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战略意义与发展思路——以昆山试验区为例

2015-02-26

新视野 2015年4期

文／中国浦东干部学院昆山分院课题组

摘要：深化两岸产业合作，对于夯实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经济基础、促进两岸经济合作和产业升级等，具有重要的政治与经济战略意义。昆山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先行先试主要经验可提炼为：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构建产业合作新机制；加快产业合作载体建设，推进两岸产业深度对接；加快金融创新，推进两岸金融业合作；培育新兴产业，推进企业转型升级。进一步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发展思路：一是建构更具开创性与前瞻性的产业合作机制，创新两岸产业合作方式；二是推动双向投资协调发展，促进两岸产业互利融合；三是加强技术合作，推动两岸产业转型升级；四是加强自主品牌打造合作，开辟两岸产业合作新天地。

关键词：两岸产业合作；昆山试验区；互利融合；转型升级

“深化经济合作，厚植共同利益”是党的十八大确立的新时期对台重大方针政策与实现祖国完全统一的重要方略，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将其进一步具体化为“推动经济互利融合”。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5月4日会见中国国民党主席朱立伦的重要讲话中再次明确提出，面对新形势，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宗旨，是要“深化两岸利益融合，共创两岸互利双赢”。这其中，深化两岸产业合作，是促进两岸经济合作和落实党的十八大精神的重要内容与目标，对于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意义重大。为此，2013年2月3日，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设立昆山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以下简称“昆山试验区”）。两年多来，昆山试验区按照国务院要求，在努力打造两岸产业合作转型升级的先行先试区、两岸中小企业深度合作的重要载体、两岸交流合作模式创新的示范平台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为深化两岸产业合作和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积累了一些经验。本文在简要分析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战略意义之后，重点提炼总结昆山试验区先行先试的主要经验，在此基础上探讨进一步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发展思路，以期为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提供参考借鉴。

一　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战略意义

深化海峡两岸产业合作，对于夯实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基础、促进两岸经济合作和产业转型升级等，具有重要的政治与经济战略意义。

（一）有利于夯实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经济基础，推进祖国和平统一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实现和平统一首先要确保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必须“巩固和深化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基础，为和平统一创造更充分的条件”。[1]2005年“两岸和平发展共同愿景”发布10年以来，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已由愿景变为现实，并在实践中迸发出蓬勃的发展动能。然而，在两岸和平发展前进的道路上，也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与挑战。如，受2014年台湾地区“九合一选举”结果影响，未来几年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将面临更多挑战。在当前与未来一段时期，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两个最重要抓手，一是两岸经济合作，二是两岸人文交流。其中，两岸经济合作是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经济基础与重要支柱之一。两岸经济合作的范围十分广泛，其中两岸产业合作是其重中之重。支持“九二共识”与维护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成为台湾地区主流民意的关键，就在于两岸经济与产业合作所创造的重要经济、政治效果日益显现。[2]因此，两岸经济合作尤其是两岸产业合作的发展与深化，有利于夯实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经济基础，推进祖国和平统一。

（二）有利于促进《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目标实现，推进两岸经济交流与合作

2010年6月《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 的正式签署，标志着两岸经济的交流与合作走上了制度化、正常化的新轨道，此后两岸经济合作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时期。两岸产业交流与合作是ECFA的重要内容与组成部分。ECFA明确提出：要通过“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和产业交流与合作”来加强海峡两岸的经济交流与合作，经济合作要“研究双方产业合作布局和重点领域，推动双方重大项目合作，协调解决双方产业合作中出现的问题”。[3]因此，加强与深化两岸产业合作，有利于促进ECFA“加强和增进双方之间的经济、贸易和投资合作”等基本目标的实现，从而推进两岸经济交流与合作或两岸经济一体化发展。

（三）有利于促进两岸产业转型升级，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

两岸产业合作发端于20世纪80年代。伴随着两岸经济和贸易的快速发展，尤其是在ECFA的推动下，两岸产业合作越来越紧密。与此同时，两岸产业合作的领域、层次与形式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从国际产业转移的视角来看，早期两岸产业合作主要是在战后第三次国际产业转移的大背景下发生的，其合作形式更多的是采取垂直分工合作形式。当前和未来两岸产业合作则是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即将到来的大背景下进行的，其合作形式将更多的是采取水平分工合作形式。大陆的产业升级与科技创新，既是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国际产业转移的主要动力，也为两岸经济互利融合提供了新的机遇。[4]在这样新的国际国内经济形势大背景下，深化两岸产业合作，有利于整合两岸经济资源，充分发挥两岸各自的产业优势，促进两岸产业转型升级与产业有效对接，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

