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宗经筵日讲述论
2015-02-25谢贵安
谢 贵 安
(武汉大学 a.历史学院;b.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武汉 430074)
·制度史研究·
明熹宗经筵日讲述论
谢 贵 安a,b
(武汉大学 a.历史学院;b.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武汉 430074)
明熹宗的经筵和日讲,在制度层面上执行得相对完备。从即位初直到临死前,他都未中断对这一制度的承继和执行,可谓勤学之主。然而,另一方面,熹宗对经筵日讲徒重形式,轻视内容。由于他整天痴迷木工匠艺,注重线条和形状,故对经筵的形式感十分在意,对讲官的礼仪差错相当敏感,却对经筵日讲的内容心不在焉,从未见其在讲堂上与讲官讨论问题,更未将所学内容施诸政事,成为受教育时间多而成效甚小的奇怪典型。
明熹宗;经筵日讲;宫廷教育
经筵日讲是中国传统社会对皇帝实行的以儒家思想和程朱理学为内容的宫廷教育制度。明代在继承前朝的基础上,将经筵日讲更加制度化和系统化,并承传不辍。特别是英宗朝正式确立经筵日讲制度,制定了详细的礼仪,规定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授课的讲官,从此这一制度便延续下来,虽然因皇帝的懒惰而时断时续,但从未完全中断,对明朝最高统治者的教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即使是人们心目中的昏君暗主,也未完全脱离经筵日讲的教育。其中明熹宗的经筵日讲,就执行得比较完备。熹宗朝经筵日讲的研究,目力所及,似只有陈时龙《天启皇帝日讲考实》一文作过初探[1],该文扎实而深入,惟限于日讲的考证,而未对熹宗的经筵活动作探讨。本文则拟对熹宗的经筵和日讲活动作较为全面的考论。
一、经筵过程考
从狭义上来看,经筵与日讲是有区别的。经筵是指每月三次(初二、十二、二十二)的“会讲”(或称“月讲”),经筵的特点是仪式繁复隆重,规格很高,除了讲官外,还有内阁大臣、勋戚武臣、九
卿等重要官员侍经筵,具有象征性意义。日讲是除上朝和经筵外,每日讲读的活动,仪式简略,所以交流方便。明熹宗即位于泰昌元年九月八日,十月便举行日讲,但经筵直到天启元年才举办。
天启元年正月十四日,内阁将开办经筵提到了议事日程。大学士刘一燝等“请开经筵”。熹宗命礼部“遵旧制择日举行”。二十七日“礼部以经筵诹吉,兼进仪注”,并确定讲期为“二月十七日卯时”。经筵前一日,要先告祭奉先殿和光宗皇帝几筵。举行大典前五日,还命司礼监同各官“诣文华殿演礼”,皇上要“诣文华殿左室,展礼先圣先师”。然后要在文华殿内设御座、御案、讲案等,将四书、经书各一本置御案,各一本置讲案。到二月十七日那天,正式举行经筵大典。为了迎接二月十七日的经筵大典,正月二十九日熹宗任命了一系列经筵官员:少师兼太子太师英国公张惟贤、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刘一燝为知经筵官,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韩爌、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如游为同知经筵官,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周道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郑以伟,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公鼐,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钱象坤,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孙承宗,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读吴宗达,右春坊右谕德兼翰林院侍讲周炳谟、来宗道、魏广微、黄立极,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修撰成基命,右春坊右中允兼翰林院编修李光元,右春坊右赞善兼翰林院简讨李标为讲读官。其中钱象坤、孙承宗、周炳谟、魏广微、李光元、李标六员日侍讲读。翰林院编修钱谦益、李孙宸、杨景辰、孔贞运、陈子壮,简讨王应熊、曾楚卿、刘钟英为展书官,鸿胪寺少卿加三品服兼司经局正字汪民敬等为写讲章并起止官,仍命泰宁侯陈良弼照旧侍班。*《明熹宗实录》卷五,天启元年正月丙戌、己亥、辛丑。
