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康纳与佩珀的生态思想及其启示

初 丹，贾中海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长春 130012)

外国哲学研究

奥康纳与佩珀的生态思想及其启示

初 丹，贾中海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长春 130012)

奥康纳从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入手来揭露生态危机的根源，而佩珀则运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法指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导致生态危机。奥康纳认为资本积累的最终目标就是获得剩余价值，佩珀认为是资本的本质特性导致了生态危机的产生。他们都认为是资本的运作模式导致了生态危机。奥康纳提倡通过追求生产的正义性来实现生态社会主义，而佩珀指出一定要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变革来构建公平正义的生态社会主义。奥康纳与佩珀的思想虽都存在局限性，但对我们建设和谐绿色的社会主义都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奥康纳;佩珀;生态学马克思主义

20世纪80年代，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迅速发展，影响比较广泛，成为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重要思潮之一。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初，涌现了很多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学者，主要代表人物有詹姆斯·奥康纳、戴维·佩珀、安德烈·高兹、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等。本文仅对詹姆斯·奥康纳和戴维·佩珀的思想进行比较研究。

一、奥康纳和佩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

(一)奥康纳的思想

詹姆斯·奥康纳，美国著名学者，哲学博士，生态马克思主义研究领域的核心人物，他的思想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资本主义从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了垄断资本主义后，形成了国家干预、金融寡头、垄断组织等新的特征。此时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对经典的马克思主义提出了疑问，认为这些理论对于解释垄断资本主义已经过时，许多学者认为应当重构历史唯物主义。奥康纳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也是处在这一大背景之下。在重构历史唯物主义时，马克思主义与生态学的关系是奥康纳思考的问题。在奥康纳看来，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内涵的发展其实是一个符合现实的一个必然趋势，应针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在“自然”方面的缺失，重构其经典唯物主义，弥补其理论方面的缺陷。进而，他主张重建历史唯物主义，主要通过理论重建打通历史唯物主义与生态学联系的通道，从而构建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

奥康纳根据资本主义社会的第一重矛盾，创立了他的第二重矛盾理论(即资本主义生产力、生产关系与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从而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的生态理论批判。奥康纳根据其对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的理论分析，揭示出了资本主义双重危机发生的原因，进而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批判，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导致生态危机的主要原因是资本积累。经典的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主要目的是攫取剩余价值、获取利润，主要手段一是加大对工人剩余价值的剥削，二是不断进行新的科学技术的研发和运用而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技术对生态危机的出现也起了推动作用，在坚持以利润为目的的大前提下，资本主义以采用先进的生产技术作为最大限度地攫取利润的手段。

(二)佩珀的思想

戴维·佩珀，英国著名学者，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潮重要代表人物，在继承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上，把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其主要思想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

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最先提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20世纪90年代，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提出了重返人类中心主义的口号。最早提出这一思想的是格伦德曼，他认为，人类在自然中处于“统帅”地位，在整个生态系统中人始终处于主导地位。

佩珀指出，人类一定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去理解自然的，离开人类本身去谈论自然是不现实的，可以说是空谈。现行的资本主义社会必然要被生态社会主义所取代，而这种人们所向往的理想世界应该是以人为中心的。佩珀提出的人类中心主义与资本主义内部的人类中心主义有着本质的不同。资本主义社会里的以人为中心实质上是用技术手段来控制人们的思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中心主义。佩珀的人类中心主义认为:人类本身有其重要的内在价值，而自然界却没有，因此，人类必然在整个自然体系中占有不可取代的重要位置;人类的活动不是完全自由的，要受到自然规律的约束，但也不是说人就要听命于自然、处于被动地位，人类也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愿合理地改造自然。如果人类处于被动地位，显然就改变了人与自然的联系，因此会给予反人道主义者以可乘之机。人类本身的存在不会对自然产生任何危害，自然环境之所以遭到破坏是因为制度本身存在着问题。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改变这种制度，使人类的发展在遵循自然规律的前提下进行。

对于生态退化与环境污染，不同的学派和学者提出了不同的措施。生态中心主义在看待生态问题上，采取了主动回避资本主义制度的做法。佩珀最为重要的理论贡献是其理论批判，他从经典历史唯物主义出发，展开了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佩珀进一步指出，生态的矛盾是资本主义社会比较明显的矛盾，其结果是强化了资本主义的扩张动力和通过占有剩余价值而对劳动的剥削。

