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河湟“花儿”的保护、传承与发展
2015-02-03马桂花
马桂花
“花儿”是西北地区广为流行的一种民歌,民间俗称“少年”。之所以被称作“花儿”,是因为它与人们的爱情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西北高原的青年男女,经常用山歌作为表情达意的手段,向对方倾吐自己的爱慕和心意。“花儿”是属于民歌中山歌类的情歌。除了歌唱爱情之外,其内容还涉及到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当地人民生活的百科全书。
在青海东部的河湟谷地(指黄河中上游及湟水流域)盛开着富有乡土气息的民间音乐艺术之花———“花儿”。这里是河湟民族文化走廊,是多民族文化交汇地带,也是各民族文化最活跃的区域。在这片富有魅力和生机的土地上,汇集了汉族、回族、撒拉族、土族、藏族、蒙古族等异彩纷呈的民族民间艺术瑰宝。在诸多山川沟壑里,“河湟花儿”无不涌动着多姿多彩的情与美的浪潮。
传承了至少500多年的河湟“花儿”,欣逢盛世,在步入新世纪后,先后被列为国家级非遗文化和联合国人类文化遗产,空前地迈上了两个大台阶,跻身于国家和人类非遗文化的行列,第一次有了应有的文化地位,也大大提升了它的文化品位。“花儿”作为一种文化,既是“花儿”自身的幸事,也是整个人类的幸事。发源和流传在河湟地区的花儿,由于受到自然、地理、气候、人文等多方面的影响,极具本土文化的特性,在历史长河中,逐渐成为青海的一个特色文化。在深入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大力发展社会主义文化,打造“花儿”品牌逐渐成为全省共识之时,如何处理好它的传承和创新,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热门话题。
青海河湟“花儿”的民族个性
青海河湟“花儿”意蕴深刻、风格独特,因蕴藏丰富而以“花儿的海洋”著称。这与河湟地区的悠久历史,以及汉、藏、土、回、撒拉等诸多民族长期相融的人文环境分不开。河湟“花儿”展示了各族群众对爱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及情感的宣泄。河湟“花儿”具有多民族风情和鲜明的民族个性,在文学艺术和人类历史学、民族学、民俗学、社会学等学科领域中,具有极高的地位和学术价值,也是青海得天独厚的民族文化资源。
明代诗人高洪在《古鄯行吟》一诗中写道:“青柳垂丝夹野塘,农夫村女锄田忙。轻鞭一挥芳径去,漫闻花儿断续长。”这是一幅美丽的田园吟唱图,记录了田间乡村人们高唱“花儿”的景象。所以“花儿”不仅为我们创造了抒发情感的环境氛围,而且描绘出色彩斑斓的生活画面。在河湟“花儿”流行区域,各民族演唱“花儿”都用汉语。由于地域不同、民族不同,赋予“花儿”语言的乡土特征、生活内涵、民族特色亦有差异,使得“花儿”在演唱、语言方面丰富多彩,具有浓郁的河湟风情和显著的地域特色。
1、汉族、回族“花儿”
汉族、回族“花儿”中具有代表性、流传最广的是《上去高山望平川》,“花儿王”朱仲禄先生作为青海“花儿”歌手,于1950年第一次将《上去高山望平川》带进首都,其独特的歌词格律,优美动人的音乐旋律,及朱仲禄先生高亢、粗犷、明朗的演唱,使得这首“花儿”由此飞出河湟而驰名全国,享誉海外。
回族是青海六大主体民族之一,主要生活在西宁、化隆、湟中、大通、门源等地。据史料考证,回族的先民“藩客”远在唐宋时代就已在青海地区活动。到了元代,大量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从阿拉伯、波斯、中亚移民河湟流域。明清之际,回族人从新疆、陕西、甘肃和江南等地移民河湟达到盛期,他们与当地各族人民友好相处,生息繁衍,形成了民族共同体。回族人勤劳勇敢,敬老爱幼,讲究卫生。其民间文化中的“花儿”和“宴席曲”都很著名。
以《不见阿哥的影像》为例:“给尕妹买下的白冰糖,手巾里包上,巴掌里捏上,袖筒里筒上,怀怀里揣上,挨肉儿焐上,立立儿等在你走的路上;我人伙里望,不见个阿哥的影像?”这首“花儿”表现了对心上人深深的热恋之情。单看这首词,虽然基本意思是明白的,但若再听听演唱的曲调,其诗情画意便会更加清晰明显。这支歌的曲令抒情而又深沉,可以感受到年轻人追求爱情的火热之心,还给我们创造出了特定的环境氛围中蕴藏着纯朴深厚的情感,包含着丰富深刻的内容。
