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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民间诗群诗歌巡展·漆诗歌沙龙

2015-03-12

红豆 2015年2期
关键词:多情庄稼少女

“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

漆诗歌沙龙创办于1999年5月,主要集结地为广西北流市,主要成员有吉小吉、伍迁、朱山坡、陈琦、谢夷珊、琬琦、陈前总、马路、湖南锈才、安乔子等。

漆诗歌沙龙至今已编印、出版了12期《漆》诗刊和《漆:五人诗选》(光明日报出版社)、《漆:七年诗选(1999-2005)》(玉林师范学院中文系编选)、《漆·诗人代表作》等作品集;主办、承办连续三届广西青年诗会、两届鬼门关诗会和中国华南青年诗歌研讨会等多项广西重要诗歌活动。

假如诗歌是一棵树,我愿意她是一棵漆树。在诗歌的大森林里,已走过15年历程的漆诗歌沙龙只不过是一棵小树,我们期待着她茁壮成长!并且,能得到更多人的关爱。

马路的诗

马路,原名李中华,1963年生,现居广西北流。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北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天空越吹越辽阔

大地苍茫,群山一浪高过一浪

山顶之上,鹰衔白云

鹰从东山飞到西山

天空的桥梁巨大而透明

眺望在云端之上扶摇直上

镜子的天空被一群孩子放飞

天空照出一只风筝的高度

照出风筝和云彩相同的自由

而更大的镜子照耀山河

将四海照成水天一色

风无时不在地吹

无法企及的深邃

推动风的翅膀

其间,细雨下了一次

上帝为子民伤感一次

其间,一缕轻烟升起

像谁的欲望踄级而上

天空越吹越辽阔

越吹越看清月亮也在

月亮是一个多情的馅饼

它一直粘在天空的胃里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

一株行走在土地上的庄稼

它的智慧比我高出一头

它能轻易地抓住阳光空气和水

也能让一个沉甸甸的季节

从一个下午的黄昏轰然跌落

站在一株庄稼的身旁

想象它就是一个意义上的物种

每株庄稼都具有风骚和童年

它们招蜂引蝶,风情万种

它们还未生长

我就撞见了它的灵魂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感受风和日丽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接受目光的洗礼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将感恩送回大地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迎接镰刀的锋芒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安抚岁月的伤痕

做一株多情的庄稼,供养口碑

做一粒毁掉自己的粮食,丰富大地

做一个纯粹的太阳,照耀世间万物

琬琦的诗

琬琦,女,生于1977年。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玉林市第二届签约作家,文学桂军“1+2”工程小说类重点扶持对象。

死亡

若干年之后

我决定要死在巴平村

并且埋在格桑花丛下

我决定那里的泥土依然松软

种子可以随意地在我的瞳孔里扎根

或者心房上也行

我决定当幼苗往上拔节时

我会静静地感受那细小的声音和痒

我会让我的血肉

一点一点地溶入泥地里

滋养那些即将盛开的花朵

然后我将变得无比洁净

褪去这尘世所有的负累与沉重

让竖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被风声呜呜地吹响

一朵一朵格桑花缓慢绽放

直到开满所有的道路与山坡

不,其实我并不霸道

当你来时,花朵们会在你脚下闪出道路

花朵们会轻轻摇晃

就像我曾经在你面前轻盈地起舞

柔情似水

就这么决定吧

我将死在格桑花的怀抱里

而你将活在花丛中

永远永远

少女

少女喜欢奔跑。一只小鹿

沿着开满格桑花的道路掠过

少女的奔跑让花朵们面面相觑

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女穿着花裙子在跑

这飞奔的花朵让蝴蝶头晕目眩

蜜蜂也跟着狂舞乱飞

少女的奔跑扰乱了一个村庄的安静

少女在蓝天白云下奔跑

高架桥上的小轿车也在飞驰

一棵棵金黄的稻谷都侧过脸去

少女跑得比最好的车子还要快

少女沿着河岸奔跑

闪电一样的速度让鱼儿吃惊

清澈的河水记住了少女明亮的双眸

少女跑着跑着

又跑进了格桑花丛中

少女停了下来,开始咯咯大笑

整个世界跟着停顿下来

聆听一个少女在格桑花当中开怀大笑

一只被囚禁多时的小鹿

突然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森林王国

伍迁的诗

伍迁,广西北流人,著有个人诗集《流浪的情人》和诗歌合集《漆:五人诗选》等。广西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委员。现居南宁。

