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生培养的新领域：创业学博士项目的国际进展

臧玲玲

（河南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

创业教育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开展催生了高层次创业人才的需求，创业学博士项目应运而生。欧美国家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关注创业学博士的培养，至2012年4月，北美和欧洲有34所大学设置创业学博士项目，19所大学在博士阶段开设创业研究方向。［1］作为一个全新的培养领域，创业学博士项目不断调整和完善，社会认可度不断提升。

一、创业学博士项目产生的背景

（一）建立创业学学科的内在要求

在过去的几十年，创业教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提供普及化课程、开展大量实践活动等。但同时，创业教育遭遇了合法性危机，如创业教育没有深度；创业学没有明确的边界和独特的内容；创业学不可能发展成为独立的学科领域。卡茨（Katz）通过对美国创业教育历史进行梳理，认为创业教育的合法性危机在于：创业学术期刊质量较低，创业领域的优秀学者多进行跨学科研究，忽视了创业领域本身的独特性。［2］

针对上述问题，创业学博士项目可以培养创业研究者，加强理论研究、建立学科框架、产生原创性成果，为现实问题和实践发展提供指导。

（二）解决创业师资短缺的实践难题

随着创业教育在高校的迅速发展，创业师资成为全球创业教育发展中亟需解决的问题。以美国为例，其创业师资主要由高校捐赠席位的教授和兼职教师组成，真正接受过专业培养的创业教育教师比例很少。这些教师大多是其他领域的专家和学者，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创业训练，无法保证教育教学质量，同时，大量的兼职教师也存在类似情况。

培养创业学博士是解决创业师资短缺的主要途径。实施创业学博士项目有助于提高创业教育领域的教师质量，从而为创业教育发展提供专业化师资队伍。

二、创业学博士项目的目标与课程

（一）研究与教学并重的教育目标

由于创业学学科发展与实践需求，创业学博士项目致力于培养博士生的创业研究能力与教学能力：创业研究能力是指从事创业研究所必须的素养，即创业研究者能进行高水平学术研究，产生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创业教学能力是指能够从事高校创业教育教学的基本能力。如科罗拉多大学利兹商学院致力于培养学生的原创性研究能力和知识传播能力，使其能在顶级大学中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并能成为杰出学者；匹兹堡大学卡茨商学院为全美乃至全世界的大学培养优秀的创业学研究人员和教师。

（二）创新性的课程设置

创业学博士项目的课程设置不仅具有传统博士项目课程的特点，如重视基础类课程、专业化学术能力培养，又能体现新的学科发展理念和学生培养路径。

1.注重整合性

课程的整合性是创业学博士项目课程的主要特色。这里的整合有两重含义：多学科内容的整合、多学校资源的整合。

一是多学科内容的整合。如沃顿商学院的博士生选修课程包括人力资源、企业战略、微观组织行为学、宏观组织行为学、国际管理、创业研究、家族企业研究、跨国公司管理、组织心理学等。［3］英国埃塞克斯大学针对创业学博士生的研讨会主题包括动态网络中的知识管理和创新、以模糊理论研究创新活动、女性创业研究、社会合作的历史与发展等。［4］上述课程都是从经济学、社会学或心理学的视角解释创业活动，使学生获得跨学科的视野，从而更深入理解创业与商业，获得解决综合性问题的能力。

二是多学校资源的整合。对不同专业、院校的课程资源进行整合是创业学博士项目课程的重要特色。这种方式可以增加学生的选择空间，使其有机会接触到不同领域，拓宽自身发展。如匹兹堡大学卡茨商学院的创业学博士项目课程由卡茨商学院的课程、匹兹堡大学的课程和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课程组成。学生可以从匹兹堡大学其他学院和卡内基·梅隆大学中选择辅修课程。［5］

2.强调研究素养

创业学博士项目对学生的研究素养极为重视。很多高校都将研究方法作为博士生的重要课程，有不少于12学分的要求，并提供大量的研究方法工作坊和主题研讨会。如科罗拉多大学利兹商学院在主修、辅修课程之外，将研究方法课程单列，要求12～15学分，内容有基本多元统计（两学期）、高级多元统计（一学期）和高阶方法论课程。其中高阶方法论课程包括质性和量性方法论，涵盖调查设计、民族志方法和计量经济学等内容。［6］同时要求创业学博士生作为助理参与研究工作，撰写研究报告和论文，并在公开学术会议上做学术报告。