二　昆山试验区先行先试的主要经验

鉴于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上述战略意义，2013年2月3日，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设立昆山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要求其“努力打造成为两岸产业合作转型升级的先行先试区、两岸中小企业深度合作的重要载体、两岸交流合作模式创新的示范平台”。[5]两年多来，昆山试验区按照国务院要求先行先试，通过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加快产业合作载体建设、加快金融创新和培育新兴产业等方式，在构建产业合作机制、推进两岸产业深度对接、两岸金融业合作和企业转型升级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为深化两岸产业合作和推动两岸经济互利融合积累了一些经验。

（一）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不断构建产业合作新机制

2013年5月，江苏省成立了由该省政府主要领导担任组长的昆山试验区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同年9月，国务院同意建立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科技部等23个部委和江苏省参加的昆山试验区部省际联席会议制度，统筹指导昆山试验区各项工作，协调各部门在职责范围内支持昆山试验区在体制机制、政策试点、对台合作等方面先行先试。2013年11月，昆山试验区部省际联席会议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会上，各成员单位对江苏省提请的18条事项进行了研究讨论，其中13条各部门基本形成了一致意见，5条事项优先考虑在昆山试验区推广。2014年12月，昆山试验区部省际联席会议第二次会议再次在北京召开。会议明确了在推动昆山综合保税区转型发展、开展两岸电子商务合作试点、深化两岸金融创新合作、海峡两岸（昆山）国际健康产业园建设、台湾中小企业商品交易中心建设、两岸青年创业就业等六方面给予支持，实行先行先试。江苏省也专门出台产业、财税、金融、贸易便利化、人员交往等六个方面支持昆山试验区建设的31条改革措施。相关部委也加强统筹协调，各项措施相继推出，包括相关工作机制建设、各类平台建设、专项资金扶持、管理权限下放、赴台发行人民币债券、证券业先行先试、人员往来、贸易便利化、台资企业集团内部双向借贷试点、两岸冷链物流产业合作试点、在昆山综保区开展内销产品返区维修业务等方面予以支持。

（二）加快产业合作载体建设，推进两岸产业深度对接

为推进两岸产业深度对接和融合，昆山试验区主要从三个方面加快产业合作载体建设。一是加快海峡两岸（昆山）商贸示范区建设。2010年9月，昆山启动建设海峡两岸（昆山）商贸示范区，将与台湾多年来产业合作领域由传统的制造业拓展至现代服务业。4.4平方公里的商贸示范区作为昆山试验区的核心区，计划总投资100亿元，建设规模超过400万平方米，着力建成两岸中小企业深度合作的重要载体。2013年2月以后，昆山试验区进一步加大这一商贸示范区投资建设力度，台湾商品展示、交易、分拨配送、物流保税和综合服务配套等“五大中心”，成为台湾商品进入大陆和加强两岸合作的重要平台之一。受昆山试验区的品牌效应，以及特有的扶持政策、配套功能和创新制度等吸引，一批优质台资项目成功进驻示范区。二是昆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获批省级科技金融合作创新示范区，南淞湖产业科技园建设步伐加快，为金融业深度对接提供合作载体，包括富邦金融中心和合资全牌照证券项目及中国银行台北分行，在昆山试验区设立两岸合作资金账户等，从而推动了两岸的产业融合。三是加快开发区产城融合的步伐，并获批国家知识产权示范园区、海外人才中国创业示范基地，昆山综合保税区内内销便利化、全球维修中心、无水港建设等功能逐渐完善。

（三）加快金融创新，推动两岸金融业合作

在两岸产业合作过程中，货币结算和借贷方式是台资企业普遍遇到的“金融瓶颈”。比如，昆山分部与台湾总部资金结算、借贷不能直接以人民币结算，通过美元以“过桥”方式进行结算无端增加汇率风险；又如，台湾金融机构人民币贷款利息低，却不能以人民币的形式直接贷给昆山台资企业；等等。被批准设立两年多来，昆山试验区用活、用足国务院赋予其金融业开放方面的优惠政策，加快金融创新，台资企业集团内部人民币跨境双向借款业务，个人经常项目下跨境人民币业务，台湾地区金融机构在昆山跨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等一批“金融新政”开始在昆山先行先试。“金融新政”让昆山台企遭遇的“金融瓶颈”迎刃而解。截至2014年，累计有240家台资企业集团开设人民币双向借款账户，双向借款规模达113亿元。

