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差序式管理探析
2015-01-28阙天舒
[摘要]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运行是不断开发、利用和保护党群治理资源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由于受传统思维的影响,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出现了治理资源的闲置、浪费和流失等问题。为此,仅仅保证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运行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根据不同的归类原则,对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进行多维划分,同时,要根据环境的变化有重点、有次序地对不同维度的治理资源进行差序化的开发利用,进而能通过优化治理排序、拓宽治理路径并进一步发挥资源效益,推动党群治理目标的实现。
[关键词]党群治理资源;差序化;可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D2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8487(2015)01-0017-09
[收稿日期]2014-09-29
[基金项目]上海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2014BZZ006);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56批资助项目一等资助。
[作者简介]阙天舒(1976-),男,江苏盐城人,复旦大学政治学博士后研究人员,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所副所长,副教授,主要从事比较政治学研究。所谓党群治理资源是指执政党在与群众通过合作和协商对党群事务进行处理过程中可供调动和利用的各种积极因素和条件。而执政党要增强党群治理能力,降低治理成本,提高治理绩效,就要依据自身目的,准确把握、有效运用、合理整合、适时开发党群治理资源,使治理资源处于良性的循环状态,其中,对党群治理资源的合理开发与利用是党群治理能力提升的重要命题。
一、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中的问题
党群治理作为一种新型的党群关系处理模式,它更多体现的是政党与群众为了参与政治而通过合作与协商构建认同的集体行动过程。因此,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的本质,就是一个不断开发、利用和保护党群治理资源,在党和群众的沟通和互动中实现党执政和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统一的过程。联动性和整体性可以说是党群治理资源系统最为明显的特征。基于此,在党群资源总量一定的情况下,如何开发和利用党群治理资源会对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成效产生极大的影响。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由于在很长一段时期,受“传统思维”的影响,中国共产党的党群治理资源开发方式仍存在不少问题。
(一)过密式治理造成资源大量闲置
“过密化”亦称“内卷化”(involution),其概念是美国人类学家吉尔茨(Clifford Geertz) 在其著作《农业过密化:印度尼西亚的生态变化过程》中首次使用,在他的观察中,印尼的农民不断增加对水稻种植的劳动投入,但是劳动的超密集投入并不能带来产出的相应增长,从而出现单位劳动边际报酬的递减,即过密化现象[1]。有的学者如黄宗智就用这个概念来说明劳动生产率下降之下的经济增长。从治理的视角看,这样的概念同样能够有效地分析当代中国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中所出现的问题。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政党的政治性和社会组织的社会性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张力,也就是社会组织的发展需求与政党的政治愿望间并不总是高度契合,社会组织有自身的发展逻辑与愿望”[2]。故而,鉴于政党的政治整合和利益聚合功能,政党要考虑已经分化的社会需求,如社会群体、组织或利益集团的需求。尤其是,政党在开发调动政治资源的同时也要充分开发和利用已有的社会性资源,通过引导社会的利益表达来顺应社会组织的生长。倘若我们过度投入政党的政治性资源来取代其社会性资源,其结果不但不会导致党群治理资源总量的增加,反而会造成社会性资源在党群治理过程中被搁置,使其没有发挥或没有完全发挥应有的作用。在中国,社区的发展培育出各种形式的社区自治性组织,如志愿者协会、居委会中的议事会组织、民选居委会和各种形式的业主委员会,但正是在过密型治理的逻辑下,多数的社区自治性组织还承担着过多的政治功能,从而使得社会自治步履维艰。因此,在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过程中,一定要避免单个资源要素增加是以牺牲其他资源的开发为代价这样的局面的出现。
