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15-02-26刘华荣
杨 明,刘华荣
●成果报告 Original Articles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杨 明1,刘华荣2
依据平均产值、利润率、利润、单位数量、从业人数,以及特定产品集群的分布状况、产量、产值、份额、出口国数量等数据对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进行分析;依据产业生命周期理论对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命周期状况进行分析;依据“钻石模型”形成生产要素集聚度、市场占有率、企业发展与竞争程度3项衡量指标,分析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分析认为,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正处于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而发展水平始终处于低度化,事实上已陷入“比较优势陷阱”,呈现出“贫困化增长”的态势。同时,通过运用因子分析法分析和归纳影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主要因素是基础环境、支撑系统、企业主体和竞争合作。在此基础上认为,需要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品牌、创新、国际化、产业转移、标准化、集群与市场共生发展等6个关键领域进行变革,促进产业集群转型升级,进而实现“高度化”。
产业集群;产业生命周期理论;“钻石模型”
对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已有席玉宝[1]、蔡宝家[2]、杨明[3]等学者的研究,主要包括:(1)对一些典型的区域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进行案例实证研究;(2)依据统计年鉴、海关数据对一些典型的区域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企业数量、产值规模进行抽绎测算。以上学者的研究成果对于廓清过往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状况具有积极的价值与意义。本研究认为,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由此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进行分析也应是一个贴近现实的动态分析过程。因此,本研究为突出动态性和现实关照性,对集中全国近90%产能的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山东和上海6省(市)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当前基本数据面(平均产值、利润率、利润、单位数量、从业人数,以及特定产品集群分布状况、产量、产值、份额、出口国数量等),依据统计年鉴、海关、网络最新数据和本研究所搜集的一手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依据产业生命周期理论(Industry Life Cycle),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整个发展历程可以划分为萌芽期、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4个生命周期阶段(见图1)。既往学者研究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极少对当时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所处的生命周期阶段进行分析,从而难以在整体上把握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状况和发展规律。因此,本研究依据产业生命周期理论对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命周期状况运用数据和计量指标进行分析。最后,需要对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进行分析,从而有助于明确今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目标、路径和对策。
图1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生命周期[4]
以上学者主要依据对典型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实证分析结果,从而归纳、总结和推演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影响因素。这些研究虽然对于某些或某类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在特定发展阶段下的影响因素有较为深入的分析,但对于中国整个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在完整生命周期阶段的发展影响因素尚未形成系统的分析及综合评价,从而系统、宏观地掌握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特性存在不足,其研究成果可能不具备适普性的指导意义。同时,国外以及国内一些学者还引入西方成熟的产业集群理论,结合实证分析对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进行系统分析及综合评价,而以上学者对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的分析极少引入西方成熟的产业集群理论。因此,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式搜集有关数据并进行因子分析,通过定量研究力求廓清我国整个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在完整生命周期阶段的发展影响因素,从而为学界后续的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1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现状分析
1.1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基本发展状况分析
