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山汉墓医简《六十病方》排序研究*
2015-03-11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60075和中浚赵怀舟任玉兰周兴兰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60075) 和中浚 赵怀舟任玉兰 周兴兰 王 丽 谢 涛
·文献研究·
老官山汉墓医简《六十病方》排序研究*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610075) 和中浚 赵怀舟1任玉兰 周兴兰 王 丽 谢 涛2
老官山汉墓医简《六十病方》出土时,维护其竹简顺序的编绳早已风化灭裂,更因为竹简首尾文字每有残损,故排序成为研究中的重点和难点。如果这一问题不能得到顺利解决,全部内容将支离破碎,难以成篇,影响其他工作的深入开展。实践证明,对于《六十病方》宏观体例、文字特点和残简特征的准确把握有助于达成相对合理的排序结果。
老官山汉墓 六十病方 一病多方 一方多态 简序 缀合
大约西汉景帝(公元前188-公元前141年)、武帝(公元前157-公元前87年)时期的四川成都老官山汉墓M3中随葬有736支竹简(今称之为M3:121)。相关考古工作者遵循了极为科学、严谨的文物提取方式,并强调“依据摆放位置、竹简长度、迭压次序、简文内容和书法风格等,(M3:121)大致可分为八部医书和一部律令(《尺简》)”[1]。
本文主要关注M3:121中的第106至342号共237枚,竹简(其中283~302,凡20简并非医书,暂不讨论),拟定的书名为《六十病方》。基于相关考古工作者杰出的前期保护、初步分类、编号存档、红外照像,以及古文字专家、医古文学者对于绝大多数可辨文字的识读,关于《六十病方》进一步的研究工作才得以顺利展开。《六十病方》现存217简的首要问题是简序问题。
虽然出土时大多数竹简的顺序是相对稳定的,但因为至少经历了2000年岁月的磨蚀,这些竹简的简序有所混乱是难以完全避免的。我们从发掘、提取、保护过程中所留下的相关照片中就可以体会到这种情形。
《六十病方》的出土情况
《六十病方》是全部老官山汉墓出土简牍的一个部分。相关简牍出土、提取、清洗、保护的基本过程如下列照片所示,所有照片均由成都博物院、荆州文物保护中心提供。
“竹简M3:121,共计736支(含残简)。依据摆放位置、竹简长度、迭压次序、简文内容和书法风格等,大致可分为八部医书和一部律令(《尺简》)。其中除《五色脉脏论》(简称)之外,其余都没有书名。根据简文内容拟将七部无题名医书初步定名为《敝昔医论》、《脉死候》、《六十病方》、《病源论》、《诸病症候》、《经脉书》、《归脉数》等,另一部法律文书根据长度暂名为《尺简》。”[1]
图1 老官山医简的出土提取和清洗保护
考古人员在文物提取过程中,根据文物保护工作的标准操作流程将上述736枚竹简初步分作7个部分。每个部分之简策数目不一、大小规格不等,它们的叠放层次如图2所示。
从图2可以直观地看到:第一部分(《敝昔医论》)竖放在其他竹书前,审之实物,所有简的下端均残断,大多残长10~23cm,这部分简策的宽度、厚度未公布,约57简;第二部分(《脉死候》)在横放竹书的最上面,审之实物,长约27.6cm,宽0.8cm,厚0.1cm,约51简;第三部分(《六十病方》之一),审之实物,是堆放在竹书上长的竹简,长约34.5cm,宽0.8cm,厚0.1cm,约175简;第四部分(《尺简》)在第三部分和第五部分之间夹杂放置,长约22.7cm,宽1.0cm,厚0.2cm,约20简;第五部分(《六十病方》之二、《病源论》),审之实物,《六十病方》之二,约40简,《病源论》,长约27.6cm,宽0.7cm,厚0.1cm,约18简;第六部分(《诸病症候》、《经脉书》、《归脉数》),其中《诸病症候》和《经脉书》长约35.7cm,宽0.9cm,厚0.1cm,共约268简,《归脉数》堆放在《诸病症候》和《经脉书》之下,长约30.0cm,宽0.9cm,厚0.1cm,约41简;第七部分(《五色脉脏论》)位于竹书最底部,全部残断,审之实物,大部分残长15~25cm,宽0.9cm,厚0.1cm,约66简。现将上述细节,列表(见表1)说明。
图2 M 3:121竹简示意图[1]
