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教师对外汉语教学焦虑个案研究

◎王婷婷

新手教师对外汉语教学焦虑个案研究

◎王婷婷

教师在“三教”之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教师的心理健康、情感因素对学生以及整个教学过程有着重要的影响。对于新手教师而言，焦虑是一种较为普遍的心理情感。加德纳和里克（Gardner&Leak，1994）把教师的教学焦虑定义为“一种涉及教师在准备与执行课堂活动时经历的焦虑”。张蔚（2012）考察了对外汉语新手教师这一群体的教学焦虑现状及来源，提出了降低教学焦虑感的策略，采用了访谈、课堂观察、问卷调查等研究方法。该研究对13名对外汉语教学新手教师进行半结构式的个别访谈，笔者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重新选择一名对外汉语新手教师，进行个案研究，以对前人的研究作一定的验证和补充。

一、研究方案

（一）研究对象

Berliner（1988）在有关理论的基础上把新手阶段（novice level）的教师界定为“师范院校实习生或从事教学第一年的教师”。本文研究对象为对外汉语专业在读硕士Y，她在某对外汉语教育机构担任兼职教师，每周教授4课时（每课时40分钟），共计40课时左右，本科期间有3个月左右约20课时的初级班综合课的班教经验。

（二）材料收集和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质性分析的方法，通过访谈、问卷调查、课堂观察和课后观察、日记、教案、课件等来建构数据。对被试进行了约60分钟左右的访谈后把录音转写成文字材料。调查问卷在张蔚（2012）研究的基础上稍作修改，包括52个问题，每一题后面有5个选项（A非常不同意，B不同意，C不同意也不反对，D同意，E非常同意），要求被试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最后将所有材料进行比较研究。

二、结果与分析

（一）教学焦虑的影响因素

1.教学内容

张蔚（2012）认为“汉语知识不够扎实是对外汉语新手教师在教学中遇到困难而焦虑的最主要原因。”Y告诉我们“高级班的学生汉语水平比较高，比较抽象的词，学生会自发地进行近义词比较，这些词很难解释，这些突发性的问题让笔者无从解决，有时候准备好了也会忘掉，上课不能看教案，压力很大。”在调查问卷中被试非常同意“我担心课堂上学生提问时我回答的不好”。在访谈中她解释说“我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学生会点头，但是我对这个解释不够满意，并不是因为学生对我不满意，是我觉得不够好。我们机构对课程的要求很高，教学内容很多，第一节课一定要先讲生词然后讲语法，第二节课操练，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完成规定的任务。”翻看被试备课时涉及的教案、预习纸、复习纸等等，一节课的生词有时候会有40个，每个生词要讲3个例句，课程内容对句子的质量要求比较高，“他们的句子要上升到一定的level上，我愁的是无法将他们的句子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上，比如说全球化，世界贸易，国家经济。”

新手教师在汉语本体知识的掌握上还存在一些问题，若无法回答学生的问题就会产生焦虑。即使是已经掌握的知识，缺乏教学经验的教师不清楚如何向学生传授以能让学生最好地理解。新手教师对教育事业的热情比较高涨，希望自己的教学能做到最好，当实际教学水平无法满足这种希望时，短时间内又无法克服，容易引起焦虑。对于新手教师来说，备课内容是全新的，要跟上学校规定的教学进度对新手教师来说负担比较重，对课程内容的不敏感会使新手教师在备课过程中费时费力，再加上教师自身的知识面不够广，他们觉得达不到课程的质量要求。课程内容对新手教师来说是引起焦虑感的重要原因。

2.教学效能感

教学效能感指“教师对于自己影响学生的学习活动和学习结果的能力的一种主观判断（Ashton&Webb，1986）”。“当教师面对来自教学方面的困难时，教学效能感将决定个体的应激状态、焦虑等情绪反应（张庆宗，2012）。”教学效能感是新手教师是否产生焦虑的关键，被试说“如果课堂效果没有我预期的好，我就会产生很强的焦虑感。如果课堂效果跟我预期的差不多或者稍微好一点，我就没有焦虑。”较高的教学效能感对事件结果的预测会比较积极，较低的教学效能感会令个体对实践结果的预测较消极，引起焦虑。

受教学效能感的影响，我们发现教师的焦虑感是呈波浪线上下波动的，教学效能感低时，新手教师能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焦虑感，这种焦虑感可以看成是显性的，当教学效能感变高时，新手教师的焦虑感就会暂时减弱，可以看成是隐性的。因此，新手教师的焦虑感并不是稳定不变的，是处在一种动态变化之中的。

