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元杂剧《汉宫秋》中的穿越现象
2015-02-22姚昌炳
姚昌炳
(长江大学 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20)
论元杂剧《汉宫秋》中的穿越现象
姚昌炳
(长江大学 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20)
马致远《汉宫秋》杂剧中不少曲词出现了时代先后杂糅的穿越现象。剧中虽存有汉代人说唱汉代以后事这种“不合理”情形,可从未影响和动摇此剧的杰出成就与崇高地位,主要原因在于明清曲论家对历史剧中的此种情况均持宽容态度。这对今人阅读理解古代历史剧和创作当代历史剧,有很好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马致远;历史剧;穿越;借鉴
时代错乱是后现代文学中常见的手法,新潮的穿越剧,早在中国元代杂剧中就已出现。马致远杂剧代表作《汉宫秋》,就有不少时空穿越现象,即时代先后的杂糅,可这并未影响《汉宫秋》作为优秀历史剧的成就与地位。应该如何认识与评价此种情形,值得探讨。
一
《汉宫秋》是现存最早传播昭君故事的剧本。作者以历史上昭君出塞和亲的故事为题材,吸收历代有关昭君故事的文学传播内容,对有关史实进行了创造性改编,使之成为一部优秀的历史剧,表达出一定的民族感情与沉痛的忧伤情绪。该剧除了人所共知的对昭君出塞的背景、原因、结局及毛延寿形象做了大的改动外,还有大量的改编,不为读者熟悉甚至忽略了。明清曲论家中,明确提到《汉宫秋》有时间穿越现象的,只有孟称舜和梁廷楠。他们都对剧中的同一处提出了质疑,只是涉及面不广。孟称舜在其所编的《古今名剧合选》中,对《汉宫秋》总评道:“读《汉宫秋》剧,真若孤雁横空,林风肃肃,远近相和。前此惟白香山《浔阳江上琵琶行》可相伯仲也。”在具体评点第二折【贺新郎】曲中的“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时,他指出:“胡地白草,独昭君冢上青草,故名。二句虽成语,但‘青冢’二字用此时未妥。”梁廷楠在其《曲话》卷三中,高度评价《汉宫秋》第一折【混江龙】和【赚煞】曲:“写景,写情,当行出色,元曲中第一义也。”顺便指出全剧:“中有可议者:尚书劝元帝以昭君和番,驾唱云:‘怎下的教他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明妃死于北漠,其葬地生草,后人因以‘青冢’名之。未出塞时,安得有此二字?且其第三折昭君跳黑龙江,番王明云:‘就葬此江边,号为‘青冢’者。’此白又与曲自相矛盾矣。”孟、梁二人都只是意识到了“青冢”一词用的时间,有超前的不妥当之处。其实,剧本曲白中还有不少穿越情形,孟、梁二人并未全部点出。为加强说服力,特将主要部分梳理于下。
(汉元帝唱)我特来填还你这泪揾湿鲛绡帕,温和你露冷透凌波袜。(第一折【油葫芦】)
汉元帝的唱词,化用了唐代李白和宋代陆游的诗句,“泪揾湿鲛绡帕”句意,应该来自陆游《钗头凤》词中的“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露冷透凌波袜”借用了李白《玉阶怨》中“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的诗意。
(汉元帝唱)迎头儿称妾身,满口儿呼陛下,必不是寻常百姓家。(第一折【天下乐】)
这几句唱词,显然源于唐代诗人刘禹锡《乌衣巷》中“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句,借以形容昭君的丰姿绝代,与众不同。
(汉元帝唱)你向正阳门改嫁的倒荣华,俺官职颇高如村社长。(第一折【金盏儿】)
汉元帝唱词中的“正阳门”与“社长”的名称,不属于汉代所有。“正阳门”是宋代汴京宫城城门名。南宋王应麟编《玉海》卷170:“明德门,兴国三年改丹凤,九年改乾元,祥符八年(1015)改正阳。胡宿有《正阳门赋》。”此处借指汉宫门。“社长”,一社之长,犹后代的保长,是元代乡区一种基层组织负责人。元朝至元七年(公元1270年)置。元时乡里有村疃组织,每50家编为一社,择年高、晓农事的汉族地主当社长,管理行政事务。
(尚书云)只会中书陪伴食,何曾一日为君王。(第二折【隔尾】)
这是剧中尚书令五鹿充宗的上场诗中的两句,其中“中书陪伴食”之典,见于南宋胡铨《戊午上高宗封事》:“孙近傅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孙近傅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敌可议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 宋朝皇宫内别置中书,叫做政事堂,是宰相办公的地方。孙近身为宰相副职,处处附和秦桧,不做主张,所以称他为“伴食中书”。语出《旧唐书·卢怀慎传》:“怀慎与紫微令姚崇对掌枢密,怀慎自以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让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伴食,陪同进食。唐时朝会毕,宰相率百僚集尚书省都堂会食,后遂借指身居相位而庸懦不能任事者。剧中借此典故,以自我暴露五鹿充宗庸碌无为的嘴脸与本质。