表1 M 3:121竹简堆放层次表
从上述图表可知,M3:121的第三和第五部分,即106至282(凡177简)、303至342(凡40简),总计217简是《六十病方》的主要范围,《尺简》(283~302)夹在《六十病方》的中间,二者规格、内容并不相同。类似这种不同内容、不同规格、不同形制的两种简牍捲放一处的情形并不鲜见。马王堆汉墓医书中《杂禁方》为木简,全书11枚,120余字,简长22~23cm,宽1.1~1.2cm,每简书写13~15字,字大稀疏。《天下至道谈》为竹简,全书56枚,1500余字,简长29cm,宽0.5cm,每简书写31~34字,字迹规整。在出土时,《杂禁方》与《天下至道谈》合捲成一卷,《天下至道谈》在内,《杂禁方》在外。
《六十病方》的相关红外照片集中在106~282、303~342简这个范围之内,然而从简策形制、书写风格、书写内容等宏观特征来看,上述217简也还不尽是《六十病方》所属。为了方便排序,首先涉及到《六十病方》简策的净化和归拢。换言之,并非《六十病方》内容的简策要暂时移除,是《六十病方》内容的简策应及时收纳。
《六十病方》的净化归拢
1.简数澄清之将错就错
澄清简数是为了方便共同工作者之间的有效交流,对于2014年《考古》第7期上提示106~282简总简数仅有175枚之数的实际原由笔者不得而知,因为在这个范围之内,单从照片上点数是可以得到177枚之数的。可能是在303~342简的范围之内,的确有2简是重复的,那就是323~332文件夹中,325和329简有两枚,我们对这个文件夹中多出来的这两枚孤零零的相同编号竹简暂不作讨论。
需要首先澄清的问题是最后一个文件夹,即“333~342”文件夹(注意:本文所涉诸简文件夹名称即个中简策流水序号之名,并且绝大多数情况下每个文件夹中仅有一帧照片)中的问题。本来“333~342”文件夹中当有10枚竹简,但实际上我们看到的简数是11枚。笔者最初以为本处第2简为第1简(333简)的反面,因为第2简的长度、宽度和弯曲弧度与本文件夹的第1简(333简)略相雷同。遂将顺次数来第2简命名为333’,那么从数字标号上是与333~342吻合了。但放大照片细审之后,发现上述判断是错误的。理由有二:其一,333简的绳结位置偏上,而333’简的绳结位置显然偏下了。其二,333简的简端有一个2.7cm左右的拼接小块,而333’简中并无上述特点。故此333’的命名显然是有问题的,但许多基础性工作已经就此展开了,也不方便做更多回改,只能将错就错。也许是一个巧合,333’简是本文件夹中可以辨识字数最少的竹简。事实上,现有技术手段可以初步判断的是:此简中大约有5个地方存在着可能着墨的痕迹,但却没有一个字清晰到足以辨识。
2.简数净化之暂时移除
本文的主要目的是研究《六十病方》,因此不是《六十病方》的简策应当暂时移除,并通知其他分课题组将其及时纳入研究视野。
“323~332”文件夹中单独另植的325简、329简,无论从形制特点、残存文字上判断,均非《六十病方》所有,且其编号与“323~332”简照片中的所示10枚简的第3枚(325简)、第7枚(329简)相重,若不特别说明或将带来一定混乱,宜首先将此2简排除在《六十病方》研究范围之外。
其次我们知道,长约34.5cm,宽0.8cm,厚0.1cm是《六十病方》所用竹简的一般规格。若以此为外在形制标准,再结合相关简策内容分析,我们初步得出如下结论。即:311、312、320、323、325、326、329、330、331、333、333’、335、336等13枚竹简,其目测长度约为27~28cm不等。那么,上述13简疑非《六十病方》的内容,而极有可能是原始叠压层次上下《脉死候》和《病源论》的内容。应当说这种识别、剔除工作是有一定实际意义的,比如331简内亦包含《六十病方》中常用到的校勘语“其一曰”3字,但因上述基本判断(即从形制规格上已除外331简是《六十病方》的可能性),我们在讨论《六十病方》的体例特点时不再引用此简信息。至于310、334、340等简,因残损过甚暂时无法从形制标准上进行排除,但由于其原始位置与上述13枚竹简相接近,也暂属存疑之列。
另外,现存《六十病方》的竹简中尚存一些空白或字迹模糊几至完全无法辨识的竹简。事实上,它们在现阶段是没有参加排序意义的,也可以归属于广义的移除范围之内。如第106(残)、217、254(残)、256(残)等等。
3.简数归拢之及时收纳
