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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场会议:遵义会议前奏曲,伟大转折一环节——纪念遵义会议召开80周年

2015-01-30石仲泉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博古遵义会议乌江



猴场会议:遵义会议前奏曲,伟大转折一环节
——纪念遵义会议召开80周年

石仲泉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北京海淀100080)

能有机会在80年前中央红军到达这里的同一天,来此参加猴场会议80周年的纪念活动,我由衷感到高兴。尽管历史发生了巨大变迁,当年的历史主角都已故去,但这段历史刻骨铭心,是中国共产党历史长河的重要篇章。红军长征和遵义会议,既是党的历史不会忘却的红色记忆,也是中共党史研究的一个永恒课题。

初到猴场难以忘怀的历史情结

我在2003年4月上旬考察中央红军长征的重要历史活动来到过瓮安猴场。还在领导岗位时,我深感研究和编修党史仅靠过去的历史文献和有关资料是远远不够的。那样写出的党史著述,不仅是概念化的党史,缺乏生动性;而且有的史料还不那么准确,会以讹传讹。在进入新世纪之际,决心只要有机会就到党史重要事件的发生地作现场考察。在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后,有了更多时间,开始有计划地走走党史,首先重走中央红军长征路来到贵州,在考察黎平会议后就到了这里。

那一次来此,陪同考察的瓮安县委同志向我介绍了猴场和猴场会议的许多具体情况。来此之前,同许多人一样望文生义,以为这里是耍猴的集市。此言大谬。县里同志说:所称“猴场”,不是源于耍猴或卖猴的集市,而是因为镇子南面有一小山像“猴子”,故称“猴场”。 瓮安一带的商品意识相当强,传统的小集镇相当不少。猴场会议的猴场,就是省内著名的10大乡场之一,赶场日的人流量在2万以上。象猴场这样以动物命名的集市在这一带不少,比如乌江对岸的猪场,过去常在“亥”日这天赶场,故土称猪场。人们感到不雅,现改名为珠藏镇。这里还有牛场、马场、狗场、羊场、鸡场等等。

上一次来,想看猴场会议的会址。据陪同考察的同志讲:当年的会址,是一家姓宋的大宅院,宋家是猴场的首富。那座宅院建于1912年,系四合院,是非常罕见的风格独特的建筑。它有高大的空斗,四周有浅灰色砖砌桶墙,有6米高,将正厅和两厢围得严严实实。正厅5间,厢房和下厅各3间,中为石嵌天井。桶墙左前角有碉堡、马房,右侧茂竹掩映。正厅后还有花园。远远看去,如同欧洲中世纪的古城堡,但它座落在树林间,近看又像是封建皇室的玉玺金印。老百姓将这所房子叫“一颗印”。当年李德来到这“一颗印”式建筑前,连声说:太好了,太美了,多住几天吧!但是,在解放前的1948年,“一颗印”的主人因产业纠纷,将该房拆散变卖,故会址荡然无存。1997年,县里决定修复猴场会议会址,并将拆卖的现存原房屋材料逐步收回。我那次来看时,会址那一大片地成了菜地,在被确认为“一颗印”的宅基地上立有一场石碑,刻有1935年1月猴场会议遗址的说明。为了不虚来寻故地,我们一行靠着小碑留了影。县里同志还说:在遗址右侧100米处,有一片比较开阔的坡地。两年前,县委县政府征了2000平方米,按会址原样动工修复,已将四合院的房梁构架和屋瓦盖起来了。因资金短缺,停了一段时间。2002年,县、州政府向省计委争取到一笔专项资金,同时多方筹集,包括干部踊跃捐款,还有“文革”期间在此下乡插队的老知青专程赶回来捐款。于是决定继续修复,计划在2003年底竣工。那次来,碰巧赶上举行复工仪式,我应邀出席并讲话,勉励建设者们发扬当年红军长征精神,克服各种困难,将新会址建成优质工程。

