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赵充国研究百年述评
2015-02-13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20
康 丽(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20)
国内赵充国研究百年述评
康丽
(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20)
20世纪以来学界对于赵充国的研究,成果颇丰。学者们主要以其籍贯、职任以及事迹和思想等方面为研究重点。但综观已有研究成果,依然存在很多不足。一是在其籍贯和屯田等内容的研究上依然存有争议;二是在其职任以及思想等方面的研究并不深入。这些均是我们在进一步研究赵充国的过程中必须掌握的。因此,梳理已有研究成果可为我们进一步展开对赵充国的深入研究奠定基础。
20世纪以来;赵充国;平羌;屯田;述评
20世纪初学界开始关注赵充国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他的边疆政策方面,成果数量相对较少;到了20世纪80、90年代,有关赵充国的研究学界形成一股热潮,内容基本上涉及到赵充国其人及事迹和思想等各个方面,数量上也逐渐增多;90年代以来,学界在赵充国的研究上突破较少,基本上保持着80、90年代的态势。本文对现有研究成果,横向上从学者观点角度出发,分为赵充国其人及其后裔研究、赵充国事迹研究、赵充国思想研究等三大方面;纵向上,以时间为轴对这些观点加以剖析。本文通过梳理学界对赵充国的研究成果,从而厘清研究脉络,为我们更深入研究相关内容奠定基础。
一、赵充国其人及其后裔研究
对于赵充国的生卒年,学界基本达成共识。学者们主要以《汉书·赵充国传》中相关史料记载为准,推测其生于公元前137年,卒于公元前52年。总体看来,20世纪以来学界对于赵充国其人的研究,主要关注点在其籍贯、职任以及其后裔几个方面。
(一)赵充国籍贯的研究
赵充国籍贯的研究,学界主要观点认为他是“甘肃天水人”或认为“其祖籍陇西上邽后移居令居”;也有认为“祖籍是关中”以及“河北赵县”的;也有考察更为详细,认为其是“今清水县白沙乡赵沟人”。
《汉书·赵充国传》中记载赵充国为“陇西上邽人也”,[1]学界大多数论著均以此则史料为依据,笼统的认为其为今“甘肃天水人”。例如,张大可认为:“他原籍陇西上邽(今甘肃天水市西南)”,[2]辛安亭认为:“赵充国是陇西人”,[3]吴海林和李延沛、[4]苏菂[5]等也持此观点。
也有学者提出异议,认为其祖籍为陇西上邽后移居令居。例如,张文达、维民认为:“赵充国……祖籍陇西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后移居金城令居(在今甘肃省永登西北)”,[6]《古代开发西北人物志》[7]中也有相同观点,严正德和王毅武[8]、雪犁[9]等也持相同观点。
另有学者,如劳幹从西汉时期赵氏的发展,分析《汉书·外戚传》中对赵皇后籍贯的记载,认为赵充国:“也当然是祖籍关中的人。凡此关中的赵姓,其祖先皆为秦时的‘诸赵’,也就是当为秦的公族,而非赵的公族。”[10]又有黎丙一认为:“他的祖籍是今河北赵县人……徙陇西上邽,今清水一带生充国。”[11]马宝仓认为:“从省志、州志、县志均可知汉时八大镇,白沙镇为其一重镇,故更可确认赵充国是今清水县白沙乡赵沟人。”[12]
(二)赵充国职任研究
从学界对赵充国的研究文献中来看,没有学者专文论述他的职任,但可散见于学者研究汉代将军制度的论著中。
廖伯源在论述汉代的“前、后、左、右将军”之时,提及“又如后将军赵充国、前将军韩增、强弩将军许延寿都曾领兵出征,但亦大部分时间在京城,有中朝将军之性格。”[13]劳幹在论述汉代后方的重镇之时,提及“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三万余骑出酒泉”[14]张政烺解释“蒲类将军”认为:“汉朝将军名号。武帝时有蒲类将军赵充国。”[15]钱伯泉论及“蒲类将军”之时,认为:“‘蒲类将军’为杂号将军,因赵充国领兵征伐西方蒲类泽一带的匈奴而得此称号。蒲类泽即今新疆东北部的巴里坤湖,属匈奴右部地区。”[16]
(三)赵充国后裔研究
