纪七十年代家喻户晓的经典花鼓戏《补锅》之作家谭州先生;

以及现在还活跃在舞台一线的“湖南戏曲界最好的生角”(湖南省艺术研究所原所长邹世毅先生语)国家一级演员江中华先生;

湖南戏曲界最好的旦角之一国家一级演员张少君女士;

刀马旦国家一级演员邓春燕女士等。

四、衡阳戏剧的沉寂与人才流失

而今,谭老先生作古已久;刘和平远走他乡,长驻京城,与家乡衡阳基本绝缘;周季子年事已高,退休多年,虽也还显现于山界之内,但种种缘故,老先生已明显褪化了当年的睿锐,常表现得力不从心……

其实,也勿须遮遮掩掩,闪烁其辞,确切说来,自上世纪1993年《甲申祭》之后,衡阳的戏剧活动就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有人曾极具悲剧色彩地断言———《甲申祭》是衡阳戏剧时代的结束。有些偏颇,但事实基本如此:此后衡阳的戏剧作品再无出其右。虽也不乏进省之戏,但大都为“应景”或“尊命”之作,局促,生涩,无大件,无利器,乃至2006年省第二届“艺术节”竟至弃权。

……

何故!

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大环境的改变———曾经风光无限的中国戏剧,20世纪80年代以来,渐失芳华,举步维艰。

戏剧有观众才有市场,有市场才有利益。现在的票务市场由三部分构成,观众掏钱购买、企业赞助包场、政府买单,只有第一部分发育得好了,市场才能进入良性循环,而现在是第一部分越来越小,市场也越来越小。

“过去一个戏连演连满几个月的盛况经常看到,现在一个新戏能演十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谈到逐渐减少的观众时说,过去沪剧在市郊十县农村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但是近年来随着上海市郊城市化步伐加快,沪剧送戏下乡遇到困难,往往演一场换一个地方,不仅演出成本高、损耗大,而且“根据地”的农村观众也有日渐减少的趋势,这些都直接导致剧团的生存危机。

一些剧团一直勉强维持甚至难以为继,演出团体艰难的生存处境无疑使戏曲剧种的生存“雪上加霜”,茅善玉告诉人们,由于演出收入不足,即便是国家级剧团的上海沪剧院也面临资金缺口巨大的困难局面。

剧团普遍面临的问题是,负担重,有的已近溃散;经济状况拮据,工资不能保证,人才流失、断层现象严重;一些濒临消亡的戏曲剧种,资料散落民间,因无经费抢救,艺术遗产有失传的危险;戏曲创作与演出市场严重脱节,演出场所设备陈旧不堪……福建莆仙戏剧团最优秀的一级演员、戏剧“梅花奖”得主王少媛,坚决辞去了团长和艺校校长的职务,改行离去。她说,我不能一辈子都耗在戏上,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难以维持生计。

我省艺术研究所原所长邹世毅先生说,戏曲面临的尴尬是一个普遍现象。全省目前的地方戏剧有19种,但是很多剧种已经没有了专业演出团体,大多数的剧种只剩下一个表演团体,形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团”现象,比如昆剧、巴陵戏、荆河戏、邵阳花鼓戏、零陵花鼓戏、苗歌剧、话剧等等。还有一些地方大戏剧种和地方小戏剧种,专业表演团体日益减少,比如湘剧、辰河戏、常德汉剧等等,都只存在两三个专业表演团体,只有长沙花鼓戏,还存有10余个专业表演团体。目前全省到2005年底登记在册的专业表演团体共89个,实际上能够开展演出的仅67个,能够坚持半年以上演出并且全年演出场次在100场以上的剧团不到40个。

中国戏曲面临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非常残酷的现实,

戏曲是农耕文化的产物,戏剧的传承和新的戏剧范型的产生,都曾依附着群众性的农业祭祀活动的蓬勃开展。而农业生产实现工业化后,这种以祭祀为媒体,或以祭祀仪典获得复活的舞台戏剧,就将失去生存的大部土壤。当代人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于农业社会人们的生活方式;当代人的情感形式必然不同于农业社会人们的情感形式。从这一角度来看,戏曲必然宣泄不了当代人的情感。因此,戏剧的危机就发生了。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社会以戏剧为主要娱乐方式的时代已过去,人们的生活方式变了,戏剧已不再是“莎士比亚”时代了。