再看看“花儿”的对唱。“去年家等到个今年了,等死了,总算是六月六到了。远路上到你的眼前了,想死了,总算是才把你见了。”再听尕妹的回答:“天气旱了水清了,河里的鱼娃儿见了。阿哥到我跟前了,心里的疙瘩儿散了。”这俩首花儿对得多么妙啊!不仅在押韵方式上与前首相同,而且意境相互关联,形象十分生动。特别是最后一句“心里的疙瘩儿散了”真是绝妙至极!把尕妹热烈、赤诚的感情表露无遗,既粗犷又含蓄。爱一个人,就要牵肠挂肚,年年月月期盼得很苦,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被那爱所缠绕,所牵挂,直至阿哥到跟前了,心里的疙瘩儿散了,为爱所牵挂所缠绕所期盼的痛苦和焦虑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汉族和回族演唱的“花儿”,既体现在灵巧的结构中、明快的节奏中、和谐的韵脚中,又体现在奇绝的想象中、美妙的言词中、形象的音乐中、机智的酬答中。这些特色的形成,是与当地的自然环境、风土人情、方言土语以及特定的社会背景等紧密相关的。
汉族与回族“花儿”在曲调、歌词、格律上基本相同,其因素是回族在汉文化环境和氛围中生活、在没有自己语言和文字的基础上,在多元文化的融合中极力保持本民族特色。所以在回族“花儿”的唱词中搀杂着一些阿拉伯语和波斯语,具有单纯、质朴、明快的个性。如“星宿海荒滩里背沙子,一辈子,黑天半夜的苦哩;带信给姊妹你嫁去,嫑着气,你去时我‘口唤有哩”。在旧社会,为了生存回族男子被迫去当苦工,回不了家,只好给妻子给“口唤”,叫她出门另嫁别人。
2、土族“花儿”
土族“花儿”主要流传在东部农业区各县土族聚集地。土族有本民族语言,但无文字,其语言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演变过程中,融合了蒙古、藏、汉等民族成分,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名成员。土族以能歌善舞著称,土族“花儿”不同于汉族、回族的“花儿”,也与撒拉族的“花儿”有别,虽用汉语演唱,但曲调又不失本民族的传统音乐特色。
土族“花儿”的曲式大多具有上、下两个乐句,调式以五声音阶的商、徵为主要调式,旋律起伏频繁、曲折婉啭等特点,体现出土民族个性含蓄、性情纯朴、真挚的艺术风格和独具魅力的特征。
如《一爱阿哥的人年轻》“城头上跑马要小心,恐怕是教场的马惊;一爱你阿哥人年轻,二爱你阿哥的稳重。”
再如“天上的星星明着哩。月影里下雪着哩;尕妹的门上蹲着哩,毡帽里捂脚着哩。”这首“花儿”以含蓄的方式描写了一个痴情男子在风雪夜等待恋人的状态,“毡帽里捂脚”既点出了青海冬天寒冷的气候特征,又指出了“毡帽”这一土族服饰中较有代表性的物象,土族人对爱情的执着精神通过这首朴素的“花儿”得以完美的表达。
这些滚烫的“花儿”,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天籁之音,其内容真挚、纯朴,较全面地表现了土族人民朴素纯洁的恋爱观。
3、撒拉族“花儿”
撒拉族是我国人数较少的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青海循化、化隆等地。没有文字,但有自己的语言,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语支乌古斯语组。使用汉文作为书面交流工具。在他们使用的撒拉语中,受伊斯兰教经文及经堂语的影响,掺有少量阿拉伯语、波斯语借词。由于和周围藏族的频繁交往,大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话,而且历史上有过交往甚密的婚姻关系,语言也自然出现一些藏语借词。
撒拉族“花儿”在风格上,除具有河湟“花儿”的共性以外,还有其独特的个性,撒拉族语言本身就韵调优美、声色优雅、韵节清晰。撒拉“花儿”语言也风趣幽默,节奏富于装饰,唱法潇洒华丽而又不失淳朴。如“撒拉的艳姑是好艳姑,脚大嘛手大者坏了;脚大呀手大的嫑嫌,走两步大路来是干散。”衬句、语助词、收声字用得贴切俏皮,似有翩翩起舞之感。
如“哎西,美尼格呀(心上的肉)。”独特的语言使民族特色更鲜明,脍炙人口,广为流传。再如《尕妹不肯是好话劝》“白牡丹不开是拿水浇,绿叶叶它个家展了;尕妹妹不肯是好话劝,铁心哈火烧着软了。”
撒拉“花儿”曲调深邃抒情,旋律优美动听。明显具有藏族民歌风格,主要表现在旋律行进中,有规律地揉进一些藏族民歌的花腔颤音、华彩性的装饰音。如《孟达令》,开头的呼唤性引句与藏族“拉伊”很相似。撒拉“花儿”以它独具特色的魅力,矗立于“花儿”丛中,成为河湟“花儿”大家族中不可缺少的璀璨的一枝奇葩。
青海河湟“花儿”的审美意蕴
青海河湟“花儿”体现了各民族生产、生活的特征和审美情趣,凝聚着人们的理想与感情,其题材广,种类多,语汇丰富而独特。从本质上讲,河湟“花儿”体现了人对自身的关注,蕴含着对人性美的追求,集中反映了男女相恋过程中种种复杂多变的情感,浓缩了最能打动人心的精美词汇和曲调。综观河湟“花儿”,它集中体现了青海各民族质朴奔放的审美心理,显示出积极进取的情感姿态和纯朴坦诚的精神风貌。
青海各民族多以花朵、月亮来形容意中的姑娘;以骏马、雄鹰来比喻勇敢的青年;用蝶蝴和花、鱼儿、流水、小鸟等象征亲密无间的爱情,使河湟“花儿”体现出一种独特的地方风情和民族风情。