经筵迫近,天启元年二月十日,大学士孙如游因遭人弹劾而“复引疾求归”。熹宗下旨:“经筵礼重,宜勉出供事。”但刑科给事中陈所志仍然“复讽之去,如游因连疏继请”,皇帝都“未允”。*《明熹宗实录》卷六,天启元年二月壬子。看来经筵大典前,熹宗不想让局势受到干扰。二月十七日己未,熹宗“初开经筵”。*《明熹宗实录》卷六,天启元年二月己未。仪式完全按照正月二十七日所拟仪注进行。
此后,熹宗的经筵陆续举行。天启元年闰二月二十二日举行了一次经筵,当时熹宗“御经筵,以风霾示警,免赐酒饭”。*《明熹宗实录》卷七,天启元年闰二月甲午。直到八月,熹宗才又举行了一次经筵,时间是在十二日,“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一三,天启元年八月辛巳。九月举行过一次经筵,十七日大学士刘一燝等“请本月二十二日经筵”,帝报可。至二十二日,“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一四,天启元年九月乙卯、庚申。十月举行了一次经筵:十二日,“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一五,天启元年十月己卯。然而,熹宗朝的经筵并未达到每月三次、每旬一次的标准。
天启二年二月举行过一次经筵:十二日,“经筵开讲”。*《明熹宗实录》卷一九,天启二年二月戊寅。直到八月,才又于十一日举行了一次经筵。据《明熹宗实录》卷二五载,天启二年八月十日癸酉,“大学士叶向高三蒙宣谕,具疏恭谢。上以明日经筵,即令入侍。”十日的明日,就是十一日。这与逢二日举行经筵的惯例似有不合。九月举行过一次经筵,这次恢复到逢二举行的轨道。十二日,“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二六,天启二年九月乙巳。
天启三年二月举行过一次经筵:十二日“壬申,开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三一,天启三年二月壬申。三月举行过三次经筵:二日壬辰、十二日壬寅、二十二日壬子,“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三二,天启三年三月壬辰、壬寅、壬子。这是较少地完全执行每旬一次会讲的记载。八月举行过一次经筵:十二日庚午,“上御经筵”。*《明熹宗实录》卷三七,天启三年八月庚午。
天启四年,因为北平图书馆藏红格钞本(即馆本,台本的底本)散佚,故熹宗的经筵日讲率多不明。目前所知,举行过一次经筵。据梁本《明熹宗实录》卷三九载,天启四年二月十二日“丙申,始御经筵”。
天启五年二月举行过一次经筵。据《明熹宗实录》卷五六载,天启五年二月十二日“辛卯,开经筵”。到了八月,举行了一次经筵。据《明熹宗实录》卷六二载,天启五年八月十二日,“戊子,上御经筵”。
天启六年二月十二日,熹宗举行了一次经筵。据《明熹宗实录》卷六八载,天启六年二月十二日“乙酉,上御经筵”。进入八月后,举行了一次经筵,仍然固定在十二日举行,据《明熹宗实录》卷七五载,天启六年八月十二日,“辛亥,上御经筵”。天启七年二月举行过一次经筵,据《明熹宗实录》卷八一载,天启七年二月十二日“己酉,上御经筵”。至秋讲,按惯例至少应举行一次经筵,但七月二十八日,大学士黄立极等却请“暂改经筵日期”,当然讨得熹宗的欢喜,决定依议而行。*《明熹宗实录》卷八六,天启七年七月壬辰。此后便再未见熹宗出席经筵的记录。
由上可知,熹宗在位时总共举行过19次经筵,其中天启元年5次、二年3次、三年5次、四年1次、五年2次、六年2次、七年1次。当然,这只是史有明载的,有些经筵和日讲活动,可能被漏载,特别是《实录》天启四年的内容散佚,导致统计不完整。但从总体上上可以看出,天启年间熹宗的经筵日讲活动是一直坚持了下来。这与人们对熹宗贪玩的负面评价是相悖的。然而,从他不停讲学与实际政绩之间的差异可以看出,即使一直受到经筵和日讲的教育,但若不能深入受教育者的心田,仍然起不到良好效果。