这一切自然直接波及影响着衡阳戏剧。

我们知道,戏剧艺术是一门综合艺术,更是一个系统工程。在中国这个特殊的国度里,戏剧行为的产生、发展与否,首先,取决于领导的重视与否,无此,一切都归于寂静。当年《甲申祭》得以诞生,市里高层有时任市委宣传部常务付部长李正南先生(盛年早逝)的鼎力扶持,李公原任市文化局长,也曾是业余戏剧作家,对写戏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他甚至还亲自去《甲申祭》剧组作明史讲座!次有主管副局长(后为局长)邓开善先生的全力以赴,毫不夸张地说———邓公的最大政绩就是出台了《甲申祭》;再有时任文艺科科长谭岳南先生,(盛年早逝)此公被衡阳戏剧界誉为“知心领导”,在专业人员中,口碑极佳,其心之热,之细,不可多得,几多专业人员全是因他而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全数占尽,《甲申祭》焉得不成?

其次,“剧本,剧本,一剧之本”。戏剧欲成常青之树,源头就是戏剧文本,有了好剧本,什么时候都可拥有主动,无有好剧本,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遥想当年,衡阳的剧作家群是怎样的一个盛况!开起改稿会,足足可坐三桌:老有“戏剧工作室”(现称“艺术研究所”)的刘文恒、卿声浩、童隆杰、徐家瑶、陈兴仪、“市花”的刘冠群、外加耒阳的孔剑尔、常宁的郭云山、刘佩云、胡传忠、张唏昌、衡东的周季子、祁东的何远新、陈云飞、衡阳的刘保鲁、衡南的何照机、徐康立、衡山的汪礼运、陈亚超;中年有刘和平、莫江陵、肖仲春、谭奇友、杨小明;青年有贺文键、周作君、汤和平;农民作者有罗星城、罗卓如、罗开华……如今,走的走了,老的老了,作官的从政了,经商的赚钱去了,所剩不足一二。

“流水落花春去也”———自上世纪的1993年《甲申祭》之后至本世纪的2008年,衡阳戏剧至少沉寂了十五载,人才更是流失四方。

五、衡阳戏剧在新时期的慢热

终于,有了2008,(这个在中国人心中记忆犹新的“奥运”之年)衡阳戏剧终于有了新的启动,且出手不凡,连连数年在省文化厅的专业口目标管理积分排行榜上排头名。

让我们看看这些个大规模戏剧实践活动日程表:

先是2008年度的“衡阳市剧本改稿会”;

继而是“2008年全市专业艺术表演团体新创剧(节)目巡回观摩评比汇演”;

再后是全市“剧本创作提高班”的如期举行;

2009年衡阳市祁剧团与湖南省祁剧团强强联手,共同打造大型古装祁剧《梦蝶》,一举夺得当年湖南省第三届艺术节“最高奖”;又荣获第一届湖南省文学艺术奖和衡阳市首届文学艺术奖;并入围2011-2012国家文化部舞台艺术精品工程资助剧目。

衡阳市花鼓戏剧团原创古装花鼓喜剧《喜盈门》也在省第三届“艺术节”夺得“银奖”,排名靠前,单项奖,如剧本、导演、音乐奖等多达十余项;

2010年,举办全市青年演员“折子戏”专场汇演,参演青年演员达六、七十人次之多;

2011年夏秋之际,湖南省艺术研究所、衡阳市艺术研究所联袂常宁市歌舞剧团,共同打造原创大型红色歌剧《夏明翰》,七月参加湖南省“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全省优秀剧目暨新创剧目展演”(此次展演唯一的县级剧团)获好评;2012年12月11日,湖南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表彰会在长沙召开,歌剧《夏明翰》获湖南省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2011年,又以衡阳县西渡镇夏明翰文化宫为基地,成功地举办了又一次全市“专业表演艺术团体新创剧(节)评比汇演”,所不同的是此次规模更甚于之前,多数剧团倾巢而动,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观众反响之强烈,竟出现因观众太多,太热烈,剧场不堪承受而被迫暂停演出的罕见场面……