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山东和上海6省(市)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通过多年发展,形成了一系列具有区域及行业特色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根据本研究统计,近3年这6省(市)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平均产值分别达到227、525、176、231、183和92亿元,形成了以珠三角、海峡西岸、长三角3大经济圈为辐射轴心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目前,广东省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主要集中于珠三角区域(见表1)。根据《浙江省体育产业发展规划(2011-2015年)》所公布的调研数据,目前浙江拥有8大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见表2)。福建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则主要集中于泉州、莆田、厦门和福安等地区(见表3)。
表1 广东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分布一览表
表2 浙江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分布一览表
表3 福建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分布一览表
从产品类型结构上看,6省(市)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产涵盖了由国家体育总局和国家统计局共同制定的《体育及相关产业分类(试行)》标准中所列几乎所有门类,其中运动鞋、运动服装和体育器材在国际市场上具有较大市场份额。
(1)运动鞋制造产业集群主要集中于福建晋江、莆田,以及广东东莞、浙江慈溪和江苏昆山。其中,福建晋江运动鞋制造产业集群年产10亿双运动鞋,占到世界总产量的20%,国内市场的65%~70%[5]。
(2)运动服装制造产业集群主要集中于福建石狮、广东中山和浙江海宁。其中,福建石狮全市规模以上运动服装生产企业数量达到1 028家,2006年销售收入达到75.6亿元,占福建运动服装制造产业产值的66.3%,占全国运动服装生产总量的42.5%[6]。
(3)体育器材主要集中在山东乐陵、浙江富阳、河北沧州,江苏扬州和泰州。其中,在2012年山东乐陵规模以上体育产业用品生产经营及配套企业达到60多家,从业人员达到1.85万人,所生产的用于体育竞赛的体育器材占全国90%以上的市场份额,120多种器材通过国际奥委会及其他国际体育组织专项专业认证。浙江富阳上官乡已发展成为生产羽毛球拍、网球拍、乒乓球拍和沙滩球拍4大球拍的“中国球拍之乡”,全乡拥有球拍及配件企业380多家,从业人员2.5万人,年产球拍超过1亿副,占据国内中低档球拍市场80%以上的份额。江山拥有羽毛球生产厂家及相关配套企业55家,从业人员超过2万人,产品远销韩国、日本以及东南亚,拥有全国75%的市场份额[7]。安吉县良朋镇形成了乒乓球制造产业集群,年产2亿只乒乓球,占据全世界份额的60%,产品60%出口到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等,以及我国香港和台湾地区,年产值可达到2亿[8]。以浙江华鹰控股集团为龙头的杭州富阳赛艇制造产业集群,其赛艇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95%,产品远销80多个国家和地区。
1.2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命周期状况
从定性和定量的角度来看,目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中的运动鞋、运动服装制造产业集群,以及集中全国近90%产能的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山东、上海6省(市)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正处于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
(1)定性的角度。一方面,自2006年9月15日起,由财政部等5部门联合发布的《调整出口退税和加工贸易税收政策》(简称《政策》)开始执行,该《政策》将纺织、服装、家具和鞋等产品列入“加工贸易限制类”,其后的政策文本如《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的指导意见》和《体育产业“十二五”规划》等屡次明确指出要促进体育用品加工贸易转型升级。打造产品品牌。事实上,已经从官方角度认定以运动鞋、运动服装为主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发展前景不甚乐观,已进入产业生命周期中的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另一方面,当前东部地区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开始逐步向具有劳动力、土地等生产资料成本比较优势的中西部地区,以及东南亚国家进行产业转移,从而谋求延续发展。综合政策文本以及产业转移的事实可以判断,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特别是运动鞋、运动服装,以及集中全国近90%产能的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山东、上海6省(市)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开始步入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
(2)定量的角度。根据中国体育用品业联合会所发布的《2013年中国体育用品产业发展白皮书》(简称《白皮书》),2013年我国体育用品产业增加值突破2 000亿元大关,达到2 087亿元,同比增长7.8%。《白皮书》还指出,从2006年至2011年,中国体育用品产业增加值逐年增长,年均增长率达到17.63%。然而,我国体育用品产业自2011年起,产业产值增长速度连续回落至个位数;本土主要运动服饰品牌销售收入在2012年同比下降29.7%,2013年同比下降23.2%;本土主要运动鞋品牌销售收入在2012年同比下降19.3%,2013年同比下降19.2%。数据表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开始步入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
1.3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
在保证系统性的前提下,以最少的指标数量反映最重要的特征,本研究根据产业集群理论权威迈克尔·波特教授所提出的“钻石模型”(Diamond Μodel),将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分解为生产要素集聚度、市场占有率、企业发展与竞争程度3项衡量指标,从而分析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
