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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技经济理论创新探究

2015-02-12

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科技进步科技经济

张 鹰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北京100872)

一、引言

2014年6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七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二次院士大会上做出了重要讲话,指出科技是国家强盛之基,创新是民族进步之魂。长期以来,人类社会就被科学技术持续而不可抗拒地推动着,科技进步对社会经济发展有着关键性作用。党的十八大更是充分认识到这一基本规律在新科技经济时代背景下的重要意义,对国家科技事业做出了正确的安排和部署,实施创新科技驱动的发展战略,将科技创新与科技进步作为提升综合国力,提高社会生产力的战略性支撑,赋予科技发展以核心地位,将其作为社会经济全面发展的中心驱动力。这是党中央立足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现实情况,综合分析国际社会科技经济发展趋势而做出的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判断,也是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彻底实现现代化,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题中之意。

在新的世纪里,全球科技创新发展呈现出新态势。随着新一轮科技变革的发生,科技进步以实现更加全面的拓展与更为广泛的融合为特征,表现出复杂性高速成长。科技系统本身也呈现出具有一定主体性的自组织型发展形态,这种发展一方面使得基础科学研究领域实现突破性的新进展,另一方面也让众多关联学科有机会实现更普遍的交流与整合,并以一种全新的网络化方式有机地联系起来。而科技系统也以特有的方式主动地渗入到新兴产业发展的各个领域,让社会经济的发展越发具有科技系统自身运行的特质。以集成性、关联性为逻辑起点,网络化,智能化为发展路径,以环境友好,节能高效为成长目标的新型科技演化范式,让科技与社会经济的互动过程更加和谐,使科技创新成果更快速高效地转化为满足现实需求的新型产品,进而促进科技产品更新,加速产业结构升级。

因而,在新科技变革的时代背景下,我们应重视科技发展对产业更新、结构升级的重要作用,不断进行突破创新,形成新的技术竞争力,推动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增长。而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深化对科技这一核心概念的认识,进一步深入对科技进步的理解,分析科技进步与经济发展的互动作用与关系。不仅要搞清楚在历史上科技变革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和影响,更要思考在新科技变革时代中应如何把握科技进步给我们带来的社会经济全面发展的新机遇,找到适合中国国情的新经济发展范式,培育新常态体系下科技进步孵化机制,赢得全球新一轮科技经济发展的先机。

二、科技起源、科技进步演化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分析范式是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唯物史观是进行分析研究的理论基础和指导思想。[1]在对科技这一概念进行梳理和理解时,我们不但要有唯物的抽象力,还应以时间为序历史地分析和考察。而从科技的起源来看,科技本身也是大自然演变的一部分。在人类起源之前,其他史前动物已经开始拥有一些简单却精妙的生存技术,而当猿人出现时,使用简单的器具狩猎、筑巢,运用简单的工具处理食物也并不稀奇。所以,人和人所生存的自然环境都被这一独特的力量驱动着,尤其是当语言这一种高级技术工具被创造后,人类社会呈现出特有的进化与发展路径。这样的发展路径已与自然进化相分离,但究其本质是与科技进步相结合的成长模式。所以,虽然人类社会是大自然演进的一部分,但人类社会又基于自身的成长需求演绎出以发展需求为范畴的所谓非自然科技,其中主要包括工具制造和信息交流。在这样的语意体系下,科技这一概念在人类社会自身的发展中便拥有相对的独立性。故而我们可以将科技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范畴进行分析和研究,而其进步发展对人类社会生活,尤其是对社会经济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在与人类的观念意识相碰撞后凝结成具有现实影响力的理论认识。[2]一次又一次划时代的科技革命,可以给予我们有关这一变化发展的具象认识,而一位又一位具有时代代表性经济学家的理论观点,也让我们在理解这一科技抽象力上得到升华和提高。马克思在对劳动过程进行抽象分析时,就曾引用蜘蛛织网和蜜蜂采蜜等自然劳动行为,而这也是对自然科技进化的朴素认识和潜在隐喻。而恩格斯在其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对于人类文化阶段的论述中有这样的表达,“从弓箭的发明开始,由于有了弓箭,猎物便成了通常的食物,而打猎也成了常规的劳动部门之一。弓、弦、箭已经是很复杂的工具,发明这些工具需要有长期积累的经验和较发达的智力,因而也要同时熟悉其他许多发明。”[3]34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科技的发展是需要长期积累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科技也需要其他科技在不同层次给予支持的,而这种动态的关系就在科技的持续进步中体现出来。科技进步是集合这一动态过程的体系性表征,不仅延续了科技的内涵特质,也对人类社会观念力量有现实影响。