熹宗的经筵是按照世宗时形成的一学年两学期制(春讲和秋讲)来进行。神宗时正式规定经筵春讲从二月十二日迄于五月二日、秋讲从八月十二日迄于十月二日[2]。熹宗时经筵也基本上是按神宗时所定春、秋两讲的期限执行,但其日讲则常常超过经筵的期限。以天启元年为例,其春讲中的日讲始于正月十二日,结束于五月二十七日;秋讲中的日讲始于八月四日癸酉,结束于十月二十四日。下面,对熹宗的日讲过程作一梳理。
二、日讲过程考
熹宗日讲的举行要早于经筵。泰昌元年九月八日登极后,十月十六日他便任命詹事府少詹事钱象坤,左春方左庶子孙承宗,右春坊右谕德周炳谟、魏广微,右中允李光元,右赞善李标为日讲官,内阁中书冯键、唐允恭为正字官,准备举行日讲。同日,大学士方从哲等“以日讲期近,进讲读仪注”,进讲从“《四书》起《大学》,《尚书》起《尧典》,每日讲读。先读《大学》,次读《尚书》”。此外还要进讲《通鉴节要》和《皇明宝训》,“《宝训》一书,乃累朝祖宗家法,合与《通鉴》分日进讲,今昔互证,以资法戒”。同时皇帝还要在晨讲与午讲之间练习书法。“每日定以日出时请皇上蚤膳毕,出御讲读。午膳毕,还官”。得旨允行。*《明熹宗实录》卷二,泰昌元年十月己未。
仪注进呈两天后,日讲正式开始。十月十八日辛酉,“上御文华殿讲读”,并以“日讲初开”,赐日讲官钱象坤等人“表里有差”。除这次外,本月还在二十一日甲子和二十二日乙丑两次举行日讲。*《明熹宗实录》卷二,泰昌元年十月辛酉、甲子、乙丑。但刚到十一月,熹宗“以天气渐寒,暂免日讲”。这引起了大学士方从哲的非议,指出:“然讲学尤修德致治之本,非可缓图。查先朝旧规:经筵春讲以二月十二日起,五月初二日止;秋讲以八月十二日起,十月初二日止。日讲原无起止。皇祖登极之年,以八月十八日开讲,直至岁终不辍。万历初政,禆益弘多。累朝旧章,所宜遵守。停免之旨,未可预传。若遇风雨骤寒,不妨临时暂免。至于圣节、郊祀,典礼繁重,前后多免数日,庶于进修之中,不失节宣之意。”熹宗回答道:“讲学政治之本,朕已具悉。但文华殿年久未经修饬,九五斋、精一堂损坏不堪。天气渐寒,居止未便。况朕寿节伊迩,冬至将临,岂得焂讲焂辍。还遵前旨行。”时礼科都给事中李若圭等、陕西道御史高弘图各上疏称天气尚未严寒,讲席不宜早撤,但熹宗坚持传免。*《明熹宗实录》卷三,泰昌元年十一月丁丑。
天启元年正月“十二日初开日讲”,大学士孙如游表白:“敢不力疾以侍讲幄!”*《明熹宗实录》卷五,天启元年正月辛巳。正月二十八日和三十日,熹宗又两次“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五,天启元年正月庚子、壬寅。参加日讲。二月十七日初开经筵的前后,熹宗继续举行日讲活动。据《明熹宗实录》载,本月“上御文华殿讲读”共有八次:二月八日庚戌、十一日癸丑、十四日丙辰、二十一日癸亥、二十四日丙寅、二十五日丁卯、二十八日庚午、三十日壬申。*《明熹宗实录》卷六,天启元年二月庚戌、癸丑、丙辰、癸亥、丙寅、丁卯、庚午、壬申。闰二月也举行了八次日讲:五日丁丑、六日戊寅、八日庚辰、十日壬午、十七日己丑、十八日庚寅、二十一日癸巳、二十八日庚子。*《明熹宗实录》卷七,天启元年闰二月丁丑、戊寅、庚辰、壬午、己丑、庚寅、癸巳、庚子。三月举行了七次日讲:五日丁未、八日庚戌、十日壬子、十一日癸丑、十八日庚申、二十一日癸亥、二十七日己巳。*《明熹宗实录》卷八,天启元年三月丁未、庚戌、壬子、癸丑、庚申、癸亥、己巳。但未举行过一次经筵。四月五日壬申、二十五日丙申,熹宗“御文华殿讲读”了二次。*《明熹宗实录》卷九,天启元年四月丙子、丙申。但仍未见经筵举行的记载。五月熹宗共举行了三次日讲:十日辛亥、十七日戊午、二十七日戊辰。*《明熹宗实录》卷一○,天启元年五月十日壬寅朔辛亥、戊午、戊辰。本来二十八日己巳也要举行日讲的,但“以三伏炎蒸暂免讲读”。然后就进入了下半年的秋讲时期。八月熹宗举行过二次日讲:四日癸酉和五日甲戌。*《明熹宗实录》卷一三,天启元年八月癸酉、甲戌。九月举行过四次日讲:二十四日壬戌、二十五日癸亥、二十七日乙丑、二十八日丙寅。*《明熹宗实录》卷一四,天启元年九月壬戌、癸亥、乙丑、丙寅。十月举行七次日讲:四日辛未、七日甲戌、十日丁丑、十四日辛巳、十七日甲申、二十日丁亥、二十四日辛卯。但到二十七日甲午时,熹宗却“暂辙日讲”。*《明熹宗实录》卷一五,天启元年十月辛未、甲戌、丁丑、辛巳、甲申、丁亥、辛卯、甲午。秋讲随之结束。