学界对于赵充国后裔的研究主要围绕20世纪40年代在青海乐都出土的《三老赵掾碑》。这块碑的碑文无疑是研究赵充国后裔事迹的重要史料。但是,在解读碑文内容的过程中,学界各家观点不一。
对于碑文中所记载碑主与赵充国的关系,有学者认为是其五世孙。例如,芈一之主编《黄河上游地区历史与文物》中认为:“碑主赵宽是西汉后将军、营平侯赵充国的五世孙。”[17]也有学者认为是六世孙。例如,《青海风物志》中认为:“本世纪四十年代在乐都县老鸦峡西侧白崖子出土了《汉三老赵掾碑》,他名宽,字伯然,是赵充国的六世孙子,官至护羌校尉,死后即埋葬在这里。”[18]《西宁城中文史资料》中认为是:“乐都出土的《汉三老赵掾碑》记载赵充国六世孙赵宽的生平事迹,说明赵充国为治理和建设河湟,把子孙留在了这块土地上。”[19]另有,沈年润将《三老赵掾碑》中的内容与《汉书·赵充国传》中相关记载对比研究,整理了了赵充国的家族谱系。[20]
(四)小结
综上,20世纪以来学界对赵充国其人及后裔的研究,成果不是很多。对其籍贯的说法学者们也是各持己见。赵充国历汉武、昭、宣三朝,担任了“大将军护军都尉”、“水衡都尉”、“后将军”、“蒲类将军”、“少府”等职。但是,学界对其职任等均未有专文论述,对其后裔的研究也莫衷一是。
二、赵充国事迹研究
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起,学界关于赵充国事迹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研究内容主要围绕其在汉宣帝年间的经略西羌事迹。至上世纪80、90年代,赵充国事迹的研究则掀起了高潮。总体看来,学界重点讨论赵充国平定羌乱的策略、屯田事迹两个方面。其中,对于赵充国屯田的研究,学界争论颇大,主要集中在屯田时间、地点、性质以及对其屯田的作用与评价几个方面。
(一)赵充国平定羌乱研究
汉宣帝初年,西羌叛乱,年逾古稀的赵充国请命平定羌乱。这件事迹载入史册,成为后来方家称颂之事。20世纪以来,赵充国平羌策略一度成为学界研究其平羌事迹这一方面中的热点。
第一,学界对赵充国平羌策略的研究。
学界对赵充国平羌策略的研究。从现有研究成果看来,大多数学者均认为赵充国平羌策略主要是“坐胜之道”,其内容有“政治扶绥”、“以夷制夷”、“缴抚并用”以及“屯田以平羌”几个方面。例如,张大可总结赵充国平羌策略主要有四个方面,即“神速推进,威谋靡亢”“宣传政策,瓦解敌人”“宽待俘虏,以德抚羌”“屯田湟中,困迫叛羌”等。张大可在其文中提到:“赵充国的策略是用兵示威,立足于抚,力争不战安羌。”[2]97郑铁巨认为:“他在处理羌人问题时,却能依据实际,采取了军事打击与政治瓦解相结合并以后者为主的策略”[21]苏菂也持相同的观点,认为:“抚羌以弭乱、治羌以定边,两者相辅相成,这也可以说是赵充国制定的‘全师保胜安边’策的核心。”[5]55又有张晓彤、[22]杨勇俊、[23]高荣、[24]彭清深、[25]王友富、[26]侯丕勋[27]也持相同的观点。
提出赵充国“以夷制夷”策略的学者。例如,上官绪智认为:“昭宣时期久经沙场的将领赵充国‘通知四夷事’从长期与‘夷’征战的实践中悟出,同‘夷’作战不仅要‘以夷制夷’,还要防‘夷’反而联合制汉,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以夷制夷’。”[28]
提出赵充国“屯田以平羌”策略的学者。例如,管东贵认为:“最早提出以屯田的办法来处理羌族问题的是赵充国。”[29]宋治明认为:“赵充国是为了平叛羌而进军金城塞外,在取胜之后,撤退骑兵,留驰刑应募、步兵屯田,藉以达到威恩并重,招降叛羌并节约粮草的效果。”[30]对此,也有学者认为屯田政策不是赵充国平羌策略的核心内容。例如,李大龙也同样论述了赵充国平羌策略中有“招降为主,分化瓦解的政策……屯田是赵充国采取的又一项政治政策”,[31]17-18但是其从“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之内容解读,认为:“‘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之核心并不在于屯田,而是以‘威服’为特点的综合性治羌政策。”[31]21
