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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服饰话语内涵

2015-02-13阮素丹

关键词:服饰红楼梦话语

《红楼梦》的服饰话语内涵

阮素丹

(集美大学文学院,福建厦门361021)

摘要:《红楼梦》中的服饰描写丰富多彩,曹雪芹将自己对服饰方面的独特感受倾注在小说描写的方方面面,通过服饰来展现人物性格,同时也展示了包罗万象、美轮美奂和多姿多彩的中国古代服饰文化。

关键词:《红楼梦》;服饰;话语;内涵

中图分类号:G112

作者简介:阮素丹(1963—),女,福建古田人,集美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教研室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doi:10.16401/j.cnki.ysxb.1003-6873.2015.01.009

服饰是人类特有的劳动成果,它既是物质文明的结晶,又具有精神文明的含意。“作为一种特殊符号,服饰具有展示身份地位、传达思想情感、传递信息观念、彰显文化习俗、展现人体美感以及传承历史文明等多种功能。”[1]因此服饰的历史是一部生动的文明发展史,也是社会历史风貌最直接最写实的反映。“中国服饰文化发展到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时候,无论是从服饰工艺还是服饰礼仪来说,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红楼梦》中服饰描写所渗透的传统文化的因子,不仅表现在大量服饰的直接描写中,更重要的是书中关于服饰的描写基本上折射出封建贵族家庭文化的方方面面,从人物到制度,从家庭到社会,无所不包。”[2]13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充分运用服饰话语来刻画人物的个性特征和展示心理状态,这些与作者所处的特定的时代背景、政治文化、经济结构和社会习俗息息相关。

一、《红楼梦》服饰话语的现状

清代建立之后,由东北入关的满族人执掌政权。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思想以及各民族之间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服饰史上也出现了一次较大的变革。满族统治者对服饰穿戴有着严格的规定,要求上自皇帝、亲王、贝勒、后妃,下至文武百官、士农工商均须“依制着装”。清政府在开朝初期不但严令满族人遵循满族服饰旧制,而且还强令汉人穿满服和剃发编辫,实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强制手段。这一系列的极端举措引起了汉人的强烈不满,汉人采用激烈的对抗的形式表达心中的愤慨,这也迫使清政府采取了相应的妥协政策,颁布“十从十不从”的条文,对妇女、儿童和婚丧、喜庆等着装限制采取相对宽松的政策,并使汉族的传统服饰得以部分保留。“男子、官员、成年人、儒生、娼妓的服饰随满族旗饰,女子、衙役、少年儿童、和尚、道士以及戏剧、丧葬、婚仪所用服饰可以沿袭汉人习俗。”[3]

“经历了满汉服饰风波之后,清王朝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在维持满人服饰、剃发留辫等‘祖宗旧制’外,还借鉴汉族服饰的体制,建立起一套新的官服制度。”[4]随着清朝政权的日趋巩固和社会的安定富足,民族之间的融合也在潜移默化地进行着,汉族与满族的服饰开始互相渗透,并出现互相仿效的情况。《红楼梦》中的服饰似乎显得很“混乱”,小说中满汉服饰描写均有涉足,反映了明清时代满汉两族的服饰风貌,也显露出清代服饰满汉融合的痕迹。

二、《红楼梦》服饰话语的渊源

《红楼梦》所呈现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的服饰百象图,与曹雪芹的贵族世家出身是密不可分的。曹雪芹的家族从曾祖父曹玺起,接连三代都承袭“江宁织造”的官职,这个官职归属清王朝“内务府”。据《辞源》中解释:织造为官名,明清时期在杭州、苏州各设专局,织造各项衣料及制帛敕綵缯之类,供皇帝及宫廷祭祀颁赏之享用。据大清会典记载,“江宁织造岁织倭缎六百匹,近则苏州等处亦织之,为极珍贵之织物云”,织造衙门聚敛各色纺织精品之一斑,这些五颜六色的生活画面为作者提供了服饰色彩的精巧蓝图。出身于这样祖辈连任织造的家族,曹雪芹精通服饰面料、式样、纹样、色彩、出处等,以至于在《红楼梦》这篇鸿篇巨著中,作者倾注了大量的服饰与色彩的意蕴,内容涵盖了清代服饰文化的方方面面。

