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刃

张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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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兰是西北太平洋地区仅次于西雅图的第二大城市，在1970年他们以开拓者之名加入了NBA的版图。当然，菜鸟球队一开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与此同时，在太平洋西南岸的加利福尼亚有位刚率领球队打出33连胜的红发少年结束了高中学业，选择进入家乡名校UCLA，这位红发少年就是比尔·沃尔顿。

在UCLA，沃尔顿接过了中锋学长贾巴尔（此时还叫卢·阿尔辛多）的火炬传承，于1972年和1973年连续两年称霸大学篮坛，他也连续三年夺得NCAA最佳球员的荣耀。在1973年的NCAA总冠军赛上，沃尔顿创下了22投21中的惊人纪录，他自高中到大四，连续129场比赛获胜，整个大学生涯战绩为86胜4负，最后以场均20.3分、15.7个篮板、65.1%的投篮命中率的优异表现毕业。可以说他的篮板、防守、阻攻以及传球各方面都完美到无懈可击。而刚结束队史第四个赛季的开拓者只获得了27场胜利，幸运地拥有状元签的他们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沃尔顿来成为球队提升的基石，他们希望他有拉塞尔的防守、张伯伦的力量以及贾巴尔的进攻。

沃尔顿在高中以及大学就有伤病史，但大学时代的赛程安排相对轻松，因此对沃尔顿来说并没有构成问题。而进入赛程密集、比赛强度大幅提高的职业篮坛后，沃尔顿第一个赛季只出战了35场，留下12.8分、12.6个篮板、4.8次助攻、51.3%的投篮命中率的成绩，开拓者的战绩提升到38胜。在完全健康的情况下，沃尔顿绝对拥有救世主的本领。到了第二个赛季，沃尔顿虽然还是会被一堆大大小小的伤病困扰（从脚趾、脚踝、手腕、手指，以及一些拉伤发炎等），但本赛季出战了51场，也交出了16.1分、13.4个篮板、4.3次助攻的不错成绩单。不过，开拓者仍然只有37胜，还是无缘季后赛。

建队六年来，开拓者平均每个赛季只有28场胜利，没有进过一次季后赛，是被公认的鱼腩球队。但是在接下来的赛季，转机出现了，他们一跃成为了联盟的超级强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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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6-77赛季开始前，开拓者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些变化始于他们的新教练杰克·拉姆奇。上任之后，拉姆奇对球队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整个球队只留下包括沃尔顿在内的三个人，其他对球队无用之人或是不安分子都被交易出去。而由于NBA的对头联盟ABA宣布解散，开拓者网罗到了ABA著名的恶棍大前锋莫里斯·卢卡斯、以防守著称的后卫戴夫·塔沃德兹克、前亚特兰大老鹰队的后卫投手赫姆·吉列姆、速度飞快的菜鸟强尼·戴维斯。锋线上他们还有左手摇摆人莱昂内尔·霍林斯、可以填补任何位置的多功能二年级生鲍勃·罗格斯、第六人拉里·斯蒂尔。除此之外，还有内线球员劳埃德·尼尔。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能看沃尔顿的健康状况了。

职业生涯第三年的沃尔顿打出了加入联盟后最健康的一个赛季。虽然还有一些伤病问题，但他共出场65场，场均贡献18.6分、14.4个篮板（联盟第一），破坏对手进攻以及投篮命中率方面都创下生涯新高，还能送出3.8次助功。这样的表现让他入选联盟最佳阵容二队、最佳防守阵容一队。虽然开拓者新面孔居多，且除了卢卡斯外没有人效力过强队，但在教练拉姆齐和沃尔顿的同心协力之下，他们一直在太平洋区处于领先位置。即便沃尔顿在赛季末再次遭到伤病困扰，他们仍以49胜33负的成绩位列西部三号种子，队史第一次进军季后赛，他们是当时季后赛12支球队中惟一一支没有季后赛经验的球队。

拥有沃尔顿时，开拓者的战绩是44胜21负，胜率联盟最佳，而没有沃尔顿的开拓者，只有5胜12负，胜率只领先联盟垫底的纽约篮网。季后赛中，在沃尔顿、卢卡斯、格罗斯、霍林斯以及塔沃德兹克的先发组合下，开拓者首轮击败了公牛，然后在次轮面对西部呼声最高的丹佛掘金。打快速跑轰的掘金虽然球风亮眼，但在恶棍卢卡斯的粗暴球风下，显得落于下风，再加上沃尔顿的全能表现，他们以4比2淘汰了大卫·汤普森领衔的掘金，沃尔顿也算报了大学的一箭之仇——大学最后一场比赛，沃尔顿的UCLA在八强战中败给了大卫·汤普森所率领的北卡州大。