“柳树栽给者官沟上,树叶儿落给者水上。相思病得给者心肺上,血痂儿坐给者嘴上。”“上去高山烧高香,九道弯弯的‘本康;尕妹活人也孽障,阿吾你把我领上。”这些“花儿”传达的本来就是爱情的悲剧性主题,抒发了相思之苦、相恋之痛,充满了感伤、悲怨的情绪,使得“花儿”的演唱具有了如泣如诉的风格,可以体会到“花儿”的山野气息、美的人格、泪水意象、悲剧精神,她的豪迈、悠扬、忧怨、缠绵以及所形成的含蓄、凄婉、柔美、伤感的艺术感染力,共同构成了其美学价值。
在旧时代,西北地方民族的封建意识都很浓厚,男女婚姻多依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花儿”却代表着觉醒的心声,大胆地提出了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呐喊。在这里,我们既听到了叛逆者反抗的心声,也品味出了蕴含在其中的坚如磐石的爱情誓言。如“我俩是天上双飞的雁,白头到老的心相连。尕妹是肝花阿吾是心,心离了肝花时不活。若要我俩的婚姻散,冰滩上开出个牡丹。宁叫皇上的王法乱,不叫我俩的情断!”对爱的决心更加强烈,“你背上柴禾我背上锅,鬼门关上把茶喝。你烧上黄表我点上香,给老天要吃个咒哩。”“快刀子拿来头割断,拆不散我俩的姻缘。”以生命为代价去追求爱情,这是“花儿”纯真直爽大胆的主旋律,这样的“花儿”在贫脊荒凉的山野间,为那些辛勤劳作的人们带来了生活的信心和生命的滋润。在深情的传唱中以纯朴、泼辣的风姿照亮了一片片阴暗的土地。“花儿”所具有的山野气息把凛然的爱之风姿活生生地表达了出来。
“高高山上的灵芝草,羊羔儿吃多少哩;只要阿哥的心肠好,花袜子穿多少哩。”这爱是真挚、朴素、炽热的,爱的表白是朴实而又诚挚的。对心上人外表美的注意是爱情生活中必然的心理因素,但在河湟女子的歌唱中更注重的是心上人的品格,他们的恋爱已经超越了表层的外貌吸引,表现出了比较成熟的审美心理。它浓缩了西北各民族在苍凉贫脊的生活环境里求真、求善、求美的心态,同时也勾勒出他们朴实憨厚的心理特征,在这种挚情面前,虚假、欺骗、财富、地位等一律黯然失色。爱情,对他们来说分外珍贵。坦荡、热情、朴实、豪迈等共同构成了河湟青年人的个性。
相爱的人都深切地知道,失去自己所爱的人是一种苦熬的痛苦,那是种生命本身的苦痛,是一种熬不过去的苦痛,是一种绝望。因而为了纯真的爱情,为了自由的生活,他们以血和泪,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坚强人格的塑造,这更是河湟“花儿”所表现出的美的人格,正如德国批评家赫尔德所说“歌谣具备了全部魅力,鼓舞着人民,是他们的动力,是他们永远继承的歌声和欢乐的歌声,这就是粗犷的阿波罗发射出来的箭,他们用这些箭洞穿了人们的心,而他在箭上系上心灵和回忆。”
在“花儿”的对唱中,多次出现一个频率较高的意象。“生铁的锅锅里烙馍馍,蓝烟儿把庄子罩了;搓着个面手送哥哥,清眼泪把腔子泡了。”“一对儿尕牛儿梨地哩,头顶上拿鞭子绕哩。眼看着尕妹俩分手哩,心里头拿刀子搅哩。”“东方发白者天亮了,圈里的牛羊们赶了;尕妹的眼泪淌干了,小阿哥走哈得远了。”“称下的羊毛捻下的线,给阿哥补衣裳哩;淌下的眼泪调下的面,给阿哥烙干粮哩。”“早起里哭来晚夕里嚎,清眼泪流成个海了;杀人的钢刀是旧礼教,把尕妹活活地宰了。”从这些“花儿”中我们不难发现,在遭受惨痛分离时的涟涟泪,这泪涟涟的爱所表现出的爱情之深,对这样的泪水人们都会肃然。这就说明了“花儿”所具有的深情、缠绵、悲凄的意境之美,这更增强了“花儿”的美感,使“花儿”的言情意味更加深厚。“花儿”表现出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但这种深深的渴望往往是和现实中的不幸交织在一起,或者说是由不幸的现实和痛苦的遭遇激发出来的,因此在“花儿”的深层含义中,往往蕴含着“历史的必然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
从“花儿”的表现内容中我们发现,“花儿”更多地是来自不幸,来自痛苦,来自对美好事物被压抑的愤懑。作为苦难时代心灵的唯一慰藉,“花儿”也更深刻地表现出了生活本身的一幕幕悲剧。深沉的相爱总和刻骨思念相伴,诚挚的爱情总和艰难险阻相伴,生活启迪着人们,人们在“花儿”中思考着人生,而“花儿”也熏陶着人们。这就是“花儿”永远具有的独特的艺术魅力。
青海河湟“花儿”的表现形式
青海河湟“花儿”的语言生动、形象、优美、鲜明,在艺术表现形式上既含蓄又鲜明,结构严谨,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演唱者往往用群众熟悉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花草树木、名胜古迹、历史人物、生活习俗等作为比兴,然后引出主题,一般前两句是比兴,后两句是言情。如“沙里澄金着金贵了,银子的价钱们大了;尕妹活下的人大了,阿哥们搭不上话了。”