(1)生产要素集聚度指标可以分解为产业集群R&D活动规模及强度指标、全员劳动生产率等2项分指标。当前国际上反映一个企业技术研发能力及核心竞争力的关键衡量指标主要是R&D活动规模(企业研发及试验经费)和强度指标(企业研发及试验经费支出与销售收入比率)。依据国际经验,R&D投入强度指标小于1%的企业在市场竞争中难以维系生存,在2%左右的企业只能勉强维持,处于5%~10%区间的企业才具有一定的市场竞争力。根据相关统计数据,在2007年占到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75%以上产值规模的福建、浙江和广东3省的R&D投入分别为7.82、7.28和6.95亿元,投入强度指标值分别为2.10%、2.11%和2.03%[9]。与之相比,NIKE等国际知名体育用品制造企业的R&D投入强度指标值已达到10%~15%。在全员劳动生产率方面,2010年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主要集聚地——广东省的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的全员劳动生产率为45 722元,同期体育用品制造强国——美国的为132 230美元。由此可见,国内外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全员劳动生产率存在较大差距。
(2)市场占有率可以细分为国际市场占有率与国内市场占有率2项分指标。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以产业集群的组织形式参与体育用品国际分工,通过多年发展其产品出口值在全球占据首位,产品贸易竞争力指数(Trade Competition Index,是指一国某一商品净出口额占该商品进出口总额的比率)长期处于0.9左右,具有极强的比较优势。然而,我国主要出口的是OEΜ,即贴牌产品以及中低端的自主品牌产品,在国际、国内市场上国内自主品牌与国际品牌相比存在较大的差距(见表4)。
表4 体育品牌国际、国内市场占有率[10]
(3)企业发展与竞争程度。企业发展可以以企业数量及规模进行衡量,目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企业规模小、数量多,企业发展不充分但市场竞争却极为激烈。占世界体育用品销售额1/3的美国,其体育用品生产厂家仅为1 400多家。据《2001年中国经济贸易年鉴》统计,我国各类体育用品生产加工企业达304万家,营业收入超过5 000万以上的企业只有40家,占总数的2.13%,占限额以上企业数的13.11%,企业规模大多在100~500名劳动力,属于工业集中程度低、规模经济不明显的行业[1]。企业竞争程度则可以采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企业集中度CR4(集群内排名前4位的企业销售额占整个产业集群销售总额的比例)来衡量。目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主要集中于东部地区,从省份和产量上看,主要集中在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山东和上海6省(市)[9]。通过计算,福建体育用品制造产业CR4=31.87%,属于低集中寡占型(30%<CR4<35%),广东、浙江、江苏、山东和上海的CR4分别为23.73%、21.83%、24.35%、28.23%和25.78%,均小于30%,属于集中度不明显型。
综上所述,作为以生产专业化、非正式的社会网络关系及其制度安排的产物,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从整体上来看属于充分竞争的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集群,目前锁定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全球价值链的制造、加工和组装等低端环节,整个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处于“低度化”。
1.4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基本发展状况分析
一方面,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正处于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而发展水平始终处于低度化,有悖于以往研究成果所推导的随着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至成熟阶段,其发展水平也发展至高度化的发展逻辑。另一方面,以往研究曾指出,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依托产业集群这一适宜的产业经济组织形式发展,其发展水平应日益提升,对于社会经济发展所具有的正面效应也应提升。事实上,近些年来由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已陷入“比较优势陷阱”(comparative advantage trap),加之中国作为体育用品对外贸易大国所具有的“大国效应”的负面作用日显突显,由此累积叠加导致我国体育用品对外贸易贸条件恶化、贸易利益减少和国民福利下降,并引发了一系列国际贸易摩擦,呈现出“贫困化增长”(immiserizing growth)态势。并因我国人口红利的消失、资源和环境的“硬约束”,以及发达国家出现的“再工业化”浪潮等新形势而日趋恶化。伴随着国家经济转入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以提质增效实现跨越式转型升级已是必由之路。
2 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分析
2.1 影响因素确定
本研究制定完成《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调查问卷,问卷各变量以及全部变量的克朗巴赫系数均高于0.80,表明具有较好的信度,同时问卷通过了6位专家的效度检验。本研究对调查所获取的数据建立数据库,采用SPSS11.5软件进行因子分析,根据正交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分析结果,可以对4个公共因子进行具体命名(见表5)。F1反映了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在发展过程中受到行业协会、当地资源与交通状况、集群内部环境条件、外部市场环境条件等因素的影响,将其命名为“基础环境”因子;F2反映了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在发展过程中受到政府、中介服务组织以及产业发展当地支撑要素的影响,将其命名为“支撑系统”因子;F3反映了企业内部条件与状况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影响,将其命名为“企业主体”因子;F4反映了企业之间的竞争合作以及信任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影响,可将其命名为“竞争合作”因子。采用克朗巴赫系数对所提取的4个公共因子的信度检验表明,这4个公共因子的克朗巴赫系数分别为0.972 5、0.944 8、0.946 9和0.991 2,说明这4个公共因子内部一致性很高,完全符合统计要求。因此,本研究认为基础环境、支撑系统、企业主体和竞争合作作为主要因素相互作用,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