创业学要获得自身发展，创业研究者必须进行高水平研究，产生原创性成果。如沃顿商学院的博士生项目目标是培养未来的学术领袖（creating tomorrow｀s academic leaders），这些目标的实现都要依赖创业学博士项目提供严格的理论和研究方法的训练。

3.重视教学能力

在传统的博士生培养中，教学能力往往被忽视。而作为解决创业师资短缺有效途径的创业学博士项目，培养学生的教学能力成为其重要目标。2013年，全球最负盛名的高等商学院协会（Association to Advance Collegiate School of Business，AACSB）颁布了最新商学院认证标准，将教学能力作为商学院博士项目的六大内容领域之一。［7］

高校在发展创业学博士项目中也对学生教学能力的培养给予了关注。如匹兹堡大学卡茨商学院要求创业学博士生修满不少于6个学分的教学类课程，并作为助教参与教学工作。对于博士生教学实践的要求包括：第一学年，学生必须进入本科生或研究生课堂中听课，向有经验的教师学习；第二学年，学生作为助教参与课堂教学，接受教学工作坊的培训；第三学年，学生亲自讲授本科生课程，并接受相关的教学指导；第四学年，学生要写教学心得和计划，为未来的教职生涯做准备。［8］

4.加强商业伦理与责任

加州大学的彼得·纳瓦罗教授对世界排名前50位的美国商学院进行研究，发现商学院正将商业道德和企业责任置于未来领导者决策的中心位置。［9］AACSB倡导商学院的商业伦理规范包括：明确的体系、政策和程序鼓励符合职业道德的行为；制裁不符合商业伦理的行为；创设互助合作的氛围，开展教学、研究和社会服务活动；积极回应社会变化，承担社会责任等。

作为商学院的新项目，创业学博士项目受到这些革新的影响。如AACSB2013年颁布的新标准要求考核学生对国际企业商业伦理内容的理解与应用。英国埃塞克斯大学进行了诸如“促进创业与社会福利”等的主题研讨会。［4］对商业伦理与社会责任的重视可以促使创业学博士生在课程、研究和扩展活动中积极关注和思考相关问题，并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来解决可持续发展、跨文化的全球化等社会问题。

三、创业学博士项目的发展趋势

AACSB提出商学院发展的三大核心：创新、影响力和参与。创新是指鼓励多样化创新活动，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影响力是指为商业界、社会以及全球化时代的商学教育发展所作的贡献；参与是指积极参与学术领域和职业领域，为迎接专业化、社会化和个人化的未来职业生涯做准备。［7］这些新的发展任务和要求既是创业学博士项目未来发展所面临的挑战，也是其发展的重大机遇。未来，创业学博士项目的发展趋势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确定清晰的培养目标

清晰的培养目标是创业学博士项目发展的首要问题。不同学院在办学历史、文化传统和资源配置上的差异必然导致其创业学博士教育的培养目标的不同，如沃顿商学院博士教育的目标是“培养学术界领袖”、伦敦商学院博士教育的目标是“培养下一代商界学者”、埃塞克斯大学商学院博士教育目标是“培养学生从事商业领域的前沿研究”。

明确的目标界定确保博士教育质量和学生职业愿景的实现。多样化、有区分的商学院培养目标可以更明确学生的学习任务、为学生提供更多职业选择。

（二）建立严格的质量监控标准

质量监控标准是保证创业学博士项目良性发展的重要保障。商学院应不定期审视自己的博士教育项目，对当前状态进行评估。如AACSB在2013年新标准中着重强调教学效果（Assurance of learning，AOL），将其纳入课程管理之中。AOL要求商学院满足学生对项目的期待，同时也要满足各种外部利益群体的要求。AOL关注项目和课程质量的提升，评估学生学习目标的实现，从而为个人发展提供有效的反馈和指导。如为每一类学位项目提供相匹配的学习目标，关注课程管理过程，以此确保其对商业理论、教学和实践的积极影响。［7］

未来，创业学博士项目应坚持国际化标准，不断提升教育教学质量，朝着更严格、更全面、更细化的标准发展。

（三）建立数据平台，实现资源共享

作为一个新兴领域，创业学博士项目处于探索阶段，在价值诉求、课程设置、发展路径上都尚未成熟，因此，需要建立数据平台，记录此类项目的发展、成败案例、创新方法等，实现信息共享，加强不同学院、区域之间的合作交流。同时，各院校可以依托数据平台，建立常规性的会议、论坛，汇聚多方智慧，共同分享项目经验，从而为创业学博士项目的持续发展提供智力支持。