(汉元帝唱)那壁厢锁树的怕弯着手,这壁厢攀栏的怕攧破了头。(第二折【牧羊关】)
这两句唱词用了两个典故,理不应出于汉元帝口中。“锁树”故事发生于晋代汉赵国皇帝刘聪与廷尉陈元达之间。《晋书·刘聪载记》载:刘聪准备为皇后刘氏建皇仪殿,廷尉陈元达谏阻,“聪大怒曰:‘吾为万机主,将营一殿,岂问汝鼠子乎!不杀此奴,沮乱朕心,朕殿何当得成邪!将出斩之,并其妻子同枭东市,使群鼠共穴。’时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抱堂下树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也……朱云有云:“臣得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审陛下何如主耳!’元达先锁腰而入,及至,即以锁绕树,左右曳之不能动”。后因以“锁树”指不畏死而尽忠进谏。“攀栏”故事发生于汉成帝刘骜与槐里令朱云之间。《汉书·杨胡朱梅云传》载:汉成帝时,槐里令朱云上书请求斩杀做过皇帝老师,当过丞相并封安昌候的佞臣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殿槛,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云去”。后因左将军辛庆忌极力相救,其才得以免死。剧中的汉元帝是反用此两个典故,以讽刺身边大臣们临危退缩,胆小怕事。
(汉元帝唱)怎下的教他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第二折【贺新郎】)
“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两句唱语,直接源自金人王元朗(节)的《明妃》诗句:“环佩魂归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河秋。”而且“青冢”与“声断黑江”当出现于昭君死后,此时此刻汉元帝的感慨就有超前之嫌。剧情交待,此时昭君还未出汉宫,还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投江全节,更没有坟地变青冢的可能事实。后人咏史如此感叹可以,出自当事人之口未妥。
(汉元帝唱)我则恨那忘恩咬主贼禽兽,怎生不画在凌烟阁上头?(第二折【三煞】)
此处的“凌烟阁”一词,按理不能出自汉元帝之口,因为它诞生于唐代。唐代长安城皇宫内三清殿旁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楼,名为凌烟阁。贞观十七年(643年),唐太宗李世民为了纪念和他一起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修建凌烟阁来陈列由阎立本所画的24位功臣的画像,即为《二十四功臣图》。汉元帝是借此反讽下属忘恩负义和庸怯无能。
(王昭君云)这一去,胡地风霜,怎生消受也!自古道:“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第三折开篇)
昭君的道白中,直接袭用了宋代欧阳修《和王介甫明妃曲》(其二)诗中的最后两成句。
(汉元帝唱)尚兀自渭城衰柳助凄凉,共那灞桥流水添惆怅。(第三折【驻马听】)
此处的唱词,化用了唐代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中“渭城朝雨浥轻城,客舍青青柳色新”的诗意,出于剧情之需,将“客舍青青柳色新”之春景改为“衰柳”之秋景,以表达临别的凄凉心境。
(汉元帝唱)您将那一曲阳关休轻放,俺咫尺如天样,慢慢的捧玉觞。(第三折【步步娇】)
“一曲阳关”是指《阳关曲》,也称《渭城曲》或《阳关三叠》,后人将唐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谱作送别之曲。汉元帝借此表达他与昭君的依依惜别之情。
(王昭君诗云)正是: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忍着主衣裳,为人作春色。(第三折【落梅风】)