2.2 主要影响因素分析
2.2.1 基础环境因素分析 (1)当地的交通区位以及资源状况是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形成与发展所依托的硬性环境条件。本研究认为,既往研究成果对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的分析,依托的是DAVID RICARDO的比较优势理论和HECKSCHER-OHLIN的要素禀赋理论。这些研究成果认为,由于便捷而优异的交通区位能带来交易成本的节省,由此决定了因承接国际体育用品产业转移而萌生的中国体育用品加工贸易产业在地理空间上集聚于东南沿海地区,同时因为中国具有劳动力、土地和原材料等生产资料资源禀赋比较优势,因而能够促进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形成和高速成长。时至今日,由于主要集中于东南沿海地区的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水平始终处于低度化,以及因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日益上涨所导致的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的现实状况,表明交通区位的影响作用日趋下降。土地、人力等资源状况则长期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发展,并因NIKE等国际体育用品公司不断追逐土地、人力成本洼地,导致我国许多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受到“飞地经济”(enclaves economic)的负面影响。
表5 公共因子命名解释一览表
(2)集群内部的社会关系网络、创新网络和创新环境氛围是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所依托的软性环境条件。从社会关系网络理论角度来看,某一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关键节点(如率先进入体育用品制造产业的能人)容易产生“羊群效应”(The effect of sheep flock),导致该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其他人员向能人进行效仿从而进入体育用品制造产业。从创新环境理论角度来看,社会关系网络能够依托血缘、地缘和业缘进行知识外溢,从而形成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发展有益的技术环境。也就是说,两者之间的内在互补联系导致产生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既往研究成果对此也予以认可;对于社会关系网络提升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竞争力、促进其高度化发展方面,既往研究成果并未给予充分的认识。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只是形成了生产网络及交易网络,尚未真正建立或形成一个促进知识与技术在产业集群内部创造、扩散及应用的各种组织、关系与活动的网络化系统,即创新网络,发展过程中表现出高能源消耗、高环境污染的资源消耗型的粗放发展特征。当前,中国进入“新常态”经济发展阶段,由于发展方式从规模速度型粗放增长向质量效率型集约增长转换,是“新常态”的基本要求;增长动力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换,是“新常态”的核心内涵;产业结构由中低端水平向中高端水平转换,是“新常态”下经济结构优化升级的主攻方向[11]。因此,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发展应主动适应“新常态”,由此导致创新网络和创新环境氛围,将取代交通区位和资源状况成为今后决定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主导因素。
(3)市场需求以及市场发展状况是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不断发展壮大的动力。市场需求拉动理论认为,市场主体针对市场需求供给产品是谋求生存与发展的一种本能反应。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由小至大的发展历程,其实也是积极满足市场需求并获取成功的历程。党的“十八大”报告将改善需求结构提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攻方向,这也是经济“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将逐步转入以国内消费需求为主导的内生型增长模式的必然选择。《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指出,“发展体育事业和产业,有利于扩大内需”,并提出“到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的发展目标。因此,市场需求,特别是国内市场需求以及市场发展状况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影响将日趋扩大。
(4)行业协会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起到服务与监管的作用。以往研究认为,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处于发展的成长期,政府对于稚嫩产业的发展具有不可推卸的引导作用,由此强调政府而忽视行业协会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服务与监管作用。行业协会本质上是作为市场微观主体的企业维护自身利益、规范自身行为的集体决策和行动机制。因此,行业协会作为行业全体成员利益的代言人应积极与政府部门及其他相关机构进行有效的沟通与协调,同时行业协会作为具有行业自律性的组织,对于产业集群内企业侵犯知识产权等有碍产业集群发展的行为进行有效的监督、管理和维权服务(见图2)。因此,也需要挖掘政府监管与行业监管的内在关联互补性,激发政府监管与行业监管的协同优势。
2.2.2 支撑系统因素 支撑系统因素由政府部门、政府政策、龙头企业、科研和金融等组织服务、基础设施、劳动力素质和数量等变量所构成,这些变量相互作用与影响,促进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见图3)。