与此同时，两岸金融业合作不断迈进，试验区的台资金融机构也加速集聚。2013年3月，台湾彰化银行昆山分行获中国银监会核准，同意筹建全面经营对公人民币业务，成为大陆在落实ECFA早收清单中第一批获准此项业务的台资银行。在规划建设台资金融企业集聚区中，台湾银行大陆首家同城支行——彰化银行花桥支行已正式开业，富邦全牌照证券等一批台资金融项目也相继签约或注册。江苏首个外资基金公司——华创毅达（昆山）股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也已落户昆山试验区。

（四）培育新兴产业，推进两岸企业转型升级

首先，加强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的合作，促进台资企业快速转型。龙腾光电已生产第五代TFT-LCD，友达光电正加快建设中国第一条、全球第三条最高世代低温多晶硅(LTPS) 面板6代生产线，昆山平板显示产业3-5年内将形成年产值3000亿元的光电产业集群。在新材料、节能环保及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领域，昆山正加快培育一批行业领军型台资企业。仁宝、捷安特、彩晶光电等台企纷纷将业务向品牌销售、售后服务、创新研发以及区域总部等领域拓展。

其次，加强科技产业合作。昆山2012年出台鼓励台资企业技术创新和转型升级28条措施，并与台湾电机电子同业公会合作实施“五项专案”，推动了台资企业就地转型和产业对接，促进两岸产业融合发展、共赢发展。目前，昆山台资企业建有各类研发机构100多家，台资企业研发机构在昆山省级外资研发机构的占比达到67.9%。与此同时，借助在海峡两岸科技产业界的深厚积淀和台湾新竹科技园成功经验，昆山着力建设“昆山高新区新竹科技园”，促进一批新兴产业在区内落地生根。[6]

再次，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成功举办了海峡两岸（昆山）中秋灯会、海峡两岸文化交流月等重大活动。海峡两岸（昆山）商贸示范区等重大产业载体以及花桥博览中心、文化创意产业园等平台加快建设。台湾风味怀旧主题乐园“台湾老街”等项目投入运营，昆台联合画院等项目落地。

三　进一步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发展思路

深化两岸产业合作对于两岸产业的转型升级、经济的交流合作乃至两岸关系的和平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当前，世界经济总体延续缓慢复苏的态势，但仍处于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深度调整期，世界经济格局正从传统的“中心—外围结构”走向“双循环结构”，即以发达国家为中心的循环和以中国等新兴大国为中心的新循环并存的结构。[7]而我国的经济发展依旧表现为以高速增长转到中高速增长为特征的新常态。在此背景下，海峡两岸深化产业合作显得尤为迫切。借鉴昆山试验区先行先试的经验和做法，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深化两岸产业合作：

（一）建构更具开创性与前瞻性的产业合作机制，创新两岸产业合作方式

其一，建构平台对接机制。借鉴昆山试验区的经验做法，充分发挥两岸各个产业园区尤其是昆山试验区和福建自贸区等两岸高端开放平台的开放优势、政策优势和带动效应，放大高端平台已有的关税特殊监管和贸易便利化等利好因素，积极对接台湾的台北、台中、高雄和花莲等地的港口和园区，打造一个高度开放的两岸跨境自由贸易区。

其二，建构政策对接机制。复制和推广昆山试验区、福建自贸区等两岸高端平台的各项先行先试政策，积极开展两岸产业在金融、投资、技术、品牌等各领域的全方位合作，加快金融政策创新，拓展双向协调投资、开展技术转移合作、携手打造民族品牌，共同应对外部挑战，推动两岸产业合作迈上新台阶。