“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直接取自唐李白《王昭君》诗:“昭君拂玉鞍,上马蹄红颜。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忍着主衣裳,为人作春色”,源自宋代陈师道的《妾薄命》诗:“主家十二楼,一身当三千。古来妾薄命,事主不尽年。起舞为主寿,相送南阳阡。忍着主衣裳,为人作春妍。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死者恐无知,妾身长自怜。”只是将“春妍”改为了“春色”。
(汉元帝唱)您也要人左右扶侍,俺可甚糟糠妻下堂?(第三折【得胜令】
糟糠之妻为下堂的故事,发生在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时代。《后汉书·宋弘传》载,汉光武帝想以姐湖阳公主嫁宋弘,示意宋弘抛弃原来的妻子。宋弘说:“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西汉时的汉元帝是不可能预知并运用若干年以后的东汉故事的。
(汉元帝唱)美人图今夜挂昭阳,我那里供养,便是我“高烧银烛照红妆”。(第三折【收江南】)
“高烧银烛照红妆”出自宋代苏轼的《海棠》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原诗是以人比花,这里是化用其意。
(汉元帝唱)我煞大臣行说一个推辞谎,又则怕笔尖儿那火编修讲。((第三折【鸳鸯煞】)
“编修”,官名,宋代凡修前朝国史、实录、会要(用于记录一个朝代中各种规程制度及其变化的书)等,均随时置编修官。汉代未有其职名。此处借指编修国史的人。
(汉元帝唱)凄怆似和半夜楚歌声,悲切似唱三叠阳关令。(第四折【幺篇】)
这里的“三叠阳关令”的引用情况与前面提及的“一曲阳关”处是同样的。
(汉元帝唱)猛听得仙音院凤管鸣,更说甚《箫韶》九成。(第四折【剔银灯】)
“仙音院”,蒙古汗国中统元年设立的掌管乐工的机构,元王朝建立后改称玉宸院,亦用以泛称宫廷音乐机构。据理,汉元帝应该是唱不出“仙音院”一词的。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汉宫秋》穿越情形大致分为这么几种:一是有些名称不属于汉代,如凌烟阁、仙音院等;二是有些历史典故不属于汉代或不属于汉元帝执政时期,如锁树、攀栏等;三是引用或化用的有些诗句不属于汉元帝时代,如引用唐宋诗人诗句等。
二
作为描述汉代历史故事的剧本,一些内容已经远离了汉元帝的生活时代,发生在汉元帝时代之后,严格来讲,这是不符合历史剧基本的要求的,可为何元明清三代的绝大多数剧评家们,却没意识到或虽有觉察却不加责难,一致肯定此剧?如孟称舜在《古今名剧合选》中虽指出“青冢”一词用得“未妥”,但仍然称赞道:“读《汉宫秋》剧,真若孤雁横空,林风萧萧,远近相和。前此惟白香山《琵琶行》可相伯仲也。”又如清人焦循《剧说》说:“元明以来,作昭君杂剧者有四家,马东篱《汉宫秋》一剧,可称绝调。臧晋叔《元曲选》取为第一,良非虚美。”近人王国维《录曲余谈》亦称:“余于元剧中得三大杰作焉。马致远之《汉宫秋》,白仁甫之《梧桐雨》,郑德辉之《倩女离魂》是也。马之雄劲,白之悲壮,郑之幽艳,可谓千古绝品。”个中缘由,值得深思。
《汉宫秋》之所以出现上述情形,可能与古人对戏曲的曲本位认识有关。中国古代文学一直是以抒情文学为主导,作为叙事文学的元杂剧,不能从根本上动摇人们对抒情文学的青睐。我国的叙事文学是由抒情文学哺育的,戏曲一产生,就将对艺术形式的诗意追求作为自身的首要美学特征,因此,剧中大量借曲词以叙事和抒情的特点,影响并决定着作者在创作时,以抒情达意为中心,至于事实方面的考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另外,历代作家创作历史剧时,其重心均不在还原或复述曾经发生的事与出现的人,都是借古人古事以表达其现实的情怀。咏史的目的,不是忠实地复原历史,而是借史感慨世事,委婉含蓄地抒发对现实的思考。换言之,历史剧重要的是传递作者的心声,而不是替历史上的某人代言。因此,作家创作戏曲时,便往往融入自身的切身感受,感发志意,书写情怀,“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借剧中人物的曲词,唱出自己的悲喜情意,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激昂的情绪,跳出剧情外,尽情宣泄自己的情思。《汉宫秋》是最为典型的抒情历史剧。昭君出塞故事只是马致远抒情的工具,一切以他淋漓尽致地抒情为主。因此,其在某些细节上随意嫁接、剪辑等,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汉宫秋》的抒情性特别强烈,歌唱抒怀的汉元帝好像是作者的替身。一曲曲唱词,如同一首首感人至深的抒情诗,其主体意识异常强烈。当读者(观众)被汉元帝对昭君浓烈的情感倾诉所深深打动时,自然无暇细思言词事实上是否出格了。