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芬河之夜
2015-02-06阿洪
文 阿洪
绥芬河之夜
文 阿洪
当天上午到达绥芬河市,安排妥住处,就去市区游览。入夜时分,掀开宾馆楼窗幔一角,俯瞰火车站、长途汽车客运站,那里已停止了车辆与旅客的流动,而楼下的街道却开始了夜的“流动”。从楼窗外挤进来的隐隐市声,触发我走进这个夜晚的欲望,何况在我看来,领略一座城市的昼与夜,才算是一种完整。
市区街道,大面上几乎没有太直太宽的,整座城市的骨架,分明是以短街窄巷坡路织成的;因坡路多、坡度大,又使得这骨架名副其实地立体起来。在这种立体的骨架上(或者说‘骨架中’)穿越行走,夜晚的灯光散落在大坡度的街巷上,让你感到几许神秘和幽深。
夜晚自有夜晚的细节。我正走到一条大坡度小街的顶端,一个东西从我脚边向坡路下方滚动,哦,那是从街边水果店摊位上跌落出来的一个圆形的梨子。梨子沿路而下,毕竟不是皮球,滚动得就不紧不慢,但一直没有停止。我跟着那滚动的梨子往下走,梨子渐渐拉长了我的视线,一路欢快一路俏皮,因为有时它摇摇摆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梨子居然从车底下钻过去,轻碰了车轮一下,继续滚动。好长一条坡路,梨子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准自由落体运动,末了,停在了下坡路与拦腰横街的连接处。我瞥了一眼那梨子,若无拦腰横街,它还会继续向下滚动,因为跨过横街,还是一条坡路。我离开了梨子心里在想,它俨然是这座城市的精灵,特意来告诉我这座城市的地貌特征:坡路,原本的丘陵使然,城区依山形而构建。这种特征,白天在铁道那边见到了:半裸的山丘,正建的城区新的一片。用不了多久,那片丘陵又会被街道与楼房覆盖。
丘陵上的边城,由于中俄贸易和民间往来而充满俄式风情。在俄式商家集中的“坡形大广场”周边,目之所及商家招牌匾额悉数俄文,耳之所闻商街背景音响,全是俄罗斯音乐及前苏联歌曲,播音也是俄语。就特定范围来讲,你仿佛来到了俄罗斯某一片街市,身边走来走去的几乎近半数是俄游客,各个年龄段的男女都有,并且都是轻手利脚地像在逛街,也同国人一样,随意携带个包装袋之类,装买来的东西。从我面前走过去一对俄青年伴侣,正走进一家俄式小店,自如得很。这些“俄式商家小店”,卖的全是中国商品,面对的则是俄罗斯游客。这是绥芬河市的一个显著特点。可以说,“坡形大广场”周边的俄式商街,甚至整个城市的商业主导,都是面向俄罗斯的。而面向国人的“俄货店”,店面小得可怜,数量也少得可怜。即便在综合性非俄文招牌匾额的商场,柜台前、档口里,俄游客都得到重视,中方营业员的俄语交流水平都十分了得。就夜晚来说,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入夜之后,这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俄罗斯人不知哪里去了,几乎所有俄式商家小店都过早地打烊了,俄式商街也安睡了。我纳闷:难道大批俄游客白天来晚上就返回了不成?入夜住宿也总不能不出来呀?而针对俄游客的店的打烊、街的安睡,已经说明了入夜基本没有俄游客上街的现象。具体内情不得而知,又成为一种神秘。
在宽阔的“坡形大广场”上漫步和休闲的都是当地居民,再就是如我这样的国内游客。这座“坡形大广场”之夜,应该是绥芬河的标志性景观。广场也是依山势而建,这十分鲜见。站在广场下沿向上观望那几幢被霓虹灯镶嵌的楼厦,如同仰望欧洲山腰或山顶的古堡,正中大厦前坐落于旗杆台阶上栏杆中的几柱高高的旗杆,愈发挺拔地衬入夜空。其实,整座城市的风貌兀现出的也正是这种挺拔,而日间俄游客云集流动在这座城市,本身也就是我们国力的挺拔。
白天去绥芬河口岸,在入境大厅门外,一大批俄游客就像赶庙会一样走出来,甚是随意,同时,一大客车俄少年游客正走进出境大厅。在这里,你会感觉国门不是障碍,只是通道。这座城市与俄罗斯的亲近关系,于此有充分的体现。此刻,想入夜的口岸,该是何等静默,中俄界碑旁的铁网式国界隔断那边是荒芜的丘陵,一条普通的公路隐在丘岗后边,像国内一个农场的边缘地带。与绥芬河隔界的俄罗斯邻地,不是城镇不是乡村,显然,来中国是要经过汽车抵达口岸的,就在这里。当然,中俄铁路接轨处,因其繁忙通畅,那里不会如此静默。但是,静默还是绥芬河之夜的主调,似乎在衬托昼间的风情,告别一个白天,静候下一个白天,迎接又一批俄游客。这种昼与夜的氛围与格局,挺神秘的。至于国人想买俄货,就去零星小店铺,并且不过是大头娃巧克力、瓶装酸黄瓜、鱼子酱和日用小商品之类而已。自家人不必讲究,要买更多更全的俄货,去牡丹江、哈尔滨好了,这里忙着答对俄游客呢。
当我躺在宾馆床上时,感觉身下的这块土地,地球村也似鲜活,分明有一种来自土地的脉动!于是,在这绥芬河之夜,更加领略了她的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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