其三，建构服务对接机制。在加快推进两岸产业合作进程中，应共同建立公共信息综合服务平台，构建开放的社会信用体系。探索建立综合执法体系，创新市场监管方式，鼓励社会组织参与监管。建立安全审查和反垄断审查协助机制、综合评估机制、风险监管和防范机制。简化两岸产业发展的各项审批环节，降低交易成本，优化服务质量，做到依法服务、高效服务、特色服务，不断提高服务两岸产业发展的针对性和精准度。

其四，建构市场对接机制。日趋成熟的大陆内需市场是两岸产业合作的重要基础，两岸企业要携手合作，发挥各自优势，共同开拓大陆市场，培育大陆市场新的消费增长点。同时，也可依托大陆台资企业进一步开拓台湾市场，促进两岸市场间的交流融合，破除贸易壁垒，使两岸产业发展有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前景。

（二）推动双向投资协调与合作发展，促进两岸产业互利融合

在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国际产业转移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迅猛增长的国际国内大背景下，推进对外投资与利用外资的均衡发展是中国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和防范产业空心化的重要思路。[8]为推动两岸双向投资协调均衡发展，需要做到以下三点：首先，应该继续举办好两岸产业合作论坛，深入研究和发挥两岸投资的各自优势和产业特色，取长补短，深化互利合作，共同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链，打造具有两岸特色的全方位、高水平的投资新高地。其次，要积极适应经济新常态，顺应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潮流，积极构建推动两岸中小企业双向投资与合作的平台和机制，为两岸科技精英和企业家提供更多的投资机会。第三，政府要重视人才队伍建设，打造一支真正懂国际通行投资规则、熟悉两岸产业发展情况的人才队伍，为两岸产业深度融合、投资便利化营造优良的投资环境。

（三）加强技术合作，推动两岸产业转型升级

两岸在技术领域互补性明显，合作前景广阔。从大陆地区看，科研队伍庞大、基础科研实力强劲，但是创新能力欠缺、技术运用的市场化不足；而台湾地区技术市场转化率较高、科技研发紧跟国际新动态，但是科研体系不够完善、市场狭小、政治环境复杂。为此，两岸应加强在技术方面的合作，可以尝试加快类似昆山试验区等两岸高端技术合作平台的建设步伐，为两岸产业技术深度融合提供重要载体，提升对两岸技术交流平台的管理水平，保障两岸技术转移更加有序、畅通，并引导两岸产业向主要依靠科技创新的内涵式发展转变，带动两岸企业研发能力、核心技术、品牌效益的全面提升，做到以科技合作推动两岸产业转型升级。

（四）加强自主品牌打造合作，开辟两岸产业合作新天地

面对日趋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积极鼓励两岸企业加强自主品牌建设方面的合作。支持两岸企业申报中国驰名商标、中国名牌产品，携手加快创建区域性、全球性知名品牌、强势品牌；支持行业中的标杆企业主导或参与国际标准、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的制定或修订，推动技术标准产业化应用；助推两岸企业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完善自主创新体系，促进企业持续发展；对获得驰名商标、著名商标及名牌产品的两岸企业，享受同等的政策扶持，并在金融保障、产权保护、品牌推广等方面给予一定的支持，从而使两岸企业在全球竞争和国际分工中摆脱传统的代工地位，提升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开辟两岸产业合作新天地。

注释：

[1]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4-45页。

[2]王建民：《深化两岸产业合作的战略意义与发展形势》，《北京联合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

[3]《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人民日报》2010年6月30日，第011版。

[4]杨立强、华晓红、杨立东：《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背景下两岸产业合作的前景与途径分析》，《国际贸易》2014年第11期。

[5]《国务院批准设立昆山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硅谷》2013年第5期。

[6]贺广华、申琳、王伟健：《昆山做深两岸产业合作》，《人民日报》 2013年4月3日，第006版。

[7]王跃生、马相东：《全球经济“双循环”与“新南南合作”》，《国际经济评论》2014年第2期。

[8]马相东、王跃生：《对外直接投资的双重效应与中国双向投资均衡发展》，《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4年第6期。

责任编辑马相东

作者简介：课题组组长杨军（中国浦东干部学院昆山分院常务副院长），课题组副组长高红梅（中国浦东干部学院昆山分院副院长）、王永进（昆山市委党校副校长），课题组成员张晓彤、金庆红、杨建群、杨峰和谢书颖，昆山市，215300。

基金项目：中国浦东干部学院院级项目“2014年度长三角改革发展研究”（CELAP2014-YZD-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