二、奥康纳与佩珀生态思想的比较分析

二战之后，国际社会从总体上来说处于和谐的状态，为全球性的经济发展提供了较好的社会环境。由于科技的大范围使用，各国经济都快速发展起来。但是与此同时，也产生了威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生态问题，人们逐渐意识到了自然的重要价值。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浮出水面，奥康纳和佩珀两人都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们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探索上都获得了十分宝贵的成果。

(一)关于生态危机产生原因的对比

1.奥康纳对生态危机根源的剖析。

奥康纳在其《自然的理由》一书中采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对生态危机进行了彻底的剖析，并提出了引起巨大反响的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的思想。奥康纳把马克思主义中的基本矛盾，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归结为第一重矛盾，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是因为需求的短缺而造成生产的相对过剩，从而导致经济危机的产生。他所指的第二重矛盾是生产条件不能容纳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性而导致的矛盾，这是指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力、生产关系与生产条件之间的冲突和矛盾。第一重矛盾着重阐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内部矛盾，而第二重矛盾主要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与自然接触所产生的矛盾。

奥康纳从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入手，阐述了资本主义生态危机产生的必然性。资本主义生产的唯一目标就是追逐高额利润，而利润主要来自榨取工人的劳动力。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无限度地追求利润，经济的增长必然加大原材料的使用量，这就会促使更多的自然资源被开采。生产所需的原料相对廉价，这就为资本积累增加了筹码，最终造成资源的大量消耗。奥康纳指出，“资本主义生产的严重后果就是对自然资源的无休止开采利用，并最终导致环境危机的产生。”［1］359在生产过程中，廉价的原料会使积累率增加。如果原料价格上涨，为了获得高积累率，必然加大对资源的开采。整个生产过程都是矛盾重重，必然导致生态危机。然而，生态危机一旦产生就将增加资本的成本，并且也会使经济危机越来越严重，最后资本主义便由于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走向瓦解。资本的运作如果破坏了自身的生产条件，那就等于自我否定。由此可见，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所导致的。

奥康纳认为，第二重矛盾会因为成本问题而引发生态危机，问题的产生就是因为追求眼前的利润而忽略了为我们提供生存条件的外部物质世界，与此同时，新的社会运动又为利润的获得增添了能力和手段。所以这种增长的极致点实际上不是“首先表现为劳动力、原材料、清洁水资源、空气、城市空间及其类似这些东西的绝对性短缺，而是表现在高成本的劳动力、资源和基础设施的空间”［1］389。

2.佩珀对生态危机根源的剖析。

佩珀在其著作《当代环境主义的根源》中阐述了环境主义的本源，佩珀对两个主要的问题有所怀疑，首先是科学是否具有客观性的问题，其次就是环境教育能否达到预期效果的问题。佩珀想对这两个问题作出更加让人信服并且符合常理的回答，因此想从一个新的视角来审视这个问题。他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对环境问题作出了全新的解析，并且想通过这种方法找到一种合适的解决生态问题的办法。佩珀对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进行了深入的研讨。在这一问题上，佩珀指出资本主义本身内在的矛盾关系导致了生态危机，反驳了生态主义对生态危机根本原因问题的回避。

佩珀利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探究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这在西方对这一问题的理论研究中是独树一帜的，佩珀的见解是对无政府主义者和生态中心主义者的超越。生态主义者认为，人必须服从自然，服从生态规律，人与自然拥有相同的地位，人的行为要受到自然的约束。生态主义者设想通过减少人口基数和放缓经济增长速度来面对生态问题带来的挑战，他们只运用了抽象思维，而没有在具体的经济政治环境背景下来研究生态问题。生态危机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而是工业革命后产生的问题，所以生态危机具有历史性的特点。

无政府主义者认为，是人们之间对权利的争夺导致了整个社会的不公平和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它不受国家或者制度的约束。“他们在资本主义社会前就已经存在，并且先于经济阶级存在，因此，无政府主义者用更一般的和非历史的概念即等级制和统治来代替作为一种特殊类型的阶级剥削。”［2］131无政府主义者想消除国家，而不是通过转变生产方式来达到真正的共产主义。无政府主义者想利用个人生产方式的改变、罢工、非暴力示威等一些方式来消灭国家，而不是通过无产阶级的联盟来实现。无政府主义者所倡导的生态危机解决方法是不切实际的。