或许,这些活动,这些场面,呈现在上个世纪,或者更久远的年代,无须张扬———中国戏剧艺术(或曰戏剧文化)自有其独特之魅力和广阔之市场———但时至二十一世纪之今日,戏剧早已不是时代的宠儿,早就淡化出广大观众的眼球。湖南戏剧明显后退,甚至为“大踏步地后退”,昔日的湖南乃戏剧大省,尤其是戏剧文本之强省。以著名剧作家陈建秋先生为首的湖南省“谷雨戏剧文学社”集合了本省老、中、青三代以及各种类型、各路流派的优秀剧作家,称雄中国剧坛,(仅岳阳一家,就连续三届获得“曹禺戏剧文学奖”)令许多兄弟省、市不敢望其项背,自叹弗如———而这一切,皆成“明日黄花”……

然,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之,长时间不为省内同行看好的衡阳戏剧文化或曰戏剧活动却悄然而“动”,且动静越闹越大。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从2008年至今,几乎是每年一大“动”的这些戏剧活动,在开展之前或之际,衡阳市文化局基本上是在国家财政没有一分钱投入的状况下进行的,同样,下属县(市)文化局、剧团也是如此。说到此,不免令人有些自形惭秽,有些沮丧,有些黯然,历来“贵”为湖南“老二”的衡阳市,同样是国家的剧团,同样是为人民的生活提供精神食粮,兄弟地(市)可以动辄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两百万的投入,而我们衡阳,排个大戏,能够有个一、二十万的投入,便是欢喜得不得了,还不敢声张,惟恐有人眼红。这样的描述一点不夸张:能够排戏,能够获得国家财政哪怕是象征性的投入,就已使得衡阳的戏剧人受宠若惊,几有“大红大紫”之感觉了。2003年,省第二届“艺术节”之前,祁东县祁剧团,选定了剧目,省请导演已进场,一切行将就位,但就因为差“两”万元,剧团被迫停排,导演打道回府,鉴此,衡阳市文化局在第二届省“艺术节”弃权———“剃光头”。(堂堂八百万人口的湖南省第二大城市,居然拿不出“两万元”排戏?)但这的的确确又是真真切切的现实,时至今日,衡阳的剧团绝大部分拿不满自己的实际工资,更有甚者:衡南县花鼓戏剧团从上世纪的1997年起,全团演职员工就没有拿过国家的一分钱工资……不禁要问:难道衡阳戏剧人是“后娘”养的不成!然偏就是这些“后娘”养的“贱”儿“贱”女们,无论生存条件有多么的艰辛,日复一日地坚守在戏剧一线,为生存,为人民大众提供精神食粮,付出了人们难以想象的劳作。就是这个衡南县花鼓剧团,在2011年西渡夏明翰文化宫全市“专业表演艺术团体新创剧(节)评比汇演”的第三天,掀起了剧场效果的高潮,观众如痴如醉,掌声一遍一遍响彻全场,人们放纵着自己的情感,喝彩声,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久违了这样的场面:五味杂陈,百感交织,感动?遗憾?内疚?……

何以衡阳戏剧界有了2008之后的变迁?

中国的戏剧文化太需要领导者们的高度重视,设若一个剧种,一出戏,一个剧团能得到领导,主管领导甚或是一把手领导的重视,又或是高度重视———那实在是戏剧从业者们的幸中之大幸!