天启二年正月,举行过一次日讲:十一日丁未,“上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一八,天启二年正月丁未。二月举行过二次日讲:十八日甲申和二十八日甲午。十八日后,一直未举行日讲。是因为内阁首辅叶向高等人“于开讲次日,以时事倥偬,请暂辍经筵日讲”所致。二十六日,吏科给事中侯震旸提出反对:“经筵日讲,非徒以章句庸谈为粉饬太平之具。当此国家多事,防微杜渐,辨贤别奸,战胜庙堂,宣威阃外,正当于朝讲之际,二三元老开壅蔽而启殷忧。奈何辍之!”御史张捷亦以为言,于是熹宗传旨:“日讲于二十八日行。”到了二十八日甲午,熹宗果然“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一九,天启二年二月甲申、壬辰、甲午。三月举行过四次日讲:四日庚子、十日丙午、二十日丙辰、二十八日甲子“上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二○,天启二年三月庚子、丙午、丙辰、甲子。但未开过经筵。四月举行过二次日讲,即七日壬申、十四日己卯。*《明熹宗实录》卷二一,天启二年四月壬申、己卯。五月举行过二次日讲,八日癸卯、十八日癸丑,熹宗两次“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二二,天启二年五月癸卯、癸丑。于此春讲结束,故六、七两月未见日讲的记载。八月举行过一次日讲:九日壬申,“上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二五,天启二年八月壬申。九月举行过三次日讲:四日丁酉、七日庚子、十八日辛亥。*《明熹宗实录》卷二六,天启二年九月丁酉、庚子、辛亥。十月举行过四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二七载:四日丙寅、八日庚午、十四日丙子、二十八日庚寅,“上御文华殿讲读”。但十一、十二两月未见熹宗经筵和日讲的记录。这是因为“以寒冬暂辍日讲”。*《明熹宗实录》卷二八,天启二年十一月丙申。
天启三年正月,举行过一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三○载,九日庚子,“上御文华殿讲读”。二月举行过五次日讲:十七日丁丑、十八日戊寅、二十五日乙酉、二十七日丁亥、二十八日戊子,“上御文华殿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三一,天启三年二月丁丑、戊寅、乙酉、丁亥、戊子。三月举行过五次日讲:四日甲午、五日乙未、十七日丁未、二十日庚戌、二十四日甲寅。*《明熹宗实录》卷三二,天启三年三月甲午、乙未、丁未、庚戌、甲寅。四月举行过六次日讲。即四日癸亥、五日甲子、十一日庚午、十四日癸酉、二十四日癸未和二十八日丁亥。*《明熹宗实录》卷三三,天启三年四月癸亥、甲子、庚午、癸酉、癸未、丁亥。五月举行过二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三四载,八日丁酉、十四日癸卯,熹宗两次“御文华殿讲读”。六、七两月未见记载。则说明熹宗结束了春讲。在下半年的秋讲中,八月熹宗举行过五次日讲:七日乙丑、二十日戊寅、二十一日己卯、二十六日甲申、二十八日丙戌。*《明熹宗实录》卷三七,天启三年八月乙丑、戊寅、己卯、甲申、丙戌。九月举行过七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三八载,四日辛卯、五日壬辰、十七日甲辰、二十日丁未、二十一日戊申、二十四日辛亥、二十七日甲寅,“上御文华殿讲读”。十月举行过二次日讲:十日丁卯、十一日戊辰,*《明熹宗实录》卷三九,天启三年十月丁卯、戊辰。但未见开经筵的记录。
天启四年,据仅有的史料可知,熹宗举行过一次日讲。梁本《明熹宗实录》卷三八,天启四年正月九日“甲子,始日讲”。
天启五年正月,熹宗举行过二次日讲。十三日壬戌,“上御文华殿讲读”;二十三日壬申,“开日讲”。*《明熹宗实录》卷五五,天启五年正月壬戌、壬申。二月举行过四次日讲,都集中在本月下旬:二十日己亥、二十一日庚子、二十四日癸卯、二十七日丙午。*《明熹宗实录》卷五六,天启五年二月己亥、庚子、癸卯、丙午。三月举行过二次日讲,二十日戊辰、二十四日壬申。*《明熹宗实录》卷五七,天启五年三月戊辰、壬申。四月举行过六次日讲:二日己卯、十日丁亥、十四日辛卯、二十日丁酉、二十四日辛丑、二十七日甲辰。*《明熹宗实录》卷五八,天启五年四月己卯、丁亥、辛卯、丁酉、辛丑、甲辰。然而,刚到五月一日,熹宗便 “以盛暑暂辍日讲”。