(二)粗放式治理导致资源大量浪费
“相对于计划经济年代均质的社会,异质的社会使政党的运转在更为不确定的环境中。”[2]从这个意义上说,党群治理资源系统所面对的环境总是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其要有效运转就需要注意治理资源开发的科学性与规范性,尤其是要避免资源开发的偶然性和随意性,否则就会造成党群治理资源的浪费。以制度资源为例,我们在进行党群治理资源开发时会发现有这样一些问题,如果在制度安排上出现问题的话,投入与产出就不是正比例关系,就会出现治理资源的低效配置。从当前制度的落实情况来看,有很多单位的制度条文形同虚设,同时制度执行中也出现了走形变样的问题,“有些制度过于抽象,过于笼统,缺少具体的条文和实施细则,因而执行起来比较困难;有些制度缺少必要的程序性规定,对实施过程中的监督检查、制裁惩罚及处理方法等问题,往往没有具体而明确的规定,因此在执行过程中经常发生扯皮和相互推诿的现象;有些制度的条文只有定性的要求,而没有定量的要求,因而实施中解释的弹性比较大,很难具体操作,执行中势必造成定性难、处理难,即使处理了,后遗症也比较多”[3]。由此可见,能否进行有效的制度资源开发直接关系到党群治理资源开发的成效。
(三)碎片化治理促使资源大量流失
党群治理资源系统作为一个系统其显著特征表现为联动性和整体性。不过,党在进行资源配置的过程中不仅要能发挥单种资源的效能,更要能通过资源的优势互补发挥出整体效能。然而考察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的过程,治理的碎片化现象正在成为日益突出的问题。改革开放后,党在开发经济资源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系列问题,比如基层干部将其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经济等工作上,而相对忽视了与基层群众的互动等社会资源的开发,这导致基层干部与群众之间的相互了解和信任程度都比较低。可以看出,如果不能很好地重视社会资源的开发,不仅可能导致经济资源开发的效力受到削弱,也可能会导致民众的不满而抵消经济资源开发的成效,消解底层群众对改革开放的认同感,从而直接导致党的合法性资源的流失。正是由于各资源要素是相互作用和相互制约的,故而,在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过程中,要在坚持经济资源开发的同时,也要注重其他资源的开发,坚持党群治理资源开发的全面性、协调性和可持续性。
可见,在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运行过程中,仅仅保证它的运行是不够的,还要根据自己所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适度调整各资源要素的关系,并通过维持党群治理资源系统各要素的动态平衡以确保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有效运转。当然,笔者在这里并不是强调要对党群治理资源开发中的各资源要素用力大致平均,其实任何资源开发在不同的情形之下都有各自的顺序和侧重点,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运转也不例外。
二、党群治理资源系统的多维划分
资源概念在经济学主要指 “生产资料或生活资料的天然来源”。而资源一词将其引申到政党政治中,就可派生出“党群治理资源”这个概念。从这个角度来讲,党群治理资源也是一种特殊的资源,这已得到了学界的认可。而学界关于这一资源的研究却较为单一。有学者从软性资源和硬性资源的角度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了定义,也有学者从体系内和体系外两个角度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界定和分析。这些分析皆从单一层面入手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了简单的划定。然而,在一定的政治体系和社会生态环境中,各资源要素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国际、国内社会生态的变化而发展变化。因此,党群治理资源各要素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动态体系,形态各异的党群治理资源已很难被限定在某一特定层面内,而要调用党群治理资源有效推进党执政和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统一,就需要根据不同的归类原则,对党群治理资源系统进行多维划分。