中国戏剧艺术(或曰戏剧文化)实在是博大精深之至,她的实践完善之过程亦同样是艰辛困苦之至———领导援手,贵人相助,八方配合,缺一不可!早已是名动天下的衡阳籍著名剧作家刘和平有一句至理名言,称:“在当今,在中国,要想成为一个戏剧家,首先必须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中肯之至———只是和平同志言及的“社会活动家”在人们的脑海中则时常生生地幻化为一个化缘途中的和尚:他那么老,走得那么难,穿得那么少,人又那么瘦,拄着一根长长的木棍———路人常会不自觉地投去怜悯之一瞥,但他混然不觉,焦灼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然只要路人伸得手来,哪怕是什么也不曾有,甚至是扔来一根香蕉皮,他一样赶紧凑上前去,忙不迭地合十作揖、磕头致意,口中还不厌其烦地念念有词:“有劳施主,有劳诸位大慈大悲的仁心施主,吾乃西天取经之大唐高僧是也……”

现实中的衡阳“戏剧人”形象,也就如此,好不到哪去,可能更差———化缘的和尚都不是,就是“乞丐”———高点级别的“叫花子”。对比任何兄弟地、市的剧团生存状态,我们衡阳剧团什么时候都是货真价实的“倒数”第一。

衡阳戏剧人究竟怎么了?

不说中国戏剧在整个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显赫地位,就说当今,戏剧不景气至多也就一、二十年间的光景,之前,或之中,戏剧人,衡阳戏剧人,衡阳戏剧部门,做了多少工作,为国家,为政府,为老百姓,在整个文化战线,她几乎占据大半壁江山,有时甚至是全部。我们知道,中国至少目前还是一个农业大国,湖南是农业大省,衡阳是典型的农业大市,戏剧文化实在是地市一级文化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上个世纪,至少是九十年代之前,太多文化圈内人都深知,基层文化局,尤其是地、市一级,其实可直呼为“戏剧局”,你抓好了剧团,你上了戏,你绝对就是称职的文化局长。当然,现如今,大、小环境都有很大的变化,但,变化再大,也不至于剧团立马就成了包袱,何况实际情况还根本远未至此!就现今而言,地市一级的文化工作,尤其是群众文化工作,主力军是谁?尖刀班是谁?消防队是谁?还仍然主要是戏剧战线,戏剧人(抑或是变形、变种但骨子、灵魂依然如故的戏剧人!)———这是任何人都立马视而能见的客观事实———戏剧战线,戏剧人———过去,现在,乃至将来都是,必定是文化战线的主力,核心,逃都逃不掉!!

……

想要马儿跑,总要喂点草吧,戏剧人不是金枪不倒之身,他(她)也是凡夫俗子,也是人。他(她)们不难么?“塘里洗澡庙里歇,演戏天光到墨黑”。他(她)们不愁么?“剧团不死又不活,还要想着搞创作。”……记得2009年衡阳市祁剧团在运作《梦蝶》一戏上省之际,因资金短缺,时任团长的廖大珠先生,带头集资,为完成这次运作做奉献,这本一“义举”,是当要大为褒奖的壮怀之举———这是为衡阳的戏剧事业,为祁剧团的开拓发展作无可非议的大大之好事,不是营私,更不是做坏事!可他当时给人的感觉就象在做“地下工作”,或者说做“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按说他不是这种性格这种作派的人,他从来豪爽,直接,人称文化系统“廖癫子”。后来明白了,上头领导尚未有此意象,他的动作有“违规”之嫌,当视为“个人行为”,所以要小心翼翼,所以要加强“风险意识”,所以要好好地“委曲”自己一回。后来事终成,大珠先生在十数年未见的“庆功会”上也着实风光了一遭……

设问:假如未成,会咋样?

要知道,大珠先生乃一资深老团长,当年《甲申祭》就出自他任内的衡阳市祁剧团;省首届“艺术节”衡阳市的赴省参演剧目《家园泪》也出自他任内的衡阳市花鼓剧团———他尚如此,何况人乎。

有些不明白了:剧团团长不搞戏,做甚?

文化部门不抓戏,干甚?

搞戏就那么难?做其他工作就那么易么?在人世,在当今,要想做任何一件象模像样的事情,都难———尤其你还想做得更好,甚至是做到极致,更是难上加难。戏剧战线是地、市一级文化工作中显而易见最能出成效,又最具影响力的渠道,我们有这么多剧团,有这么丰厚的戏剧遗产,还有那么多“死不改悔”、“永远都不得明和白”的铁杆戏剧人,又如何不驾熟就轻,从容而上,非要舍近求远而另辟他径呢?