*《明熹宗实录》卷五九,天启五年五月戊申。七月三十日“丙子,以秋气渐爽,上命于八月初七日开讲一次,以后十九日接续讲读”。*《明熹宗实录》卷六一,天启五年七月己巳。到了八月,举行了六次日讲活动:七日癸未、十九日乙未、二十一日丁酉、二十四日庚子、二十五日辛丑、二十七日癸卯。*《明熹宗实录》卷六二,天启五年八月癸未、乙未、丁酉、庚子、辛丑、癸卯。九月举行了七次日讲:二日丁未、七日壬子、十一日丙辰、十四日己未、十七日壬戌、二十一日丙寅、二十七日壬申。*《明熹宗实录》卷六三,天启五年九月丁未、壬子、丙辰、己未、壬戌、丙寅、壬申。十月举行了六次日讲:八日癸未、十日乙酉、十一日丙戌、十四日己丑、十八日癸巳、二十一日丙申。*《明熹宗实录》卷六四,天启五年十月癸未、乙酉、丙戌、己丑、癸巳、丙申。至十月二十二日,大学士顾秉谦等“以天寒请暂停日讲”,从之。*《明熹宗实录》卷六四,天启五年十月丁酉。
天启六年正月,举行了一次日讲活动。据《明熹宗实录》卷六七载,天启六年正月十八日“壬戌,上御文华殿讲读”。二月,举行了三次日讲活动,均集中在月尾:二十二日乙未、二十八日辛丑、三十日癸卯。*《明熹宗实录》卷六八,天启六年二月乙未、辛丑、癸卯。三月也是三次日讲:五日戊申、八日辛亥、十七日庚申。*《明熹宗实录》卷六九,天启六年三月戊申、辛亥、庚申。四月则举行了七次日讲:五日丁丑、十一日癸未、十四日丙戌、二十一日癸巳、二十四日丙申、二十五日丁酉、二十七日己亥。*《明熹宗实录》卷七○,天启六年四月丁丑、癸未、丙戌、癸巳、丙申、丁酉、己亥。进入五月,熹宗便以“盛暑暂免讲读”。*《明熹宗实录》卷七一,天启六年五月丙午。秋讲从八月开始。八月举行了五次日讲:七日丙午、二十一日庚申、二十五日甲子、二十七日丙寅、二十八日丁卯。*《明熹宗实录》卷七五,天启六年八月丙午、庚申、甲子、丙寅、丁卯。九月举行了三次日讲:十一日庚辰、十四日癸未、二十一日庚寅。*《明熹宗实录》卷七六,天启六年九月庚辰、癸未、庚寅。十月熹宗还举行过一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七七载,天启六年十月八日“丁未,上御文华殿讲读”。
天启七年正月未见经筵日讲的记载。二月举行过三次日讲,集中在本月的中后期:十六日癸丑、二十七日甲子、三十日丁卯。*《明熹宗实录》卷八一,天启七年二月癸丑、甲子、丁卯。三月举行过二次日讲。据《明熹宗实录》卷八二载,五日壬申、七日甲戌,“上御文华殿讲读”。四月也举行过二次日讲。同书卷八三载,五日辛丑、十四日庚戌,“上御文华殿讲读”。本来八月以后进入秋讲之期,但七月二十八日由于大学士黄立极等人请求“暂改经筵日期”,熹宗也自称大病“新愈之初,殊不耐劳”,因此嘉奖黄立极等人“具见卿等忠爱至意”,顺水推舟地停了秋讲。*《明熹宗实录》卷八六,天启七年七月壬辰。故八月秋讲之期来临时,熹宗跟随魏忠贤到西苑泛舟游玩,失足落水,从此得病,八月二十二日,崩逝于乾清宫。
据上可知,熹宗共举行了160次日讲,其中泰昌元年3次、天启元年44次、二年共19次、三年33次、四年1次、五年33次、六年20次、七年7次。与经筵统计情况一样,由于史料有缺,因此熹宗的日讲活动可能漏载。尽管如此,熹宗从事的日讲活动一直延续了下来。
三、经筵日讲内容考
经筵与日讲的内容相同,经筵对四书、五经或史书开讲后,日讲接着进行。熹宗的经筵和日讲内容与其他列帝基本相同,都是以儒家经典和史籍为内容,甚少差异。
据现有记载,可知熹宗进讲过五经中的《尚书》。泰昌元年十月十八日,日讲官孙承宗为天启皇帝讲《尚书·虞书·尧典》的“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一章。二十一日,孙承宗继续讲《尚书·虞书·尧典》的“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一章。*孙承宗:《高阳集》,卷一四,页29下—30上。直到天启三年九月六,还在进讲《尚书》。据户科给事中陈良训奏:“今日讲筵,进讲帝舜命禹以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又昨进经筵,讲伊尹告太甲以德惟治,否德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乃知圣帝明王,君臣交警,不讳乱亡类如此。皇上临御以来,听言纳谏,何所不容?岂以言语字句之微疵,至动雷霆不测之威怒,即一传布间,举朝不胜震怖,而敢辄拟施行,以成圣明过举乎?伏望圣慈特垂宽宥,或量加罚治,谨拟票进。”不报。*《明熹宗实录》卷三八,天启三年九月癸巳。六日讲的是《尚书·皋陶谟》,五日讲的是《尚书·太甲下》。天启六年时,熹宗命令日讲官陈仁锡“以后不要讲《四书》,改讲《书》经”。随后,阁臣遵旨分派陈仁锡准备讲“壁经”(即《尚书》)。*陈仁锡:《陈太史无梦园初集》,有集,页15;有集,页3下—8上。孙承宗谈到,他在给天启皇帝讲《尚书》时,“讲至人主君临天下处,皇上耸然拱听”,“至说先皇帝,便忽另乂手,肃然改容”。*孙承宗:《高阳集》,5卷一四,页29下。
