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壮锦及其文化价值与功能变迁研究
——以忻城壮锦为例
2015-02-14王易萍莫婉玉
□王易萍,莫婉玉
(玉林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 玉林 537000)
广西壮锦及其文化价值与功能变迁研究
——以忻城壮锦为例
□王易萍,莫婉玉
(玉林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 玉林 537000)
以忻城壮锦为例,简溯壮锦的起源发展,分析壮锦的工艺技术、图纹设计及其主要特征与文化意蕴,并对其文化价值及功能变迁进行深层解析,以探寻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手工技艺传承与社会发展的互动关联。
忻城;壮锦;手工技艺
壮锦作为壮族的传统手工织品,它的发展与壮族的社会经济、文化历史有着紧密的联系。忻城是广西壮锦发源地之一,在保留众多传统元素的基础上成为壮锦传承发展的重镇,本文以忻城壮锦为对象,思考少数民族传统工艺在现代社会的传承发展。
一、壮锦的发展概况
壮锦是壮族人民利用染色后的棉线和丝绒编织而成的精美工艺织品,在广西被称为“土锦”,它与云锦、蜀锦、宋锦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锦。其色彩绚丽多样、明暗相间、层次分明,图案和纹样特点多为几何规则相称搭配。传统的壮锦多被用来装饰床单、被面、头巾、腰带、衣领、提带、挎包、背带等。因为壮锦材质粗厚及价格昂贵的原因,壮族人历来不用整幅壮锦制作衣服。据史料记载,在汉代壮族先民们已经学会用植物的叶“芽纬”和麻纺线相编织为布①,而普遍被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壮锦产生于唐宋时代。宋代“白质方纹,佳丽厚重”②的緂布,就是早期壮锦的雏形。当时除了普通常见到的布锦还出现了以丝、麻、丝绵交织的锦,织锦工艺技术也逐渐成熟,蜡染、扎染、绞频等制作工艺已普遍使用。壮锦发展经历了緂纹(素色提花棉织品)和斑布(彩色提花织品)的过程,再到壮锦(彩色提花棉丝绲织品) 的过程。③明代万历年间,壮锦成为当朝贡品。清朝时期,织锦成为壮族女子必须学会的“女红”。广西壮锦的主要产地在靖西、忻城、宾阳等县,其中以忻城县的织锦历史最为久远,因此,忻城又被称为“壮锦之乡”。
明代,忻城土官莫鲁提出“锦可学制”,官方已注重手工织锦生产。清朝时忻城壮锦达到鼎盛,织锦生产遍及县城全境。嘉庆年间,仅县城就有织机130多架,妇女十之八九会织锦,“凡富贵官商,莫不争购之”。④清举人莫震《忻城竹枝词》记载“七月山城灯火明,家家织锦到三更,临鸡乍唱停梭后,又听砧声杂臼声。”乾隆《庆远府志》记载:“壮女作土锦以棉为经,以五色绒为纬,纵横绣错,华美而坚。维忻城、永定花样更佳,做工更巧。”忻城织锦的手工技术已趋成熟。
民国时期,忻城壮锦仍以传统的个人或家庭纺织形式为主。当时商贸来往相对频繁,市场对纺织品的不断需求刺激着壮锦的生产,民国1912年城关镇县厢街一家“德隆”商号统计出每年壮锦的销售量就达百余条。但到了上世纪40年代,忻城县城关镇县厢街百余户居民仅有织机一两台,织锦艺人逐渐减少。建国初期,应国家保护和发展少数民族传统工艺政策的号召,忻城政府开始重视和保护忻城壮锦,1957年成立壮锦生产合作社(当时被称为手工合作社),组织有经验有技术的壮锦艺人进行集中生产,有15台手工织机,壮锦生产已呈现一定程度的规模化。1959年忻城县壮锦社的龙凤被面参加国庆十周年“全国少数民族手工艺术展览会”展出并获奖,忻城被定为壮锦生产的重点县,并得到联合国非政府组织的重视,获得用于扩建规模、改进织机和提高生产效率的资金资助。