从科技进步在演化过程中与社会经济互动状况看,马克思认为科技进步对人类社会发展有重大的作用,科技进步让人类脱离对自然物的依赖,从原先以自然物为基础的生存状态,转化为通过参与广泛而普遍的社会活动而实现的个性自由。[4]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科技进步不仅为人类社会提供了对单个的自然物的改良,而且还通过关联性科技改变了社会结构,而这两个维度又都统一在科技进步的两个核心概念上,产品制造和信息交流。我们可以从科技革命浪潮和产业革命的角度来进行历史的考察。根据贾根良教授的研究,从经济史的角度看,人类社会经历了六次科技革命浪潮和三次工业革命,其中每次工业革命大约都历经百年,基本涵盖两次科技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1771~1875),以机械生产方式的革命和轻工业体系变革为主,包涵了1771年英国以纺织工业为支柱部门的产业科技革命浪潮和1829年以铁路和蒸汽机为支柱的范围扩散到欧洲和美国的蒸汽和铁路科技革命浪潮。接着是第二次工业革命(1875~1971),以大批量生产方式的革命和重化工业体系变革为主,包涵1875年的以重型机械、化工、电气设备为支持产业部分的钢铁、电力和重化工业科技革命浪潮,以及1908年以汽车、石油化工、合成材料、内燃机、家用电器为支柱产业,由美国扩散到欧洲的石油、汽车和大批量生产科技革命浪潮。而第三次工业革命(1971~至今)以人工智能、信息科技以及环保的生产方式为主,包涵了以计算机、软件、远程通信、个人电子产品为支柱产业的信息和远程科技革命浪潮,以及以机器人、新能源汽车、高速交通运输体系、太阳能产业、3D打印机和绿色智能装备制造业为先进部门的智能环保科技革命浪潮。从工业革命和科技革命浪潮的发展来看,人类经济社会的发展沿着制造工艺的不断提高,产业体系不断整合的方向演化着,而这二者的联系也愈发明显的在演进中表现出来,更具规模的智能制造和更广泛的信息传播都统一于科技进步这一根本元素中。马克思就认识到科技性生产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在其旧形式中进一步发展基础本身,建立起与它自身生产方式相适应的新基础。也正是基于此,人类社会的经济增长与发展也表现出了与科技进步相关联的表现形式,大型的智能的机械设备生产和全球化的高速的互联网信息交流构成了我们当代生活的基础框架,而各种生产、分配、消费活动也在此体系中展开。[5]

从具象的角度看科技进步是一次次的科技革命的演进,但科技进步的路径却不是简单的机械成长。在美国学者凯文·凯利看来科技进步是一种近乎观念有机体的形式变化着,这种机制的进化史从简单到复杂,从一般到个别,从统一到多元,从个体主义到互利共生,从低效到高效,从缓慢变化到加速成长的过程。而他发现这种变化过程类似于大自然物种进化的系统树模式。[6]首先,科技进步作为观念就不是孤立的,是被嵌入一个由辅助观念、推论、支持性概念、基本假设、相对效应、逻辑结果和各种延续可能性构成的观念网络。这些观念结伴而生,当有一个观念被明显的提及时,意味着会有一个集合的观念在关联并支持着。而这种观念集合的组织形式如同生命系统的进化过程一样在为本体提供更好成长的机会而不断增殖着。所以科技进步不仅可以形成相互支持的观念生态联盟,而且还可以自主的选择进化的方向。接下来我们将进一步梳理科技进步在人类抽象的理论经济思想领域是如何变化的。