陈仁锡曾在天启六年谈到,次年他讲《诗经》的时候准备抨击“山海关军士夺马食为己食,止将一半卖草豆喂养,只因自内及外管马官员念头全不照管马匹”的现状,*陈仁锡:《陈太史无梦园初集》,有集,页15。表明熹宗的日讲可能进讲过《诗》。天启六年三月二十日,大学士顾秉谦等“请将《四书》、《五经》及《通鉴直解》细加简阅,择其显明切要者进讲,以裨圣学,光治道”。熹宗报可。*《明熹宗实录》卷六九,天启六年三月癸亥。则说明《五经》亦在进讲之列。
熹宗还讲读过《四书》。天启六年三月,顾秉谦等“请将《四书》、《五经》及《通鉴直解》细加简阅,择其显明切要者进讲,以裨圣学,光治道”。报可。*《明熹宗实录》卷六九,天启六年三月癸亥。至少到天启六年,日讲时改讲《论语》。日讲官陈仁锡留下了天启六年《论语·学而》“礼之用,和为贵”,“信近于义”,“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等章的讲章,并准备在次年讲《论语·为政》的“为政以德”等三章。然而,据陈仁锡自述,同年内廷传旨令日讲官陈仁锡“以后不要讲《四书》,改讲《书》经”。*陈仁锡:《陈太史无梦园初集》,有集,页15;有集,页3下—8上。这表明,从泰昌元年(1620)到天启六年(1626),《四书》部分讲了《大学》、《论语》。
史书的进讲,主要是《通鉴节要》、《皇明宝训》。这两部书都是方从哲为天启皇帝拟定的教材。但是据陈时龙认为,《通鉴节要》与《皇明宝训》这两种教材是否真的成为天启皇帝日讲时的案头之物,没有直接的证据。
熹宗进讲的史书,有据可稽的是《帝鉴图说》。泰昌元年十月,日讲官孙承宗对宦官王安、高时明私下讨论时,建议进讲《帝鉴图说》,认为“讲《帝鉴图说》,指图画像如民间词话演义之比,俾圣心与臣下日亲日熟,入而后说之,此启沃之要也”。高时明说,既如此,“非复午讲不可。”王安附和道:“甚善,当请修九五斋。”不久,魏忠贤用事,杀王安,罢高时明,孙承宗“亦辍讲帷以去”[3]。天启二年,《帝鉴图说》正式成为熹宗的日讲教材。在该年的六月十九日,“日讲官、吏部左侍郎盛以弘等请以《帝鉴图说》随经书进讲,从之”。*《明熹宗实录》卷二三,天启二年六月甲申。天启三年正月十日,礼科给事中彭汝楠上疏“请讲筵增入《资治通鉴》一书”。熹宗回复道:“《通鉴》有禆治理,着讲《帝鉴图说》完日接续进讲。”*《明熹宗实录》卷三○,天启三年正月辛丑。天启四年丁绍轼任讲官时,熹宗日讲除《四书》与《五经》之外,还插入《帝鉴图说》讲读。陈时龙产生疑问:“究竟是到天启四年(1624)时《帝鉴图说》取代了《通鉴节要》与《皇明宝训》,还是《通鉴节要》与《皇明宝训》在天启年间压根就没有进讲过?尚不可知。”但据上条史料可知,不是《帝鉴图说》取代了《通鉴节要》,而是准备在《帝鉴图说》讲完后,接进《通鉴》(即节要本)。
据陈时龙讲,《帝鉴图说》的进讲,是置于《四书》与《五经》之间进行。丁绍轼记载说:“每讲日,先讲《四书》,次讲《帝鉴图说》,次讲《经》。”这与万历朝的先讲四书五经,再于午讲之时讲史的顺序不相同。所谓的“午讲”,并不过午,而大约是在上午十一时进行的[4]。之前太监高时明认为须恢复午讲才可以讲《帝鉴图说》,表明天启皇帝最初的日讲中似乎没有“午讲”,即意味着日讲通常在十一点左右已经结束。如果天启朝的日讲没有“午讲”,讲《帝鉴图说》就必须把相关内容挤到上午进行,这可能是《帝鉴图说》夹在《四书》、《五经》之间进讲的原因[1]。
熹宗日讲时,还要学习书法,练习写字。丁绍轼记载:“上写字在后殿之东房。”写完后还要让阁臣和讲官们检查和欣赏,当他们夸赞皇帝书法时,熹宗则喜形于色,点头频频。丁绍轼在《讲筵恭纪诗·传旨看字》诗中咏其场景道:“宴罢重呼侍紫宸,龙蛇字画逐时新,共看御墨淋漓处,自愧清朝笔札臣。”并在小注中解释:“上写字在后殿之东房,呼阁臣看字,则出房,御殿之东边,取其朝前天井,为明显之地也。诸臣拥上几前看字,称善,行一拜三叩头礼。撤几,上起身还宫,诸臣打躬而出,诣东阁。”对熹宗习字的场景,另一位讲官孙承宗也有记载,说是“御笔飞动”,引得阁臣们“颇致赞词”,于是熹宗“圣颜喜动点头,稍以语答”。*孙承宗:《高阳集》卷一四,页31下。书法练习,往往是针对年少皇帝而设的功课。熹宗的祖父神宗即位时不到十岁,因此也进行了较多的书法训练。
