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组诗）

■田斌

回老家（组诗）

■田斌

每逢过节，都有点犯愁

回老家，要带多少东西

才能还清，七姑八大姨的情

瞩望沿途的景物

有时不敢相信

一棵熟悉的草

一棵结满果实的树

都那么惹人怜爱

进村的狗叫

总是让人触景生情

那间熟悉的小屋

顿生的温暖像炊烟袅绕

穷亲戚在等着你说话

外面的世界

你怎么说就怎么精彩

回老家，不是件轻松的事

那么多土鸡、土蛋、土特产

泥土一样的深情

你想装都装不下

路见

疯起来就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把满心的欢喜撒在了小路上

她牵着同伴的手，边走边甩

长长的秀发，在风中

几乎要飘起来

突然，她变得有点鬼

猫着身，躲在一丛花的后面

伸手抓住一只蝴蝶，笑得

更加眉飞色舞

两个女孩，就这么展露在春天

只是她们不知道

身后一双双火辣的眼睛，追着梦

她们放学后，三五成群地走着

在通往乡村的暮色里

小鸟一样欢乐，歌唱

南漪湖里戏水的野鸭

薄暮时分，我看见几只野鸭

在浩淼的南漪湖里戏水

这一场景，是现实，还是梦里

又恍如隔世。它像一声呼唤

把我带回童年的记忆

湖边的小船在清波中摇荡

它盛装了多少童年逮鱼摸虾的游戏

像野鸭翻着筋斗，抓螺丝，吃鱼

湖面如镜，它清澈，涌着银波

曾经的伙伴，各奔东西，客居他乡

可也曾怀想这湖边野趣

这夕光中的野鸭，镀着金

有的梳着羽毛，有的窃窃私语

那悠闲的神情，自得的样子

像一刻也不曾离开这里的发小临湖而居，过着神仙的日子

南漪湖的美，不只是野鸭戏水

还有喷薄的旭日，浣洗的少女

盛开的荷花，飞絮的芦苇

秀姑采菱，渔舟唱晚

这脑海里翻涌着的记忆

珍藏我对南漪湖不尽的爱

故乡之恋

在田畈里走，有时

我会张开双臂小跑一会儿

有时，我会突然蹲下来

面对一朵花，一棵草，一条小虫

一只蜂在花丛中飞

一群鱼在沟渠里游

可我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

哪是什么呢？

我不能告诉我自己

当我起身继续我的行程

突然，一阵风在身后猛拍了一下

像儿时的偷袭

让我看到一张熟悉而亲切的脸

老槐树

记得村口的那棵老槐树

枝丫抚摸着时光

白天又黑夜

生活是多么的匆忙

而今我的怀念像一阵风

深情地掠过你翘望的额头

忘不了，在你的浓荫下我笑过，哭过

忘不了你目送我远远的挥手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的两小无猜攀爬过你的躯体

我们的爱，我们的恨，我们的苦与乐

已是过往云烟

可我是一个怀旧的人

岁月再无情，我也能在我的述说里

端详你青春的模样

岁月弥深，我的怀念弥深

现如今，我的亲人已成为滋养的你一钵厚土

我只能隔着今生，隔着来世

将满腔的思念付你

给我深爱的

给我深爱的，是乡间的南仲村

我曾在晨光中拾粪，暮色里放鸭

也曾河塘中戏水，沟渠里逮鱼

月光里躲猫猫

在南仲村，我学过耕田

插秧、除草、施肥、收割

也曾挑着稻谷，在送粮的路上

我喜欢小院里的栀子花

洁白又好看，像隔壁的姑娘

给我深爱的，是乡间的高田村

我喜欢外婆偷偷塞给我零花钱

我喜欢小姨和姑姑给织毛衣

我喜欢偷偷看一个女孩，见了面就脸红

你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乡间的南仲村

我忘不掉。它给我的深爱

不胜枚举，却记忆犹新

怀思

夕光里，遇见一位蹲在菜地里摘菜的老人

她的黑衣白发特别抢眼，摘菜的动作那么熟悉

让我忍不住地喊出了声音

就像当年，我每次回家

她都要到菜地里摘些新鲜的蔬菜

烧出我儿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让我饿狼似的饱餐一顿

这么想着，母亲就在夕光中走来

黑衣白发，摘菜的样子

又一次触痛了我

风雨彩虹

夏日午后，暴雨养成了

习惯性的咳嗽、打喷嚏、流眼泪

俄顷风起云涌，遮天蔽日

暗下来的天，用闪电的鞭子

撵的人燕子飞、鼠窜

雷声像爆炸性新闻在天地间流传

风言风语淋透了万物

到处一片狼藉

忽然，太阳露出了尊容

横扫阴霾，雨洗的天，透蓝

那飞架天空的彩虹，绚烂

叫出了诗人心中的惊喜与赞美

笑容舒展在眉宇间

像爱，增添了生活的精彩

月光下的码头

你在月光下的码头洗衣服

棒槌，像打击乐，敲打出

夜晚动人的旋律

我是你唯一的听众

陪着你，在旁边玩水

河水里的倒影

多像两只幸福的小鸳鸯

多少个夜晚

月光静静洒在我们身上我们心中裹着蜜

微笑荡漾在脸上

今夜，月光下的码头

寂静无人

我打这经过

心中除了记忆里的暖

也平添了莫名的忧伤

火盆

母亲坐在火盆前，坐在小屋的温暖里

不悲不喜的面容，让夜晚更加安详

多想让母亲就这么坐着。闲暇的时光里

让黑夜为我作证，连睡眠也不要来打扰

在每一个冬天的夜晚，我愿把一生的幸福

许诺给母亲。让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

孝心为上。满怀孝心，我愿这样

坐在小屋的温暖里，与母亲欢聚

闻鸡起舞

东方微曦，村庄沉静

我分明感觉到了小院里鸡的欢快

它们一声一声地叫，洪亮

激越，像是从敞开了的大地

喷薄出的光和暖

四周草木凝露，枝头上的花

静悄悄地开

如果我是它们当中的一只

在这样春天的早晨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歌唱，起舞

像路边的小草，随风摇荡

寂静的山村

踏春的山野

已是花红柳绿

鸟声寂静了山村

小径被花草遮掩

青黛瓦舍的门紧锁

主人逃遁到了哪里

外出逃遁的人

怎忍割舍这人间春色

我在山野探春

空为他人抱怨

难忘老家

这房屋，这庭院

这堂前屋后的果树都是我熟悉的

一朵朵桃花开了

青杏儿像玛瑙

槐花吐露的芬芳

引得蜜蜂嗡嗡地唱

记忆的镜子照得见过去

让我这个多愁善感的人

一面怀思，一面遗忘

我多想做一只小花狗

被奶奶疼爱地养着，唤着

与鹅黄的小雏鸡玩游戏

引得老母鸡扑腾着翅膀

我还要怀着一份赤诚，守在

老家的堂前屋后

生活无常，我走了那么久那么远

老家是一份挂念

它一年又一年唱着疲惫而深情的歌

它一年又一年呼唤我归来

像慈母对游子翘首的期待

暮晚的炊烟

只有你啊，能把我们的目光

带的越来越高

点亮星星的眼睛

疲倦了的夕阳

到山的那边睡觉去了

暮归的鸟儿

用爱的呼唤

生动了夜晚

袅袅余烟

像飘动的思绪

贴着月亮温柔的脸

牵出心中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