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对立视域下的《小伙子古德曼·布朗》
2015-02-21花娟
花娟
(安徽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二元对立视域下的《小伙子古德曼·布朗》
花娟
(安徽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纳撒尼尔·霍桑的短篇小说《小伙子古德曼·布朗》描述了布朗赴魔鬼之约的一次旅行,这也是一次充满矛盾的心灵之旅。以结构主义的二元对立理论为视角来解读这篇小说,有助于阐释小说主题原罪与赎罪的对立、人物善与恶的对立以及背景白与黑的对立。
二元对立;主题;人物;背景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他的长篇小说《红字》享誉世界,是文学史上绚丽的瑰宝。由于受到加尔文教派的影响,他的作品大多致力于探索人类内心善恶,以及摆脱原罪、净化灵魂的途径。《小伙子古德曼·布朗》便是其中的一篇,黄建人在其英译本序言中称之为“心之寓言”,“霍桑时常将人的心灵比做深渊或被魔鬼把守的洞穴,然而这深渊或洞穴深处却有可能埋葬着宝藏或见不得人的丑恶”。[1](P11)《小伙子古德曼·布朗》讲述了一个名叫古德曼·布朗的小伙子抵制不了魔鬼之邀,宁愿放弃与新婚妻子共度良宵,在日落时分毅然离家,只身赴约途中的所见所闻。
小说中的几组二元对立结构突显了矛盾和冲突,将诸多关系明晰化并形成强烈的对比。笔者旨在运用结构主义的二元对立理论对这几组二元对立结构进行分析,以挖掘小说蕴藏的深刻思想。结构主义是20世纪下半叶常见的分析语言、文化与社会现象的研究方法之一,通过寻找文本中的符号系统和文本内部的规律来揭示文学作品的本质,在各种文学形式要素的联系中,抽象地建构关于文本的结构模式,通过对文本结构模式的描述力求达到对文本的解释。结构主义理论往往凭借成对的概念来建造结构,按二元对立结构框架重新组合,得出其本质意义和价值,即文化现象的深层结构。笔者主要从主题原罪与赎罪的对立、人物善与恶的对立以及背景白与黑的对立来对《小伙子古德曼·布朗》进行解读,探究霍桑的矛盾心理以及小说着力表达的深层意蕴。
一、主题原罪与赎罪的对立
霍桑在其作品中不断探讨、不断思索的一个重要主题便是原罪。根据加尔文教的教义,人生来便带有罪恶,是各种罪恶滋生的根。原罪会把人引向罪恶的深渊,又是使人难以自拔的原因。而另一方面,赎罪便是人一生的重任。上帝无处不在、至高无上,只有虔诚的信徒,才是上帝的选民,才能得到拯救。因此,人生来就处在原罪与赎罪这一二元对立的矛盾之中。小说《小伙子古德曼·布朗》便充分体现了此二元对立。
古德曼·布朗在新婚之际选择离开心爱的妻子,去赴魔鬼之约。他隐瞒了妻子,也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在原罪的驱使下,只身前往魔鬼的聚会。然而,他出其不意地发现位高权重的官员、德高望重的牧师和执事、慈祥和蔼的教授、纯洁无瑕的少女都在与魔鬼欢聚一堂。这就意味着原罪并非仅为某个人或某些人所有,而是属于所有人,即便是布朗信仰的根基——心爱的妻子费丝也包括在内。这些人不仅与魔鬼沆瀣一气,还做尽了坏事,从中“会看透每个人心中所包藏的罪恶隐秘,找到恶毒伎俩的源头,发现人心能提供耗之不竭的罪恶的源动力”[1](P141)。和霍桑的其他作品一样,原罪主题也贯穿着整部小说。
然而,与之相对的赎罪也是不可或缺的。参加魔鬼的聚会之后,布朗认识到了人性的原罪所在,便整日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他一直在苦苦思索,寻求罪恶的本源,寻求世人救赎的方式,寻求上帝的启示,最终他也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在郁闷中死去。与布朗不同,其他人在聚会后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中。他们依然做着礼拜,讲解教义,唱着赞美诗,祝福他人,通过这种方式以洗清自身的罪恶,救赎自我。
通过原罪与赎罪的对立,霍桑深刻地展现了原罪的存在以及如何赎罪的问题。在霍桑看来,原罪是普遍的,世人无法避免,那么,应该如何面对原罪,如何赎罪?霍桑提供了两种不同的救赎方式,但究竟孰是孰非,霍桑并未给出答案。
二、人物善与恶的对立
小说主人公布朗的名字“Goodman Brown”中的“Goodman”意味着善良、正直。小说一开始,他犹豫不决,不愿参加魔鬼之约,并下定决心:“今晚过后,我将紧紧依偎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随着她走进天国。”[2](P130)在赴约的旅途中,他也多次和他的魔鬼同伴提起“我现在要回到我来的地方去”,可以看出,布朗内心还是向善的,他能分辨善恶,也很清楚自己的归属。善良的布朗崇拜自己家族的祖辈,认为他们一直过着诚实人的生活;尊敬曾教他基督教教义的老太太古德·克洛伊丝、教堂的牧师和执事;信赖妻子费丝,把她作为自己信仰的支柱。然而,在与魔鬼的交谈中,在旅途中,在林中的聚会后,布朗的这些信念崩溃了,他看到了人性恶的一面。正因为他是善良的小伙,他才会在聚会后疑心重重、郁郁寡欢,至死也打不开心结。通观整篇小说,在故事的进展中我们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布朗内心的挣扎及其发现罪恶后的痛苦。不能否认,和那些与魔鬼心安理得地在一起聚会,之后又若无其事地享受世人爱戴与尊重的牧师、执事相比,布朗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小伙。
然而,在善良的布朗身上,我们也不难看出人性恶的一面。小说伊始,古德曼·布朗和妻子吻别,在新婚之际,他丢下妻子去赴约。而究竟是什么样的约定,布朗并没有告诉妻子。妻子面露阴郁、忧伤的神情,她告诉布朗:“亲爱的丈夫,在一年中的所有夜晚,就求你今晚留下来和我待在一起吧。”[2](P129)为何妻子会出此言,她的内心又有着什么样的猜测和担心?即便是这样一对缠绵的新婚夫妻,他们却也不愿对心爱的伴侣坦然相告自己内心的想法,更谈不上与外人真诚相对了,人性的虚伪在小说开头便一览无余。