那次来,还想看毛泽东的住地。陪同的同志说,也没能保存下来。他介绍毛泽东住地的情况讲:毛泽东的行居原为傅氏家族祠堂,傅家是猴场另一富豪。宋、傅两家都是豪宅。傅家祠堂是一组晚清建筑,由前厅、两厢和后厅构成一组别具一格的四合院。正厅屋顶两侧翘起高高的封火墙,是毛泽东在中央苏区住过的十足的江西风格。庭院幽雅别致,左角有一株树冠很美的紫荆树;另一侧栽有腊梅,正含苞待放。该祠堂乃当地祠堂典范之作。毛泽东住此很高兴,说好地方,在江西也没有住过这么讲究的庭院。遗憾的是这座祠堂在1964年失火被毁。我们那次来,尽管没看到毛泽东行居旧址,但同猴场会议会址一样,感受到了豪宅气派的意境。 经过那次现场考察,尽管看到的是猴场会议的会址纪念石碑和毛泽东的行居遗址,但听了具体介绍,我对猴场会议的认识由过去的书本了解转化为形象的感性认知,脑子也有了具体生动的景物,印象深刻难忘。

试论猴场会议的历史定位

猴场会议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的一次重要会议。怎样为猴场会议进行历史定位呢?我初步认为可概括为两句话:猴场会议是遵义会议前奏曲,伟大转折一环节。 为什么这样定位呢?

第一,通过10多年前的考察,我得出一个结论,遵义会议发生的伟大历史转折是从通道会议到苟坝会议等系列会议的历史合力作用的结果。

所以这样说,就需要对那段历史作简要回顾。在80年前的11月下旬发生的湘江血战,中央红军损失了三万多人。这是人民军队创建以来在一次战役中受创最重、伤亡最多的。长征出发时,中央红军有八万六千余人,过前三次封锁线损失了二万二千人。经过惨烈的湘江战役后,红军就只剩三万五千人左右。广大指战员,从将军到士兵无不对红军的前途和命运感到担忧。伍修权在《七律·历史转折》诗中叹道:“强渡湘江血如注,三军今日奔何处?”国民党军前堵后追,红军几乎陷入绝境。中央领导层开始对博古、李德的军事路线和战略战术展开了激烈争论,于是就有了通道会议、黎平会议和猴场会议。这是遵义会议召开前的三次重要会议。在遵义会议后还有若干重要会议,诸如鸡鸣三省会议、扎西会议、苟坝会议、会理会议等。

我们说遵义会议是党的历史上的伟大转折,是从总的方面讲的,即经过遵义会议,党中央领导核心改变了、党的思想路线改变了、党的军事战略方针改变了。这三大改变是这次伟大转折的主要标志。但这三大改变不是孤零零的一次遵义会议就能实现和完成得了的。因为在遵义会议上批评博古、李德后,只决定增选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领导没有作具体分工。而遵义会议后的土城之战又没有打好,一渡赤水并不是按原定计划,而是临时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决定。博古对毛泽东打土城的军事指挥很不以为然。随后中央红军到了鸡鸣三省那个村子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中央常委要作新的分工,解决一把手问题。遵义会议严厉批评了博古的错误领导,他再继续负总责很困难了,绝大多数领导干部都希望将他换下,但由谁接他还没有确定。这时项英连续两电催促中央对留守在赣南苏区的中央分局如何开展游击战争作出明确指示,这样就召开了鸡鸣三省会议。这次会议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决定由张闻天代替博古在党中央负总责;博古改任红军总政治部代理主任(红军长征出发时,主任名为王稼祥,实由李富春代理)。同时,决定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

随后召开的扎西会议,又讨论通过了张闻天起草的遵义会议决议,决定由中央领导人分别向中央红军各部传达,并将“决议大纲”电告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的中央分局和红二、六军团及红四方面军,令其传达贯彻。这样,遵义会议的成果就以正式文件形式得到了确认,具有党法效力。通过传达,全党也就知道了遵义会议上发生的中央领导层的巨大变化。