上世纪80年代从国外引进电动织锦机使织锦生产由以往的手工生产变为机械化生产模式,忻城壮锦的生产效率提高,图案花色也更为丰富,但由于现代化生产方式的出现,现代布艺产品因市场价格、花色图案等优势成为壮锦的替代品并逐渐取而代之,忻城壮锦的市场需求骤减,其发展势头趋缓,之后则逐步陷入发展困境,织锦技艺后继乏人。90年代,受生产工艺设备、技术、材料和员工的制约,忻城壮锦生产陷入困境,1999年忻城民族壮锦厂破产,织锦员工被遣散。忻城织锦生产从机械化退回原始手工个人小作坊生产,仅生产妇女背幼儿的背芯带这一单品满足县城及周边需求。因破产被迫离开壮锦厂的员工几乎都转行另谋生路。2011年忻城县文化馆调查统计,全县能熟识织锦技术的手工艺人只剩5人,年纪最大的织锦艺人现年近90岁,年轻的也近50岁。曾被邀请到日本传授织锦技术的“中国织锦工艺大师”——忻城织锦艺人蒙如君说:“织锦技艺太复杂,过程太枯燥繁琐,成品制作耗时太长,一个熟练的工人花一整天时间也只能织作出一两尺长的锦,编制一个小背包也要三四天,国家政策一年才补助2000多元,只靠这门手艺生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⑤因此鲜有人愿意学艺。如今“凤穿牡丹”“狮子滚绣球”“双龙戏珠”“双凤朝阳”等复杂的经典图案技艺已经失传,现有的织锦艺人多数只掌握大小卍字、菊花饰等基本图案的编制工艺。
二、壮锦制作及主要工艺
(一)壮锦原料
壮锦的原料主要是棉纱、蚕丝和染料。棉纱是将去籽的棉花通过弹、纺、染、浆的传统工艺后纺成白色棉纱才能上机织造。蚕丝要经过合成丝绒后放入滚开的碱水里去胶,然后用冷染法染色。传统染色程序中采用的染料都为植物和矿物质捣烂后熬煮的物质。如:染绿色的染料用树皮和绿草;灰色用黑土和草灰;染蓝色则用蓝靛。壮锦的经线采用的是没有捻度、上过浆的棉线,基本保持原有的自然色,纬线则采用经过几道程序炼染加工后的彩色棉线、丝线或者绒线,一般要比经线粗。
(二)织锦工具
传统的织锦工具主要是木制竹笼机,竹笼机是一种装有支撑系统、传动装置、分综装置和提花装置的手工织机。其机高一米左右,机上设有“花笼”用以编写提织花纹图案,机身从前端到后端呈倒梯形,机架中部和上部装置两个杠杆结构用于拉地综和编结花笼。竹笼两头还设有细绳悬挂一根竹棍用来两面通丝分线,竹针用来编排花色,紧紧围绕竹笼,整个竹笼就形成一个花本。一般在织锦机上只能织幅宽30—40厘米左右的壮锦,3到4条这样的壮锦才能制作一张床单。
(三)织锦工艺
壮锦的制作形式有两种,一种为织锦,一种为绣锦。织锦以棉纱为经,以丝绒为纬,经过木制竹笼式织锦机两面通丝,用竹针按事先设计的纹样编排,把每一股经线隔开,操作时需要脚动踏杆,靠手穿梭引纬,在平纹布底的基础上选线编图纹,编的过程俗称“挑花头”,一般多为三梭完成,简称“三梭法”。第一梭是起花纬,通过织机分开不编花的经线部分,按照花纹设计要求以手指分段引入各色纬线,再以筘打紧;第二梭是地纹纬,通过织机分开编花的经线部分,同样以手分段引用各色丝绒再以筘打紧;第三梭是平布纬,通过织机带动综片和底层经纱上升,以手按压纱杆形成梭口并引纬线,最后是用筘压制使线与线之间连接紧实,织锦就是不断重复经纬相交,编织结合的过程。绣锦是在织好的锦布上以针引线缝制即成。两种工艺都需要织锦人具备足够的耐心和细心。壮锦工艺的传承主要是口传相授,由家族中妇女长传幼,邻里互授,村邻、乡间互相观摩和借鉴等形式。
(四)壮锦图案及配色
1.图案题材与内容
由于受到织物经纬编制规律的制约,又因织锦丝绒纱线线体较粗,壮锦的图案形象不宜如苏绣般作精细的刻划,织锦艺人们结合这些特点不断发挥创造力才智,设计出简洁生动、夸张抽象的形象。主要有动植物形象、几何图构、装饰纹样等,造型以写意为主。动植物图案一般有花、草、虫、鱼、鸟、兽等;几何图构内容主要是装饰图案花纹,一般为回纹、水纹、云纹、菊花、梅花、卍字纹等。由于这些创作素材灵感主要来源于自然界和织锦人的社会生活,因此壮锦图案又有着大众化、民族化的特点。
传统壮锦的图案造型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以几何形为外骨架,内织自然形纹样的四方连续结构,⑥四方连续结构的骨架一般选为菱形,常由卍字纹、回纹、水波纹等几何纹样组成,然后在骨架的延边或是菱形空格内重复连续地编织梅花、菊花、蝴蝶、花篮等自然纹样;二是在底纹上织出以动植物为主题图案的二方连续结构,⑦底纹大多同样选择几何纹样,然后由一个主题图案和左右对称或均衡的纹样配合组成一个整体,形成多层次的图纹样式,且主次分明、布局得当,通过几何形底纹暗底亮花或亮底暗花的映衬,使主题图案有着更加鲜明突出的视觉效果。二方连续结构和四方连续结构的图都可以让人在视觉上有规则紧凑、整齐端庄、简洁大方之感,而自然纹样和几何纹样紧密结合的图纹构造样式都可以使整幅壮锦显得既严谨和谐又包含生动自然,内容丰富且富于变化;三是在平纹上织底纹,这是壮锦中织法和图案最为简单的一种形式,底纹主要沿用卍字纹、回纹、水波纹等几何纹。