“总的说来,《红楼梦》人物的服饰描写是真实地反映了清代前期的服饰面貌的,在曹雪芹的笔底下都是当时真实情况的写述,这也是他的亲身经历,具体目睹,是实有其物的……因此可以说在《红楼梦》中人物的服饰可以完全相信曹雪芹的忠实的写述而成为清代初期历史的可靠资料。”[5]

三、《红楼梦》服饰话语的内涵

《红楼梦》是一部集中国古代服饰之大成的小说,其服饰描写之丰富、具体、详实、真切、生动、富有艺术魅力,是其他任何作品都无法比拟的。小说中虽各色人物众多,但在刻画人物服饰方面却丰富多彩、各具特色,书中展示给读者的是风格各异、千娇百媚的红楼女儿图。小说中不同人物在不同场景、不同季节都具有不同的风格和不同造型的服饰,对人物的衣着描述极其细致和地道。

(一)包罗万象,展示了中国古代服饰的辉煌成就

中国传统的服饰文化是中国各民族人民经过上下五千年共同创造的优秀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乃至人类社会创造的宝贵财富。《红楼梦》中服饰描写丰富、具体、翔实、真切和生动,是集中国古代服饰之大成的小说,是任何其他作品都无可比拟的。小说中的服饰包罗万象、美轮美奂,从整体性上代表当时中国的服饰成就,也体现了中国服饰在世界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红楼梦》中大大小小有关服饰的描写有上百处,所描绘的服饰无论是礼服还是常服或是家居服都形神兼备、工艺精细。小说中从人物装束的描写上看,女性服饰款式有衣、袍、褂、袄、裙、衫和裤,并配以腰带;衣料有绫、罗、绸、缎、纱、裘和毛皮;饰品有金、银、珠、玉和翡翠;颜色以红色、青色、花色为多,纹样丰富。在大观园中,小姐和丫环的服饰大都以艳丽为主色调。小说中频繁出现的这些服饰及其用料、刺绣等描写,样式丰富,品种繁多,色彩丰富,无不令人赞叹不已,堪称中国古代小说中的“服饰大观园”。

(二)繁简得当,体现女性崇拜的思想

《红楼梦》主要是写女儿命运的,小说中贾宝玉关于“女儿”的两段名言,也完全贯彻在“红楼服饰”的描写之中:“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气逼人。”“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静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尊严无比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红楼服饰”描写除了女性之外,男性几乎无着笔墨,贾宝玉虽是男性,实为“群芳之冠”。

《红楼梦》中人口众多,服饰描写不可能面面俱到,曹雪芹采用繁简得当的手法。比如头号人物贾宝玉的服饰不仅数量多,而且在质料、款式、色彩上都是浓墨重彩,重点突出。小说中第三回贾宝玉出场,作者在同一回中对宝玉的服饰进行了两次细致的描写:第一次是外出穿的冠服,即“礼服”;第二次是回家后换的便服,即“常服”。从头上佩戴的“束发嵌宝紫金冠”“二龙抢珠金抹额”到身上的“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皆详尽逼真地描述。纵观宝玉的礼服,整体上与清代史料记载的基本相符合,但其褂上的图案却明显有女装的痕迹:“大红箭袖”“金百蝶穿花”“起花八团”“青缎粉底小朝靴”等等,无不尽显其女性化的柔美妩媚,同时也彰显其娇生惯养和在贾家的特殊地位。其他人物服饰描写有突出人物身份、地位的细节描写,如:王熙凤、薛宝钗、林黛玉、北静王等;有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的细节描写,如:鸳鸯、袭人、芳官等。对那些不重要或是完全不重要的人物,虽有服饰描写,也是笼而统之,点到为止,如平儿、麝月、晴雯等,有些人物甚至简到没有服饰描写。