四、熹宗经筵日讲的特点与评价
熹宗经筵和日讲有一些特点。
首先,与神宗经筵日讲颇多相似之处。由于熹宗(15岁即位)与乃祖(10岁即位)都属于冲龄继位,因此在讲读内容上,有不少相似的针对性的设计。冲龄皇帝学习,背诵是重要的基本功。神宗在张居正的要求下,对四书和五经进行反复背诵。在熹宗的经筵日讲中,也有一项重要的训练,就是诵读《四书》和《五经》,而且讲书时每句要读五遍,温书时每句要读三遍,因此需要宦官计算遍数。据丁绍轼《讲筵恭纪诗·陪上讲书》咏曰:“貂蝉玉蟒拥龙颜,手捧金钱计数还,陪着玉音三五读,却疑天籁非人间。”他在小注中解释道:“是时左班中官手执一小架,架上有金钱。将金钱自架左移掷架右有声,计遍数。每五遍、三遍,中官大声报几遍完。”神宗时经筵日讲讲解了启蒙读物《帝鉴图说》,而熹宗时也学习过该书。除此之外,天启时的经筵日讲,有一些惯例是从万历年间继承来的。如果年节放假太长,内臣需提前做出讲读的安排。天启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大学士叶向高等疏言:“本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起该放除夕假,连年节、上元假,至新年正月二十方满。臣等查旧例,日讲皆于正月上旬择吉,先开一日,以后仍俟节假满日,照常举行。”熹宗下旨:“正月初九日开讲,以后日讲著二月上旬择吉举行。”*《明熹宗实录》卷四二,天启三年十二月己酉。这是对万历年间惯例的承袭,不同的是,万历后期对日讲日期的择定,徒成具文,往往没有下文,而天启间讲课时间的调整,则获得严格执行。据梁本《明熹宗实录》卷三八载,天启四年春正月九日“甲子,始日讲”,可以说是说到做到。再如每年年终要将讲过讲章类写进呈。叶向高等题奏:“今岁日讲经书讲章,年终当汇进。今将留阁副藁诠次缮写,装潢进呈。”皇帝报闻。*《明熹宗实录》卷四二,天启三年十二月己酉。这也是万历年间的惯例,在天启间也得到了延续。
其次,熹宗的经筵和日讲只重形式,不重视内容。熹宗出御经筵较为频繁,但学习的实际效果并不理想。熹宗无论是经筵还是日讲,都执行得较好,从即位后直到临死前,基本上都没有中断,而且次数频密。然而,他的收获甚少,在治理国家上缺乏仁治和事功,未能在儒臣们心中竖立起儒君的形象。其原因就在于,熹宗对经筵内容不愿深探,但对经筵大典的仪式整齐与否特别在意。天启五年二月八日,上传“经筵东班展书官行礼差错,大不敬,着查将姓名来”。大学士朱延禧回奏:“查为翰林院编修黄道周,仰祈宽宥。容臣申饬。”皇帝下旨:“黄道周经筵失次,错展经书,事属未谙,通籍未久。既卿奏申饬,朕姑且不究。以后还当虔恭将事,勿亵大典。该部院知道!”*《明熹宗实录》卷五六,天启五年二月丁亥。《熹宗实录》每次记载熹宗参加经筵或日讲时,均只聊聊数言:“上御经筵”,或“上御文华殿讲读。”而无其他具体内容,可能与他上课时,跟着讲官照本宣科、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质疑和探讨,无可记载有关。这与他特别关注展书官的礼仪而为实录所详载,适成反差。熹宗这种只重经筵形式不重内容的毛病,与其喜做木工活有密切的关联。“帝性机巧,好亲斧锯髹漆之事,积岁不倦”,而且经常“引绳削墨”。*《明史》卷三○五《宦官二·魏忠贤传》。木工活特别讲究线条和形状,因此熹宗对经筵和日讲也就只看重形式,而不看重其内容。
再次,讲官受到宦官的压抑。与万历年间频繁厚赏讲官不同,天启年间甚少赏赐讲官的记录。据《明熹宗实录》记载,赏赐讲官只有四次。泰昌元年十月,以“日讲初开,赐大学士方从哲等、日讲官钱象坤等、正字官马键等表里有差”。*《明熹宗实录》卷二,泰昌元年十月乙丑。五年正月一日,赐辅臣孙承宗等、日讲官黄立极等、正字官周国兴等膳酒有差。*《明熹宗实录》卷五五,天启五年正月庚戌。四月八日,又赐上述辅臣、讲官和正字等人“扇有差”。*《明熹宗实录》卷五八,天启五年四月乙酉。六年四月六日,赐阁臣顾秉谦、丁绍轼、黄立极、冯铨,日讲官骆从宇等,正字官周国兴等“砗磲银钉铰扇有差”。*《明熹宗实录》卷七○,天启六年四月戊寅。除此之外,只有当讲官们引休致仕或遇丧守制时才受到赏赐和赠予。天启二年五月十五日,“日讲官詹事骆从宇再疏引疾乞休。从之,仍赐驰驲给彩叚路费”。*《明熹宗实录》卷二二,天启二年五月庚戌。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日讲官詹事府詹事王应熊守制归,赐驰驿、路费、表里如例。*《明熹宗实录》卷七八,天启六年十一月壬辰。这一现象出现的原因,可能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关,乃阉党与东林党争斗正酣,有意裁抑文官所致。