2.配色习俗
壮锦的色彩多来源于大自然,除了染色原料来源于自然物质之外,配色选搭的创意来自于对自然环境的感知。当地流传“红配绿,看不俗”的俗语,指的就是壮锦花案的一种配色习俗,红色的花,绿色的叶片,效仿了自然中常见的自然色搭配。此外,壮锦的色彩选择大多依附于织锦人的创造和想象。以红色联想太阳,由此传递温暖、热情、积极等情感,是喜庆、吉祥的象征;黑色象征黑夜,会营造出神秘莫测、庄严沉肃的意境。撞色搭配也显示出一些民族性格。壮族多喜重彩,以红、黄、蓝、绿为基本色,其余是补色。主色选择鲜艳代表壮族民众热性开朗的性格特征,其中配置淡色、素色进行补充修饰,又显示出朴素、挚诚的一面。一幅壮锦常用几种颜色甚至十几种颜色混搭,整体效果斑斓绚丽,层次鲜明但又浓淡适宜。
三、壮锦的文化价值及功能
壮锦的选图设计以及配色习俗都独具壮乡民族性特点,在形式中积淀着深厚的人文精神,思想中反映出壮族人的生活智慧,这种传统的生活用品及其衍生出的精神民俗具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
(一)“寓情于物”的文化价值
以模拟动植物形象为主的图饰折射出壮族人的自然崇拜观念。织锦艺人的细心观察和思考,加上大胆想象、创作,把身边随处可见自然之物的形态特点抽象地构画出来,表达其对世界构成和自然规律朴素的理解和态度。如太阳纹,呈八角纹饰样,模拟的是太阳光芒四射的形态,有些壮锦中有以白色小圆点作为太阳意象的象征(也有些人认为白点圆点为菊花纹样);蛙纹图案取自于壮族原始宗教中对蛙的崇拜,一般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候田间总会伴有蛙鸣的现象,所以蛙被壮族人们认为是风调雨顺的征兆,自然被运用于壮锦中;除了现实生活中可以见到的实物,壮锦图纹中还有一些拟化虚构的形象。坊间有“十件壮锦九件凤,活似凤从锦中出”的说法,在以凤为主造形的服饰图案中,结合孔雀、山鸡、雀鸟的形态特征刻画出凤凰的模样,寓意吉祥华贵之意,体现了凤鸟崇拜。
在大部分壮锦中都出现花的纹样,花在整幅花饰壮锦的构造图案中一般都为主纹饰,这些花纹一般都选取明艳的色彩,壮族对于花的钟爱源于对植物的生长特征理解而产生的生殖崇拜文化。在壮族朴素的宗教世界中花是创世女神姆六甲的象征,掌控着世间一切生命体的生殖、性爱与收获,能保佑妇女和孩子健康万吉。在忻城县所处的桂中地区盛行一种“搭桥接花”的习俗,不能生育的女子,就必须请师公到有溪水的地方施法“架桥”,请管花的花王娘娘择花嫁接到家中,这样才会赋予妇女生儿育女的能力⑧。壮锦的纹饰中模拟桥外形的架桥样式即源于此习俗。因临水环境很适合菊花的生长,所以在壮锦中搭桥纹饰与菊花图案经常搭配在一起。多子的石榴与牡丹花相配成的“石榴夹牡丹”,也有同样寓意。而“凤穿花”“蝶恋花”“鸳鸯戏水”的搭配则暗示异性相吸、男女欢爱、阴阳和谐之意。这些图样都体现出壮族人民对繁衍后代的强烈追求和渴望,是当地婚嫁物品装饰中常见的图案。
壮锦以锦为名,本就有繁荣似锦、锦上添花的寓意。壮锦中常见的卍字字样也有万事安康、吉祥幸福之意。菊有清净、高洁的含义,但它也代表吉祥与长寿,因此壮锦中常把菊花与“寿”字相结合,“万寿菊”以数不清的菊花簇拥“寿”字的组合来凸显长寿的寓意,在节俗祝寿时被赠与长辈、老人;“鱼跃龙门”、“双龙戏珠”、“双凤朝阳”等都寄寓着对子孙后代成才的殷切希望,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憧憬,体现了壮民家族兴旺、如意吉祥的朴实幸福观。
(二)丰富多元的社会价值
壮锦因织锦技艺的繁复而成为贵重物品,与一般的手工艺品不同,其经济价值被普遍认可,成为家庭财富的象征,织锦成为壮族女性持家的重要副业。传统社会中壮锦的市场需求大,忻城土官大力提倡和鼓励农家妇女织锦,甚至土官家眷也从事织锦,政府再以较高价格收购成品。直至上个世纪40年代,不少居民仍以织锦为生,其收入足以维持单个家庭的生活需要。当时忻城城关镇的住户上百,平均每家有织锦机两台左右,主要生产被面和背带芯,销往来宾、宜州、宾阳等地。⑨