对于毛泽东来说,使他真正在中央发挥核心领导作用的,还是苟坝会议。他是这次会议的绝对主角。当时,参加会议的有20多人,除中央政治局成员外,各军团主要领导人都参加了,会议规模大体上与遵义会议相当,讨论是否攻取打鼓新场问题。为什么要召开这样规模的会来讨论打仗问题呢?因为遵义会议作出决定,一切重大军事决策都要经过政治局讨论。此后,红军的许多战斗行动都拿到中央政治局召开的甚至有20多人参加的会议集体讨论决定。红军二渡赤水后,向敌军空虚的贵州桐梓地区急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占桐梓、二取娄山关,再克遵义城,在五天内,歼灭和击溃敌军两个师又八个团,取得了长征以来的最大胜利。经过这次大捷,红军求战情绪高涨,个个摩拳擦掌,希望再打一仗,雪湘江战役损失惨重之恨。当时,国民党军有两个师摆在遵义以西的打鼓新场一带。中央纵队到达距离打鼓新场百余里的苟坝后,红一军团领导林彪、聂荣臻提出了攻打打鼓新场守敌的建议。在头一天(3月10日)的会议上,除毛泽东外,与会者全都赞同进攻打鼓新场。毛泽东反复强调不能打固守之敌,应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甚至以不当此前一个星期在鸭溪担任的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之职进行抗争,但没能说服大家。结果会议以“少数服从多数”表决,将毛泽东就职7天的政委职务表决掉了。会议决定由周恩来起草进攻打鼓新场命令。深夜,毛泽东提着马灯到周恩来处,两人去找朱德,毛泽东详细分析打此仗的利弊得失,说服了周、朱。第二天开会重新讨论。经过激烈争论,毛、周、朱三人说服了求战心切的红军高级将领。会后,毛泽东向周恩来说:过去的“三人团”主观武断,弄得中央政治局啥也不知情。现在天天开20多人的会议讨论军事行动,争论不休、解决不了问题,又贻误战机,还是成立几个人的小组,全权指挥军事,对中央政治局负责。周恩来和张闻天都赞同这个建议,于是在第三天的会议上成立了由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三人组成的新“三人团”,代表中央政治局全权指挥红军军事行动。新成立的 “三人团”,毛泽东虽不是“团长”,但周恩来非常尊重毛泽东的意见,实际上他起到了决策人的作用。此后的军事行动,他就是“总设计师”。对于毛泽东言,苟坝会议显然是遵义会议最重要的续篇。

如果说遵义会议后的这一系列会议都是遵义会议的继续,巩固和扩大了遵义会议的伟大成果,那么在遵义会议前的那几次会议,即通道会议、黎平会议和猴场会议就是遵义会议实现历史伟大转折的预备会议,即是前奏曲。当然,那时没有“预备会议”一说,但从历史的发展来看,遵义会议前的系列会议起到了这个历史作用。

第二,如果说上面是在系列会议的一般意义上讲猴场会议是遵义会议的前奏曲的话,那么从猴场会议作出的三大决策来看,猴场会议就是遵义会议最直接的前奏曲。

1934年的最后一天,中央到达猴场镇后,部队根据黎平会议决议,正忙着准备抢渡乌江,挺进黔北。为什么要过乌江后北上遵义呢?这就涉及到遵义会议前的几次会议上中央领导层发生的争论。

湘江战役后,蒋介石在红军通往湘西的各条要道集结了近20万军队,中央红军如按照原定计划北上湘西,势必陷入敌人布下的口袋阵,遭致可能全军覆没的灭顶之灾。在中央召开的通道会议上,不是领导核心的毛泽东应邀到会,陈述了反对北上湘西改道去贵州的意见,得到主持会议的周恩来,还有张闻天、王稼祥的明确支持。博古同意可先到贵州,但没放弃再去湘西的主张。只有李德顽固坚持北上湘西,反对进军贵州。会议为争取博古,只决定立即西进黔东。这样,通道会议虽未解决战略方针上的分歧,但实现了战术“转兵”。这是中央高层第一次否定李德的主张,为遵义会议改组中央奠定了初始基础。

接着在进入贵州后召开的黎平会议上,博古坚持由黔东北上湘西,同红二、六军团会合的主张。毛泽东又根据敌人已在湘西布重兵,并正向黔东北集结的严重情况,进一步建议中央放弃北上湘西计划,向黔北遵义地区进军,在那里建立新根据地。会议经过激烈争辩,最后接受毛泽东的建议,通过决定指出:鉴于目前情况,政治局认为过去在湘西创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的决定已不可能。新的根据地应是以遵义为中心的川黔边地区。这就改变了原来的战略方针,实现了战略“转兵”。会议还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另行开会,讨论五次反“围剿”以来的问题。李德生病,没有参加会议讨论,但当主持会议的周恩来将会议结果通知他时,他暴跳如雷,同周恩来大吵一架。这促使周恩来决心“由毛代李”,让毛泽东进入中央领导核心指挥红军。这就使遵义会议的召开有了“腹案”。