西部冠军之战在开拓者和联盟战绩第一的洛杉矶湖人之间进行，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UCLA学弟沃尔顿向学长贾巴尔发起的挑战。在常规赛中，湖人取得了40胜1负的主场骄人战绩，但第一战他们就被开拓者攻陷了主场。而第二战虽然贾巴尔全场攻下40分，但最后三秒的最后一击他没有得手，开拓者不可思议地在客场两胜湖人。这让波特兰人士气大振，回到主场后他们连下两城，以4比0横扫了湖人，首次进入季后赛就走到了最后的冠军争夺战。

开拓者的总决赛对手是此前呼声最高、拥有“J博士”的东部老大费城76人。在前两战中，费城完全展现了他们的实力，以2比0领先。而在当时，在总决赛历史上，0比2落后最后完成逆转的，只有1969年的波士顿凯尔特人做到过。

回到主场的开拓者自然不能出现一点失误，他们先是把比分扳成了2比2平，而后又在关键的费城第五战以6分险胜。而回到波特兰的第六战，开拓者很有信心拿下胜利，因为他们已经在季后赛主场拿下9连胜了。整场比赛，虽然“J博士”拿下全场最高的40分，但沃尔顿以20分、23个篮板、7次助攻的全面表现将费城的反扑气焰灭了下去，让开拓者以109比107险胜，并以4比2的总比分获得队史也是整个俄勒冈州的第一个总冠军。沃尔顿在总冠军系列赛中交出19分、19个篮板、5次助攻的场均表现，毫无疑问地当选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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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个梦幻般的冠军赛季，“开拓者热”蔓延全美，原因就是被公认的鱼腩球队突然间脱胎换骨，成为了联盟的头号队伍。在接下来的赛季，开拓者流畅的进攻与完美的防守简直进化到无懈可击。在沃尔顿更进一步的情况下，开拓者在全明星赛前取得了40胜8负的战绩，主场跨赛季44连胜，球票全部卖光，媒体以及球评纷纷在讨论沃尔顿与他的开拓者能否打破1972年洛杉矶湖人所创下的69胜的纪录，能否成为1969年波士顿凯尔特人之后第一支卫冕成功的球队。更主要的是，这支开拓者也开始被与历史上的伟大球队一起比较，甚至有望进入留名青史的伟大行列。endprint

里克·巴里说：“这支球队值得与任何一支伟大的球队进行比较，无论是凯尔特人、尼克斯，还是有张伯伦的费城和洛杉矶湖人。他们很危险、很强大，沃尔顿是伟大的中锋，他可以做任何事，其他的球员也都相得益彰，这是有史以来最理想的球队。”而沃尔顿则说：“或许我只是惊讶，我们没有赢得更多。”

然而，在球队战绩来到50胜10负，以113比92大败他们最有可能在总冠军战遇到的费城76人当晚，沃尔顿左脚踝感到不适退出了比赛，赛后检查中又发现右脚出了问题。那是二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开始沃尔顿缺席了开拓者剩余的所有比赛，也成为了球队悲惨的转折点。

最初，开拓者队医诊断后认为沃尔顿在一至三周后就可以再回到球场上，但十天后沃尔顿却连走路都不能走。而少了球队灵魂的开拓者更是祸不单行，在几天后他们的替补中锋尼尔动过两次手术的左膝也受伤了，直到季后赛前都无法再上场。球队第二人，一向身体强健的卢卡斯也分别因为右手伤势以及左手指脱臼缺席了余下19场比赛中的6场。第六人拉里·斯蒂尔也不落人后地因为右脚肌腱炎缺席了6场比赛，首发组织控卫塔沃德兹克则是在伸展跑动时把臀部、尾椎、手腕、脚踝都弄伤了。

3月23日，沃尔顿受伤还不到一个月，球队的先发小前锋格罗斯在比赛中左脚踝骨折，赛季报销。这一次也爆出了开拓者队医滥用药物以及过度注射止痛针的问题。格罗斯早在两周前就感觉脚部不适，但队医诊断认为是肌腱发炎，并没有照X光。在比赛时，格罗斯必须得注射麻醉才能止痛上场。三天后，开拓者对战超音速，格罗斯已经痛到必须得赛前注射一次、中场注射一次、第三节再注射一次才能打完全场。3月23日比赛当天，格罗斯感觉疼痛剧烈，队医换了更强效的麻醉药才能稍微抑止痛感，而还得换注三次，才能找到真的使疼痛感降低的注射处，那已经使得格罗斯整只脚都麻痹得没有知觉了。“当我的脚踝骨折时，我没有任何感觉。”格罗斯回忆起当初那一刻时说，“我只是听到了声音。”