(三)彰显性格,预示人物命运

“大千世界中,完全相同的树叶是没有的,何况乎人?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容貌不同,形体各别,气质、个性各异,要使服饰美,必须使服饰与容貌、形体、修养、仪表、年龄、身份、环境一致和谐,必须和人物的个性、气质一致和谐,尤其是个性、气质和服饰和谐,这是服饰美必须遵从的最高原则。”[6]

《红楼梦》中的服饰与人物性格十分契合,贾宝玉性格活泼,追求自由,尊重女性,因而他的服饰以红色为主色;王熙凤性格泼辣,爱慕虚荣,贪财重势,因而她的服饰风格是华贵、艳丽、庸俗的;林黛玉性格忧郁,富有诗人气质,她的服饰总体是清丽、脱俗的;薛宝钗是封建社会典型的淑女,她的服饰给人一种典雅、含蓄、不事张扬的风范。由此可见,在作者的心目中,人物应当与性格相吻合,这样既使人物血肉丰满,又使故事情节生动曲折。

小说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中王熙凤第一次出场,林黛玉眼中看到的王熙凤:“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这是凤姐出场的装扮,也是《红楼梦》中第一套着力描绘的服饰,服饰描写既是为人物出场服务,更是为情节发展所需要的。王熙凤特殊的社会地位和家庭角色决定了她的着装样式,这是一种具有象征权利的符号,小说中塑造的这个特定形象使人们开始更多地关注这位特殊的人物的命运。

对于林黛玉的服饰描写可见作者的匠心独运。小说前八十回中,描写到林黛玉服饰的只有两处:第八回“(黛玉)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子”;第四十九回“黛玉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这两处描写的都是雪天的装扮,作者描写黛玉的服饰偏偏选在让人感觉寒冷的冬天,可见作者的匠心独运:红香羊皮小靴和大红羽纱鹤氅,鲜艳的红色在白雪的辉映下,更显得神采飞扬,晶莹洁白的大雪恰恰映衬了黛玉有”红梅”之艳,但这是一种冷艳,是她高尚纯洁人格和悲剧命运的象征。

(四)凸显富贵,蕴藏着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

中国进入奴隶社会,人们喜欢通过服饰来彰显自己的权力或富贵,服饰的这种功能就特意将人本身分化为不同的等级,并且一直延续下来。汉代贾谊说过:“是以天下见其服知其贵贱,望其章而知其势位。”服饰是记录人的社会地位记录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历史文化符号,也是标示人的社会地位、阶层或阶级的一种符号。“中国传统文化和观念认为,服饰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是一种符号,代表个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使人人各守自己的本分,不得僭越。”[2]13

小说描写主要以贵族为主:“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从中可见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势力和富贵,他们与平民百姓和奴隶阶级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等级差异,这种差异可以通过刘姥姥进大观园这一章节中去领会。而小说中服饰的富贵气主要通过高档名贵、品种多样的用料,精细复杂、技艺精湛的做工,以及种类繁多的饰物,四季分明、丰富多样的款式来体现。

小说第五十三回中道:“左昭右穆,男东女西,俟贾母拈香下拜,众人方一齐跪下,将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的无一空地。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佩微微摇曳之声,并起跪靴履飒杳之响。”曹雪芹是深通色彩与音律在审美心理上作用的美妙之处,使人们从这庄严肃穆、荣宗耀祖、富丽堂皇的气氛里,深深地思索和感悟到封建礼教中的等级阶层森严与排场煊赫的挥霍无度的生活方式。小说还通过奴仆的穿着来衬托贾府的奢靡生活,“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门前坐着十来个花冠服之人”和“台阶上坐着几个穿红著绿的丫环”,这些都是描写贾府下人的穿着,奴仆尚且如此,可见贾府的富贵奢华。

贾府世家巨族,服饰华丽多变,尽显富贵气。从服饰美学角度解读,小说中的服饰不仅是这个世家大族每个人的外在形象,而且更加体现宁荣二府奢华富贵的外在形象。作者在对元妃省亲的“太平气象”“富贵风流”是这样描述:“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播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这段文字正是借助装饰的外态来表达内在的意蕴:“树倒猢狲散”。