衡阳的戏剧人实在是“乖”而又“乖”,可爱的不得了。他们从来就不对上级领导的投入做任何非份之设想,他们早就习惯了因地制宜,量体裁衣,“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深知,国家的金钱来之不易,他们不会也不敢乱花一分钱,他们只是力求争得更多的戏剧实践机会,你看市花鼓剧团那班“猛鬼”,搞起创作戏来,认真得娘爷都不识;他们当然也想能在更大的舞台上亮亮相,得个奖。这些年的频繁戏剧活动,至少让剧团的演职员工有了得奖(一纸荣誉证书,没有一分钱)的机会,每次汇演之后,总有人紧紧拉着市文化局局长们的手,一谢再谢……

抑或是我们的戏剧之路跋涉得太过艰辛,尚在这重新征战之初,一切都难见端倪,一切都处在不可捉摸的千变万化之中,但心中深深的感恩之情一样油然而至,脑海之中极其自然地浮现出一张张可亲、可敬、可爱的面孔;一幅幅撩人情怀,挥之不去的群像……

是的,衡阳缺好剧本,尤其是精品力作。平心而论,好剧本是不太容易那么轻而易举得到的———又岂止是衡阳。一方面,大量平庸之作堆积如山,一方面,精品力作少之又少,几乎在世界范围内都存在“剧本荒”———这是一个极为严酷的存在。但我们不求一步登天,扎扎实实做好每一步工作,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一位剧作家的主观能动性,起码会使好作品产生的可能性先有之,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要知道,衡阳的剧本创作能量,至少现阶段在全省地、市级不算弱项———目前的湖南省“谷雨戏剧文学社”,集中了目前全省的“一线”编剧近三十人,衡阳市曾占有五人:刘和平、莫江陵、杨小明、贺文键、周作君———全省十数个地、市(包括省直)不是每地都有,一些地区长期空缺。

衡阳,又岂独缺好编剧———

迄今,市直四个剧团已全然没有在职的导演、作曲、舞美设计等,几乎是整个“二度”戏剧创作都呈空荡荡状……

不能再犹豫,不能再观望,某个层面说来,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班车”了,再过若干年,目前尚在职的绝大部分“一度”、“二度”创作人员都会因年龄而退出舞台,到那时,想在戏剧口想做任何有实际意义的事情,都是难之又难了……

我们无法不说———爱之愈深,盼之愈切,责之愈重……

六、衡阳地方剧种保护及专业院团改革状况

无疑,戏曲艺术亟需保护和抢救,慢不得:她是我国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以特殊的方式折射出我们这个古老民族千百年来凝聚于其中的思想情感、伦理道德与价值观念,是不可再生的文化遗产。

但如何好生保护是一个综合性的系统工程:中国戏曲剧种数量众多,分布面广,其文化与艺术内涵各有差异,因而并不是所有剧种都有保护与抢救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在有限的条件下,戏曲保护要分清层次。一些音乐唱腔、表演程序、曲牌曲谱价值不大的剧种,可以优胜汰劣,顺其自然,但必须收集整理资料、实物,留下声像资料;一些有着丰厚文化和悠久历史、却又与现实和市场相脱节的剧种,可以将其博物馆化。当然政府要用特殊政策给其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支持,使其能够延续“香火”;还有一些要唤起人们重新认识,促使它们焕发艺术青春。一些比较活跃的剧种,要引导他们在市场中不断获得新生。

戏曲大家族中的各门类剧种,它们的发展情况不一样:昆曲是发展得最完整、幽雅的古典艺术的代表;京剧既有古典性又有民间性,高度程序化的舞台表演艺术,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地方戏情况复杂,但更灵活,大体上不同程度地具有这种两重性;而广大的民间小戏发展程度最低,其自身负荷不大,从某一方面说,又成为一种优势。但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它们活动在现代社会里,都有生存发展的权利,都有“推陈出新”的要求,都有与时代结合的任务。就古典戏曲来说,它们“推陈出新”的任务主要在于保护、抢救,在于有计划地把大量古典名著搬上舞台,提高它们的思想性、艺术性和舞台性。倒不必花很大的力量去完成创作演出现代戏的任务,做过分了反而会破坏它与歌舞结合得最完美的艺术形态;譬如我们的“衡阳湘剧”,应当在此点上多做考虑。