在早期的经济思想体系中,科技进步对人类社会经济生活的影响少有提及,更多的关注在财富分配、产权所属、税收、市场与贸易等方面。正如前文所述,科技进步作为观念有机体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缓慢积累到快速成长的过程。直到斯密之后,古典经济学派才开始分析科技进步对资本和劳动收入分配比率的影响。其中李嘉图在论科技变化中就提到一个增长的经济很可能正在经历着科技进步,而科技进步将使边际产量曲线和平均产量曲线向上移。接着穆勒沿袭了李嘉图的分析路径,提出随着科技的进步,新的科技成就会大量且迅速地应用于农业,使得农产品产量得到较大提高,使农产品价格下降。而后来兴起的新古典学派也研究了科技进步对资本、劳动生产弹性的影响。他们分析在资本、劳动的生产弹性分别与同期分配率相等时,使资本分配率不变的科技进步是中立型,使资本分配率下降的科技进步是节资型,而使资本分配率有所上升的科技进步属于耗资型。这样科技进步便与资本和劳动的投入量发生了互动关系。而之后,索罗在其提出的生产函数中,加入了科技进步指标,让产出增长率分解为劳动投入、资本投入、科技进步等部分。通过产出增长率和总投入增加率的测定,两者相减可以推出科技进步率,也就是利用基期、考察期的利息率和工资率,用数学逻辑间接确定科技进步率。之后的经济增长理论,将科技进步看作是经济体系中内在力量决定的,而内生的科技进步可以产生收益递增效应,进而促进经济增长。科技进步作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量的判断,在西方经济学体系中逐步形成了。[7]后来新制度学派,更是强调科技产业的发展,新科技阶层的扩展,是协调集团利益,解决经济发展问题的策略。而新兴的演化经济学则将由新科技创造性带来的多样性及制度保持当成一个中心主题,对科技、组织与经济结构的变化进行研究。人们认识到每一次科技进步都提供了一种由通用科技、基础设施和经济组织原则所构成的新科技经济范式,而正是这样的新科技经济范式能够逐步提升社会生产率,实现经济现代化。

三、马克思科技经济思想理论的梳理与思考

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在其著作《时间简史》中提到,“一个好的理论必须满足以下两个要求:首先,这个理论必须能准确地描述大量的观测——这些观测是根据只包含少数任选的元素的模型所做出的;其次,这个理论能对未来观测的结果做出明确的预言。”在理论创新问题上,他认为“在现实中经常发生的是,设计出的新理论实际上是原先理论的一个扩展。”所以我们在对新科技经济理论进行创新时,除了观测以往数次科技革命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作用,对以往理论模型进行思考分析,以及预测科技系统未来对社会经济发展进步的主力推动作用外,还应对原先科学的理论认识进行梳理总结,而对于科技系统在经济发展中特有作用做出较为深刻思考的就是马克思主义科技经济思想。[8]

首先在对科学技术的主体认定上,马克思进行了人本体验的价值对接,他认同费尔巴哈关于科学的感性特征的认识,“感性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科学只有从感性意识和感性需求这两种形式的感性出发,因而,科学只有从自然界出发,才是现实的科学。”[9]194这里的感性意识与感性需求是在人所感知的范围内对科学这种观念有机物的人本考察,一方面科学存在于人的观念认识当中,是对科技系统的感性模拟,这种模拟是基于人本感性需求的,也才有了科学作为积极价值的观念认识。而对于人与科学的关联,他认为,“全部历史是为了使人成为感性意识的对象和使人作为人的需要成为需要而做准备的历史。人是自然科学的直接对象;因为直接的感性自然界,对人来说直接是人的感性,直接是另一个对他来说感性存在着的人;因为他自己的感性,只有通过别人,才对他本身来说是人的感性。”[9]194故而科学是具有感性属性的观念集合,它与科技系统相对应,科技系统是人外主体的力量集合,其主体性建立在一定的独立性上。科学的思维观念正是以它为感知对象的自然的社会的认识。马克思在理解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价值对接问题上也认为“思维本身的要素,思想的生命表现的要素,即语言,具有感性的性质。自然界的社会的现实和人的自然科学或关于人的自然科学,是同一个说法。”[9]194这样我们可以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都统一到这种关于科技的观念有机物中,这是科学之于科技的思考,也是将科学与科技分离的考察思想路径的指引。而这形而上的观念集合科学与人外主体的科技系统是怎么与社会经济关联的,马克思在自然科学与人们经济生活的改善的关系问题上,有这样的认识,“自然科学展开了大规模的活动并且占有了不断增多的材料。而哲学对自然科学始终是疏远的,正向自然科学对哲学也是始终疏远的一样。然而自然科学却通过工业日益在实践上进入人的生活,改造人的生活,并为人的解放做准备,尽管他不得不直接地使非人化充分发展。工业是自然界对人,因而也是自然科学对人的现实的历史关系。因此,如果把工业看成人的本质力量的公开的展示,那么自然界的人的本质,或者人的自然的本质,就可以理解了;因此,自然科学将抛弃他的抽象物质方向,成为人的科学的基础。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因此,通过工业形成的自然界,是真正的、人本学的自然界。”[9]194从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自然界与人类社会是通过工业进行链接互动的,而这里的工业正是科学技术的现实体现。科学技术是人类社会的也是自然界的,它之于人类社会有一定的独立性,而这个独立性正是它自然界客观属性的一部分,故而科学技术是可以也应当被作为一个独立于人本需求的主体进行研究的,它具有一定的自组织性,也是有一定独立成长能力的。[10]