熹宗的经筵和日讲受到了当时人的评价。
明人对于熹宗的经筵和日讲曾作过积极评价。天启元年十二月,大学士叶向高疏言:“我皇上聪明天纵,朝讲时临,真可谓勤政好学之主矣!”“学好”是对皇帝勤御经筵和日讲的评价。熹宗回应说:“朕在宫中每日披阅文书,览诵经史及祖宗训录,兼时事忧劳,何有多暇?”*《明熹宗实录》卷一七,天启元年十二月甲申。似在向内阁表明,他在宫中也是十分好学的。天启四年春二月二日,程注在一份疏中称:“我皇上圣学缉熙,日讲经筵寒暑不辍,未尝厌正心诚意之学。”*《明熹宗实录》(梁本)卷三九,天启四年春二月丙戌。看来,他们对熹宗勤学还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也有人对熹宗时的经筵日讲徒具虚文表示不满。叶向高在上面的那封奏疏中还指出:“但今之常朝既是套数具文,无关于政事,而日讲开陈时刻有限,亦恐不能洞悉于义理之精微,古今政治之得失!”因此他提出:“愿皇上有所传谕,毋执成心,使臣等得以尽言,而皇上尤于燕闲游豫之时,览观经史,深戒怠荒。”*《明熹宗实录》卷一七,天启元年十二月甲申。文震孟对经筵日讲徒具形式,无实际意义提出了批评。天启二年,时为翰林院修撰的文震孟上疏指出:“经筵日讲临御有期,于学非不讲矣,而讲学之实未见也。史臣进退铺叙文辞,第如蒙师之诵说,无少开悟,则皇上之睿知何自周通?”指出经筵和日讲时“若仅仅尊严若神,上下拱手,精神不振,提醒不灵,恭默之容或久而生倦,跛倚之众亦怠而欲休。经传典谟祗成故事,安取此正笏垂绅,展书簮笔者为也?”他的批评引起熹宗盛怒,下旨:“朝仪大典累朝成规,如何辄肆轻亵?比拟傀儡,藐视君臣如戏,文震孟好生可恶!”结果“降二级调外任用。”*《明熹宗实录》卷二七,天启二年十月己丑。这说明,熹宗虽然勤御经筵,在出席经筵和日讲的次数上,仅次于神宗,但并未用心听讲,而是徒具形式和虚文,更未能将学用结合,用儒家的仁政思想治理国家,纵容宦官魏忠贤等人胡作非为,使大明王朝错失了整顿秩序的机会。
总而言之,明熹宗的经筵和日讲,在制度层面上执行得相对完备。从即位初直到临死前,他都未中断对这一制度的承继和落实,可谓勤学之主。然而,熹宗对经筵日讲徒重形式,轻视内容。由于他整天痴迷木工匠艺,注重线条和形状,故对经筵的形式感十分在意,对讲官的礼仪差错相当敏感,却对经筵日讲的内容心不在焉,从未见其在讲堂上与讲官讨论问题,更未将所学内容施诸政事,成为受教育时间多而成效甚小的奇怪典型。
[1] 陈时龙.天启皇帝日讲考实[J].故宫学刊,2013,(2).
[2] 万历起居注:第1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74-75.
[3] 钱谦益.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公行状[M]//牧斋初学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1163.
[4] 朱鸿林.明神宗经筵进讲书考[C]//华学:第9、10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1368.
[责任编辑:那晓波]
2015-08-10
谢贵安(1962—),男,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从事明清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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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462X(2015)10-014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