迭字、迭词也是河湟“花儿”常用的一种表现形式。在青海方言中,把“马”说成“马马”“,碗”说成“碗碗”,等等,人们把这种用迭字的习惯溶入到“花儿”中,如“手提上篮篮上四川,筛子的沿沿是倒缠”。
青海河湟“花儿”的曲调名称,当地群众称为“令儿”。以流行地区来命名的有“孟达令”、“马营令”等;以演唱民族来命名的有“土族令”、“撒拉令”等;以“花儿”衬词、衬句来命名的有“白牡丹令”、“尕马儿令”等;以“花儿”的旋律特点来命名的有“直令”、“三起三落令”等;以生产劳动来命名的有“拔草令”、“脚户令”等。
青海河湟“花儿”的演唱特点是,不论哪个民族,都用汉语演唱,有独唱、齐唱、对唱,这也是河湟“花儿”的表现形式。河湟“花儿”也有着相关的演唱民俗,“花儿”被称为“野曲”,只适合在远离村庄的山林、草地、山坡、田野和“花儿会”上演唱,忌讳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乱唱,因此有“花椒树上你嫑上,你上时枝枝儿挂哩;庄子到了你嫑唱,你唱时老汉们骂哩。”这也得到了河湟各族群众广泛的认可,在演唱“花儿”时遵循着“花儿三禁”,禁止在直系亲属如兄妹、父母与子女等之间唱,禁止在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如姑父母与侄子之间唱,禁止在家庭、村落之中唱,这也是青海地区的乡规民俗。但河湟人又酷爱“花儿”,“花儿本是心上的话,不唱时由不得个家。”野外放牧,田间劳作等劳动生活间隙是唱“花儿”的好时光,但山高地远,总不尽兴。于是,民间就有了“花儿”会。
青海河湟“花儿”的演唱时空———花儿会
每年农历三月至六月,春回大地,百花争艳,山川大地一片生机,青海各地别开生面的“花儿”演唱会也相继拉开序幕。“花儿会”作为青海地区颇具特色的“花儿”聚会,是大规模地演唱“花儿”和青年男女互相交流情感的一种民间集会活动。
据不完全统计,青海省至今仍在举行并有一定影响的“花儿会”就有30多处,其中规模较大的有农历2月2日互助威远镇物资交流“花儿会”,6月6日夏琼寺“花儿会”,6月6日西宁凤凰山“花儿会”,6月6日大通老爷山“花儿会”,6月12日互助丹麻“花儿会”,6月15日瞿昙寺“花儿会”,以及6月21日贵德河滨公园“花儿会”等。
“花儿会”期间,身着节日盛装的各族群众,在悠扬动听的“花儿”声中踏歌而来,人们在树林间、草地上、小溪边席地而坐,品尝青稞美酒,尽情享受春回大地的自然美景,在欢歌笑语中领略歌美人更美的人间情趣。对来自各地的歌手来说,这是显歌喉、施展艺术天才的大好时机;对青年恋人来说,以对歌来互表衷情,有的交成挚友,有的喜结良缘;对于更多的中老年人来说,“花儿会”是游览休憩、会友怀旧的良辰吉日。“花儿会”达到高潮时,人流如潮,载歌载舞,如醉如狂,嘹亮、雄浑的歌声在原野里、山谷间回荡。从清晨到夜幕降临,从日落到月出,漫山遍野是“花儿”流畅的旋律,盛况空前。“花儿会”也是物资交流会,来自各地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给“花儿会”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关于“花儿会”,还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如互助丹麻“花儿会”,传说互助丹麻地方曾经是森林茂密,繁华似锦,每到农历六月间,山花遍野,树木苍翠,美不胜收。当地土族男女青年,便到这里谈情说爱,放声漫“花儿”。不料,遭到大土司的禁止,土司还命令手下人将树木砍伐殆尽。过了几年,这里变成了荒凉的乱石滩,连续三年没下一滴雨,庄稼人陷入荒灾之中。有一年六月,来了一对青年唱起忧伤的“花儿”,顿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四周的人们纷纷赶来,看到此景,也一同放声悲歌,漫起了“花儿”。雨过天晴,这对青年不见了,他们站立的地方长出了两棵浓荫蔽日的大杨树,人们便以这两棵大树为中心建立了“花儿”会场。再如大通老爷山“花儿会”,在早年是祈福求福的朝山会。传说有一年,有个名叫才让措的藏族妇女在农历六月六日这一天在朝山会上唱了一首美丽的花儿,歌声悠扬清脆,吸引了朝山的人群,著名的“东峡令”就是由此而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妇女,便把“东峡令”叫做“长寿令”(藏语“才让措”意为长寿)。从此,每年六月六,人们便到老爷山听“长寿令”花儿,延至今日,已成为规模宏大的“花儿会”。
在不同的“花儿会”上,各民族聚集在一起,演唱“花儿”,进行情感的交流。“花儿会”人数众多,规模宏大,无论待字闺中的少女,还是严守妇道的妇女,也都一改矜持而纷纷亮嗓,形成一种热闹非凡,人人皆歌的局面,真称得上是“青海乡村的情人节”,也正如著名的民俗学家柯扬教授所说,“花儿会是以花儿为载体宣泄情感的盛大诗与歌的狂欢节”。
青海“花儿”的文化价值与保护、继承、发展