佩珀利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分析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和生态危机有着本质的联系，并指出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导致了生态危机。消灭资本主义制度是解决生态危机的唯一出路，想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化解矛盾是行不通的。

首先，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使其资本得到最大限度的增值。这就决定了它必须从大自然中去夺取生产资料，因此必然产生对大自然的“不友好”态度。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就是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为此它贪婪地向大自然进行无节制的索取，致使生态平衡失调，导致人与自然无法和谐共处，势必引发严重的生态危机。生态问题与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然产物。

其次，市场竞争原则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根本原则之一。资本家一味地强调和追逐自身利益，常常不思考或者刻意回避生态环境问题，没有丝毫计量生态损害成本的想法，这种成本的外在化把环境问题留给了子孙后代，后人不得不为前人所追求的片面发展付出代价。资本家总是想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利润回报，在这样的利益驱使下，他们一定不可能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而牺牲自己的利益。这样的生产方式必然带来生态问题，这也证明了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通过自身是根本无法解决的。因此，佩珀认为，绿色的资本主义在现实中只能是个空想，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内在矛盾存在，生态危机就无法避免。

通过对奥康纳和佩珀两人思想的分析，可以总结出下面两点:

第一，他们在分析问题的方式上有所不同。奥康纳从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入手，也可以说从马克思的批判理论视角来揭露生态危机的根源。而佩珀则是运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法，指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导致了生态危机。

第二，他们在对生态危机根源的看法上存在着相同的观点。奥康纳认为资本积累的最终目标就是获得剩余价值。佩珀认为是资本的本质特性导致了生态危机的产生。从此可以看出，他们都认为是资本的运作模式导致了生态危机。

(二)关于生态社会主义美好蓝图构建的对比

奥康纳和佩珀在解决生态问题、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有着不同的看法。奥康纳提倡通过追求生产的正义性来实现生态社会主义，而佩珀指出一定要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变革，以此来构建公平正义的生态社会主义。

1.奥康纳对生态社会主义的建构。

奥康纳生态社会主义内容的核心是生产性正义。他所说的生产性正义，就是指在生产领域追求公平和正义。在生产的过程中，生产的主体要拥有平等的权利去从事生产活动。奥康纳认为，追求利润最大化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唯一目标，并非为了满足人们自身的需求，而在现有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又只是注重分配是否具有正义性。他认为，在目前的生产过程中，早已带有了社会化的一些特点。“分配性正义在社会化程度高度发达的世界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在这种情况下，‘分配性正义’越来越不可能获得合理的测定和实施，‘生产性正义’就变得日益可能和必要。”［3］

奥康纳认为生产性正义可以将消极外化物降到最小值，而使积极外化物在劳动过程中最大化。假如说企业生产的目标不仅是为了获得物质财富，同时也能肩负起社会责任，例如说对生产过程中排出的有害物质加以处理，更加重视对环境的保护，那么这就充分表现出了生产性正义。生产性正义关注的是在生产领域是否具有正义性，主要重视的是社会生产关系问题，也就是在生产过程中要体现出公平和正义，以此实现生态平衡发展。

奥康纳提出的生产性正义为实现生态社会主义提供了又一出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中找到了生态问题的最根本原因，他们认为资本的积累是导致生态危机的直接缘由。奥康纳指出，虽然科技的进步提高了生产率，但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使用技术，无疑会对自然资源造成更大伤害。所以，必须改变资本主义生产的非正义性，建立以生产性正义为基础的理想社会模式。

2.佩珀对生态社会主义的构建。

佩珀的思想与奥康纳的思想相比较为激进，他提倡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彻底的变革，并且提出了社会变革的方式。

佩珀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融会于自己的生态思想中，他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作为其理论基础。佩珀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两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和对社会公平正义的关注。这两个方面有着内在的联系，社会的正义是实现良好生态环境的前提条件，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又必须依靠社会正义问题的解决。“环境难题包括:街道暴力、交通污染和交通事故、内部城市的衰败、缺少社会服务、共同体和乡村可接近性的丧失、健康和工作安全等，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失业和贫穷。”［4］佩珀没有脱离社会问题而独立地去谈论怎样对自然环境进行保护，而是把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离开社会而谈论生态环境问题其实只是空谈，在社会现实中二者是无法割裂开来的，社会上的贫穷等问题会直接影响我们的环境，反过来环境问题又使社会问题更加严重，社会的不公正会直接引发环境问题。

