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佛教医僧研究概述
2015-02-12付爽
付 爽
(周口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佛教医僧研究概述
付 爽
(周口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医僧是佛教医术的实施者。从中国古代医僧通史性研究、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研究、医僧的个案研究三个方面梳理医僧的学术发展脉络,分析医僧研究的成果,并指出医僧研究所存在的不足。
医僧;魏晋南北朝;隋唐;僧医
随着佛教传入中国,佛教医学也传入中国,并对我国古代医学也产生了较大影响。佛教医学传入中国后,中国僧人在研习佛教医经的过程中,逐步掌握相关的医学知识,并成为佛教医僧,是佛教医术的实施者。近年来,学者越来越多地关注佛教医学的相关研究,佛教医僧的研究也逐渐成了一个热门话题。因此,回顾总结近几十年来的研究成果,对进一步深入及拓宽该领域的研究具有重大作用和意义。虽然国内外学术界关于晋唐佛教医僧的专著至今仍付之阙如,但其他研究者对相关问题还做了极有价值的探讨。故本文对研究成果进行搜集、梳理与分析,从中国古代医僧通史性研究、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研究、医僧的个案研究三个方面,尝试梳理佛教医僧的学术发展脉络,以期推动学界关于该问题的深入研究。笔者学识浅薄,疏漏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1 中国古代医僧的通史性研究
关于中国古代医僧的通史性研究方面的著作,主要有傅芳、倪青编著的《佛医人物小传》[1]和薛公忱的《儒道佛与中医药学》[2]《论医中儒道佛》[3]三书。
傅芳、倪青编著的《佛医人物小传》一书,是研究中国医僧的专著。该书共收录佛医近600人,并对其生平及学术、贡献作了简述,对了解佛教在医学方面的影响和佛医相关事迹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有助于佛学和僧医的深入研究,为进一步深入及拓宽该领域的研究打下了基础。但该书只从通史的角度对中国古代僧医进行简要的概述,条文中详略有失平衡,且不乏遗漏之处。
薛公忱在《儒道佛与中医药学》《论医中儒道佛》二书,着重研究了佛教医学传入中国的情况、佛教教义对中医药学的影响、中国化的佛教对中医药学的利用及佛教与中医药学互为传播载体等问题。薛先生的研究也涉及到僧医形成的历史文化前提、僧医群体的构成、僧医的特征等,是该书与本文研究相关性较强的部分。例如,书中认为僧医主要由周边区域来华弘传佛教兼行医、周边区域来华求取佛法兼习医药及中国本土兼习医药的三种僧人构成。但作者主要从通史的角度研究中国的佛教医学,而对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僧医仅略有涉及而已。薛先生的研究勾勒出了中国古代僧医构成的大致轮廓及其历史地位,为进一步深入及拓宽该领域的研究提供了基础。
学术论文方面主要有李清的《中国古代佛教医家的医学成就》[4]和李红的《中国古代僧医综述》[5]两篇学位论文。
李清的《中国古代佛教医家的医学成就》一文,以中国古代佛门医家为研究对象,通过发掘、整理、归纳文、史、哲、医和人物志、地方志等文献典籍,对佛门医家的医学成就进行总结,并做一定研究。但就作者的着眼点和注意力而言,主要是佛教医家的医学方面成就及对中国医药学的贡献,且是通史性的研究。从对僧医的研究情况来看,由于选题自身的局限性,无论是对于僧医的医疗事迹考证,还是各种关于僧医重大问题的研究,如僧医的构成、地域特征、发展脉络等,相对较为薄弱。特别是缺少对僧医的逐一统计分析研究,有待于进一步全面的展开。
李红的《中国古代僧医综述》一文,从僧医的社会生活角度出发,对僧医的慈悲活动、社会交往、教育作用进行了相关探讨,为僧医的研究提供了相关参考。其中第一部分的“治病救人” “主持慈善机构”,第二部分的“文人与僧医” “世俗医生与僧医”,第三部分的“汉地僧医的传承”,均与本文关系较为密切。但大多作者研究只是浅尝辄止,停留在将有关僧医的各种材料加以简单概括的阶段,未把僧医作为一个处在发展过程的整体加以把握,没有描绘出历史时期僧医群体发展变化的脉络。例如,对于僧医治病救人的记载,作者仅举出部分有代表性的僧医相关医疗事迹,并未对不同时期僧医的医疗事迹做出系统性分析研究,也没有体现出僧医所具有的时空特色。同时,作者的史料搜集方面存在一定的缺陷,对于正史、出土文书、医史文献等资料几无引用,难免遗漏部分重要的史料。作者在研究中,对其引征一些史料缺少必要的分析,其真实性有待考证。
2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研究
关于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研究方面尚未有专著出现,主要是部分相关性的研究论文,如李清、梅晓平的《魏晋南北朝僧医的医学成就》[6]和郑炳林的《唐代敦煌僧医考》[7]《唐五代敦煌的医事研究》[8]三篇文章。