在马克思的著作《哲学的贫困》中,对于科学技术与社会经济的主体差异就有这样的论述,“机器正像拖犁的牛一样,并不是一个经济范畴。机器只是一种生产力。以应用机器为基础的现代工厂才是社会生产关系,才是经济范畴。”[9]622这显明的表达了科学技术应该可以被视为一种客观的生产力,由运用这种生产力而产生的现实经济体,以及由这个现实经济体运行而生的相应的社会关系,才是经济的范畴,是人本的范畴,才是可以运用人类需求感性体验的部分。而科学技术是另外的范畴,它以一种相对客观的存在方式自发的运行着,只有当与人类活动相作用时,才表现出了经济属性,而这样的过程正是体现在马克思之后所讲的分工和机器问题中。他认为“简单的工具,工具的积累,合成的工具;仅仅由人作为动力,即由人推动合成的工具,由自然力推动这些工具;机器;有一个发动机的机器体系;有自动发动机的机器体系——这就是机器发展的进程。”[9]626这说明科学技术也具有从简单积累到复杂合成的自然成长过程,而在此过程之中,人的力量是作为一种推动力而存在的,与科学技术交织共生,用适合其发展的方式构建新的组织形式,而科学技术也认可这样的改变,表现出良性互动的方面,“自动工厂中分工的特点,是劳动在这里已经完全丧失专业的性质。但是,当一切专门发展一旦停止,个人对普遍性的要求以及全面发展的趋势就开始显露出来。自动工厂消除着专业和职业的痴呆。”[9]630科学技术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专业性给人带来的不良异化后果,而让人们有机会追求全面发展,实现更普遍意义上的解放。

马克思在谈论工资问题时,对这种异化进行隐喻的表达并对其在社会财富增长中的影响作用给予了分析,他认为首先是有大量的劳动积累起来,而资本就是积累的劳动;其次,资本的积累扩大分工,分工要求增加劳动人数,劳动人数的增加充实了分工,进而增加资本的积累,一部分工人也会因为分工的扩大和资本的积累,导致依赖于一定的机器般的劳动;最后,在富裕程度日益提高的社会,一部分富有的人可以依靠货币利息生活。我们可以看到社会财富积累、经济增长是劳动的不断积累,而这里的劳动是被赋予了科学技术价值的工作活动,而资本也因为科技价值得以聚集增长、积累统计。而这种积累不是简单被动的叠加而是一个复杂互动的过程,可以看到科技在积累的过程中还表现为分工的扩张,而这种扩张又促进资本的进一步积累,所以资本也如科技一样具有扩张性。这一客观过程还表现出某种程度的异化,一方面工人被异化为深陷专业分工,只能机械劳动的群体,另一方面资本家被异化为脱离社会劳动,依靠机械增长的利息寄生而活的群体。这个具有消极影响的异化表面看来也是科技发展作用,而仔细思考会发现科技发展只是在增殖其本体价值方面发挥作用,而这种分裂的异化是基于人们自然性的历史选择,即在科技不发达历史时期所积累的自然差异,这种差异导致了具有消极意义的分裂。但科技发展对这种自然分裂也可以进行积极的影响,一方面让工人在专业化的路径上升级技能,实现技术优化重组,通过创新和流转为新的科技发展注入动力;另一方面让资本家在了解不同部门利息后,科学优化其资本构成,通过合并与聚集为新的科技发展注入资源。所以这种基于异化的异化最终还是会回归于客观的科技发展上,而这也是对经济发展本质原因的阐释。而异化也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新的本体属性的发现,科技体系成长壮大中对人的属性新的定义,当异化被自觉的认识时,它可以理解为一种新发展,一种新解放,是新技术经济体系所赋予的时代特征,是新秩序在社会经济生活的体现。[11]