佩珀指出，由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使得社会的公平正义难以体现，因此生态环境问题产生并加重，想要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解决环境问题是不可行的，它自身不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有建设公平正义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才能使解决这一问题成为可能。资本主义社会中没有什么正义可言，资本家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不惜使环境遭到破坏，而无产阶级却要为此买单，富人更有能力来避开这些环境问题带来的伤害，这是极其不公平的。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却有着很大的差别，发达国家和富人可以自由地享受自然资源，而发展中国家和穷人不仅不能享有这样的特权，还要承受他人带来的恶果。因为拥有财富，富人可以随时远离恶劣的生活环境，搬迁到环境优美的地方生活;而贫穷的人们只能忍受恶劣的生活环境，身心都受到严重的伤害。

全球经济一体化，资本主义把所有国家都纳入自己的轨道，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也被动地进入了现代化的队伍，落后国家的经济发展实质上是一种依附性的发展，要想完全脱离发达国家而独立地发展经济已经是不可行的了。这些落后的不发达国家成了发达国家的对立面，这也是资本主义的目的，他们需要制造贫穷以显示自己的优势。这种畸形的发展造成了严重的不公正。佩珀构建的正义的生态社会主义是我们向往的理想社会，虽然没有提出怎样实现理想的公平正义社会，但至少给我们以启示:社会的公正有助于我们建设良好的生态环境和稳定的社会。

佩珀提倡采用非暴力的方式对社会进行变革，他指出，只要国家仍然受到资本主义的掌控，那么想用暴力革命的方式推翻资本主义根本无济于事。因此，要想彻底瓦解资本主义首先要接管国家并使其机构的建立以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基础。理想社会的建立依靠的是教育和示范生活的手段，应清晰地意识到，利用资本主义的方式是行不通的，同样，无产阶级专政的方式也不可能真正解决生态问题。只有当人民群众的觉悟得到提升并主动去维护生态环境时，生态社会主义才指日可待。而“实现这一过程的最大催化剂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失败:(1)它为人们提供(哪怕是为少数人提供的)‘好处’的诺言落空了;(2)它为其他所有怀有不满情绪的人提供了一个自然的、非物质的环境的诺言也落空了。但是，作为资本主义的对立面的生态社会主义在理论和行为上的发展与扩大，将有助于加速它的灭亡过程”［2］235。

佩珀提出红绿两党结合、以此来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策略。两党应把自己思想中积极的方面相结合，为共同的目标奋斗。佩珀主张，推翻资本主义的最好做法就是社会的激进变革，他认为“激进的社会变革不仅是可能发生的，而且是不断发生并且总是有可能出现的”［2］358。佩珀非常重视工人阶级的集体力量，工人阶级今天依然是社会变革中非常重要的力量，工人运动在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上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资本主义不会自己走向灭亡，只有彻底的革命才能让生态社会主义走上历史舞台。

通过对奥康纳和佩珀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分析，可以作出这样的总结:两人都认为要想建立理想的王国，必须对现有的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变革。二者都提出了公平正义问题，佩珀提出建立公平正义的社会是从整体出发来考虑，并认为应该依靠工人阶级的力量，运用非暴力的方式来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彻底的变革。而奥康纳更加重视生产过程中的正义性问题，并未谈到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变革。

奥康纳和佩珀在构建生态社会主义上都提出具有特色的珍贵思想，但我们也可以看出，由于受到时代背景等条件的影响，二者的思想都存在着局限性。奥康纳的生产性正义思想只是考虑到了在生产过程中实现公平正义，以这种方式来实现生态社会主义、解决生态问题。实际上来讲，从单方面根本无法解决这一难题，必须从全局考虑问题。而且奥康纳试图在资本主义内部解决生态问题，实质上资本主义追求利润的特征决定了其反生态的本质，所以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解决生态问题是不现实的。佩珀虽然提出要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彻底的变革，但是他想通过非暴力的方式来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从根本上来说也只是一种改良的方案。