另外,也有学者提出,认为赵充国提倡德政的观点。例如,杨继忠认为:“赵充国处处强调德政,他在其奏折及平常言论中,多次提出‘德’字。”[32]前文已述,张大可在总结赵充国平羌策略之时也有德政方面的内容。
学者除研究赵充国平羌策略外,也有探讨这一策略产生的原因。例如,魏郁分析了赵充国平羌的政治背景,认为:“汉宣帝元康三年(前六十三年),诸羌又相与解仇,寇攻金城”。[33]13他也考察了赵充国的个人因素,认为:“赵充国的所以能对边防有办法,自然因他自幼生长于西北,熟谙边地实情,而其作战的勇敢与见识之宏远,深得后人钦佩。”[33]13苏菂也从政治背景分析,认为:“羌人其时已退居险僻达几十年,自然图复故地。于是先零羌再一次与匈奴联合起来开始了第二次大举起事的战争准备。”[5]52综观这一方面的研究成果,大体均基于汉代的社会政治背景和边疆民族关系局势以及赵充国的个人因素等方面加以分析研究。
第二,学界对赵充国平羌事迹的评价。
学界对赵充国平羌事迹均持褒赞的态度。例如,李宝通认为赵充国平羌策略是“政治抚绥、经济开发、军事威慑有机结合的综合性西北开发与经营决策。”[34]高荣认为:“这种灵活变通的民族政策,既适应了汉朝西北边疆战略的总体要求,又比较符合羌族各部实际,易于为羌族各部接受,也为西汉后期的历代统治者所继承。”[24]100张晓平和张国华认为:“赵充国当时对于西羌,有一套政治、军事与经济建设三方配合,剿抚兼施的战略,成为汉宣帝时代一位大军略家。”[35]对赵充国平羌事迹的评价,学界并无疑议,此处不再一一列举。
(二)赵充国屯田事迹研究
学界对赵充国屯田事迹的研究,于20世纪80、90年代掀起了高潮。总体看来,集中在其屯田的时间与地点、原因与条件、目的与性质、作用与评价等几个方面。
第一,学界对赵充国屯田时间与地点的研究。
对于赵充国屯田时间的研究,学界主要有神爵元年说、神爵二年说以及元康三年说几种,其中持神爵元年说的学者较多。
持神爵元年说的学者。例如,魏明章认为:“公元前61年(汉宣帝神爵元年),汉后将军赵充国率吏卒万人,在自临羌到浩门(今民和享堂)的沿湟地带,垦殖羌人故田、公田二千余顷。”[36]刘光华认为:“河湟屯田开始于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0)秋末。”[37]周宏伟认为:“汉宣帝神爵元年,赵充国受命领军进入河湟地区,河湟地区的农业生产进入了一个新阶段。”[38]侍建华认为:“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西汉将军赵充国击败羌人后,居湟水流域,开垦屯田。”[39]彭清深、[25]33高志伟、[40]王昱主编《青海简史》[41]也持相同的观点。
学界持神爵二年说的学者。例如,吴荣曾认为:“时间为神爵二年三月甲成,此时汉军正屯田于湟中,镇抚降羌,阻止羌人返回湟中故地。”[42]《中国军事史》一书也认为是“汉神爵二年”,[43]杨另有炯茂[44]也持相同观点。
汪受宽则认为赵充国屯田是在元康三年。他在《古代开发西北人物志》中论及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爆发羌乱,赵充国于六月开始军事行动。但是,后文中又提及屯田的第二年是元康四年(公元前62年),时间上与其他学者不同。从此文文意推敲来看,作者认为赵充国屯田当是在元康三年,即公元前63年。[45]
对于赵充国屯田地点的研究,主要有河湟屯田说、金城屯田、沿边九郡屯田等几种说法。
有学者认为赵充国河湟屯田主要在临羌至浩亹这一区域。例如,魏明章认为:“汉后将军赵充国率吏卒万人,在自临羌到浩门(今民和享堂)的沿湟地带,垦殖羌人故田、公田二千余顷。今西宁至平安,是当年赵充国屯田的活动中心。”[36]88又有郑铁巨也认为:“并在临羌(今青海湟源西)至浩门(今甘肃永登西)之间实行军士屯田”。[21]72刘光华、[37]83沈益民和章乘珠、[46]马伯煌、[47]陈新海[48]等也持同样的观点。