平心而论,这些年以来,我们剧团在这方面做了工作,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无论是衡阳湘剧、祁剧,还是衡州花鼓戏,概不例外。

祁剧为推动我市地方戏曲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和发展,丰富校园文化内涵,提高当代大学生艺术素养,根据《湖南省戏曲文化进校园工程实施方案》,今年,组织发起一次面向衡阳各高校的巡回演出,旨在让祁剧传统艺术走进大学校园,让广大学生朋友对流传五百多年的祁剧艺术有一个近距离的接触与了解,同时活跃大学校园生活,提高校园文化品位,为传统戏曲艺术培养年轻观众。

衡州花鼓戏拓展新的演出模式,不断提高演出质量。年完成“惠民下乡”、“政府买单、群众看戏”演出85场。营业性演出达300场以上。2013年公司创作了以“十八大”精神为题材的花鼓独角戏,在每场公益文化活动大戏开演前作为宣传“三下乡”活动实际意义的形式演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公司。此外,每年的节假日、“非遗日”、社区,广场等文化活动演出也受到了广大市民的热烈欢迎和喜爱。

衡阳湘剧加大对市场的研究,根据市场需求,观众喜好创作生产,从而提高作品的经济效益。同时还要重视作品的艺术性,把握好质和量的关系,既要拓展演出市场,增强盈利能力,也要抓好精品创作,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加强制度建设,重视人才培养。目前剧团有一批30岁以下的青年演职员工,充实着艺术人才队伍。

戏剧的生命力在于被当下观众自愿接受。

中国传统的戏剧文化在新世纪的命运,最终都是由当代观众的弃取来决定的。官方的关注、专家的呼号、国粹的认定、奖杯的鼓励,其实都无足轻重。当代观众的认可,是一种今天的生命状态与一种遥远的生命状态的蓦然遇合,相见恨晚,哪怕仅仅是轻轻一段,不知由来却又深深入耳、挥之不去。这是一种超越理性的感性接受,也是艺术的传承与哲学和科学传承最大的不同。

余秋雨先生强调:城市中的市民口味曾对戏剧艺术的成熟作了关键性的催发,那么,戏剧以后发展的主体航道,也还是在城市中。最重要的戏剧现象,最杰出的戏剧作品,都无法离开热闹街市中各色人等的聚合;即便是在乡间阡陌间孕育的曲调和故事,即便是在远村贫舍中写出的剧本和唱词,也需要在人头济济的城市显身,才有可能成为一种有影响的社会存在,留之于历史。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又应正视散布在广阔原野间的戏剧品类的存在,它们在某种意义上一直在与城市演出竞争。流浪戏班并不拒绝向风靡都市的一代名剧学习,又以自己独特的办法维系着广大的农村观众,到一定的时候,它们的作品,就向城市进发了。原先占据着都市舞台的戏剧品类,未必永远具有抵挡它们的力量。乡村和城市,本应拥有不同的文化方式,不必“农村包围城市”。但是,即使在乡村,地方戏曲也应不断创新。

由此而来,一个尖锐而又迫切的问题横亘在我们面前:剧团体制改革。

戏剧专业艺术表演团体当然需要改制:但前提是越改越好———而非相反。

艺术行业的改制和一般的改制不一样,有其特殊性,它本身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企业。产业的特征是,规模化生产,市场化运作,以赚取最大利润为目的。这些,剧团基本上是不具备的。不管怎样在注重社会效益的同时注重经济效益,对国有剧团来说,应该永远还是强调社会效益第一。

如果简单地把国有剧团转制为民营剧团,或是简单地把国有剧团的事业身份转换为企业身份,以及简单地用国有企业的改革模式来改革国有剧团,这样做,确实是和优胜劣汰死活由之的市场规律接轨了,但势必会削弱建设先进文化的基础力量,会逐步减少文化的属性。