青海河湟“花儿”以它生动的语言、活泼的唱腔和丰富的内容成为青海民间文化的璀璨之星,其丰富的曲调、幽默风趣的用词、工整对仗的比兴,以及各民族用同一种语言演唱的文化现象堪称民歌史一绝。奔放的、婉转的、刚劲的、悠扬的、悲怆的河湟花儿也是青海各民族不同的心理素质和审美倾向形成的民族特性。
1、河湟“花儿”的继承
对河湟“花儿”的继承和发展,青海的许多有志之士一直在做着不懈的努力。从上世纪30年代以来,青海“花儿”的研究工作共有四个大的热潮,第一次是以张亚雄为代表的一批热爱青海民歌的先行者,虽然他们搜集整理是自发的个人行为,但是对推动青海民间“花儿”起到很大作用,如张亚雄先生的《花儿集》,已成为现在研究“花儿”必须参考的重要文献。第二次是在50年代后期,由于中央的提倡,各级政府的重视,政府和文艺社团对青海民间歌摇的搜集整理出版中,其中对“花儿”的补救与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其中,花儿王朱仲禄、音乐家黄荣恩、张谷密、包恒智、杨沛英、周娟姑、张更有、民间文学家朱刚、谢佐、董绍宣等先生长期致力于“花儿”的挖掘与研究,发表并出版了有关“花儿”的书籍。第三次是在二十世纪后期,青海“花儿”的研究能够走向深入,有谢承华、刘凯、巨奇君、赵宗福、罗耀南、马正元、滕晓天、杨少青、屈文昆、马占山等一批“花儿”研究者,并出版了《河湟民间文学集》丛书,《中国民间歌曲集成·青海卷》、《花儿新论》、《花儿词话》、《青海花儿话青海》、《花儿与爱情》、《花儿的语言艺术》等研究成果,把河湟“花儿”从理论和创新方面推向一个新的领域。第四次是在二十一世纪初,由青海江河源文化研究会成立了“花儿研究会”,并召开了两次大型的研讨会,关于“花儿发展前景理论研讨会”和“打造青海花儿品牌”研讨会,在这两次研讨会上,更涌现出一批新的研究花儿和爱好花儿的人士,如师守成、石永、王国林、唐钰等。这一系列研究使“花儿”的研究工作从视野上开始拓宽,研究角度也有了新的突破。
当然,河湟“花儿”的继承与保护工作,更是少不了像朱仲禄、苏平、马俊、冶进元、张存秀、索南孙斌、温桂兰等“花儿”演唱家和歌手,他们用自己对“花儿”的衷心热爱、执著追求和细腻理解,通过各自独具特色的优美歌声,用心传唱,把河湟“花儿”直接或间接地向外传播。值得一提的是“花儿”王子马俊,他成立了青海独家全国唯一的“青海省花儿艺术团”,他率领这个大篷车艺术团唱遍了青海、甘肃的山山水水,甚至到达了拉萨、那曲等地,将河湟“花儿”本身所具有的穿透力影响到每一个人,为河湟“花儿”走出青海,走向世界做出了贡献。
在“花儿”的发展中,有1953年著名音乐家马思聪先生在天津听朱仲禄讲解、示范演唱“花儿”后,并选取素材,创作了20首无伴奏的“花儿”合唱曲———《花儿集》,均取材流行于河湟的“花儿”曲令,1957年,作曲家唐其竟以河湟“花儿”的旋律素材为第一主题创作的“花儿”小提琴独奏曲,在莫斯科举行的国际青年联欢节上获得金质奖。西宁市歌剧团以回族“花儿”曲调为基础创作的歌剧《马五哥与尕豆妹》也久演不衰。还有以“花儿”为素材创作的新的艺术歌曲层出不穷,如汪兴龄和巨奇君同志作词作曲的《撒拉汉子》、《彩虹》、《三江源头》、《阿姑的彩袖》曾获得“中国之春民族歌曲创作,金奖、银奖和优秀奖。
2、河湟“花儿”的保护与发展
河湟“花儿”作为一种民间口头文化遗产,更能折射出青海各民族所蕴涵的宝贵文化财富,它不但打破了地域界限和民族界限,而且以悠扬高亢的山野气息和豪迈奔放的民族热情展现了青海各民族坦荡、朴实的性格特征。无论从社会学、语言学、音乐学、民族学,还是从文化人类学、人文地理学的角度讲,河湟花儿应同其他民族文化资源一样具有重要的位置,予以充分的发掘与保护,传承和发扬广大。
(一)研究并制定出合乎河湟“花儿”艺术规律和特点的地方性保护政策和法规,为青海“花儿”的保护提供法律和政策上的保障。
(二)以各级文化馆(站)、站为依托,建立自上而下的河湟“花儿”分级保护工程的组织工作机构,把河湟花儿的保护工作纳入各级文化部门的日常工作。以科学的态度,采取各种行之有效的保护手段和措施,使河湟“花儿”得到保护和传承。
(三)建立“河湟花儿人才库”,把各地的“花儿”歌手纳入其中,使河湟“花儿”的各类人才(歌手、编词者,花儿文学和音乐方面的专家、学者和研究者)得到有效保护。对现有的民间“花儿”歌手进行录音、录像,并建立个人艺术档案,使之能更好地传承。
(四)综合治理各地“花儿会”的环境,保护“花儿会”的原生态人文环境,削弱商业文化和流行文化对“花儿会”原生态环境的影响,限制进入“花儿会”的商业摊点数量,使其在相应的青海“花儿”保护政策和法规下,尽快恢复“花儿会”的原生态面貌。
(五)在《中国民间歌曲集成·青海卷》的基础上,进一步掌握河湟“花儿”的底数,用现代的录音录像手段把河湟花儿和“花儿会”保存下来,编辑出版《河湟花儿大全》,使河湟“花儿”以书面为载体的形式全面而集中地将曲调和歌词加以保存和流传。
(六)定期举办“花儿讲习班”,对现有的年轻歌手进行花儿传统曲令的培训,可请有造诣的歌手和有研究的专家授课,使“花儿”的曲令不致流失、“花儿”原生态的演唱方法得以传承。