也有学者只笼统称此次屯田为“河湟屯田”,并未明确说明具体地点。例如,张荣芳在其文章中提到“两汉在河湟地区屯田,其目的是解决军粮,以对付诸羌。”[49]张军、[50]陈良煜、[51]朱绍侯[52]等在其文章中论述到赵充国屯田之时,也只是笼统的以“河湟屯田”称之。也有学者只是以“湟水屯田”、“湟中屯田”称之的。解书森,陈冰在其文章中提及“赵充国的湟水屯田,使农耕水利风靡湟水下游,这就从根本上巩固了新生的封建制度,完成了青海东部由原始社会向封建社会的飞跃。”[53]侍建华、[39]23刘再聪[54]也以此行文之。田尚认为:“据史籍载,神爵元年秋,赵充国始于湟中留兵垦殖屯田,第二年五月鉴于边境已经平静,奏准撤回屯田兵,时间不过半年之久。”[55]丁光勋认为:“他在湟中的屯田,并无收效。”[56]芈一之、[57]卢星、[58]高志伟、[40]110吴荣曾和汪桂海[42]153等也持相同的观点。
少数学者认为赵充国在“金城屯田”。例如,王勖认为:“宣帝时,赵充国率士卒万余人在金城屯田,垦田2000顷。”[59]
另有学者认为赵充国屯田于“沿边九郡”。例如,张大可认为:“神爵元年(前六一)羌人……赵充国率四万骑屯沿边九郡”[2]97《中国军事史》编写组编写的《中国军事史》中也有“汉宣帝派赵充国率四万骑兵驻屯缘边(五原、朔方、云中、代、雁门、定襄、北平、上谷、渔阳)九郡,加强边防”[43]227的论述。
关于赵充国屯田地点的相关研究,学界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如李正周认为“主要以西部都尉府为大本营进行屯田”。[60]
从目前学界相关于赵充国屯田时间与地点的研究看来,观点不一。但是,总体在时间上以“神爵元年说”为主,地点上以“河湟屯田说”为侧重。
第二,学界对赵充国屯田的原因与条件的研究。
赵充国屯田是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与历史条件的,学界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从目前搜集文献来看,专文论述不是很多。秦永章《论赵充国湟中屯田的历史原因和条件》,文中对赵充国屯田的原因分析角度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等几个方面。对于赵充国屯田的条件,作者从自然地理、屯田劳动力以及赵充国举足轻重的地位等方面做了论述。[61]
其他相关赵充国屯田原因与条件的论述,均散见于与其相关内容的研究论著中。总体看来,主要以西汉的政治背景和赵充国个人因素研究为主。
第三,学界对赵充国屯田的目的与性质的研究。
据现有学界研究成果表明,汉朝的屯田已经出现了“军屯”和“民屯”两种。学界也讨论了赵充国屯田的目的与性质问题。
学者大多从当时的社会政治背景进行分析,提出其屯田带有政治、军事、经济开发目的。例如,张荣芳认为:“目的是解决军粮,以对付诸羌。”[49]86杨勇俊认为:“以赵充国、曹凤的屯田,其政治军事目的最为显著。”[23]10陆平认为:“宣帝时,赵充国在河西走廊负责防守匈奴、羌人,他大力实行屯田,保证长城戌卒的给养,加强了西部的防卫。”[62]罗军分析赵充国屯田事迹,总结认为:“屯田首先是为了满足战争的需要,补充军队给养而进行的”。[63]
赵充国屯田的性质,学界一般认为是为军屯。例如,刘太祥认为:“最著名的军屯当属赵充国率部戍守金城向宣帝建议屯田。”[64]李生业认为:“这年年底,为保持汉王朝的边陲安宁,同时也为开发河湟,赵充国在这里驻兵屯垦。”[65]
第四,学界对赵充国屯田作用与评价的研究。
学界对赵充国屯田作用的研究,主要从其产生的军事防御、经济效益以及对河湟地区开发等几个方面论述。例如,周谷城认为:“事实上,屯田确实起了防止匈奴和羌人贵族攻扰边境的作用。赵充国的屯田措施常为后来有作为的帝王所仿效或称赞。”[66]牛宏端认为:“赵充国屯田奏中提出的计划措施和指导思想,对后来河湟地区的垦殖事业,肯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67]解书森、陈冰认为:“对青海的开发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古代有计划移民,当推赵充国的湟水屯田。”[53]罗庆康、[68]李永平、[69]杨炯茂、[44]23樊保良、[70]胡宏起、[71]芈一之、[72]惠富平和王思明、[73]朱绍侯[52]29等学者对其屯田作用均持肯定态度。