七十年前的明月

今夜的明月在窗外

高悬。同样的月光

照在故乡高高的山冈上

清风明月

那是好多年前的月色

秦时的明月

抑或汉时的明月

直到一九四四年的明月

七十年前,我的父亲出生

他从此在故乡的山冈奔跑

劳作。呼呼的山风

如同他疾走如飞的脚步

我二十年前的明月

总是在故乡的山冈升起

直到有一天我远走他乡

它也照样升起

七十年后

父亲长眠在故乡的山冈上

明月升起的山冈

就是父亲长眠的地方

他的身旁有松林

不知名的山花

和一不留神就高过人头的野草

当然,还有此刻的一轮明月

正朗照着寂静的山冈

总有一天,我们无力悲伤

总有一天

灯会熄灭,大水会漫上堤岸

带走那些关于家园的记忆

而我们却无力悲伤

总有一天

你会发觉,大火在蔓延

浓烟滚滚,亲人的眼泪

被炙热的火焰吞没

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却无力悲伤

碎片,总是碎片

洒落一地的碎片

不只是忧伤的眼泪

还有无法抵达的灵魂

我们总是跑得太慢

跟不上一趟飞速行驶的列车

天堂很近

近得只有零点零零一秒

而我们却无力悲伤

吉小吉的诗

吉小吉,原名吉广海,笔名虫儿,1974年出生,广西北流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冬日早晨的广场

我想与广场说说话,与广场上的人说说话。

早上八点。几个老太和老爷

在那里耍太极,耍电影里的慢镜头

当镜头拉近,特写里

出现一个口罩,

又一个口罩,

一个又一个口罩

我想与旁边的舞台说说话。

但舞台空无一人

我想与舞台上堆放着的衣物

说说话,与一个

带红十字的卫生箱说说话

我想与广场上的小草说说话,

但广场上很冷,

它们都怕冷,怕感冒生病,

它们都穿着灰大衣,戴着灰口罩

因此,我特想与天空说说话,

与太阳说说话

但天空也穿着厚厚的灰大衣

太阳也戴着厚厚的灰口罩

走在广场上,我竟无话可说

玉铁高速公路

忽然,离大海就近了

在大容山的脚下,在家里

就能听到从北海那边传来的

一浪又一浪的涛声

小时候,梦想就是走出大山

去看看大海

但每天的日落时分

我能够做到的只是从山坡上

从草地里,从炊烟四起中

经过泥泞的小径把黄牛牵回家里

现在,我忽然发现玉林至铁山港高速公路

已经变成我童年手中的那一条

牵牛的绳子。它让我把大海的涛声

牵回了家里

但是,奔跑的车流追逐闪电的梦想

而梦想,一直在前方,一直等着我

等着像我一样的人

每天走上高速公路

努力去追赶

朱山坡的诗

朱山坡,广西北流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诗人,小说家。现供职广西文联,为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