在沃尔顿受伤后，开拓者在短短一个月内失去了他们排名前四的篮板手以及排名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七的得分手。在最后的22场比赛中，他们只赢了8场而已。他们的前场先发阵容只能摆出被活塞和超音速抛弃过、只能能在次级联盟打球，直到被开拓者找来填补先发的威利·诺伍德；被爵士和掘金抛弃，替东部次级联盟的布鲁克林道奇篮球队打球的杰克·多西；过去九年换过六支球队，最后在俄勒冈城市联盟打球的戴尔·施吕特。你能相信，这样的几个人竟然是渴望卫冕的开拓者队的先发前场吗？

在这种悲惨的境况下，开拓者急需沃尔顿复出以挽回劣势。3月28日对阵凯尔特人，开拓者已经输掉了过去9场比赛中的7场，但沃尔顿的左脚仍无法行动，受伤后他甚至还没进行过跑动练习。教练拉姆齐询问沃尔顿能否上场，队医给他吃口服止痛药，但沃尔顿仍无法行动。接下来的客场之旅（菲尼克斯、洛杉矶、西雅图），尽管沃尔顿无法上阵，但拉姆齐仍坚持要他随队出征，只因队医说他随时都有可能康复出战。

时间来到了4月1日，沃尔顿的左脚伤势仍然很严重。在对阵湖人的比赛前，他搭着飞机从洛杉矶飞回了波特兰，确定无法随从接下来对西雅图的比赛。4月12日，开拓者除了队医外还另外找了四个医生来会诊，仍是无法查明沃尔顿的伤势。然而，季后赛即将于4月18日开打，开拓者的首轮对手就是两周前沃尔顿无缘对阵的西雅图超音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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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冠军赛季一样，沃尔顿终于赶在季后赛前归队，而开拓者除了格罗斯外也算是全员到齐了。虽然他们最后只以58胜的战绩收关，但凭借前面积累的厚实资本，也足够让他们位列联盟第一。而沃尔顿光靠他前58场的成绩——生涯最高的场均18.9分、13.2个篮板、生涯最高的5.0次助攻、52.2%的投篮命中率、最佳阵容第一队、防守阵容第二队——就足够让他拿下生涯第一座常规赛MVP奖杯了。“开拓者热”仍然令人期待。

季后赛第一场，缺席了49天、22场比赛的沃尔顿复出，他前5次出手全部命中，在34分钟的出场时间内，得到了17分、16个篮板。在第三节沃尔顿下场休息时，开拓者还领先三分，但超音速趁此时机猛攻对手禁区，当沃尔顿再次上场时，他们已经反超了8分。最后，开拓者以9分之差败北，但大家在意的是，沃尔顿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是否能健康出战，因为只要拥有健康的沃尔顿，开拓者就无疑是夺冠的大热门。而媒体却评论沃尔顿像只颟顸的老马，看起来像随时都要垮掉似的。而当第二场比赛来临时，沃尔顿的脚仍是痛得无法跑动，他感到非常痛苦。队医说如果他需要，可以注射止痛针。沃尔顿想起了他的队友格罗斯，也想去了去年的总冠军，在煎熬中他选择注射了止痛针，但疼痛并没有得到缓解。沃尔顿只打了15分钟，得到10分、6个篮板，整个下半场都因疼痛无法出赛。幸运的是，开拓者获得了胜利，但他们应该更希望用这场胜利来换取沃尔顿可以一直上场打球，因为他左脚踝下有个骨头断了。沃尔顿没法再打第三战了，而少了他的开拓者也不再是王者之师，最终他们以2比4败给了西雅图超音速。系列赛后，当有人问道超音速的胜利是否可以归功于沃尔顿的缺席时，主教练兰尼·威尔肯斯说：“五年后没人会记得谁缺席、谁上场，只会记得谁赢得了胜利。”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开拓者就这样结束了他们原本充满希望却以伤病和失望结尾的一个赛季。

由于对球队医疗团队的治疗方针及态度感到灰心，沃尔顿主动提出希望球队交易他，于是他来到了家乡球队圣迭戈快艇队。但可惜的是，沃尔顿的巅峰期也就此结束了。“开拓者热”就这样忽然地来，之后又匆匆地离开。

离开了开拓者的沃尔顿并没有摆脱伤病的折磨，在接下来的四个赛季中他只出场了14场比赛，在圣迭戈（最后一年搬到洛杉矶）的最后三年出场数有所增加，分别为33场、55场、67场。1985-86赛季，沃尔顿前往波士顿，当季拿下了最佳第六人以及职业生涯第二个总冠军，但更加可喜可贺的是，他的出场数达到了生涯最高的80场。可是好运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个赛季他又因为骨折只出赛了10场，而1987-88赛季则是整季报销并至此宣布退役，结束了一直被伤病所累的职业生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