(七)分级举办定期的原生态“花儿”歌手大奖赛,推出和奖励优秀的“花儿”歌手。对有实力参加全国及部分省区民歌大赛的歌手给予一定的补贴,使有实力获奖的歌手不因经济能力而失去机会,对获奖者给予一定的奖励。
(八)在各地“花儿会”的基础上举办“花儿艺术节”,吸引整个西部的“花儿”歌手和国内外的“花儿”研究者、学者和专家等。以此来提升河湟“花儿”的品位和知名度,并借此开展旅游和商贸活动,把“花儿艺术节”创办成国内外知名的民歌艺术品牌。
在2009中国“红歌会”上,我们欣喜地看到,青海省歌舞剧院年轻的男高音歌唱家董万基(青海省湟源人,毕业于青海师范大学声乐系,2003-2006年间学习师从于著名艺术家金铁霖)就已经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他首次将青海“花儿”唱到了“红歌会”的大舞台,亮相于全国观众的面前,并进入郑州唱区八强。但是董万基也有遗憾,他说他站在“红歌会”的舞台上时感觉好孤单,他真切希望下一届的“红歌会”能有更多的青海歌手将“花儿”唱到“红歌会”的舞台。
在这方面,其实早就有先例可以学习借鉴。内蒙古就曾成功举办蒙古族长调训练班,由著名的蒙古族长调演唱家宝音德力格领衔执教,教学效果及社会效益很好,培养的学员大多活跃在内蒙古各旗、盟艺术团体,为长调这一蒙古族音乐艺术瑰宝的弘扬、传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晁元清教授也做了许多这方面的工作,由她主持在青海师范大学音乐系成立了“朱仲禄花儿研究会”,申请成立了专项课题“青海民间歌曲研究”。
“原生态”固然要保留传承,但继承的最终目的是发展,要做到创新不离本,继承不泥古。在这方面,已逝的朱仲禄先生和健在的苏平女士两位大师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们在保持“花儿”风味的前提下,大量吸收民间小调、戏曲和民族唱法、美声唱法的艺术手法,和时代节奏巧妙结合,大大丰富了“花儿”的内涵,承上启下,对“花儿”唱法的创新、对曲令的创新使“花儿”走向了全中国、全世界,许多“花儿”音乐正是由于他们的独特创新才使之成为传世经典之作,对弘扬“花儿”演唱艺术做出了杰出贡献。“花儿”的音乐、唱词都要与时俱进,不断创新是“花儿”发展的生命力。我们既反对违背“花儿”格律的胡编乱改,又要面对年轻群体,面对城市群体,有一定文化素养的知识阶层,面对未来,鼓励作家、演唱家、艺术家大胆创新;既要克服“花儿”表现形式单一、内容单薄,过度使用方言等薄弱环节,又要扬长避短,在不违背艺术规律的前提下,大胆引入地方音乐、舞蹈,使之丰富完善。在这一方面,成功的范例有王洛宾收集整理、朱仲禄续词改词、郭兴智续曲的大型“花儿”歌曲《眼泪的花儿飘远了》,青海省戏剧艺术剧院于2005年排练上演的“花儿”风情歌舞《六月六》等。
2009年由青海省人民政府组织策划、投资与社会融资,北京成桥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承担编排的青海“花儿”音乐剧———《雪白的鸽子》于4月16日在北京保利剧院首演。这是一次将流传于青海等西部地区的民族民间歌曲———“花儿”以音乐剧的形式搬上现代舞台的最新尝试,也是青海精心打造大型音画歌舞史诗《秘境青海》并在北京首演后,再次推出的一台展现青海地域文化特色的大型舞台剧目。青海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吉狄马加说,青海被誉为“花儿”的故乡,为贯彻生态立省战略,进一步推动高原旅游名省建设,更好展现青海文化的内涵与魅力,青海省政府决心在整合特色文化资源的基础上,创作一台以青海当地民歌为基本素材,具有青海独特的文化、民族和自然地理标志,又具有现代精神和国际水准的高水准节目。《雪白的鸽子》力求既忠实于民间艺术特点,保持其原生态属性,同时,又以现代理念和时代精神,给这些古老的民歌注入新的内容,并以现代艺术形式和现代化舞台进行表现,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和接受。为了打造这台剧目,青海省文化厅在剧目创作、生产上采用了借助外援与本地力量相结合的方式。该剧特邀著名作曲家赵季平和著名“花儿皇后”苏平出任艺术总监,首演结束后,将采取政府支持、市场主导、企业参与相结合的原则,按照演艺市场规律,在国内外推广,使其成为宣传青海、扩大影响的文化品牌剧目。
在这些作品里作者充分尊重青海“花儿”曲令,在融合青海地方曲艺音乐、各个民族“花儿”音乐的基础上,不拘一格,开放思路;互相借鉴、巧妙嫁接,创作出了一部部崭新的交响曲,在青海“花儿”音乐的发展和创新方面的探索是积极的、也是成功的。鲁迅说过: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这的确是一句很有深远意义的话。曾成功培养出彭丽媛、宋祖英、张也、阎维文、吕继宏等歌唱家的中国著名声乐教育家金铁霖说“未来乐坛仍将以民族音乐元素占主流地位”。