李清、梅晓平的《魏晋南北朝僧医的医学成就》一文,通过对魏晋南北朝时期僧医医术、著述的归纳,总结其为我国医药的发展做出的贡献。魏晋南北朝时期来华的僧人如佛陀耶舍、求那跋摩、于法开、佛图澄、耆域等大多研习医方,借医传教治病救人或译述佛经传播医药,极大丰富了我国医学的内容。在当时亦出现了诸如支法存、释僧深、慧龙道人、释安慧、道丰等汉地僧医,或详论脚气、独创效方,或金针拔彰、精治眼疾,或虔祁神水、咒禁疗疫,或研习医术、针灸愈疾等,在周游四方时广播佛教、为人疗疾。同时,该时期僧人潜心诸科慈悲拯急,勤于著述奉献医学,不但留下了较多宝贵的医疗经验,同时也丰富了中医临床各科并影响了当时的一批诸如李亮、崔彧、陶弘景等中医名家。但是,该文的着重点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僧医的医学成就,而对其时代和地域特征等缺少关注,为后续研究留下了空间。
郑炳林的《唐代敦煌僧医考》一文,作者利用出土文书对唐代敦煌地区的四位僧医(索崇恩、翟法荣、索智岳、索法律)进行了考证,认为索氏三位僧医的医学造诣有一定的承袭关系,“严格地说,唐代敦煌医学自吐蕃占领敦煌起完全从官学转入私学,从官府转入寺院,从师傅变成家传。”但作者研究仅涉及到上述四位僧医,对唐代敦煌地区的僧医无整体性的考察。郑炳林的《唐五代敦煌的医事研究》一文,以敦煌遗书中的医学典籍、禁验药方及散见于僧俗文书中的医史资料为基础资料,对晚唐五代敦煌的医学教育及医家进行一定的研究。作者的着眼点是医学教育、医事制度、外来医学在敦煌地区的影响,认为吐蕃占领敦煌后,正常的学校制度遭到破坏,学术文化从官府转向寺院,僧侣承担起了传授医学知识及治疗疾病的责任,出现一批行医治病的高僧。文中着重对翟法荣、索崇恩、索智岳、索法律四位僧医的医学业绩和医学来源进行了分析研究,没有对唐代敦煌地区的僧医做深入研究。该文对唐代敦煌地区寺院的医学传承进行了一定的探讨,为进一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3 医僧的个案研究
关于医僧的个案研究论文主要为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僧医,如林伟良的《从鉴真医事活动探讨唐代佛医关系》[9],周一谋的《唐代高僧医学家鉴真》[10],范家伟的《从隋代智顗的调气法论佛教医学与中国医学思想的融合》[11],洪丕谟的《历史上医僧行医生涯散录》[12],王凤兰的《〈释僧深药方〉的辑佚与整理研究》[13],吴子明的《深师治咳经验探析》[14],朱元杖、张日的《福建和三平寺祖师药签初探》[15]等。
林伟良的《从鉴真医事活动探讨唐代佛医关系》一文,从鉴真的医学事迹和唐代佛教界的医药活动,探讨唐代佛学交流在中外医药交流中的重要作用,对我国医药学的影响,以及鉴真僧东渡对日本医药学的贡献及其历史意义。周一谋的《唐代高僧医学家鉴真》一文对唐代高僧鉴真做了简单介绍,并对其在日本的具体行医事迹做了叙述,且指出其撰写专门的医学著作《鉴上人秘方》虽已失传,但创制的奇效丸、丰心丹、万病药等为后来日本人所袭用。范家伟的《从隋代智顗的调气法论佛教医学与中国医学思想的融合》一文,通过隋代智顗五脏生患及调气法进行个案研究,了解中国佛教医疗体系对中国传统医学及道教养生法的吸收。智顗的医学思想在佛教医学和本土医学的交互影响下产生。洪丕谟的《历史上医僧行医生涯散录》一文,通过对历史上医僧诸如唐代鉴真、北宋时四明僧人奉真等救人治病事例的介绍,侧面展示了佛教僧侣积极入世的精神。吴子明的《深师治咳经验探析》一文,就我国南北朝时代释门名医僧深有关治疗咳嗽的经验作进一步探析,从其对咳嗽的分类特点、治法特点、用药特点及佛教禁忌等方面的粗略分析,进一步阐述了晋唐时代佛门医学的水平。王凤兰的《〈释僧深药方〉的辑佚与整理研究》一文,对魏晋南北朝由沙门医家僧深所撰医书《释僧医药方》进行辑佚整理,并研究其主要内容和佚文,指出该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医学与中医学的融合,在理论和临床实践上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朱元杖、张日的《福建和三平寺祖师药签初探》一文,结合晚唐时期的历史背景,应用中医理论,对僧医广济禅师流传至今的75首药方药签的药性种类和方剂组成进行分析,就以医理、药理进行客观探析,并就其特点进行了初步探讨。
4 其他方面研究
此外,在佛教医学的研究中,还涉及到医僧医术等方面的研究,较为分散,就不再一一列举。同时,有些医僧本身即为研究的热点,这方面有大量的专著和论文问世。例如,对玄奘、义净、鉴真等人的研究已较为深入和细致,其研究成果主要是其生平的考述、佛事活动和佛事教义等,而往往忽视对其医疗事迹、医疗水平等方面的研究。
5 结语
以上诸文的研究成果,为进一步研究医僧打下了基础,但研究内容及成果不够全面,大多侧重僧医医药学成就及医疗事迹的考察,某些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僧医的主要因素被忽略,如医僧的地域分布特征。
