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儿童的心灵世界——伊朗儿童电影的叙事特征分析

李 锐

（太原师范学院 影视艺术系， 山西 晋中 030619）

【艺术学】

窥探儿童的心灵世界
——伊朗儿童电影的叙事特征分析

李 锐

（太原师范学院 影视艺术系， 山西 晋中 030619）

伊朗儿童电影富有独特的艺术魅力，而叙事艺术无疑是其最为鲜明的特征。通过从叙事视角、叙事节奏、叙事主题三个方面来探究其叙事特征，可以发现其叙事视角的儿童化心理化单一化、叙事节奏的散文化、叙事主题的家庭伦理化的艺术呈现，以此来深入认识并借鉴其叙事艺术手法。

伊朗儿童电影；叙事特征；儿童化；散文化

儿童题材与女性题材是伊朗电影最具特色的部分，代表了伊朗电影的最高艺术成就。伊朗拥有享誉世界的著名电影导演，以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为先导，后继马基德·麦迪吉、贾法·帕纳希以及萨米拉·马克马巴夫等，他们的儿童电影作品有《何处是我朋友家》、《小鞋子》、《白气球》、《谁带我回家》、《水缸》、《黑板》、《继父》等等，为伊朗电影赢得了世界声誉。伊朗儿童电影的最显著的艺术特色集中于其独特的叙事艺术，细分之下其叙事艺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叙事视角、叙事节奏和叙事主题。简要来说，叙事视角是电影空间艺术问题，叙事节奏表现为电影的时间艺术问题。叙事主题为电影表现内容及思想艺术问题，伊朗儿童电影在以上三个方面表现出了趋同性、一致性，也正如此才保证了其儿童电影在世界儿童电影格局中的重要地位，本文将从这三个方面分别予以分析。

一、伊朗儿童电影的叙事视角特征

叙述视角（也称叙事视角）是一部影视作品或一个文本看世界的特殊眼光和角度，也是一个叙述技巧的枢纽。它涉及谁在看，看到何人何物，看者和被看者的态度以及要给读者何种“唤视野”。正如路伯克所说:“小说技法至繁至难，却都受视点问题的制约。”因此，叙述视角的选择也就直接关系着文本的审美角度，而叙述视角的革新也将引起叙述文体的艺术革新。伊朗儿童电影的叙事视角有其独特的艺术特征，并以此保证了其儿童电影艺术上的成功，它为儿童电影的叙事视角选择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1.还原真实的儿童叙事视角

在此，首先明确“儿童视角”与“儿童叙事视角”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内涵与外延上有着很大的差异。儿童视角是儿童电影叙事视角的一个重要方面。“儿童视角”研究方面多偏重于伊朗电影中以儿童之眼去看世界，这类研究偏重于电影的外在文化特征，侧重探讨伊朗的儿童电影文化。与此不同，“儿童叙事视角”偏重于本体论的叙事特色，旨在从电影艺术本体角度分析儿童电影的叙事角度。其次还要明确第二个概念，即“儿童电影的视角”不等于电影的“儿童视角”或称“儿童视点影片”。[1]儿童视角是叙事主体的身份性特征，儿童的天真、无邪表现为对生活、世界、人际关系的儿童化理解和感受。其三，还应清楚儿童电影的叙事视角也不必然是儿童的视角，或即使表现为儿童视角，也可能是被概念化或置换后的变异的成人视角，而并非真实的儿童视角。

儿童电影的叙事特征包含叙事写意，儿童影片的叙事视角的成功与否是艺术性中最重要的特质，如果不注意叙事视角的选择，影片风格、主题就容易模糊，影片本身的本体性特征就难以确立起来，影片也难以成功。儿童叙事视角用儿童的心、儿童的眼窥探、审视、展现儿童自己的世界，其人物关系亦从儿童出发，表现儿童与家庭、儿童与学校、儿童与儿童之间简单、质朴的人物关系。伊朗儿童电影人物关系简单，不追求复杂的故事情节，而在情感和心理方面做足文章，用写实主义手法挖掘儿童内心的真实感觉。当代伊朗电影一般都远离政治，儿童电影更是如此。

2.纯净的单向度叙事视角

儿童电影叙事视角能否保持统一性或单向度很重要，单向视角既可以是一个人物的视角，也可以是同一类的具有相近智力水平与情绪状态人物的叙事视角，儿童的单向视角能给观众以纯净亲切安全可信赖的感觉。“儿童视角一般源自影片的儿童主人公。儿童视角之内有可能是儿童生活世界,也有可能是儿童生活外围的大千世界。”[2]儿童的单向的视角叙事就是用儿童思维去讲述故事。“儿童思维与电影手段的相互契合，既是儿童电影不同于其他题材（或类型）电影的本质规定性，也是具体评价儿童影片成败得失的主要标准之一。”[3]其实单向视角的保持并非易事，必须从人物心理出发，并从细节表现出逻辑性强的可信的丰富的人物心理情绪。伊朗著名导演马基德两部代表性的儿童影片的人物叙事视角基本不超过两个，《小鞋子》用哥哥和妹妹的视角叙事，《天堂的颜色》用父亲和盲童的视角叙事，但盲童的叙事部分在整个影片中要远丰富于父亲的叙事部分，体现出单向度的叙事视角特征。