还有学者从屯田对增加河湟地区人口、增进民族交流、汉文化对羌族影响方面论述。例如,贾伟和李臣玲认为:“宣帝神爵二年在青海的汉族人口主要是赵充国的屯田士卒和一部分宣帝以前的移民(因战争原故,所留不多),具体的人口数据未能留下,因而只能通过对当时情况进行假设来推定。”[74]陈良煜认为:“自赵充国率兵进入河湟屯田,汉王朝在此建县设郡后,汉语就已扎根于河湟。河湟汉族来源于中原各地,自西汉以来汉族一直是河湟地区的主体居民,汉语一直在该地占主导地位。”[51]102
也有学者认为其屯田只是我国古代军事思想中的重要收获,在当时并没有达到实际的效用。例如,陈汉平认为:“赵充国屯田的收效,是我国古代军事思想的收效;赵充国屯田所取得的胜利,是我国古代军事思想的胜利。”[75]杨际平认为:“赵充国屯田之所以很出名,主要是因为《汉书》完整地引用了他的屯田议。其他将领主持的屯田,史书皆未详载。”[76]雍际春认为:“赵充国屯田只是一种军事策谋并非实有屯田一事。”[77]
对赵充国屯田的评价多数学者持褒赞的态度,也有提出对其屯田评价不宜过高。赞扬者一般是从赵充国屯田对当时安边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来论述。如上文中所列,对于赵充国屯田作用持肯定态度者。而认为对其屯田评价不宜过高的学者,主要以《汉书·赵充国传》中的奏疏为史料进行研究,从而怀疑其具体实行的效果。
(三)小结
综上,学界对赵充国事迹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其在汉宣帝时期的平羌以及屯田。对其平羌事迹主要围绕策略与评价两个方面,屯田则集中于其时间与地点、原因与条件、目的与性质、作用与评价等几个方面。总体而言,学界研究其事迹,在时间上主要集中于汉宣帝年间,从而忽略了武、昭时期的事迹。
三、赵充国思想研究
赵充国为汉朝名将,其在我国军事、屯田以及民族关系方面均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有学者从这几方面出发,进一步探讨了赵充国的思想。
(一)赵充国军事思想研究
20世纪以来,学界在赵充国军事事迹方面研究成果颇多。随着学者对这方面内容的关注,其军事思想也逐渐被提炼出来。总体看来,主要以“慎战”和“贵谋而贱战”为主。
例如,牛得权认为:“赵充国领兵作战,其基本思想是根据客观形势,决定战略战术……赵充国军事思想的另一个方面是惩治首恶,抚慰协从……赵充国的军事思想,还在于‘致人而不致于人’。即作战时要处于牵制敌人的主动地位,不能居于受敌人制约的形势之下。”[78]高锐主编《中国军事史略》中指出:“赵充国这一‘屯田制羌’主张的理论基础是他的‘慎战’思想和‘贵谋而贱战’思想,他认为‘兵势,国之大事’,故‘不可不慎’。”[79]
(二)赵充国屯田思想研究
20世纪以来,屯田是研究赵充国事迹的内容之一,其相关思想也得到学者的关注。
第一,屯田奏疏研究
学界对于赵充国的奏疏研究,主要以汉宣帝时期的为主。学者侧重论述奏疏的特点以及作用。
例如,李维江认为:“从大局出发,识见超群……谋深虑远,制策高卓……不避斧械,以安国家……国之大事,当为后法。”[80]也从赵充国奏疏出发总结了汉代公文的一般轨迹。方英楷认为:“他的上书,内容具体详备,感情真挚动人,既体现了以战护农、以农养战的屯垦戌边思想,又表达了维护祖国统一增强民族团结的爱国主义精神。这为我们在少数民族地区发展屯垦事业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至今值得边疆各级领导认真借鉴。”[81]
第二,具体屯田思想研究
赵充国的屯田思想体现在其屯田理论上。齐文礼认为“汉宣帝时,在朝廷公卿中曾三次讨论赵充国的三上《屯田疏》。《屯田疏》中提出的‘屯田十二便’奠定了我国最早的系统的屯田理论。”[82]钟祥财对比晁错与赵充国对屯垦的认识,认为:“赵充国的阐述面较广,涉及到政局、边防,农业、财政等诸方面问题,在理论上是有发展的。如果说晁错侧重于屯垦中优惠政策的设计,从而使其主张更具可行性,那么赵充国的分析则以论述全面见长,因此颇有理论说服力。”[83]王成柏,孙文学认为:“赵充国的屯田议,表现了他主张通过军队生产自给,尽可能压缩国家的军费支出,以减免平民的赋税徭役负担的思想。”[84]李书卷和王瀚林在其文中将屯垦思想分为五种,在论述第二种时认为是“二是以屯垦为主要形式进行积极防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赵充国上屯田书”,[85]并在文中对此做了较高的评价。