3.和学生之间交际

受学生欢迎，让学生喜欢的老师往往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在教学效果上做到事半功倍，课堂以外的师生交际往往被研究者们忽视。Y说，“因为之前做对外汉语教学，教师的经验不够，在课堂外和学生的互动不够，上课的时候很热情，下课的时候很容易冷场，就是跟学生交流不够，不够关心他们的生活，所以跟他们没有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和感情，所以上课的时候也会受挫，这些都是相互影响的。”新手教师进行教学，总会遇到课前、课间、课后这些非正式教学时间与学生相处的时间，如何利用这些时间跟学生进行良好的交流交际，是新手教师的困惑所在。和谐的人际关系往往是新手教师最关心的，如被试非常同意“比起担心学生学到多少东西，我更担心自己是否被学生接受和喜欢。”

在调查问卷中，被试同意“我担心学生对我给他们打出的成绩不满意”这个问题，在她的日记中，我们也发现了因为这个问题发生的一次交际冲突，访谈时她说“在批改作业的时候我会带一定的主观性，比如说成绩差的我会批的，扣的少一点，成绩好的我就会稍微严格一点，但是在他们看来是不公平的。我当时说因为他们错的地方不一样，这个地方错得很严重所以扣的多一点，这个地方严重性没有那么强，所以扣的少。但其实根本原因是那个学生成绩很差，我不想让他的分数太难看。”在批改作业的过程中，新手教师一方面希望能指出学生的错误所在，一方面又担心过多的错误会打击学生的信心，在这两个方面的权衡下，被试选择的是酌情扣分，这在外国学生看来是不能理解的，是不公平的，因此师生之间产生了冲突，影响了和谐的交际关系，焦虑感油然而生。

（二）教学焦虑的表现和影响

1.生理表现及对日常生活的影响

教学焦虑会引起教师紧张的心理情绪，特别是在开始上课之前新手教师会觉得非常紧张，调查问卷中被试同意“上课前我经常想上好几次洗手间”，这是紧张感不断产生的表现。在生活中，这种焦虑感也会多多少少地伴随着新手教师，如被试非常同意“上课前一晚我的睡眠质量不好”。从被试的日记来看，被试在教学过程中有过一次发烧，她认为这是压力引发的，发烧又导致她得了急性咽炎，后来一直没有痊愈，因为她嗓子不舒服，她多次有过不想再上课的想法，“在躯体可能受到伤害的情境中个体状态焦虑水平会有升高的倾向”（Endler，1991）。对于学生和整个课堂来说，起主导作用的老师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她的紧张感、疲倦感可能会让学生产生同样的情绪，对整个教学过程是非常不利的。

2.备课表现及其影响

被试非常同意“我每次上新课前备课的时间很长”、“备课时我的教案写得非常详细”、“备课时我总是尽量多准备一些内容”，她告诉我们“备课时间很长，两个小时的课备课要五个小时以上，备课包括预习作业复习作业。”为了更好地控制课堂，新手教师备课时都会非常仔细和详细，只有这样，他们在心理上才会比较安心，更加有自信心。但是备课时间过长会让新手教师产生很强的疲惫感，反应到日常生活中就是会频频抱怨，“因为我没有时间看书，一直在做教案，会抱怨但是还是会去做。”在这样的心理下，新手教师甚至经常出现“我不想上课了”的念头。

3.课堂表现及影响

被试非常同意“我经常问学生‘听懂了吗’或者‘有没有问题’。”很多新手教师深怕自己讲的东西学生听不懂、不理解，在课堂上经常反复询问学生是否听懂，其实这是自身的焦虑感使他们觉得自己讲得不够好而引起的。但是对于学生来说，如果老师经常问“有没有听懂”这样的问题，慢慢地他们可能不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而理解成是老师的口头禅。在这种情况下，学生给出的反馈是无效的。老师得不到准确的反馈，这对教学过程来说也是一个隐患。

三、结语

本文通过质性研究的方法，对新手教师对外汉语教学的焦虑进行了个案研究，希望能帮助新手教师在了解自身焦虑感的基础上，通过自省有意识地克服焦虑感，从而使身心健康得到更好地发展，在学生面前展现出更好的自己，促进对外汉语教学更好地进行。

参考文献：

[1]胡庆麟.教育心理学——先给教师的书[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张庆宗.外语学与教的心理学原理[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2.

[3]张蔚.对外汉语新手教师教学焦虑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2012.

[4]Ashton，P.T.&R.B.Webb.Making a Difference：Teachers Sense of Efficacy and Student Achievement.White Plains/ N.Y.：Longman，Inc，1986.

[5]D.C Berliner.The Development of Expertise in Pedagogy，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 for Teacher Education.New Orleans，la.，February 17，1997.

[6]Endler，N.S.，Parker，J.D.A.，etal.Multidimensionality of State and Trait Anxiety：Factor Structure of the Endler Multidimensional Anxiety Scales[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pcial Psychology，1991，（60）：919-926.

[7]Gardner，Louis E. Leak，Gary K .Characteristics and Correlates of Teaching Anxiety among College Psychology Teachers [J].Teaching of Psychology，1994，（21）：1-2.

（王婷婷 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 200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