(五)崇尚自然,极具色彩的审美意蕴

曹雪芹借助天然饰物与色彩的非语言来表现人物的个性、心理。小说第五回中贾宝玉遇到警幻仙子,作者形容她的容貌、情态和服饰时,全是以自然界中美好的事物:兰花、桃花、荷花、梅花、石榴、樱桃、冰、玉、凤、龙、雪、彩露等来赞誉警幻仙子卓越的风姿。同时曹雪芹也非常重视色彩的美学作用:“《红楼梦》中曹雪芹‘随笔赋彩’的功力很深。……他经常不写形,只写色,仅通过对色彩的渲染,描绘出服饰的殊色异彩,就足以表现其神情气韵,并以色显形,引起读者对形的丰富联想。”[2]195

《红楼梦》人物服饰和服饰色彩,在实用的前提下,增加色彩的美感,并把这种美感同人物的地位、身份、年龄及季节、环境,天衣无缝地缀合在一起,使服饰和它的色彩有了生命感,充满了人物的个性、情绪和感情。小说中写了两个色彩学的“专家”:一位是贾母,一位是薛宝钗的丫鬟黄莺儿。第三十五回“黄金莺巧结梅花络”,“松花配桃红”是莺儿的色彩观,在黄中加蓝使之变为松绿嫩黄,在红中加白变成桃红,变成不足色相之后反而出现宝玉所说的“这才姣艳。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的效果。第四十回写贾母在潇湘馆里发表了对色彩的见解:“贾母因见窗上纱颜色旧了,便和王夫人说道:‘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儿就不翠了。这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绿纱糊上反倒不配。’”贾母偶到潇湘馆,一下子就看到了糊窗的绿色与环境颜色重合之病,选中银红色来形成红绿对比,这是贾母的审美意识。她对服饰的布料、色彩都极有考究的,每到一处,都仔细观察装束、服饰色彩的审美。无论在赏雪的服饰表演中或在薛宝钗和林黛玉房间的评价,都表现了她在服饰、色彩、构图章法的论述,有深刻的审美见解和造诣。

《红楼梦》中对服饰色彩的描写除了遵循“朝代”“年代”“地域邦国无考”,“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的总的原则之外,重点是以人为本,将色彩作为人化的艺术符号,凸显小说人物美的意识和表现意识[2]196。在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中,薛宝琴“披着一领斗篷,金翠辉煌”;林黛玉“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着了血帽……”;薛宝钗“是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史湘云“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而“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这也构成了一幅美丽耀眼、明艳鲜美、色调韵美的仕女服饰图景。

总之,《红楼梦》是一部描述古代封建社会全貌的百科全书,它不仅是一部文学巨著,而且是一部文化的资料库。小说中人物服饰话语所表达的不仅仅只是外在审美形态的传统美学观的集大成者,同时也是现实艺术因素和浪漫主义情调结合的典范。书中的服饰描写展示了包罗万象、美轮美奂和多姿多彩中国古代服饰文化,同时也再现了清代人的着装风貌,是研究清代风俗民情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因此具有极高的文学艺术价值和重要的社会价值。

参考文献

[1]任湘云.服饰话语与中国现代小说研究[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0:12

[2]沈炜艳.《红楼梦》服饰文化翻译研究[M].上海:中西书局,2011.

[3]华梅.中国服饰[M].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4:78.

[4]廖军,许星.中国服饰百年[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9:11.

[5]郭若愚.《红楼梦》中人物的服饰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414.

[6]季学源.红楼梦服饰鉴赏[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32.

The Connotation of Dress Discourse in A Dream in Red Mansions

RUAN Su-dan

(School of Literature, Jimei University, Xiamen, Fujian 361021, China)

Abstract:The description of dress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s rich and colorful, which embodies Cao Xueqin’s unique insight for dress discourse. Dress presents the personal character and the all-encompassing, beautiful and colorful dress culture in ancient China.

Keywords:A Dream in Red Mansions; dress; discourse; connotation

〔责任编辑:陈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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