在社会经济急剧发展、新生事物不断产生的浪潮到来之际,我们应该吸收一些前车之鉴,在“花儿”的保护与传承、发展与创新问题上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样可以使我们少走些弯路,在“花儿”发展史上少留些遗憾。在和“花儿”皇后苏平老师的一次探讨中,这位将毕生精力献给“花儿”艺术的“花儿”演唱家一针见血地指出:“花儿”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创新发展,与时俱进;一条路,如果固步自封、因循守旧阻碍创新,那么最终只有一条路,就是进博物馆。从保护的角度讲,原生态程度越高越好,不能随意改动。但从发展的角度讲,“花儿”亟待创新,可以合理改造。否则,排斥创新难成品牌。保护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如果仅仅把它夹在档案中做成干蝴蝶,太对不起先人了。在新形势下,合理创新实质上是原生态艺术的再生和延伸。人类社会就是在不断创新中前进的。“花儿”也不能例外。惟有创新,才能使“花儿”赋予更鲜活更强劲的生命力。面对着日新月异的社会巨变,许多人不禁对“花儿”的未来产生疑虑。我认为“花儿”的明天和未来是乐观的、辉煌的。“花儿”是高原上的奇葩和传递、交流感情的妙音,曲令内容丰富、形式多样、风格各异、绚丽多彩,在青海高原已有五六百年的存在历史,有广泛坚实的群众基础。许多发展中的国家、民族在经历经济发展巨变的过程中,其传统文化都经历了从被忽视到重新回归的过程。可以说这是其社会发展所必须经历的阶段。现在青海“花儿”也存在着一些隐忧,比如年轻观众群体的某些流失,歌手整体素质亟待提高等问题。但“花儿”的未来和明天是充满希望和源源不断的鲜活生命力的。虽然本土音乐一时被现代音乐抢占了市场,但这种现象只会是暂时的。因为每个民族在自己漫长的历史发展中都奠定了自己独特的文化根基,选择了最能代表本民族个性与审美趣味的文化发展模式。青海“花儿”也不例外,其文化传统充分体现了本土民族的精神实质,是民族凝聚力的内核,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3、青海河湟“花儿”的发展
青海河湟“花儿”的发展更要充分利用报刊、电台、电视、网络等宣传媒体,大力宣传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扩大对河湟“花儿”的宣传力度,使河湟“花儿”的保护工程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1)对“花儿”的搜集整理及研究工作应更注重田野调查,田野调查工作越细致、全面,研究的成果也就越有价值。
(2)为使“花儿”拥有更多的关注,应将“花儿”引入大学课堂,使之花儿的传播能更深入。为推动“花儿”在新时期的发展,培养年轻听众,青海省有针对性地开展了“花儿”进校园、“花儿”进课堂等活动。此外,青海还以“花儿”为媒,积极拓展民族民间艺术交流,在北京、江苏、天津、四川、山西、云南、广西等地举行大型“花儿”演唱会,有效拓展了“花儿”的听众群。
(3)为“花儿”的搜集整理和理论研究提供一个平台,建议能出一本真正属于“花儿”的公开刊物,推动“非遗”保护传承。如《青海花儿大典》,一部“花儿”发展史上的集大成者———《青海花儿大典》一书,2012年由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由青海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彝族诗人吉狄马加担任主编,青海省社科院院长、民俗学博士赵宗福担任执行主编。全书分综述、“花儿”词选、“花儿”曲令、“花儿会”、“花儿”演唱传承人、“花儿”创作、“花儿”研究七个部分。论述了“花儿”文化艺术价值及其传承保护,挑选了2500余首“花儿”唱词、158首流行的“花儿曲令”,介绍了39位较有影响的歌唱家和歌唱新秀,并记述了包括青海的四个“花儿会”在内的重要“花儿会”;收集了较经典的叙事“花儿”、“花儿”剧、“花儿”风情歌舞、“花儿”情景剧、“花儿”相声、“花儿”电视剧、“花儿”音乐创作及具有代表性的“花儿”研究论文。该书的出版发行,对青海“花儿”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起到了推动作用。
(4)培养年轻的“花儿”民间歌手和研究者。截至目前,“花儿”艺术传承人培养工作也取得了明显成效。青海省有国家级“花儿”传承人5名,省级“花儿”传承人14名,在册“花儿”歌手300余名,其中在省内外颇具影响力的歌手有20余名。