戏剧艺术的意识形态属性和商品属性,决定了组织戏剧作品创作生产的各级剧团,既具有文化事业的公益性特征,又具有文化产业的效益性特征,而正是这两种特征的交合使得国有剧团的体制改革呈现出许多特殊且复杂的因素。

新时期以来的二十多年,从中央到各地的国有剧团,大都经历了承包制、整合资源合并制、专业技术人员提前退休制、剥离制等等改革实践,在不断完善经验的基础上,到本世纪初,以布局结构调整和实行演出补贴制、考评聘任制,建立国家与院团新型关系为内容的国有剧团体制改革,取得了进展。然而,剧团体制改革落后于其他事业单位体制的改革,是不争的事实。

如何进一步深化剧团体制改革?

首先恐怕要澄清几种看法。

1剧团体制改革是为了给财政减负担?在近30年的剧团改革中,特别是县级事业单位的基层院团改革中,部分领导思想中存在这样的认识,在相对贫困地区中此种认识更甚。把剧团“转企”视为是减少“吃皇粮”人员的指标,这明显导致了对剧团改革的逆反心理。

2剧团体制改革不是花哨的政绩工程。

3剧团体制改革不只是文化界、剧团自身的事情。从解放和发展艺术生产力的目标来看剧团的改革,自始至终困扰着改革院团的问题就是“钱从哪里来,人往哪里去”的问题。因此,文化体制(包括剧团)的改革不是文化界而是全社会的事情。只有全社会特别是政府各相关部门共同关注、通力协作,才真正有可能使我们的剧团通过深化改革而解放和发展生产力。

目前深化剧团体制改革的几种做法。

1集团捆绑、整体转制法。特点是将演出生产单位(剧团)、经营单位{演出公司)、演出场地(剧场)进行资源整合。

2媒体代管、全面促销法。特点是依托媒体的宣传优势帮助打造产品品牌从而获得较好的市场效益。

3区别特性、分类管理法。比如,上海市各剧团的分类管理为代表。上海将剧团分为几类:一是确定重点扶持的京剧院、昆剧院,在实施两院整合后由市委宣传部直接管理;二是依托上海大剧院,管理交响乐团、芭蕾舞团、歌剧院、民乐团等全额拨款单位;其余实行差额拨款的院团管理。

4自我调整、扬长避短法。允许优秀演艺人员向外流动,其余艺术人员则安排作群文辅导和“非遗”传承工作。

5企业兼并、身份转化法。剧团被演出公司兼并,演员身份转换后进入产业基地。

6自主转企、员工持股法。

进一步深化剧团体制改革的建议。

1要充分发挥艺术工作者在深化剧团改革中的主体作用,要通过深入细致的工作来调动广大艺术工作者投身改革的热情和积极性,要使艺术工作者真正享受到改革的效益并通过深化改革得到实惠。

2要通过合理的评估办法,区别出国家应继续加大扶持力度的重点院团和可以逐步转企改制的一般院团。对于应由国家继续扶持的重点院团,要促其深化内部机制改革,要明确其创作推广演出社会主义主流文艺的责任和义务。

3要统筹兼顾、合理布局。使其资源得到整合,市场得到拓展,活力得到增强,效益得到提升。深化剧团的改革,不仅有单位本身的体制改革和机制转换问题,还有个国家统筹兼顾、合理布局的问题。

4提倡“和衷共济,一团两制”的理念。有些剧团考虑剥离舞台美术部门和票务营销部门,这是“结构性”状态中的“一团两制”,有些剧团则在进人机制上考虑“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这是“建构性”过渡中的“一团两制”。之所以应当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并落实“一团两制”理念,首先,这有利于实现剧团改革的平稳过渡,其次,,有利于通过“演”而优则“事”(事业编制)实现对艺术人才的选拔和吸引,第三,这有利于弥合“非事即企”或“非企即事”间的政策法规“壁垒”,第四,无论是“结构性”状态还是“建构性”过渡,“一团两制”的理念还可以拓展到某一地区乃至全国剧团深化改革的进程中。就“建构性”过渡而言,在地区格局内可考虑两类剧团率先转企改制:一类是意识形态属性较弱的杂技、木偶、皮影等,一类是伴随小农经济生产方式而从事艺术生产的某些曲艺、小戏团体等。就“结构性”状态而言,在地区格局中要考虑同类品种的剧团“优存劣汰”。