接着,布朗踏上了邪恶之旅。在整个旅途中,布朗有几次想停下脚步,而当时他的魔鬼同伴并未生拉硬拽,强求他向前,然而他却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可见恶已深深扎根在布朗的内心,令他无法自拔。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魔鬼同伴即是布朗内心恶的化身,“和古德曼·布朗属于同一阶层,模样上也挺相似,不过表情上或许更为相似,还有可能被当作父子俩”[2](P131)。若不是自己内心恶的指引,布朗也不会与魔鬼为伴。在清楚地看清了众人伪善的面孔后,布朗也未能引以为戒,而是彻底地、放纵地朝着魔鬼的聚会一路飞奔,“不时地从心中发出亵渎神灵的咒骂……他作为一个人,在狂怒时那狰狞的面目比魔鬼的样子还要可怕”[2](P138)。
布朗这一形象体现了善与恶的对立,以至于读者很难对其定性: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然而,答案并不重要。霍桑正是通过这一组二元对立向读者展示人性中善与恶的并存,彰显其对人性的思索。
三、背景白与黑的对立
霍桑的作品常用寓言的方式向人们展现其内在含蓄且深邃的思想,在其作品中,几乎一景一物都有其比喻、象征的含义。《小伙子古德曼·布朗》中的背景描写也体现了霍桑别具匠心的安排。背景中白与黑的对立,体现了人性显善与隐恶的对立。
小说以温馨的画面开始,日落光景,好小伙布朗与漂亮温柔的妻子费丝吻别。小说结尾描述的是,在与魔鬼聚会后的第二天早晨,慈善的老牧师正边散步边斟酌着布道词;老执事古今正在家里做礼拜;虔诚的古德·克洛伊丝老太太正向一个小女孩讲解教义。在阳光沐浴下,人们总是展现着自己美好善良的一面。
而与阳光普照相对的则是黑暗的夜晚、阴森的森林。好小伙布朗,令人尊敬、受人爱戴的德高望重之人都在黑夜之下,在阴森的森林里与魔鬼相聚,霍桑将所有与魔鬼相交、与邪恶相连的罪恶都置于黑暗的背景下。时间安排在夜晚,地点安排在黑暗的森林。由此可以看出,作家想要探究的是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罪恶。白与黑的对立展示了人们向众人展现的善良与内心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罪恶的并存。正像有光明就有黑暗一样,人们的善良始终与摆脱不了的罪恶紧紧相连。
“霍桑与其说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人物,不如说是一个充满难以调和的矛盾的人物。”[3](P336)《小伙子古德曼·布朗》通过几组二元对立,深刻地剖析了原罪与赎罪这一主题,将人性中的善与恶赤裸裸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人作为充满矛盾的对立统一体,该如何把握自己,何去何从,这部小说留给读者的是无尽的思索。
[1](美)纳撒尼尔·霍桑.世界短篇小说精华——霍桑短篇小说选[M].黄建人,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
[2](美)纳撒尼尔·霍桑.霍桑短篇小说精选[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2.
[3](美)埃利奥特·埃默里.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M].朱通伯,等,译.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
责任编辑 叶利荣 E-mail:yelirong@126.com
Analysis of Young Goodman Brow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inary Opposition
HuaJuan
(ForeignLanguageSchool,AnhuiUniversityofArchitecture,Hefei,Anhui230601)
Young Goodman Brown is one of the short stories of Hawthorne,American famous representative of Romanticism.The story describes Brown’s journey to attend Devil’s appointment,also a spiritual journey full of conflicts.By means of binary opposition under Structuralism,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layze the conflicts between original sin and atonement of theme,the conflicts between goodness and evil of character,and the conflicts between white and black of setting.
binary opposition;theme;character;setting
2014-12-20
花娟(1982—),女,安徽芜湖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I106.4
A
1673-1395 (2015)03-003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