(1)政府、政府政策是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外部支撑因素。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命周期角度来看,在其萌生以及成长期,政府及其产业政策对产业集群生存与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可以通过税收减免、招商引资、创建体育特色产业园区激励体育用品制造集中、集聚,最终形成产业集群。已有研究表明,政府及其政策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具有决定性影响。本研究认为,以往研究较少阐述由于不作为的思想意识和作为能力缺失,导致政府及其政策对于推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滞后性,以及政府出于发展当地社会经济目的,对于已有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具有资源与资金的掠夺性,亦即政府及其政策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具有负面影响。
图2 基础环境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作用机制示意图
(2)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需要龙头企业带动。龙头企业是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至一定阶段的产物,以往研究所涉及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大多处于成长期,因此较少探讨龙头企业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积极影响。本研究认为,对处于成熟期的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而言,龙头企业作为内部支撑因素具有积极的重要作用。一方面,龙头企业个体层面的创新活动往往可以通过社会关系网络及生产网络有效地向集群内进行扩散,从而加快集群内知识的流动与扩散,减少知识转移的模糊性,而相同的区域文化背景与网络结构效应又能保证企业之间知识吸收转化为集群层面的创新能力。另一方面,龙头企业可以将产业集群内的中小企业纳入自身的生产网络体系之中,为龙头企业提供配套产品和生产组装等加工程序,由此带动整个产业集群的发展和壮大。
(3)当地的基础设施状况、劳动力素质与数量、科研与金融等组织服务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速度和规模,可以认为是基础支撑因素。以往研究探讨劳动力素质与数量对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的重要影响时,中国尚处于“人口红利”期,因而这种重要影响主要体现为正面推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时至今日,中国将从“人口红利”期逐渐进入“人口负债”期,以往大量存在的廉价劳动力将不复存在,低端劳动力成本上升是长期趋势。同时随着东部农村人口的增速下降,中西部就地、就近就业政策举措的实施,东部地区劳动力数量也出现短缺现象,“民工荒”屡见报端。体育用品制造产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力成本占企业生产总成本的60%~70%,因此劳动力价格与数量影响并决定企业的发展。中国,特别是东部地区不断上涨的劳动力价格和劳动力数量减少给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2.2.3 企业主体因素 企业主体因素包括企业个体所拥有的技术研发能力、管理水平、营销水平、创新意识和企业数量等,对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具有直接作用与影响。当企业具有较强的技术研发能力,以及较高的管理、营销水平和创新意识时,则会推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快速、集约化发展。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97%以上的企业都属于规模以下的中小民营企业,规模以上具有现代企业治理结构的企业数量较少,导致企业技术研发能力、管理水平、营销水平、创新意识不足。这些企业普遍存在人员素质较低、生产技术起点低、自主核心技术严重缺乏等问题,导致企业创新意识滞后,“重引进轻消化吸收”“技术创新模仿套利化”“知识产权意识落伍”是其鲜明的特点。主要以OEΜ的方式融入体育用品制造产业全球价值链,在产业集群生产与就业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企业生产活动的报酬却在不断降低,从而使产业集群长期陷入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全球价值链低端。因此本研究认为,当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企业主体状况对于产业集群发展呈现负面影响。
图3 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服务支撑系统作用机制示意图
2.2.4 竞争合作因素 从自组织理论角度来看,当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进入成熟期以后,集群的自组织功能对于集群发展具有重大的调节和影响作用,只有促进集群内的企业实现有效竞争合作、发挥协同效应才能促进集群发展。社会网络理论也指出,对于进入成熟期的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而言,应当促进集群企业通过竞争合作形成区域合作社会网络、区域创新网络和集群文化[12]。不容否认的是,当前中国许多区域内所存在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形成多是基于企业地理区位上的集聚,而非产业集群内在发展所要求的专业化分工协作,尚未形成基于相互信任的竞争合作机制,导致产业集群内企业间的竞争与合作处于零和博弈状态,即竞争过度而合作不足。具体表现为:由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企业主体是中小企业,受到企业规模和研发实力的刚性约束导致大多数企业对创新认识不够,也缺乏创新投入的实力,往往采取“模仿套利”“干中学”等技术创新路径,从而导致许多企业的产品同质化现象严重;为了扩大市场份额,许多企业只能选择恶性价格战这一非可持续性经营战略,企业间合作创新日趋困难,集群整体竞争效率与优势难以发挥。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 论