(一)按资源特性分类
从党群治理资源的特性角度来看,党群治理资源可分为硬性资源与软性资源两种。硬性资源主要指传统依赖的物质性治理资源,如党群工作的资金投入、基础设施保障、组织发展等,这是党群治理的根本性支撑,在党群工作中这类治理资源主要提供一种强大的物质支撑。软性资源则与之相对,主要指治理的理念、规范、价值观等非物质性资源,这类资源更多地体现了一种影响力。软性治理资源的推广和宣传离不开硬性资源的支持,硬性资源的发展也需要软性资源的磨合与维护。
在硬性资源方面,党群治理工作的物质投入有了大幅增长。尽管在资源需求上,硬性资源的开发是近年来党群治理资源开发的重点领域,基于此,党群治理工作可获得所必需的能量及其优质物质资源,但软性资源的开发似乎成了党群治理资源中的短板。事实上,我们并不缺乏软性党群治理资源。平等、理性、对话和共识是我们党群治理的一般性内涵,而开放和责任则是特殊性内涵。不过,软性党群治理资源一直未被从资源的角度得到充分的利用。比如,虽然有的基层党组织从党员的需求考虑,加强基层党组织与个体党员的常态联结,建立“阳光驿站”、“党员服务中心”等服务站点,同时还有专职面向群众进行服务与管理工作的事业编制人员,但这种以硬性资源为依靠进行的治理活动体现的依然只是物质力量的展现。在中国的情境下,我们还有能让群众的意愿最大程度地在政策输出中表现出来,进一步展现民主价值的中国意义的党群协商理念,其影响力也在不断显现。故而,执政党要在社会生态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及影响力,需要真正将硬性资源与软性资源加以区分。
(二)按领域分类
从领域来看,党群治理资源可分为政治资源、经济资源、文化资源和社会资源等。过去的党群治理主要集中在政治资源的利用上,而随着一些治理议题不断增多,如经济增速、食品安全、医疗卫生、社会舆论、环境保护等都被纳入党群治理的活动议程中,经济、文化和社会等方面的资源也成为党群治理资源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这几种治理资源应在各自的治理领域中占主导地位并与其他领域的治理资源相互配合。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党群治理资源不断得到开发和拓展。经济上,执政党在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中把保障和改善群众生活贯穿于经济发展的全过程,抓好了民生经济,建立了合理收入分配制度,保障和扩大了就业,进一步加快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文化上,执政党在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中着力于提升民生文化,加大了公益性文化事业建设,健全了社会文化公平实现的相关制度体系,增强了民众社会价值认同;社会上,执政党在党群治理资源开发中突出了民生制度的完善,保障和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逐步建立健全一个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尽管党群治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治理资源的调用却并不平衡,存在对政治资源过度重视,各领域间缺乏配合的情况。我们知道,在计划经济时期的“两阶级一阶层”的社会结构已经发生重大变化。一些传统阶层分化为几个阶层,而一些新的阶层也开始出现。与此同时,这些阶层在社会结构中的地位以及拥有的社会资源都在发生急剧的变化。这种阶层变化和利益分化使得传统的一体化动员模式很难持续。然而,我们在很多方面仍然强调过去“教育群众”和“组织群众”等政治资源的运用,忽视了村民自治和社区自治的发展等社会资源的开发和利用,这很可能会导致群众对执政党认同度的下降甚至引起群众的反感。领域治理让治理工作更加细化和具体化,这同样要求对党群治理进行具体的领域分工,让不同领域的治理资源与该领域的具体实践进行有效对接,服务于国家的战略大局。
(三)按照资源管辖范围划分
以资源的管辖范围为衡量标准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分类,党群治理资源可分为体制内治理资源与体制外治理资源,前者主要指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体系内可直接用作为党群治理服务的资源,多为组织人力、政治权力和体制内的制度资源等;后者主要是在政党组织体制之外的可资利用的党群治理资源,包括合法性资源、社会资本和群众资源等。政党组织体制内资源更为直接,但调用起来也更具有压迫性,往往成本较高,灵活性有限。政党组织体制外资源可以有效弥补体制内资源在此方面的不足,因为其在运用方面更加灵活,也拥有更高的信任度。但正因为缺乏规范,在分布上也相对分散,难以形成合力。
