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两则

∷陈德彰

Real和True

大家都知道，选词在翻译中是十分重要的，但有时并非容易，尤其要在同义词或近义词中选最合适的就更难了，这里包括一些最常用词。例如，遇到“真”字，人们首先会想到的英文是real和true。可是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很多人都说不清。甚至有些词典也说不太清楚。例如《英语同义词辨析大词典》（A Dictionary of Discriminated English Synonyms，国防工业出版社，1994）的定义：“real一般指实体和表里一致的事物”；“true指real或actual所表示的真实，但要先有一个判断真实与否的准绳，如某种模式、型号、某一类型或专门定义”。但是这样的辨析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对如何翻译“他是真正的英雄”这样一个简单的句子似乎没有什么帮助。此句可译为“He is a true hero.”有人问能不能译为“He is a real hero.”答案是也可以，不过意思不一样。前者强调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英雄，他的表现和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一个英雄的标准，值得人们称赞和学习；而后者除了也可表示这种意思之外，还可以表示他是一个“真实的”英雄，不是假冒的或瞎吹的。同样，“真实的故事”也可译为a true story或a real story，前者强调“不是假的”而后者更着重指“现实中发生过的”。

我们来看一下《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词典》（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4）给这两个词的定义。可以看到这两个词的词义有重叠的部分，也可体会出其差别和不同的侧重。

Real: 1. Important重要的；2. Not artificial非人造的；3. Not imaginary不是想象的；4. The real world现实世

界；5. True真的；6. Feelings（强烈的）情感；7. Right quality正确的品质

Ture: 1. Not false不假的；2. Real真实的；3. Admitting something承认某事；4. Proper 恰当的；5. Come true实现，成真；6. Loyal 忠诚的

这两个词的词义有重叠的地方，例如“逼真”可以是almost real，也可以是true to life（当然还可以用lifelike）；“庐山真面目”可以是the real visage of the Lushan Mountain，也可将real改为true。不过，仔细体会，两者所表达的意思还是略有区别。

换一个角度看，real的名词是reality，即“现实”，而true的名词是truth，即“真相”或“真理”，这也可帮助我们体会其不同。所以，“弄假成真”译为The make-believe turns into reality. 根据不同的着重点，“真实感”可译为sense of truth或impression of reality。副词really和 truly也有类似的区别。大家可以体会英文书信末尾常用的Yours Truly。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通过观察大量的实际用例来学会把握这两个词。“这是真的吗？”有两种英译，在对某件事或传说有怀疑时问“Is it/this true?”而问某样东西是真还是假时要说“Is it/this real?”可以说，real是以客观事实为基准来判断的，而true更多的是人们主观的判断。这一点从not true to the real one（失真）可以看出。

是非选择题中，英语问true or false而不是yes or no（后者则用于征求对方是否赞成或同意）。所以，“辨别真假”是tell the truth from the false。当然英文中也可用genuine表示“真”（反过来“假”是sham），只是语体更文一些。“真名”应该是real name，佛教中的“真身”是real body，“真人真事”是real character and real incident （也可说actual person and event），“真凶”是the real criminal，“真枪实弹”是real guns and bullets，“真假美猴王”要说the real and the fake monkey king，这些都不宜用true；可是“真言”却是true words，“真爱”说true love，“千真万确”是absolutely true，“真相”应该是truth，one’s true face/colors，“真善美”是the true, the good, and the beautiful，“去伪存真”则是eliminate/discard the false and retain the true，美国影片《真实的谎言》的原名是True Lies。

需要注意的是，“真”不一定译成real或true。 例如“真嗓子”说natural voice，“真金不怕火”里的 “真金”一般说pure gold，数学中的“真分数”是proper fraction。还有许多含有“真”字的名词，英文有专门的单词，如：生物学里的“真菌”是fungus，解剖学里的“真皮”是corium，道教里的“真人”多译为immortal，伊斯兰教的“真主”英文是由阿拉伯语词英译过来的Allah。由于汉英词典都可以查到，这里不详细列举。

表示“真”之意的除了文中已提到的genuine， natural之外，还有authentic，factual，veritable等词。

《真实的谎言》电影海报

《节操词典》

南京大学历史系大四女学生姜茶茶创作的《节操词典》（Dictionary of Morality）以一系列漫画配以“旧词新解”的方式对传统词汇进行另类解读（alternative interpretation），从而衍生出了各种令人捧腹和赞叹的全新含义，从人人网（renren website）上很快火到了微博微信平台（microblog and wechat platform），引来众多网友疯狂补充和转发。网友纷纷赞叹这位机智的美女段子手（message writer），直呼：“亮瞎了”（so bright as to blind people），汉语真的是博大精深（contain extensive knowledge and profound learning）啊！《节操词典》通过“老词新解”（new interpretation of old words）对许多成语进行移花接木（graft a twig of flower onto another one）或巧用谐音（homophone），加以别解（give a novel interpretation）、歪解（distort）或篡改（misrepresent）。有人评论说《节操词典》雷得人“外焦里嫩”。有人表示赞许，说严肃的成语也变得欢乐起来，“一天一成语，看得笑哈哈，幸福一整天。”这是语言文字的与时俱进（advance with times），让人捧腹的同时，显示了作者的敏捷才思（quick-witted）。也有人说，这种生搬硬凑，胡乱改成语的做法严重影响汉语的纯洁性，对初学者有误导。还有人评论说，这样的词典不但无聊至极（extremely senseless），而且涉嫌恶搞（ridicule）与歧视他人，在“毁词不倦”的同时“毁人不倦”（ruin people as well as damage the language）。“看完这个颠覆性（subversive）无厘头（without culture）的《节操词典》，包你‘毁三观’”（destroy people’s outlook on life, the world and values），节操碎一地（crash one’s morality）。而语文学的专家们对这种现象表示担忧，将其定性为“语言污染”（language pollution）。姜茶茶回应批评说：“如果这本恶搞的词典能让大家得到娱乐，让大家一笑，释放生活的压力（release the pressure of life），这样就够了，希望不要太追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