与此同时科学技术的进步也受到人类社会自身的发展需求的影响,在马克思著作《资本论》中,在对分工和工厂手工业进行思考和分析时,就有这样论述,“工具形式变化的方向,是根据从工具原来形式带来的特殊困难中得到的经验决定的。劳动工具的分化和劳动工具的专门化,是工场手工业的特征,前者使同类的工具获得了适合于每种特殊用途的特殊的固定形式,后者使每种这样的特殊的工具只有在专门的局部工人的手中才能发挥作用。”[12]396可以看到,技术工艺的进步正是从劳动的专门化分工中而到固定的,技术的进步由其具有专业化的分工价值而体现,是基于特殊功用而形成的变化形式,而这种变化方向,一方面满足人类社会经济的发展需求,另一方面也使得科学技术有其进一步成长发展的空间,通过分化培育出多样性成长机制,为形成有机化的组织体系创造可能。随后马克思在另一章机械和大工业中,对科技要素从简单到复杂,从单一工具形式到体系机构的形成,就有这样的分析,“作为工业革命起点的机器,是用这样一个机构代替只使用一个工具的工人,这个机构用许多同样的或同种的工具一起作业,由一个单一的动力来推动,而不管这个动力具有什么形式。在这里我们就有了机器,但它还只是机器生产的简单要素。”[12]432科技以其自身机构的成长逐步代替了人的动力作业,用机构组织的能力解放了人的简单劳动,这些机构组织还在这一替代过程中自发的聚集起来,形成新的更有效率的机构组织,由此科技便表现出了主动成长的倾向。马克思也注意到了科技在自组织中表现出一定的独立性,并对其独立的发生进行了考察,他认为“只是在工具由人的有机体的工具转化为一个机械装置即工具机的工具以后,发动机才取得了一种独立的、完全摆脱人力限制的形式。于是,单个的工具机,就降为机器生产的一个简单要素了。现在,一天发动机可以同时推动许多工作机。随着同时被推动的工作机数量的增加,发动机也在增大,传动机构也跟着扩展成为一个庞大的装置。”[12]434庞大的装置的形成便使得科技具有了相对成熟的有机组织机制,这不但源于其元素模块的有机工具性存在,也源自组织过程的相对独立与自主。

马克思形象地把科技自我联动成长的过程赋予了生命性,这是在人工智能与网络信息技术还没出现的时代将科技赋予生命的前瞻性思考,在机器协作机制的问题上他认为,“这里存在着技术上的统一,因为许多同种的工作机都是同时并同等地从共同的原动机的心脏跳动中的得到搏动,这是通过传动机构传送来的,而传动机构对这些工作机来说也有一部分是共同的,因为它不过是分出些特殊的分支同每个工具机相联结。正像许多工具只组成一个工作机的器官一样,许多工作机现在只组成同一个发动机构的同样的器官。”[12]436这种统一的联动并非是简单机械力的传导,是如同脉搏跳动的生命式的传导,而传导的机制也如生命器官一样具有有机性,是有一定生命功能的组织机构。这样的认识对我们理解科技系统的成长机制是有很大帮助的,也是打开新科技经济发展模式的启动杆。接着,马克思对机器体系的构建模式也给予了论述,认为“只有在劳动对象顺次通过一系列互相联结的不同阶段过程,而这些过程是由一系列各不相同的而又互为补充的工具及来完成的地方,真正的机器体系才代替了各个独立的机器。”[12]436机器体系的形成是在整体结构上对科技系统的把握和理解,机器体系是在机器协同联动的基础上,由不同的技术工具相互补充而完成的,也可以理解为整个系统是由共同的脉搏联动,但由不同的功能器官所构成的。当这个有生命体征的科技体系以庞然大物的形式出现在社会经济生活中,马克思再次将这一现象生动地表达出来,“通过传动机由一个中央自动机推动的工作机的有组织的体系,是机器生产的最发达的形态。在这里,代替单个机器的是一个庞大的机械怪物,它的躯体充满了整座整座的厂房,它的魔力先是由它的庞大肢体庄重而有节奏的运动掩盖着,然后在它的无视真正工作器官的疯狂的旋转中迸发出来。”[12]438诚然,这里对科技体系所展现的巨大的力量有夸张的表达,但可以发现这里马克思已经对未来的科技发展做出了预见,而这种预见也正如当今时代所表现出来的一样,科技进步正普遍而深远地影响着现代人的社会经济生活,已经展现出了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而且以其自有的方式在推动产业结构的发展与变革。