政党体制内外的治理资源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并且鉴于两种不同的资源各有利弊,在运用过程中应当扬长避短,彼此配合。在改革所造就的新的历史条件下,执政党寻找了基层组织依托,充分扩展党的基层组织。例如“在各类公司聚集的商业大楼中设立楼宇党支部;在集贸市场、拆迁工地等设立党支部;在私营企业、民间组织中成立党组织等等”[4]。尽管在“组织全覆盖”的基础上,党的基层组织加大了对人力资源的开发,但要让普通党员和一般群众从内心真正认同基层党组织的政治领导,使社会团结在基层党组织周围,就还需要不断加大体制外资源的开发,推动生活化的、非正式的、自发的参与网络。事实上,在党群治理领域, 我们已开发了党群联结的非正式网络。“党充分利用那些将朋友、家庭、社区、工作以及公私生活联系起来的人格关系网络。在这种非正式网络中, 党采取了形式多样且生活化的沟通方式, 譬如将公共娱乐或餐饮场所作为党群沟通的地点。也将一些同民生密切相关的问题, 诸如商品价格、食品安全、医疗卫生、子女教育、环境治理等作为非正式网络中交流的内容。在当前信息化的背景下, 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的非正式网络, 譬如网上论坛、个人博客、电子邮件和QQ或微信群等, 也成为了党群沟通的新领域。”[5]从一定意义上说,体制外的非正式参与网络对于体制内资源的获取具有保证和支持功能。
(四)按资源利用方式分类
按资源利用方式分类,党群治理资源可分为聚合资源与可再生资源两类。党群治理的聚合资源主要包含理论资源、历史资源和规范资源等需要整合和优化的“存量资源”。可再生资源强调党群治理面对新的历史,要有效开发和利用资源的新因素,目的则在于根据形势的需要追加新的积极因素,寻求党群治理的“增量资源”。这种资源可以激发出治理的新能量,从而拓展治理空间。
在存量资源方面,群众利益和群众意见是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的主要来源。党历来重视广泛动员和汲取中国的“群众”资源,而且“党的存在不是孤立的存在,不论作为领导力量还是作为执政力量,党都直接存在于社会之中,具体来说就是存在于群众之中”[6](P185)。然而,基层党组织的党务和党群治理中的群众直接参与还较少,特别是群众意见形成后,如何输入到中国共产党的意志系统就变得非常重要。对此,为开发和扩展党群治理资源,在增量资源方面,我们应加强协商民主这样积极的因素在党群治理领域的应用,特别是要重视党群协商方式。党群协商的功能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公意形成,即通过协商的过程将个体性的群众意愿汇聚成公共意志;二是权力监督,即群众可以利用协商过程发挥监督政党权力的作用;三是权益维护,即群众可以通过协商来进一步保护和维持自己的权利和利益。在中国的政治实践中,公意形成功能在制度上主要表现为党随机选取民意代表参与协商和民意调查机制等。代表性的案例是浙江温岭的民主恳谈。党群协商的权力监督功能在中国的政治实践中主要表现为党委决策的政协协商在先制度、党委一把手的政协测评制度、群众代表列席党委会制度等。代表性的案例是四川巴中的民主议评。党群协商的权益维护功能在中国实践中则主要表现为多部门协同接访平台、群众工作联席会议制度、领导干部全日制接访制度、群众工作日制度等。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是河南义马的信访创新。可见,将协商民主因素引入党群治理资源系统可增加群众对党产生一种稳定的预期和信任感。
现代社会的发展让党群治理资源各要素的抗外在干扰性、生成路径以及涨消变迁的内在规律性不尽相同,从而就决定了依靠传统的单一维度来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分析已很难满足发展的需要。党群治理资源的研究需扩展到多维度层面,从多个角度对党群治理资源进行审视,让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与现有群众工作对接,从而避免手段与目标间的差距。多维度下的党群治理资源研究与单一层面上的党群治理资源研究主要有以下不同:第一,多维度赋予了党群治理资源多重属性,如群众资源属于体制外资源也同时属于存量资源,这使得党群治理资源能被更充分地利用。第二,多维度下的党群治理资源研究可让党群治理资源与党群工作手段的运用更为默契,传统单一的党群治理方式已发生了转变,多种新治理方式的出现需要多层面的党群治理资源予以支撑。当然,我们也要看到,党群治理资源由单一层面向多维度的转变也同样给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带来了新要求,由于一种党群治理资源无法用单一标准进行衡量,党群治理资源的碎片化将成为更加致命的缺陷。在多维度层面上,不仅需要对党群治理资源系统有更加深入的了解,还需要对在其的利用上加以规划。因此,需要一种新的方法对党群治理资源系统加以整合,让党群治理资源的利用有序化。