综上所述,以上论著均从不同层面为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医僧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且不乏精当的见解,但从目前的研究状况来看,还缺乏深入、全面的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的不足:第一,从研究的时段来看,以宏观的、通史性的角度论述者居多,断代研究尤其是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的研究不足。少数几位学者,对魏晋南北朝和唐朝的医僧有一定的研究,而通贯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相关研究没有,甚至贯通思考该时期的医僧研究亦较少。医僧在不同历史阶段均有不同的特点,如果要正确把握隋唐时期僧医的特点,仅研究隋唐时期是不够的,必须上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否则无论在做出长时段的概括,或就具体问题做出具有理论性的结论时,在一定程度上难免陷入臆断。如佛教在唐代进入鼎盛时期,但医僧却呈势衰的趋势,若不对医僧与佛教发展不同步的原因进行深入探讨,难以把握这一历史时期医僧所具有的独特的时代特征。第二,从对医僧考察的内容来看,大多往往强调医僧的医学成就,而对一些重大问题的研究则往往深度不够,如医僧的构成及特点、地域特征、发展脉络等方面均有待深入。因此,仅关注医僧的医学方面成就,对医僧的考察是不够全面的,不能准确地描画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发展的整体脉络,也不能深入揭示造成这一时期医僧所具有的时空差异性的各种因素及其相互关系。第三,从医僧研究的范围来看,多属于个案研究,缺少必要的群体研究。学术界对历史上有较大影响的医僧的研究颇为细致、全面(如鉴真、俞昌等),对影响较小的医僧涉及少,甚至不予关注。研究方向大多以其主要的医学成就为主,而对其医学的传承和地域特色关注不够。第四,从对医僧的地域考察来看,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敦煌地区,对这一时期南方的研究关注较少,缺乏必要的地域间的比较研究。第五,更多地关注佛教医学理论方面,而对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医僧的关注度不够。例如,医僧形成于何时,医僧的医学成就,医僧的构成及其历史地位等问题,尚需深入的研究与考证。
[1] 傅芳,倪青.佛医人物小传[M].厦门:鹭江出版社,1996.
[2] 薛公忱.儒道佛与中医药学[M].北京:中国书店,2006.
[3] 薛公忱.论医中儒道佛[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9.
[4] 李清.中国古代佛教医家的医学成就[D].上海:上海中医药大学,2009.
[5] 李红.中国古代僧医综述[D].兰州:兰州大学,2008.
[6] 李清,梅晓平.魏晋南北朝僧医的医学成就[J].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09(2):24-26.
[7] 郑炳林.唐代敦煌僧医考[M].兰州:敦煌学(20辑),1995:31-46.
[8] 郑炳林.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1997:514-528.
[9] 林伟良.从鉴真医事活动探讨唐代佛医关系[J].中医药文化,1998(2):28-30.
[10] 周一谋.唐代高僧医学家鉴真[J].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80(2):73-74.
[11] 范家伟.从隋代智顗的调气法论佛教医学与中国医学思想的融合[J].中华医药文化论丛[M].厦门:鹭江出版社,1996:36-44.
[12] 洪丕谟.历史上医僧行医生涯散录[J].法音,1993(11):34-37.
[13] 王凤兰.《释僧深药方》的辑佚与整理研究[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04(12):60-62.
[14] 吴子明.深师治咳经验探析[M]//中华医药文化论丛.厦门:鹭江出版社1996:51-54.
[15] 朱元杖、张日.福建和三平寺祖师药签初探[M]//中华医药文化论丛.厦门:鹭江出版社,1996:103-104.
(责任编辑:李岚春)
2015-06-29
周口师范学院博士科研启动经费资助项目“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医学研究”(zksybscx201211)
付爽(1983-),女,博士,周口师范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医文献史。E-mail:fush99@163.com
R249.1
A
1673-2197(2015)24-0006-02
10.11954/ytctyy.201524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