在传统社会“男耕女织”劳动分工模式中,纺织手工艺与女性的成长有着必然的联系。壮族社会也最为看重妇女的织锦技艺,只有掌握织锦技术的人才能被壮族人认为是有贤才的妇女。清初,织锦开始成为壮族女子必须学会的“女红”。《归顺直隶州志》有云:“嫁奁,土锦被面决不可少,以本乡人人能织故也。土锦以柳绒为之,配成五色,厚而耐久,价值五两,未笄之女即学织。”壮家姑娘一般长到11、12岁,便跟着家中长辈学习纺纱纺线,运作织锦机,待到16、17岁已能以自织的壮锦赠人。壮锦被面是壮家妇女婚嫁嫁妆中的必需品,壮锦被面越多,图案越精美,越能显示娘家的富足与新娘的聪颖贤惠,也越能体现出新娘的价值,有利于确立女性在家庭和亲族中的地位,制锦技艺成为壮族妇女身份认同的一个重要标准。
不仅手工艺者在创作、编织壮锦图纹过程中赋予其情感,展现其精彩技艺,而且,壮锦还是家庭财富和女性地位的重要象征。因此,壮锦自然成为传递情感的珍贵礼物。壮族女性在织锦中寄托自己情感,每逢年节、圩日、走亲访友或婚宴,把它赠与亲人、朋友或者爱人,维系情感,传递爱意。
四、壮锦价值功能的弱化变迁及原因
(一)社会生产生活方式的现代变革
在自给自足的农耕文明时代,商品经济不发达,民众的日常生活物资困乏,手工纺织必然成为一个家庭生产生活的重要方式。妇女们在农闲时期投身于纺织,满足自家的生活需求,有些还能贩卖用于贴补家用。壮锦也不例外,织锦工艺成为了不少壮族妇女赖以生存的基本技能。现代社会,商品市场多元化,市场上能够替代壮锦的现代工业纺织品越来越多,尽管忻城壮锦受当地政府扶持投入机械化生产,仍难抵御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冲击力。市场销路狭窄,原材料加工工序复杂,生产产量较低,成本较高,市场观念落后等劣势让壮锦难以与其他现代丝织品相竞争。此外务工经济的兴起,绝大多数青壮年女性外出务工,壮锦技艺传承的群体萎缩。经济的快速发展也使得人们的生活方式更加现代化,许多民俗传统逐渐淡化,壮锦的社会价值功能逐渐弱化,壮锦对妇女社会地位的身份认同功能消失,曾作为交换礼物有着传递情感、维系社会关系的作用也被其他现代物质品取代,壮锦逐渐退出居民的日常生活,而成为一种观赏性的民族工艺品。
(二)服饰民俗的现代转变
传统社会,壮锦对服饰及日常生活用品的修饰美化功能不容忽视,体现当时民众的审美情趣和审美观念。由于自然经济发展和手工纺织技术特点的制约,民众的服饰在材质和数量上有限。但现代社会物资丰富,人们可根据自己的财力和喜好选择多种材质的现代织品,数量上亦不受限制。以棉纱绒线制成的壮锦厚重、昂贵,不能再满足现代人对服饰质和量的多样化需求。并且,受现代生活方式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为适应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人们对服饰的要求更崇尚简约、专业、时尚和个性化,对图案的人文内涵和社会价值的关注点下降。壮锦独特的民族性特点,已无法满足现代人对服饰的多元化需求。寓意福寿吉祥的壮锦图案等在创作选材上不能体现社会分工的职业化、社会的年龄分层特点和个人品味等信息特征,适用场合较为受限。此外,生活方式的变化也带动人们审美趣味的转变。传统的民族服饰图案种类单调,少有变化。随着全球化、都市化大潮的影响,现代服饰的图案创作融入结合更多元素,有现代感强的国际化元素、动漫卡通元素、非主流抽象元素等等,配色选择也更多样大胆,突破了过去遵循自然色搭配的习俗惯例,满足现代人张扬个性和独特品味的精神需求。而主要体现民族性、传统性的壮锦在此方面则显得不足。
结语