与单向度视角相区别的多视角叙事更强调不同立场对同一事件的不同态度，往往具有强烈的矛盾冲突或反讽性，如《罗生门》多重叙事视角表现出反思性、客观理性的特点，而单一视角具有同情感、宗教性、歌颂性、美化性、情感性、心理探索的特点。好莱坞影片中多采用多视角叙事模式，主要人物对同一事件具有不同的认识态度，最终主流战胜支流，冲突得以消解，故事获得大圆满的结局，这是类型片的一种主要模式。伊朗电影叙事能够避免概念化、类型化叙事模式，不强调戏剧冲突，注重叙事节奏，富有散文化的叙事风格特征，因而能形成自己独特的电影艺术民族风格。

二、展现儿童心理的散文化叙事节奏

伊朗儿童电影艺术成功之处还在于其叙事的节奏和技巧，而这种叙事技巧本质上就是站在儿童的立场进行叙事，从儿童心理出发来关注社会，其民族精神和伊斯兰宗教文化渗透在这种具有独特立场的叙事当中。

伊朗儿童电影关注的并非外在的儿童娱乐、责任，而是深入内在的儿童心理、感受、生活、教育、命运。伊朗的青少年智力发展研究中心是一个专门为配合学校教育而拍摄儿童教育片的组织机构，先后拍摄过大量高质量的影片，伊朗电影人最懂得儿童。儿童影片的演员不是专业演员，其表演更加接近自己真实的生活，有些影片甚至没有剧本，更像是儿童真实生活的记录，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在儿童电影领域的实践。伊朗儿童电影从而表现出不夸张不做作，避免概念化，远离政治，亲近现实生活，平易近人的冷静的客观化的叙事追求，达到现实主义与艺术性相统一的散文化叙事风格。

儿童的心理特点和关注点成为影片诗意化表达的重心，如自然、生命、恐惧、安全、亲情，叙事节奏也适应了儿童的心理节奏，舒缓而不急躁，平和而不张扬，细腻而不失敏感。儿童具有自身特殊的思维特点，同样的事件，儿童有与成人不同的思考方式，伊朗儿童电影不去图解事件而是从儿童心灵深处去发掘真实的情感，所以能够超越国界，赢得不同民族国家受众的认同。如《小鞋子》中阿里与父亲去富人区，父亲缺乏自信，让阿里与主人沟通；阿里在比赛中想赢得亚军，而获得了冠军以后的无奈，无不让人既爱又怜。《天堂的颜色》中所表现的盲童世界更多是心理世界，因而比《小鞋子》具有更多抒情性的诗意画面，与其说它是在讲述盲童的故事，不如说它是在表现盲童的世界。在自然中，孩子是惬意自由的，《小鞋子》中的金鱼畅快自由融入金色的暖光中，阿里将一双脚浸入水塘中，金鱼围着这双脚轻轻碰触。这些抒情段落使影片节奏舒缓而优美。

三、关注家庭伦理和儿童幸福的叙事主题

伊朗儿童影片在儿童世界中展开叙事，它关注儿童的成长与幸福，而儿童的成长与幸福必然与家庭密切相关，因而其必然涉及家庭伦理和儿童心理成长。伊朗儿童电影表达了相同的家庭伦理主题：儿童的世界与成人世界不同，儿童的世界需要成人去理解和关注，儿童幸福离不开家庭的亲情。

《天堂的颜色》更加凸显家庭在儿童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位置。儿童更多地通过家庭来认识这个社会，没有家庭的贫穷就没有《小鞋子》，没有家庭的不完整就没有《天堂的颜色》，没有回家的渴望就没有《请带我回家》等。其影片中的家庭或贫穷或残缺或遥远都是儿童心灵成长的港湾、幸福的源泉，家庭可以不富有但不能破碎，家庭可以不完整但不可离弃，在家庭里，儿童的幸福并非来自溺爱、放纵、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来自于被宽容、被认可、被尊重、被理解。家庭的道德伦理来自于伊斯兰教的宗教伦理教化，宗教影响下的成人世界能够给儿童以良好的引导，伊朗儿童电影同样脱离不开宗教净化的情怀。

四、结语

叙事是电影的本体性特征，伊朗儿童影片的叙事艺术值得中国儿童电影借鉴参考，伊朗儿童电影展示了孩子们纯真、执着、善良的世界，通过孩子的眼睛我们认识了伊朗，这是一个平易可亲的社会，也是一个贫富分化的社会，是一个具有民族精神与独特文化的国家。儿童世界是现实世界的一面镜子，伊朗儿童电影正是通过还原当下伊朗儿童的生活现状，展现对现时代的深入思索。伊朗儿童电影始终呈现出冷静、客观、不急不躁的写实风格，试图要在儿童世界里找到真正的伊朗精神。

[1] 孙劲松.孩子的眼睛——从《城南旧事》看儿童视点影片[J].当代电影，2011（10）.

[2] 崔子恩.年龄：永恒的电影课题[J].电影艺术，1991（5）.

[3] 李道新.空间的电影想象与想象的电影空间——新中国建立以来儿童电影的文化特质及其观念转型[J].当代电影，2011（10）.

【责任编辑 冯自变】

Prying into Children’s Spiritual World—— Analysis on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of Iranian Children’s Movies

LI Rui

（DepartmentofArtsofMovieandTelevision,TaiyuanNormalUniversity,Jinzhong030619,China）

Iranian children’s movies are full of unique artistic charm, and their narrative artistry is doubtlessly the brightest characteristics. By exploring their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aspects of perspective, rhythm and theme, it can be found that their children’s psychological simplicity in perspective, their prose-like in rhythm, and their family ethics in theme are their main characteristics. Their narrative means of artistic expression can be thorough understood and taken as reference.

Iranian children’s movies;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child-like; prose-like

2014-12-03

李 锐（1981-），男，山西运城人，太原师范学院影视艺术系助教，硕士。

1672-2035（2015）02-009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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