自2012年5月18日正式挂牌改制,衡阳专业院团的体制改革在全省诸地市中是来得最快,搞得最彻底,但效果如何呢———如果把其他大部分地市的改制状况比作是“锦上添花”,我们则是出现了诸多问题。

请看剧团的心声。

衡阳湘剧团给政府的建议———国有文艺演出院团是繁荣社会主义文艺的中坚力量,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承担着重要使命。根据《中共中央宣传部、文化部关于加快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通知》“按照区别对待、分类指导的原则,根据国有文艺院团的不同性质和功能,明确不同的改革任务。地方戏曲、曲艺等国有文艺院团中,演出剧(曲)种属濒危稀有且具有重要文化遗产价值的,经批准可不再保留文艺院团建制,允许其转为公益性的保护传承机构,或将相关保护传承职能连同相关人员、编制和经费转入当地文化馆、群艺馆、艺术院校、艺术研究院所等机构,专门从事研究、传承和展演”。

建议:建立“衡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中心”,全额事业编制单位。将衡阳湘剧保护传承职能连同相关人员、编制和经费转入传承中心。

祁剧团请求:加快组建“非遗”传承中心。我市现有三家国家级戏曲“非遗”保护单位,其苦于没有固定的演出场所,戏曲人才青黄不接,传承人无传习所,技艺得不到传承,为有效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为此,请相关部门遵照2012年市政府在我市专业文艺团体现场办公会议的指示精神,加快解决组建我市“非遗”传承中心。

……

坦率地说,人们至今尚未找到能够让表演艺术团体在新的市场经济环境下具有活力且可持续发展的、既符合市场规律,又符合艺术规律的剧团改革途径———我们犹如过河“卒子”,只能进(改)不能退(不改)———当然有大前提:只能够,也只应该是越改越好,而绝非相反!

七、结语

这些年来,市委、市政府加大了对专业剧团的投入力度:2007年增加人均约800元;2008年开展了政府买单,群众看戏活动,列入预算达五十万;2010年又增加了人均2000元,对剧团的差额拨款从百分之三十增加到现今的百分之六十。

由此可见,各级领导对我们的戏剧艺术、对剧团是不乏关爱与呵护的。

但,我们的底子太薄了,一系列的生存困难仍时时刻刻在无情地困扰着我们:各项经费严重不足、专业人才大量流失、办公环境极其简陋、舞台演出设施太落后、演出服装太陈旧;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市直四个专业艺术表演团体竟无一剧场!没有演出场地,自然便无法正常演出,而不能正常演出便根本无法谈及票房收入,连正常的排练都要东挪西移,朝不保夕……

尽管如此,他们无怨无悔,他们依然在义无反顾地艰难地向前爬行着!

他们很现实,从未奢求振兴我们的地方戏剧,使之某一日再呈辉煌,但是,好好保护她乃是我们戏剧从业者们义不容辞的天职和良心!!

衡阳戏剧人从不敢言放弃,即便是再难,再苦,再累,坚持,紧咬牙根坚持!但我们心头有一“怕”———怕从此以往,无人再进剧团,那真如灭顶之灾啊!!!

我们殷切地期望:

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建立和健全一整套的符合现代企业管理和现代艺术生产规律、有利于出人、出戏、出效益的内部运营机制;

培养造就一支懂文化、会经营、善管理的经营管理队伍以及业务精、素质强、勇于创新的专业技术队伍,努力创作出富有衡阳特色,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俱佳的精品力作;

同时,着力于固有资产的保值增值;

硬件设施的更新改造;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艺术人才的培养及引进;

演职员工生活的改善、福利提高等等方面;

让这一切取得显著进展,为繁荣我市文化事业,发展文化产业做出我们衡州戏剧人应有的贡献。

(责任编辑文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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