对元杂剧而言,注重诗意表达,其重要程度远胜于注重事理逻辑的合理性。马致远是非常重主观情意表达的剧作家。在他的其他剧中,也存在着不重事理逻辑合理性的现象。比如其《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第一折【寄生草】中,吕洞宾唱道:“这的是烧猪佛印待东坡,抵多少骑驴魏野逢潘阆。”佛印和尚与苏轼、魏野与潘阆的故事,都发生在宋代,而吕洞宾是唐代人,这就有唐代人用宋代事的穿越之嫌,但对此时人皆不以为意。明代王骥德《曲律·杂论》第39上就指出:“元人作剧,曲中用事,每不拘时代先后。马东篱《三醉岳阳楼》,赋吕纯阳事也。【寄生草】曲:‘这的是烧猪佛印待东坡,抵多少骑驴魏野逢潘阆。’俗子见之,有不訾以为传唐人用宋事耶?画家谓王摩诘以牡丹、芙蓉、莲花同画一景,画《袁安高卧图》有雪里芭蕉,此不可易与人道也。”在此,王骥德对剧中的不合理处,以王维画雪里芭蕉图只重画意而不必重事理予以回护,并将时人的疑问,斥为“俗子”之见,认为他们如不懂画理一样,不懂戏曲之理。明清曲论家大都对元杂剧中这种“曲中用事,每不拘时代先后”的情形,持以宽容与理解的态度。因中国传统艺术注重整体意境的构造,至于细节,则可根据需要,做适当的处理与安排,即便有不合理处,只要不影响整体,就可允许其存在。短小的古典诗词中,也经常出现所谓不合事理之细节,绝大多数读者,都会从诗词整体意境创造角度出发,对其予以宽容理解,而不会对此纠缠不休。因此,在大型综合艺术戏曲中,出现一些穿越镜头,自不必大惊小怪。明代徐复祚在《三家村老曲谈》中点评到高明的《琵琶记》时,针对剧中出现的“若其使事,大有谬处”的情况,做出了这样的结论:“要之,传奇皆是寓言,未有无所为者,正不必求其人与事以实之也。”这不仅只是对《琵琶记》而言,应该也代表了大多数评论者对戏曲创作的态度。明代吕天成在《曲品》中更提出“有意驾虚,不必与实事合”的观点。清代李渔在其《闲情偶寄·曲部·审虚实》中强调说:“传奇无实,大半皆寓言耳。” 清代毛声山在其《第七才子书琵琶记》第30出《瞷询衷情》总评中,针对“曲白中往往引用汉以后故事”,辩称道:“所以然者,无论此书非为汉人而作,不妨用汉以后事;即使此书真为汉人而作,而汉以后事,亦正不必避也。何也?从来文人作文,但计其文之工拙,而事之前后,所不暇计。即就填词家论之,如曹操弑伏皇后在祢衡既死之后,而徐文长作《祢衡骂曹》之曲乃借用之。……若必执事以相求,则虞不腊矣。……大约文之妙者,赏其文非赏其事;不唯不必问事之前后,且不必问事之有无,而奈何今人唯事之是问也?”这几乎成了古人欣赏戏曲的基本准则。
历史剧毕竟是文学创作,不是历史实录,因此需要作者对历史事件与人物做出适应主题表达需要的调整。对历史剧而言,事理与精神的真实才是其最高真实,而其细枝末节上的失真则允许存在;当然,如果是主体框架都不合史实的戏说性剧作,那就另当别论了。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On Phenomenon of Time-travel in Yuan Drama Han Gongqiu
YaoChangbing
(CollegeofLiberalArtsofYangtzeUniversity,Jingzhou434023)
There is phenomenon of time-travel in the lyrics in Ma Zhiyuan’s Han Gongqiu.Although the existence of the “unreasonable” phenomenon of Han Dynasty people talking about things after Han Dynasty,it does not affect and shake the drama’s outstanding achievements and lofty position.The main reason lies in the drama theorists in Ming and Qing taking a tolerant attitude towards the historical drama.This is a very good inspiration and reference for people understanding ancient historical drama and creating contemporary historical drama.
Ma Zhiyuan;historical drama;time-travel;reference
2014-11-16
姚昌炳(1967-),男,湖北公安人,副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研究。
I207.3
A
1673-1395 (2015)02-001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