任何事物都有其荣衰兴替的发展曲线。壮锦作为壮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经历过繁荣发展,如今却难见踪迹。壮锦在当地民间的影响力和认知度相对较低。传统忻城壮锦运用于制作被面,装饰传统服装等,现代社会中则被其他丰富多样的纺织品所取代。而且,一小块纯手工壮锦挂饰的市面价格上万元,并非普通家庭所能承担,因此鲜有人过问。外地人购买壮锦往往是将其作为一种旅游纪念品,或者作为对朋友的馈赠品和工艺品用来玩赏收藏。壮锦价格昂贵且在民众日常生活中的应用程度低。另一方面,与壮锦有关的民俗活动淡化,民众接触壮锦的机会与场合减少。以织锦为生的艺人也逐渐隐退,或另谋生路,或仅把织锦作为业余爱好。许多当地年轻人甚至从没有接触过壮锦。民众只能在近几年官方每年筹资准备的“三节一会”上能见到由外地引进的华美壮锦展品,或是在门票不菲的土司博物馆里欣赏远久时代的壮锦残片,或是在老一辈人零碎的生活记忆中构建其模糊印象。壮锦文化的传承发展陷入困境,亟待国家力量、地方社会和当地民众的合力参与,打造有效的发展路径。 ■
注:
①当时称为布的并不是指现在用棉织成的染织品,而主要是指麻、兰、葛等植物纤维的织品
②选自宋代周去非的《岭外代答》緂章,原文记载:“邕洲左、右江蛮,有织白緂,白质方纹,广幅大缕,似中都之线罗,而佳丽厚重,诚南方之上服也。”
③吴伟峰.壮族历史上的纺织业[J].广西民族研究,1995(02)。
④选自清代沈日霖的《粤西琐记》:“壮妇手艺颇工,染丝织锦,五彩灿然,与缂丝无异,可为裀褥,凡贵官富商,莫不争购之。”
⑤访谈对象:忻城当地民间织锦艺人蒙如君, 访谈时间: 2013年8月25日,访谈地点:忻城县城关镇。
⑥二方连续是由一个单独纹样(一个纹样或两三个纹样相组合为一个单位纹样),然后按照一定的组织骨式向上下或左右两个方向反复连续而形成的纹样。二方连续的骨法有以下三种:垂直式、散点式、波纹式。
⑦四方连续是由一个纹样或几个纹样组成一个单位,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四个方向反复连续延伸扩展而成的图案形式。 四方连续的常见排法有二种:平行式、梯行式。
⑧⑨ 访谈对象:忻城县原土司博物馆馆长樊圣林,访谈时间:2013年8月23日,访谈地点:忻城县文化馆。
【责任编辑 潘琰佩】
On Guangxi Zhuang Brocade’s Value and Function---A Case of Xincheng Zhuang Brocade
WANG Yi-ping,MO Wan-yu
(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Media, Yulin Normal University, Yulin, Guangxi 537000)
The study takes Xincheng Zhuang Brocade as an example, introduces the Zhuang brocade origin, development, process technologies, pattern design and value function. This paper mainly explores the interactive constitute relation between skill inheritance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hen seeks the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of protecting Zhuang brocade culture. The issue of how to protect and develop this traditional culture in modern public life is discussed.
Xincheng; Zhuang Brocade; craft Inheritance
G122
A
1004-4671(2015)03-0026-05
2015-02-15
广西区教师教育重点课题《广西优秀民间艺术资源的开发利用与当地师范生“文化自觉”的教育改革研究》(2012JS010)。
王易萍(1975~),女,湖南衡阳人,玉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文化人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