当然，数据平台的建立是要搜集不同院校、区域的项目数据，因此需要多方努力共同完成。同时，这些数据平台的建立为不同院校提供可兹参考的经验，尤其是对有意向开设此类项目的院校。

（四）创新的发展理念

创新是创业学博士教育发展的动力所在，包括内容创新、教育教学方式创新、扩大项目影响力等。

在内容创新方面，创业学博士教育要立足创业学的学科范畴，加强跨学科视野，积极吸纳最新的管理学、心理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以创业问题为核心形成宽广的内容域，并能根据时代发展适时更新内容；在教育教学方式上，注重师生、生生之间的交互、与项目类型和学习目标相配的交互：多采取合作学习、团队学习等方式，增加实践学习机会；扩大项目影响力主要体现在吸纳更多学生参与、拓展项目的范围和价值等。吸纳更多学生参与意味着创业学博士项目要面向不同的人群、年龄阶层、学术背景、职业类别等，降低入学的硬性条件，强调能力和潜力。在项目价值方面，要提倡多样化价值诉求。每所学校由于地域、传统和经济发展等多重因素，在开展博士项目时会有所侧重，如有的学校强调职业或专业导向的博士项目，而非传统的学术导向。

四、反思与启示

我国高校创业学博士项目起步较晚，目前只在部分研究型大学中开设或在管理学博士培养中设置创业方向，如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等。世界发达国家开展创业学博士项目的经验为我国提供思考和借鉴。

一是多元化的目标定位。项目定位是创业学博士项目发展的首要问题。多元化的目标定位兼顾学术与教学、理论与应用，而非传统的精英式目标。创业学博士教育的多元目的并不意味着其权威地位和专有领域的消弭，而是顺应社会变化的适时调整，可以吸纳更多有不同需求的学生参与，扩大其影响力。

二是重视教学能力。我国高等教育中往往只有本科类师范院校才有严格的教学能力培养要求，博士生教育大都以培养高层次学术人才为目标，忽视学生教学能力的培养。这就导致大学中的教学人员大多没有经过专业的教育教学训练，存在着教育教学知识欠缺、教学能力缺失、教学监控能力贫乏、教学反思能力低、现代教育技术应用能力弱等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都要依靠博士生教育阶段对学生教学能力的关注和培养。

三是整合资源、多方位合作。国外高校整合校内外课程资源为学生提供学习机会。如科罗拉多大学利兹商学院整合校内课程资源，匹兹堡大学卡茨商学院实现了与邻近的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资源共享和合作。国内高校进行了相关探索，在资源共享和就业服务方面都建立合作体，如G9联盟。未来，创业学博士项目的发展要进一步整合院校资源、实现深度合作。

［1］The list of Ph.D.Programs in Entrepreneurship［EB／OL］.［2013－12－29］http：／／www.slu.edu／eweb／connect／for－students／phd－programs－in－entrepreneurship.

［2］Katz，J.A.The Chronology and Intellectual Trajectory of American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1876－1999［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03，（18）：296.

［3］ 沃 顿 商 学 院 博 士 生 课 程 ［EB／OL］.［2014－01－08］http：／／www.wharton.upenn.edu／doctoral／programs／management－courses.cfm.

［4］埃塞克斯大学学创业研究中心研讨会［EB／OL］.［2013－12－31］http：／／www.essex.ac.uk／ebs／news＿and＿seminars／seminars.aspx.

［5］Program Requirements for the Doctoral Degree in Business ［EB／OL］. ［2013－12－25］ http：／／www.business. pitt. edu／katz／phd／academics／requirements.php.

［6］Management ＆ Entrepreneurship Courses［EB／OL］.［2013－12－24］http：／／leeds.colorado.edu／management＃courses.

［7］2013Business Accreditation Standards［EB／OL］.［2014－01－05］http：／／www.aacsb.edu／accreditation／business／standards／2013／learning－and－teaching／standard9.asp.

［8］PhD Teaching Policy in Katz Business School［EB／OL］.［2013－12－20］http：／／www.business.pitt.edu／katz／phd／academics／teaching－policy.pdf.

［9］美国大学商学院专题研修资料汇编［EB／OL］.［2013－12－30］http：／／www.aftv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