前文所论,是研究《六十病方》首先要澄清和净化的简策编号和内容。此外,还有个别简策需要从其他地方及时收纳,成为研究《六十病方》的有机组成部分。从和中浚、李继明等先生尚未公开发表的文章“老官山汉墓《六十病方》与马王堆《五十二病方》比较研究”中可知,原归属于《病源论》的351简,其实是第3枚“题名简”的上半段,其文曰“治瘕三、治肠山十八”,原归属于《诸病症候》的378简,其实是第3枚“题名简”的下半段,其文曰“八、治伤□卅三、治女子瘕卌八”。此外原归属于《病源论》的352简“十七:治女山。山芥”等亦需纳入《六十病方》加以研究。虽然暂时可知的《六十病方》的遗落残简信息仅仅如此,但这种现象的存在,不除外其他地方还散落有《六十病方》的断简残篇。这是需要提取和归拢的部分。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标号img105照片(见图3)虽不在“106~342”文件夹的常规序列之内,但其内容确属《六十病方》,应当予以利用。
图3 img105.jpg
图4 img105简的下端断口 图5 116简的上端断口
此简实系第15枚“题名简”(341简)上栏“治鼠十五”所对应正文简的简端残片。我们将img105简放大(见图4),可以看到其下端是一个略不规则的从左上到右下的斜断面。而116简的上端断口(见图5)部分也大致是一个从左上到右下的形状,据此我们可以将此二简初步缀合。缀合后的文字是“十五 治鼠:取毛鼠剝去其腸,冶礜直其腹中,置之□中,以一□蓋而涂之,炊以桑薪三日出而冶”云云,验之以医理、文理,尚称通顺。
[1]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荆州文物保护中心.成都市天回镇老官山汉墓[J].考古,2014,(7):62-64.
(未完待续)
Study on Medical Bam boo Slips Sequence o f Liu Shi Bing Fang in Lao Guan Shan Cem etery
HE Zhong-jun1,ZHAO Huai-zhou,REN Yu-lan1,ZHOU X ing-lan1,WANG Li1,XIETao2
(1.Chengdu University of T.C.M,Sichuan 610075,China
2.Chengdu InstituteofCultwalRelicsand Archaoology,ichuan 610075,China)
As Liu Shi Bing Fang wasdiscovered in Lao Guan Shan cemetery,braided ropesof itsbamboo slips failed to keep sequence due to weathering.Besides,there exist key points and difficulties on both top and bottom of fragmentary slips,which affecting other programs to develop w ithout ideal solutions.Practices have proved that relative proper sequence could be helpful to achieve accurate acquisition ofmacro style,literal characteristicsand fragmentary features.
Lao Guan Shan cemetery;Liu Shi Bing Fang;one disease w ith multiple prescriptions;one prescription w ith multiple indications;sequentialslips;combination.
R289.3
A
1006-4737(2015)04-0001-04
2015-04-22)
四川省科技支撑计划“成都市老官山医学文献文物的科学价值研究”(编号:2014SZ0175)
1成都中医药大学项目组特邀成员
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四川,61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