我有那么愤怒吗

我不是在表演

她知道的,我的五脏六腑

被身体里的怒火烤焦了

变成了炭。粉末。挫骨扬灰

我的世界里弥漫着腐肉的气味

雾霾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的激烈很愚昧

我的愤恨像冰块

我的躯体本来是大海

顿悟了,干枯了,萎缩了

变成岩石,变成贝壳,变成

别人鞋里的一粒沙子

别人要带我通往何处

她知道,我不知道

阅读旧报纸

整个下午,我都在翻阅

N年前的报纸,一大堆,在墙角处

我早想一把火烧了它们

让那些说过大话的人,风光一时的人

以及丑陋不堪的演员或戏子

跟那些饿死的、冻死的、被骂死的

或不明不白死掉的人

一起化为灰烬

幸好,我有了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

重温了他们

他们又变得鲜活起来

在我面前翩翩起舞

甚至,他们当中有些人还出现在今天的早报上夸夸其谈

这些旧报纸,变黄了,变臭了,变得一钱不值

可是,当初我那么认真地抚摸过它们

包括那些广告和寻人启事我都信以为真

孩子们对这堆垃圾早已经厌恶透顶

如果不是我三番五次地劝止

它们早已经灰飞烟灭

我准备烧掉这些白纸黑字

好腾出地方堆放新的报纸

很快,新报纸会变成旧报纸

堆得比人还高

N年后我还会坐下来

顺手翻翻

以此打发另一个下午

湖南锈才的诗

湖南锈才,本名曾昶,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湖南邵东佘田桥。著有散文集《寂寞小河》,电子诗集《春天,只需一个眼神》。

广州

脐带没剪断,乡下接生婆做的接生手术

广州,是一个车流不断的巨大怪胎。

睁眼,正前方是刺眼的红色连衣裙

魔鬼身材的梁艳丽

右边鼾声起,是口水悠悠的某人

偶有梦呓,不知喊着谁的名字

远处一块广告牌,是我那个在电视里啰里吧嗦老抢别人话茬的胖老乡,不知何故咧嘴笑

电杆、高压线像蛛网,往事一般向后退去

两条白话口音的狗在立交桥下

旁若无人撒尿,顺便干了一些别的

这里菜青花红

两块广告板搭建的工棚旁,悠忽闪过

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

记五月二十六日中午风雨大作

风赶着一群黑手党,要去打群架

老天黑着脸,谁也不搭理

闪电是名没有头脑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天空见红

雷声慢半拍,

天空翻江倒海。

电闪雷鸣中

一个小姑娘苦着脸

喝下一大盆中药

谢夷珊的诗

谢夷珊,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北流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出版诗集三部、散文集一部。

风之语

我的身体似乎虚空起来

黑夜的泥道上冒出了无数颗头颅。

茫茫田野,到处是我的幻影

在暗藏的光芒中,我向大地致敬……

我朝那些头颅呼喊,它们也在呼喊

我飞翔,像一个长翅膀的人。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呼啸而过

撕咬大地,剩下零零落落的伤痕。

为何今夜,这个横冲直撞的疯子

无法安静,一刻都无法安静

此刻我眺望远方,无牵无挂。

那些年

那些年,一个孩子出现在故乡河岸

他疯跑,犹如一幅奇特的画面

歪脑袋,虾背脊,雀斑脸

人们对他习惯于仇视和冷漠

而我内心的懵懂,父母习惯无动于衷

他们白天劳作,晚上生产儿女成群

有健康的天使,也有残疾的废物。

天使和废物,都是乡村的病痛

不是唯一,犹如带来整个年代的债务

永远偿还不清。面对巨大沉重的压力

我在那些年的懵懂岁月中长大

我冲人们叫喊:我不是废物!

但也不是一个心态健康者。

我已习惯,在安安静静中回忆

无限放大那幅奇特的画面

多么美好,我重温那些亲情,无知的哀伤

不知不觉降临的幸福,乐意接受苦难

但愿我所有卑微的愿望,重返往昔。

一个孩子,便是乡村红色年代的一个符号——

一行泪水,孤独,无奈,沉重的十字架

清晰的容颜,无尽的财富,我远离它

已有20年旅途,我付出了半生!

高作余的诗

高作余,曾用笔名高作苦。出版诗集3部。中国诗歌学会,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玉林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在风中过往

终究,云和山分开

终究,白没能渗透绿

曾经,他们磕碰出

一群羊(被大风解散)

一匹马(驰往忘乡的歧路)

继后,黑和红蜂拥入谷,甜蜜的

死亡陷阱,橘黄的小灯,赴约或

痛饮,变旧或履新

这风中的一页,不忍卒读

山腰一棵树,被浮云磕掉数颗门牙

金灿灿,如欢喜佛

浮世空城

你不来,我只能是

一座孤独而热烈的空城

我们痛饮菊花、秋凉、暴雨中的火焰

你不来,你被雷电所伤,被花香的往事击溃

葬在南山脚下的我,就是你废弃已久的仓库吗

一座装满春风的仓库。多少年来,我体内

躺着一根无人认领的鞭子

多么软弱、悲伤、奄奄一息的鞭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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