三、党群治理资源的差序化开发与利用
“差序”的概念最早由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提出来形容中国的传统社会结构特征[7](P21-35)。他所提出的“差序”具有横向与纵向两方面的含义,横向强调“差”,即在辐射度不同的情况下由一个中心向外扩散的模式,纵向强调“序”,在结合中国社会格局时主要体现为等级制。这种“差序性”同样可以为党群治理资源所借鉴,而这主要基于当前党群治理所面临的两项前提:一是党群治理中的利益愈发多元化,不同利益主体有不同的利益要求,故不同主体间无法一概而论。党群治理资源在调用过程中则需根据不同主体的利益要求进行调整,在政策供给上给予保障。二是中国共产党尚处于发展阶段,无力支撑各种治理资源全面发展。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有重点、有次序对这些资源进行开发。因此,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同样需要有差异性的存在。这里的“差”指的是应当认识到不同的治理资源在应对不同治理战略方面上的差异,它们在不同的目标面前拥有各自的优势与劣势,在运用上需要彼此配合、扬长避短;这里的“序”与费孝通最初提出的有所不同,不同的维度间的或是同一维度上不同的外交资源并不存在等级性,而主要体现为一种次序优先性上的差异。在特定的时空阶段与社会发展背景下,某种治理资源的使用应当比其他资源更为优先。
若我们对温岭民主恳谈会进行案例分析,在党实施民主恳谈会过程中,可以对党群治理资源在民主恳谈会中的应用差序进行如下推断:在资源特性层面,虽然民主恳谈会的实施与资金投入、基础设施保障及组织发展等硬性资源有一定的关联,但由于民主恳谈会的实施确立了一种执政党与普通群众彼此围绕公共事务而进行的自由平等的协商对话,因此,民主恳谈会则更多体现为软性资源的投入;在领域层面,民主恳谈会主要体现为一种带有一定政治目的的社会优位协商模式,因此在调用资源方面应以社会资源为主,政治资源为辅;在资源管辖范围层面,民主恳谈会是体制外的普通群众参与到决策中来,故其主要是党的群众资源在参与决策、表达意见和维护利益中的运用并发挥着作用;在资源利用方面,由于民主恳谈会是基层党组织或自治组织与民意代表在相关政策或制度实施前进行沟通和协商的工作机制,因此它主要是协商民主这样积极的因素在党群治理领域的应用。
综合上述分析,中国的对策应如下图所示:
由此可以判断,温岭民主恳谈会实施的最佳策略就是将人民群众纳入到决策层面,在社会及政治领域内增加协商民主因素,使基层党组织或自治组织在相关政策或制度实施前与民意代表进行沟通和协商,从而通过对话论证达成共识以形成政治结果。
差序化对党群治理资源的主要意义在于,它揭示出了不同党群治理资源内部存在一种结构化的关系,这需要我们在利用资源时认识到不同的治理资源在结构中的定位,并在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上通过调节资源分布来对结构进行优化。这种结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就是说差序化治理资源并不意味着要将治理资源的分布固定化,形成一种机制性的应对模式。恰恰相反,在不同的战略之下灵活地调整资源分布,策略性地运用不同资源的优势形成合力,可以推动有效治理的实现。党群治理的差序化并不谋求系统目标的变化,而是在不改变现有战略目标的同时将目标的实现路径优化。具体而言,党群治理资源的差序化给党群有效治理的实现提供了几点借鉴:
首先,差序化可以让党对具体领域中出现的矛盾和问题进行重新排序,对社会领域的问题优先考虑运用软性的、社会的、群众性资源,而硬性的、政治的、权力性资源则次之。改革以来的社会变迁,为党群治理提出了新的问题。由于社会变迁带来的系统压力使得政党与社会间趋于平等协商。对于执政党而言,中国的社会变迁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社会阶层的多元化以及由此带来的利益主体的多元化,二是群众文化素质的普遍提升。这些变迁带来的直接后果是群众的诉求在类型和总量上都急剧膨胀。不过,处理这些诉求,党不能采用那些不当的压制或回避方式,而应尊重群众的主体地位,主动了解和解决群众的意见和诉求。亦即,党在党群治理的方式上应调用相对软性的治理资源加以应对,而不宜运用硬性的、政治的、权力性资源以强制或压力的方式施加给群众,否则就会让群众对党组织的认同和信任程度降低。因而,在很多情况下,党群治理资源的运用应有差序化,如果在运用时没有差序化,就很容易影响党群关系。例如一些基层党组织在一些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农村征地补偿、城市居民房屋拆迁、城市管理中小商贩利益受损等等问题上颇受指责,主要是由于党组织在党群治理上没有加以明确的排序,过于频繁的运用政治性、硬性的治理资源来解决问题。