当我们理解到科技系统的成长演化进程后,就自然会意识到这种进程必将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根本性的影响。首先科技系统演化,自身就有改变先前组织模式以及产业结构的需求,马克思对这一问题也有所思考,他认为“随着发明的增多和对新发明的机器的需求的增加,一方面机器制造业日益分为多种多样的独立部门,另一方面制造机器的工场手工业的分工也日益发展。这样,在这里,在工场手工业中,我们看到了大工业的直接的技术基础。工场手工业生产了机器,而大工业借助于机器,在它首先占领的那些生产领域排除了手工业生产和工场手工业生产。因此,机器生产时在与它不相适应的物质基础上自然兴起的。机器生产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定推翻这个最初是现地遇到的、后来又在其旧形式中进一步发展了的基础本身,建立起与它自身生产方式相适应的新基础。”[12]439科技系统就是在不断的自我革新中,一方面,适应现有的产业基础,拓展发展路径,借助现有社会经济结构培育自身力量;另一方面,在发展中持续寻求更有利的物质基础,并通过为更适合的新基础注入力量,变革原有的产业经济结构,进而推动社会经济关系的变化。[13]基于此,科技系统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作用就显明地呈现了出来,马克思对这种新型的社会物质生产方式有这样的认识,“劳动资料取得机器这种物质存在方式,要求以自然力来代替人力,以自觉应用自然科学来代替从经验中得出的成规。在工场手工业中,社会劳动过程的组织纯粹是主观的,是局部工人的结合;在机器体系中,大工业具有完全客观的生产有机体,这个有机体作为现成的物质生产条件出现在工人面前。”[12]443可以看到,马克思对科技系统与社会经济互动关系作用的认识也是逐步成型的,经历了从相对抽象的观念认识到与现实科技发展的成果对接,最终以多维度的思维勾勒出了对科技经济体系的深刻认识。

四、对新科技经济创新理论的探索

随着经济和科技全球化的发展,中国也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推动这一切发生的正是新兴的国内市场和新兴科技带来的产业结构调整的契机。中国也进入了需要通过科技创新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优化产业资源配置,进而实现全面深化改革的特殊历史时期。这也使得对新的经济发展模式的尝试与新的经济理论范式的探索显得尤为重要,而由前文所述我们可以看到新科技经济理论体系已初现端倪。以科技系统自组织自演化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科技成长机制对社会经济发展产生根本性作用,新的经济秩序也逐渐形成,而新的经济秩序也以其自有的组织形式不断地推动科技体系的进一步发展。[14]这样的新的经济秩序被科学观念有机体所认可,让科技系统与社会经济的互动具有共生性,两者的耦合共生与主体独立统一于演化发展的过程之中。

在新的经济发展战略时期,以科技创新驱动发展,不断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已经成为社会经济增长较为核心的动力来源。新科技经济创新理论正可以在此处发挥其应有作用,在其理论框架下,技术需求可以成为新时期人们经济生活的基本需求,对科技体系的价值认同也是构成良性社会信任体系的有力支撑。而鉴于对科技系统成长机制的理解和把握,我们可以更为自觉的进行秩序化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对个体需求的积极引导,更主动的进行系统社会化改造。在此过程中,由于科技系统自身发展的需要,技术元素与人民群众基础性对接将推动广泛的人民化资源转移,而社会财富的流动也能以更为科学的方式运行,形成新科技经济发展模式。在科技系统与社会经济制度互动作用方面,也需要新型的社会经济运行体制的保证,营造有利于科技系统自我良性发展的体制环境。[15]而根据马克思科技经济理论的分析,认识科技体系演进的客观规律,主动地构建适合其成长发展的路径模式,也是新科技经济理论体系中重点包含的部分。而对新科技经济理论体系的分析,可以梳理出以科技系统演化发展促进社会经济增长的核心理念,并让马克思的经典科技经济理念与新的科技经济时代发展背景相契合,对原有科技经济思想进行理论创新,形成有利于科技系统与社会经济和谐共生发展的新的认识,进而切实服务现实经济发展,促进社会经济持续健康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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