黎平会议召开后10多天,中央红军来到了猴场。为什么要在这里开会呢?因为黎平会议后,博古的思想发生反复,李德仍顽固地坚持错误方针,力主要去湘西。他们提出不要过乌江去,可以在乌江南岸建立临时根据地,再徐图东进,与红二、六军团会合。这时,博古还是一把手,他不同意过乌江。因此,不得不开会讨论他们的意见。

猴场会议开了一宿,从年终之夜开到元旦凌晨,可谓通宵达旦。像这样一天跨两年的重要会议,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是仅有的一次。这一宿两年的会议作出了三个重要决策,也可以说是猴场会议的三大亮点。

(一)猴场会议再次否定了博古、李德的错误主张,决定到川黔边转入反攻。会议仍由周恩来主持。出席会议的除黎平会议的全体同志外,上次没参加会议的陈云和李德,也到了会。会上,毛泽东再次发言,继续驳斥博古、李德的错误主张,重申红军应在川黔边地区先以黔北遵义为中心,建立新的根据地。多数同志再次表示赞同这个意见,坚持黎平会议决定不变,并且提出红军应立即抢渡乌江,攻占遵义。会议通过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指出:中央红军应当“立刻准备在川黔边广大地区内转入反攻,主要的是和蒋介石主力部队(如薛岳的第二兵团或其他部队)作战,首先消灭他的一部,来彻底粉碎第五次‘围剿’,建立川黔边新苏区根据地。首先以遵义为中心的黔北地区,然后向川南发展,是目前最中心的任务”。这个决定,既重申了黎平会议决议,又表明中央开始有了由被动转入主动的精神状态。“转入反攻”,这是从第五次反“围剿”以来所期望的,直到这次会议否定了博古、李德的错误方针才能付诸实施。

(二)猴场会议限制了博古、李德的军事指挥权,决定重大作战必须在政治局会议报告。关于战略方针的争论,自湘江战役以后,愈益激烈。在短短三个星期内,中央连续召开三次会议进行讨论,就是这种激烈程度的充分证明。博古、李德的主张虽只代表少数,但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在那里,这不能不影响否定他们错误方针的正确决议的贯彻执行。因此,猴场会议首次作出了对他们限权的决定,指出:“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

猴场会议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自博古、李德到中央苏区掌握实权后,党内生活一直不正常。像中央红军突围进行战略转移这样重大的决策,都没有在政治局会议上讨论过。绝大多数领导同志事先都未与闻,只是到要出发了时才被告知。政治局多数同志对此极端不满,甚至感到愤怒。为了使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在博古、李德开始失势之际,作出这样的决定是适时的。它使政治上正确决定的实施,获得了组织上的保证。

(三)猴场会议作出的强渡乌江及其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使挺进黔北,攻占遵义的正确方针有了实际保障。博古、李德错误主张的底线,说白了就是不过乌江。只要不过乌江,他们的错误主张就有机会死灰复燃。过了乌江,实现其错误主张就几乎不可能了。那次来,我实地考察乌江,到了当年中央军委纵队过江的江界河渡口。纵览江口两岸,高山陡峭直插云天,江水波涛汹涌澎湃,河面宽达200多米,窄处虽数十米,但水深流急,漩涡翻滚。沿线荒芜,人迹罕至。没有渡口、没有船只,很难过江,确实可称“天险”。 难怪古人云:崇崖如劈,悬壁临水。陪同考察的同志介绍说:乌江穿越深山峡谷,流到这里,其险峻犹似三峡。从南岸到江边渡口,要往下走10多里陡峭的石山;过江后也要爬10来里的山路,才能上通遵义的大道。这里的江面不宽,但江水流速却很快。两岸的山体均为墨乌色,整个乌江像一条乌青色的蛟龙由西向东奔腾而去。因此,老百姓叫它乌龙江。我们从猴场到江界河渡口,车行绕道走了半小时,徒步走陡峭的山岸蜿蜒到江边要近两个小时,过了江再往上爬陡峭山坡更困难。因此,过了乌江后,再过来就不那么容易了。猴场会议作出的强渡乌江这一决策,可以说,完全断绝了博古、李德错误主张的后路。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了乌江边上,还要继续坚持错误主张的一个缘由。

猴场会议的上述三大重要决策,既为遵义会议进行中央领导改组作了一定的组织准备,也为实现党的历史的伟大转折作了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准备。正因为如此,猴场会议才成为遵义会议最直接的前奏曲。