其次,差序化可以让党不断拓宽治理路径来为党群治理目标服务。目前基层党组织建设工作创新就是要提高基层党组织的活力,而要提高党组织的活力又需要基层党组织不断加强与个体党员和群众之间的各种联系。不过,基层党组织在与个体党员和群众的联系过程中,仍然常常依赖对体制内治理资源的控制。而改革开放后,党群治理完全依靠这种传统模式来施加对个体的影响力,已经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了。事实上,我们有大量的治理资源被闲置而没有被充分利用,特别是体制外的治理资源并没有上升到战略的高度加以统筹。以构建党与农村群众之间的互动网络为例。“公共参与的经验、相互连接的网络及在此基础上的社会成员间的相互信任和集体行动的成功,可以逐步拓展参与者的自我意识,将自我意识发展为群体意识,培育参与者对公共利益的观念和兴趣。一方面,党员密切了与村民之间的正式网络。通过党群关系多中心和权力运作的双向度使农民个体或农民组织主动参与村庄治理活动,自主创设各类村庄治理的行动网络,使农村真正成为村民自治的主体;另一方面,构建党群联结的非正式网络。党可探索、采取形式多样的联系方式,党群网络联系的方式可以是生活化的,如村民歌唱小队、乐队、舞蹈队或邻里组织等。”[8]可见,差序化的要求突出在传统的体制内资源外开发新的政治资源,拓宽治理路径,创建体制外的联系渠道,重建和固化党组织与个体党员和群众的联结。
最后,差序化可以让党更加关注自身的资源效益。效益是指所取得的效果和获得的利益,它更多表现为一种外显的效用。党群治理的资源效益要求突出了治理有效性的价值,亦即在保证群众参与的同时也要考虑治理结果和治理方式的成本。而降低治理成本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党群治理资源的各个要素实行差序式开发和利用,以实现资源各要素的最佳组合。如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们主要是先进行了意识形态资源的开发,以激发人们投入到革命和生产中,但在开发意识形态资源之后紧接着还需进行其他资源要素的开发,如果在社会意识形态资源的开发中长期不进行如经济资源增长等其他资源要素的开发,那么党群治理工作就很难开展,其结果就可能会导致党群治理资源的整体开发受损,资源效益就会大打折扣。由此可见,在党群治理资源的开发过程中,一定要加大对资源效益的重视,既要能保证单项资源要素的增加,但同时也不能造成后续其他资源的损耗,从整体上保证治理资源开发取得效果和获得利益。
党群治理资源作为一种特殊的资源,它同样具有有限性的特征。不过,党群治理资源依然要进行可持续的利用与发展。党群治理的可持续性发展主要体现为充分、合理、节约、高效利用现有治理资源来为当前群众工作的战略目标服务,同时开发和拓展新治理资源为未来治理格局奠定基础。从短期看,多维度层面党群治理资源的差序化可以确保治理资源的充分利用。一方面,它避免了由于资源配置的方式不合理或是机制不科学所产生的浪费,在实践中将以往被相对忽略的软性的、社会的、群众性资源与一贯被重视的传统治理资源放在同一层面加以比较。另一方面,它通过将治理资源与治理方式进行充分对接提升了治理能力。从长期看,可持续发展要求多维度层面党群治理资源的差序化不仅能对环境的变化进行灵活的应对,还可以在资源的开发和配置层面进行优化,根据时代发展对整体资源分布格局进行构建。
参考文献:
[1]Clifford Geertz.Agricultural Involution: The Process of Ecological Change in Indonesia,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3.
[2]罗峰.社会组织的发展与执政党的组织嵌入:政党权威重塑的社会视角[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09,(4).
[3]蒯正明.中国共产党制度资源与执政资源开发[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 2011,(4).
[4]彭勃.组织嵌入与功能调适:执政党基层组织研究[J].上海行政学院学报, 2012,(3).
[5]高奇琦.社会资本与党群治理的内在逻辑[J].兰州学刊, 2010,(3).
[6]林尚立.党内民主——中国共产党的理论与实践[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2.
[7]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5.
[8]裴志军.党群关系、社会资本与村民自治绩效[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