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张亨德:蝙蝠侠也是一个被人痛扁的富二代,但是他成了英雄
2015-02-19采访雷晓宇
采访、文/雷晓宇
对话张亨德:蝙蝠侠也是一个被人痛扁的富二代,但是他成了英雄
采访、文/雷晓宇
问:是不是人家说你富二代,你特别不愿意听?
答:从小到大,我就没享受过这方面的一点儿特权,全是受苦。
小学三年级,外公去世了。我爸在深圳,我妈在大连,他们把我从公立学校送到贵族学校。那儿对我来说就是肖申克救赎,就是沉默的羔羊,每天受罪。
最严重的一次,校霸在地下砸了一堆瓷片,把我在上面滚,滚得浑身是血。老师知道了,反过来把我骂了一顿。后来,我姨夫带人来了,问是谁干的。我没说,说了也没用。
这个校霸教我的,胜者为王,败者就被欺负。后来我就想,怎么不被欺负,要投其所好,断其所恶。但要做赢的那个人,就要有自己的人,有个团队。后来,到了中学的时候,我就成大哥了。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也是。做项目作业,一定要有团队,自己做就死定了。大家都不太愿意跟中国人合作,我就绑定一个学霸,然后再一个个找明星学生加入。赢一次以后,后面就好办了。
问:这是个食物链。
答:对。我填大学申请的时候就写,我的性格适应性特别强,小时候被练出来了,我就是进化论里面最后剩下来的物种。
我是那种危机意识特别强的人,游戏规则一变,我立刻就知道了。退伍之后,我发现互
联网起来了,靠暴力站不到食物链的顶端,我就一定要去读书。美国回来以后,我本来想做投资的,但我发现我当惯大哥了,根本不能打工,只能找机会创业。
童年创伤对我的性格有影响的。我有个大学室友,他也是官二代,他就特别平和。我们一起说事,我永远是觉得这不行那不行,要把紧急预案做好,他就什么都觉得好。
我妈是个处女座里的战斗机,有点精神洁癖。我受她影响,也特别不能忍受不确定性,特别讨厌突发事件。我看卷福的《模仿游戏》,我也恨不能是那种把胡萝卜和豌豆要分开放的人。
不过,创业对我是个修炼。我现在还是讨厌突发事件,但我不慌了。
问:你热爱商业吗?
答:我的商业启蒙是《穷爸爸,富爸爸》。我看了它之后,还自己做了一个财务模型,用来投资买房,赚了几百万。现在,我妈的理财都归我负责。
我对做生意有感觉,可能也是小时候见多了。但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就是喜欢赢的感觉。
创业之后,我开始信佛。创业太自由了,没有刻度,你很容易觉得迷茫,觉得苦。我有时候也在想,创业是人活一辈子的目的吗?
问:你累吗?
答:我一直绷着。一件事情做完了,我立刻就开始有空虚感。
我妈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但老跟着兄弟姐妹做生意。她很要强,不服气。我小时候,她就老跟我说,你要做最优秀的那一个,要做郭靖,博采众家之长。
问:你发火什么样子?
答:见过的人都说特别可怕。好像能把我小时候压抑的杀气引出来。整个房间能安静个两三分钟,感觉火影忍者要出来了。但我的确很少发火。
问:你喜欢那个钢铁侠吗?
答:我最喜欢蝙蝠侠。他也是个富二代,也老被人欺负。后来,他找到了自己的风衣,就变成超级英雄了。
我的偶像是曼德拉、昂山素季和毛泽东。我信命,他们都是长期不被人认可的人,但是他们一直相信自己,终于证明自己是对的。
在我人生每个阶段,好像都有一个白马王子一样的人物。他站在那闪光,特别牛,我感觉我的角色被他抢走了。我得变成他才行,但真成了,马上又会有下一个。
小学的时候,就是那个校霸,他教会我胜者为王。当兵的时候,有个老兵,特别会来事儿,谁都认他,特别吃得开。他教会我投其所好,断其所恶。上大学的时候,北大蔡院长教会我的是,“你若光明,中国便不黑暗”。回国之后,有个在中投工作的校友,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成功的人总是帮助别人成功,不成功的人总是阻止别人成功。他认识人特别多,总有各种聚会,有时候也会带我一起去。他教会我,人脉是个很有用的杠杆。后来创业,就开始在摸索中成长了。
问:从小到大,你被抢走过什么吗?
答:小时候是玩具被抢走,小铲子、小桶子什么的。上学的时候挨打,是尊严被抢走,觉得屈辱。
后来很多年,我一直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被打。一开始,是被打醒了。后来,是打到一半跟他们谈判。最后一次做是去美国的时候,在梦里和解了。
有这样经历的人,可能对权力会特别有兴趣。我很喜欢看《权力的游戏》,喜欢里面的Halfman,那个侏儒,特别厉害。
问:权力给了你什么享受?
答:安全感。我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我一定要成为那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站在食物链顶端,我才觉得安全。
不过,权力本身也有魔性。尤其对男人来讲,它能填补人内心的空虚,变得充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