为什么又说猴场会议是伟大转折一环节呢?这是因为如前所述,遵义会议发生的伟大历史转折是从通道会议到会理会议等系列会议的历史合力作用的结果。这个系列会议就如构成伟大转折的历史之链,它的每个会议就是历史之环。猴场会议是这条形成伟大转折历史之链的重要一环,故称“伟大转折一环节”。为什么不说“转折前夜”呢?因为从逻辑上讲,“转折前夜”就不是在“转折”之中,就将猴场会议置于伟大历史转折之外了。这个说法,应当说不合适。有同志讲,周恩来不是讲猴场会议为“‘遵义会议’的前夜”吗?“‘遵义会议’的前夜”,是个具体的时间概念,符合历史实际,是个事实判断,没错。但“转折前夜”却是个价值判断。我们既然将遵义会议发生的伟大历史转折视为系列会议的合力作用,那么猴场会议就在这个伟大转折之中,而不在它之前。“‘遵义会议’的前夜”与“转折前夜”,是两个概念,两类判断,不应混淆。厘清了这两个概念属于两类判断,有利于准确地把握猴场会议的历史定位。

猴场会议的时代意义

80年前的猴场会议虽已成为历史,但作为不朽的红军长征和构成以遵义会议为标志的党的历史第一次伟大转折的重大事件,它不仅享有重要的历史地位,而且具有重大的时代意义。猴场会议的历史启示至少有这样三点:

第一,要坚持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猴场会议的一个可贵之处,就在于顶住了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地位的博古、李德的压力,再一次否定了他们的错误主张,坚持了黎平会议根据实际情况变化作出的正确决定。这是不唯上、只唯实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具体体现。从通道会议到苟坝会议等系列会议都坚持了这条思想路线,因而实现了党的历史的伟大转折。猴场会议也是如此,因而具有遵义会议前奏曲,伟大转折一环节的历史定位。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既是革命转危为安、由弱变强、取得胜利的法宝,也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之道,同时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根本指针。

第二,要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固然有多方面原因,但从党的组织原则来说,博古作为党中央负总责的一把手破坏了民主集中制原则,是一个重要原因。自李德进入中央苏区之后,博古就将这个所谓共产国际顾问当作了太上皇,一切重大军事行动的作战方针都不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通过,包括进行战略转移的长征除中央“三人团”外,其他政治局委员事前都未与闻。他们独断专行,不听取其他人的正确意见。这完全违背了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因此,猴场会议决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这既是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的重要恢复,也为遵义会议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实现中央最高领导层的改组作了重要准备。党的90多年历史证明,凡是在党发生严重挫折之际,往往都是民主集中制原则遭到严重破坏之时。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即使思想政治路线犯错误了,也容易得到纠正。一般说来,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是党的事业走向胜利、取得成功、兴旺发达的重要组织保证。

第三,要坚持不畏艰险去夺取胜利的革命精神。猴场会议作出的强渡乌江决定,是中央红军长征以来经历的第一个自然“天险”。尽管乌江“天险”在历代战争史上一向被视为畏途,只要说到这个“天险”,许多战将都不寒而栗。国民党守军也洋洋自得,夸下海口说:共军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但是,党领导的红军不信这个邪。当年猴场会议作出这个决定,充满了对红军战士素质的高度自信,对参加强渡乌江的红军部队作战必胜的高度自信。参战的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指战员不负重望,经过火力侦察,找到了突破点,决定佯攻老渡口,主攻新渡口,组织突击队乘60多个竹筏,在强大火力掩护下抢渡成功。工兵迅速架起浮桥,军委纵队和红五军团在元月3日由此过了乌江。至6日,三路红军分别在三个渡口全部渡过江去,向遵义进发,使实现伟大转折的遵义会议的召开能够成为现实。也正因为突破乌江“天险”的成功经验,为此后创造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等人类史上的伟大奇观奠定了基础。这种不畏艰险夺取胜利的精神,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或缺。当前,深化全面改革,啃硬骨头,打攻坚战,涉深水区,需要这个精神。在为实现民族复兴中国梦的征途中也需要这种精神。

80年故去,猴场会议革命精神永存。

【责任编辑刘滢】

【注】本文为作者2014年12月31日在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和中共黔南布依族自治州委在瓮安县联合举办的纪念猴场会议80周年理论研讨会上的发言。

【作者简介】石仲泉(1938— ),男,湖北红安人,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

【收稿日期】2015-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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