(5)“花儿”的发展更需要政府的支持和关心。对河湟“花儿”的保护、继承和发展还有待更多的人士来热爱它,更有待于对其充分地挖掘、整理和研究。如2013年7月13日—19日在西宁南山举办的“西北五省区花儿演唱会”,是青海省文化馆在省厅主管部门的关注和热心公益的企事业单位支持下,历经十年精心打造的“花儿演唱会”品牌,已成功举办了十届。本届“花儿演唱会”得到了青海移动通信集团青海分公司、西宁宝玉陈商贸有限公司的大力支持。西北地区具有广泛影响和群众喜爱的“花儿”唱家及我省优秀“花儿”歌手30余人同台献艺。演唱会组织有序、编排新颖、内容丰富、形式多样。一是来自新疆的维吾尔族歌手和哈萨克族歌手加盟本届演唱会。这是“花儿”传唱活动有文字记载以来,首次出现九个民族以外的少数民族传唱“花儿”,传唱“花儿”的少数民族增加到了11个。二是除对主会场西宁凤凰山的演唱活动做了精心安排外,对循化撒拉族自治县、互助丹麻和“花儿”王朱仲禄先生的故乡———同仁的分会场演出规模、艺术水准上做了全新的编创;还通过“花儿”艺术进校园、“花儿”歌手培训班、“花儿”巡演等活动,进一步延伸了“花儿”演唱会的社会功能。三是利用省内主流媒体宣传演唱活动外,在《青海日报》开辟“花儿”园地栏目,推介“花儿”艺术,介绍青海民族民间文化,扩大“花儿”艺术的影响力;在中国北方优秀期刊《群文天地》上开辟“感悟花儿”栏目,为五省(区)致力于“花儿”艺术事业的学者、专家和人士搭建交流学习的平台;首次实现由青海广播电视台影视综艺频道现场录播本届演唱会开幕式演出。四是国台办海峡两岸出版交流中心继续通过西北五省(区)“花儿”演唱会这个平台,赠送价值40万元的图书一批,支持我省文化事业的发展,并和青海省文化馆签署了长期战略合作协议。我省省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青海缘汇木雕工艺有限公司捐赠价值50万元的乐器、照相、演出器材一批,已由省文化馆捐赠到基层文化馆。五是对西北五省(区)“花儿”演唱会开唱十年来和为本届演唱会做出特别贡献的优秀企业、个人及“花儿”歌手给予了表彰。
如今,西宁凤凰山“西北五省区花儿演唱会”,实现了花儿保护、企业支持、政府引领的良性循环,充分体现出“以人为本、构建和谐社会”的责任和价值理念,成为我省优秀文化品牌和人民自己的盛大节日,成为宣传大美青海的金名片。通过演唱、巡演活动、“花儿”艺术进校园、“花儿”歌手培训、媒体宣传等一系列主题活动,回顾和展示青海省“花儿”十年取得的成就,引导“花儿”艺术向纵深、规模、常态发展,为“花儿”艺术搭建更加广阔的交流合作平台,实现“花儿”艺术多元化发展的同时,为“花儿”走出西北、唱响全国、推动发展奠定了基础。
据青海省“花儿”研究会副会长,青海省文化馆馆长颜宗成介绍,近年来,在各级党委政府重视下,青海“花儿”理论研究工作推进较快。《青海花儿论集》、《青海花儿选》、《青海花儿新篇》、《青海花儿·创作歌曲集》等一批“花儿”研究专著先后问世。在青海省文化馆、青海省“花儿”研究会等机构的推动下,跨省区“花儿”艺术研讨会也多次在青海举行。青海“花儿”理论研究工作的推进,为整理和研究传统“花儿”艺术,推动“花儿”艺术在新时期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青海河湟“花儿”在青海区域性文化圈中占有重要地位。对“花儿”的发掘与研究对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对外宣传青海,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河湟“花儿”是一种文化,而且是青海省极具地方和民族特色的一种特色文化。它的传承与保护,已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花儿”文化具有悠久的历史,这是祖先给我们遗留的值得骄傲的非遗文化。在当今,谁及早认识到非遗文化的价值,谁就能将珍贵的遗产留住,进而发挥其极具潜力的文化价值。
青海河湟“花儿”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其主体应该是人民大众。因为“花儿”文化的创造者是民间大众,其保护者与传承者也应该是老百姓。一代又一代老百姓川流不息的参与,是其得到保护与传承的根本。如果老百姓不珍惜,年轻群体不参与,这种保护,既无力度,也不会持久,最终难免消亡。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真心参与,关键是转变观念。在一些地方,“花儿”不被看作文化,对它的非遗文化价值也所知甚少,因而一直受传统观念的束缚,把它看作是粗俗文化和底层文化而被盲目排斥,不被重视。人们往往认识不到,其实它是养育我们的一种生活文化,我们绝大多数人正是在这种文化中成长的。我们文化工作者要通过多种途径,采取多种举措,千方百计改变少数群众对“花儿”文化的陈旧认识,切实把它作为青海省的非遗文化和特色文化来对待,它才会在民间扎根开花,得以真正传承,迸发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