(三)赵充国民族关系思想研究
汉羌关系为汉朝与少数民族关系研究中不可缺少的部分。赵充国历经对匈奴、对羌等少数民族的战争,由此,也积累了不少处理汉族与少数民族关系的经验。故而,也有学者从中提炼出其民族关系思想。
例如,马晓丽认为:“赵充国正是在以上认识基础上,形成了比较完整的民族关系思想体系……赵充国的民族关系思想体系,主要由三大理论观点所构成:一是以夷击夷,二是分化瓦解诸羌同盟,三是‘威德并行’。”[86]崔明德在其《两汉民族关系思想史》[87]一书中有专节论之。前文在梳理赵充国对羌策略中,也有学者提出相似的观点,此处不再赘言。
四、结语
20世纪以来学界对赵充国的研究成果卓著,尤其是80年代以来,赵充国相关研究课题的论著日渐增多。通过梳理相关研究成果,不难发现学界对赵充国的生卒年、其平羌策略以及屯田的目的与性质、原因与条件、作用与评价等方面的内容,已经基本达成共识,这对于我们进一步从事相关研究大有裨益。
但是,关于赵充国的籍贯问题、屯田的时间与地点的研究尚有争议。另外,对赵充国的职任、后裔以及相关思想研究内容不够深入,这些都有待进一步探究。学界对赵充国的研究也多注重其在汉宣帝时期的事迹,这就难免忽略其在汉武、昭两朝的事迹,以至于对其评价有失偏颇,也难以更深入的对其思想进行研究。
总之,我们相信随着对赵充国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扩展,将更好地还原其在历史上的形象和地位。这也为深入研究历史中开发建设西北边疆的人物事迹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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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安建军〕
A Review of Zhao Chongguo’s Research in China Since the 20th Century
Kang Li
(Historical and Culture Department,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Gansu730020,China)
The research of Zhao Chongguo has yielded fruitful results since the 20th century.Scholars has a lively discussed on his native place,office and thoughts.However,comprehensive overview of existing research results,there are still a lot of problems.For example,The research is still controversial in his recruitment and Tuntian’s contents. Again,The academic community is not deep enough in the study of his duty and thought.These are all we have to grasp in the process of further study of Zhao Chongguo.Therefore,its foundation for us to further expand the depth study of Zhao Chongguo through combing the existing research results.
since the 20th century;ZhaoChongguo;put down the rebellion of Qiang;Tuntian;research review
G127
A
1671-1351(2015)04-0034-07
2015-04-15
康丽(1989-),女,甘肃兰州人,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