三、奥康纳和佩珀的生态思想对中国发展的启示

奥康纳与佩珀的思想虽然都存在不足之处，但是对我们建设和谐绿色的社会主义都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在坚持以人为中心的前提下，努力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的经济保持高速增长，人民的物质生活日益丰富，但我国仍然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以加快经济增长是必然的。可是经济的发展和环境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客观的矛盾，我们也不能为了美好的环境而放弃经济的发展，因此就需要我们找到一个平衡点。发展和对环境的保护两者应该齐头并进，缺一不可。我国是个人口大国，资源又相对缺乏，人均占有量很少，所以我们更要对自然资源和环境采取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态度。这些年来，人们的生产生活对自然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最近经常出现的雾霾天气对人的身体健康有着严重的危害，可以说这是环境对我们的“报复”。我们通常都是在出现问题后才想到去保护环境。这些教训提醒我们不能再忽视对环境的保护。只有人与自然的微妙关系处理得当，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佩珀提出了经济适度发展的模式，这对我国协调经济发展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我们应该放弃过去那种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转而实行一种新的集约型经济发展方式，才能真正实现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双赢。

为了维护良好的生态环境，还要大力倡导和践行低碳生活。低碳生活就是我们在日常的生产生活中要尽量减少能量消耗，号召人们在生活中从自我做起，变奢侈浪费的生活方式为简单节约的模式，才能尽量缩减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佩珀提出的生态社会主义最终目的是要实现人与自然和平共处，然而人与自然的冲突在任何社会形态下都无法回避，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人类无休止的对财富的追求导致了生态环境的种种问题。各国对这一问题都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我国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了生态文化建设，其中就包括低碳生活。低碳生活是一种新型环保的生活方式，是对我们自己的未来负责，更是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谋福祉。

(二)发展社会民主，努力实现我国社会的公平正义

社会民主和公平正义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两块基石，更是我们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必然选择。佩珀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对我国发展社会民主和实现公平正义有着重要的启示。早期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受到无政府主义的一些影响，看重基层民主的地位，提倡追逐个人权利。资本主义的议会制度被他们认为只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根本不能如实地反映出人民大众的想法和追求，事实上不是真正的民主。佩珀对基层民主这一思想并不否定，但是他认为国家的重要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他认为:“如果没有复杂的管理和社会结构以确保民主参与，民权和经济资源的平等协调，没有国家、没有货币的小规模的公社或其他非正式的选择形式是不可能的”［2］356。因此，我们要充分发挥国家通过宏观调控建设社会民主的作用。

佩珀不仅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考虑公平正义问题，而且认为人与人的关系也是实现公平正义的重要方面。在对待环境问题上，穷人与富人在应对环境问题的解决方法上存在很大的差异，富人可以较好地应对环境问题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而穷人力量就相当薄弱。佩珀认为解决生态问题应从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寻找突破口，他说:“一个适当的生态社会在本质上不能支持社会不公正”［2］34。

我国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因此，佩珀的思想对我们建设和谐社会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佩珀认为要想实现社会的公平和正义，首先要解决失业和贫困问题。在我国，人们的收入相差甚远，收入的巨大差距必然带来种种社会问题。虽然我们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收入差距也不能过大，否则就背离了初衷，更不是和谐社会应该具有的特征。社会要发展，同时也要注重社会的公平。既要坚持以按劳分配为主，又要注重二次分配，与此同时，把中等收入者比重扩大，这样，社会的分配模式就更加健康、和谐，让人民真正体会到和谐社会带来的福利。就业问题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重大问题，高校毕业生人数空前，面对这样的大难题，必须适时调整政策。解决就业问题需要政府从全局出发来考虑问题，合理地调整产业结构，鼓励中小企业健康地发展，这样可以为待业人员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同时，鼓励毕业生自己创业，不但能够挖掘青年一代自身的潜力，还能为他人提供更多的就业渠道。

［1］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M］.唐正东，臧佩洪，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英］戴维·佩珀.生态社会主义:从深生态学到社会正义［M］.刘颖，译.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

［3］冯颜利，周文，孟献丽.生态学社会主义核心命题的局限——评詹姆斯·奥康纳“生产性正义”思想［J］.中国社会科学，2011，(5):115.

［4］［英］戴维·佩珀.现代环境主义导论［M］.宋玉波，朱丹琼，译.上海:格致出版社，2011:356.

〔责任编辑:余明全 杜 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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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3

初丹(1982－)，女，吉林辽源人，博士研究生，从事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