(1)目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产业平均利润率远低于发达国家同类产业,出口地理集中度过高,产业集群R&D活动规模和强度指标偏低,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中外资企业总产值、出口额所占比重过大,表明产业集群发展水平处于“低度化”。(2)运动鞋、运动服装制造产业集群,以及东部地区的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正处于成熟期后期/衰退期前期。(3)基础环境、支撑系统、企业主体和竞争合作作为主要因素,相互作用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需要指出的是,以往研究大多认为这些因素发挥的是正面积极的影响。事实上,由于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所处的发展阶段更替,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形态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转型升级,以及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由对外依存度极高的外向型发展模式转化为依托国内市场的内向型发展模式的转变,导致这些因素发挥的是负面消极的影响,阻碍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
3.2 建 议
为顺应“新常态”这一发展逻辑,促进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走出“低度化”,向“高度化”发展,同时为了延续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生命周期,需要结合导致基础环境、支撑系统、企业主体和竞争合作等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发展影响因素产生负面作用的环节,并结合学界与业界对推动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由“低度化”向“高度化”转变和攀升的普遍认同的共性因素,在体育用品制造产业集群的品牌、创新、国际化、产业转移、标准化、集群与市场共生发展等6个关键领域进行变革,促进产业集群转型升级,进而实现“高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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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entSituationandtheInfluencingFactorsofChineseSportsGoodsManufacturingIndustrialClusters
YANG Ming1,Liu Huarong2
(1.School of PE,Soochow University,Suzhou 215021,China;2.Dept.of PE,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Wuhan),Wuhan 430074,China)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basic development conditions of 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based on average output value,profit margin,profit,number of the enterprise,number of employees,and distribution output,output value,share,number of exporting countries of specific product of some clusters;This paper also analyzed the life cycle and development level of 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by using Theory of Industry Life Cycle and from agglomeration degrees of production factors,market share,enterprise development and competition that derived from Diamond Model.This paper regarded that at present 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are at the late stage of maturity/decline stage and development level is low and fell into Comparative Advantage Trap actually and in the trend of Immiserizing Growth.In this paper factor analysis method was used to analyze and summarize the mai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evelopment of 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as following:basic environment,supporting system,enterprises,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On this basis,this paper considers that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and then realize high-class target,Chinese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 should change in brand,innovation,internationalization,industry transfer,standardization,and symbiosis development of cluster and market.
sports goods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clusters;Theory of Industry Life Cycle;Diamond Model
G 80-05
:A
:1005-0000(2015)02-093-06
10.13297/j.cnki.issn1005-0000.2015.02.001
2014-10-13;
2015-02-05;录用日期:2015-02-0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0CTY013);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55批面上资助项目(项目编号:2014M550298)
杨 明(1977-),男,湖北武汉人,副教授,在站博士后,研究方向为体育经营管理。
1.苏州大学体育学院,江苏苏州215021;2.中国地质大学(武汉)体育部,湖北武汉43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