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及战略存在

曹　庄



浅析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及战略存在

曹庄

摘要：俄罗斯对自身在中亚的利益认定，一部分是出自现实利益，而另一部分则出自感情认知和心理作用，这就不难理解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与目标，本文对其在中亚的战略存在将做出具体分析。

关键词：俄罗斯；中亚；战略利益

在介入中亚的大国力量中，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是最为复杂的，这主要是因为俄罗斯对其自身在中亚利益的主观认定上存在着很大的变动区间，与其他大国主要根据具体利益来界定自身在中亚的利益所不同的是，俄罗斯对自己在中亚的利益认定还掺杂着十分复杂的历史、人文、心理等因素，毕竟，俄罗斯对这一地区进行过长达一百多年的控制，尤其是在苏联时期，俄罗斯和中亚在政治、经济、文化、语言等诸多领域都产生了非常广泛而又深刻的大融合，这就使得俄罗斯与中亚地区存在着相当特殊而又复杂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在很大程度上使俄罗斯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中亚地区是作为俄罗斯的属地而存在的。有了这样的定位，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俄罗斯对自己在中亚的利益认定，一部分是出自现实，而另一部分则出自感情认知和心理作用，这就可以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与目标——实现与中亚在政治、经济、安全上的重新一体化。换言之，俄罗斯出于保持与中亚特殊关系的考虑，在制订目标时力争在政治上保持对中亚地区具有最大影响力，在经济上与中亚地区达成统一的经济空间，在能源上最大化地控制中亚的能源输出路线，同时，尽一切努力削弱其他大国在中亚地区的战略存在和影响力。我们要理解俄罗斯在中亚地区的行动和政策，就应该以此为大背景进行把握。具体来看，俄罗斯在中亚地区存在着以下几个方面的具体利益:

1、安全利益。中亚地区的稳定直接关系到俄罗斯的安全利益，可以说，动荡的中亚还是稳定的中亚，对俄罗斯的安全利益而言至关重要，这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第一，两次车臣战争使得俄罗斯的南部高加索地区长期动荡，从地理角度来看，中亚与俄罗斯南部相连，如果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力经中亚向高加索地区渗透，势必威胁高加索地区的安全与稳定，这将对俄罗斯的安全利益产生极大危害；第二，随着国际恐怖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兴起，俄罗斯周边的阿富汗、中亚等地区成为恐怖分子活跃的地方，俄罗斯十分担心中亚成为外部威胁势力进入俄罗斯的中介和通道；第三，苏联解体后中亚地区的宗教极端主义不断泛滥，俄罗斯十分担心宗教极端主义通过中亚渗透到国内的穆斯林地区；最后，必须指出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地缘政治安全上，中亚对于俄罗斯有至关重要的意义，苏联解体以来，东欧国家在安全上逐步倒向西方，俄罗斯无论如何不希望看到中亚地区被纳入美国和北约的安全机制中。

2、经济利益。中亚地区在经济上对俄罗斯有着不容忽视的意义，这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从现实经济利益出发，作为曾经的苏联计划经济体制的组成部分，中亚地区是俄罗斯的工业原料和农副产品的供应地，同时，也是俄罗斯工业产品的销售市场，苏联虽然解体了，但中亚对于俄罗斯的这一经济作用并没有褪去，俄罗斯在渴望拥有中亚地区的石油、矿产和棉花等资源的同时，也期待进一步打开中亚地区的销售市场。另一方面，追求与独联体国家统一经济空间一直是俄罗斯的目标，无论是欧亚经济共同体，抑或是欧亚联盟，我们不难从中看出，俄罗斯一直试图构建以自己为主导的独联体国家之间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因此，从经济战略角度出发，中亚地区对俄罗斯也有着非常显著的意义。

3、能源利益。中亚丰富的能源资源对于俄罗斯而言，除了经济意义之外，还有两层非常重要的意义。其一，中亚地区的能源资源对于俄罗斯的能源外交战略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由于中亚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输出的管道在很大程度上受俄罗斯影响和控制，俄罗斯可以将中亚地区的能源资源纳入自身的能源战略轨道。根据俄罗斯官方的预测，到2020年，俄罗斯每年的天然气出口数量将达到2750—2800亿立方米，①要想在满足国内需求的前提下实现如此大的出口量，俄罗斯需要获得本国以外的能源资源，而能够通过自身的基础设施优势实现对中亚能源输出的影响和控制，显然是俄罗斯敢于将中亚能源纳入自身能源战略考虑的重要因素。其二，中亚能源对俄罗斯还有着地缘政治意义的作用，保证俄罗斯在中亚能源开发和输出的优势地位，很大程度上就保证了俄罗斯在中亚地缘政治中的优势地位，毕竟，影响和掌控中亚地区的能源资源，在一定意义上就具备了撬动中亚国家的杠杆，同时也在与这一地区其他大国力量的博弈中占据主动地位。

4、人文利益。与其他大国在中亚地区利益不尽相同的一点是，俄罗斯在中亚地区有着独特的人文利益，既需要维护俄罗斯族群在这一地区的权益，同时，还要确保俄罗斯语言在这一地区的地位，维系俄罗斯文化在中亚的影响力。据统计，俄罗斯族在中亚地区的总人口中约占20%，在个别国家比如哈萨克斯坦，俄罗斯族人口与主体民族的比重不相上下。②当然，独特的人文和语言联系也是俄罗斯在中亚的特殊资源，保证俄语和俄罗斯文化在中亚地区的地位，对于俄罗斯维护自己的中亚战略利益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俄罗斯在中亚的战略态势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苏联解体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这一阶段，俄罗斯面对自身国力下降、经济状况糟糕的现实，在外交政策上向西方倾斜，试图达成三个目标：“消除与西方的对抗、与西方结盟、争取西方援助”③，在这样的背景下，俄罗斯在主观意愿上更多地考虑的是自身的经济发展，很难顾及上中亚地区，因此，这一阶段俄罗斯在中亚的战略存在呈现出削弱态势；第二阶段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0年左右，在这一阶段，当俄罗斯人发现西方的援助“信贷不仅数量少而且附有各种限制条款，投资缩小到极致”④，开始怀疑自身向西方倾斜的外交政策，对外战略和政策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在中亚地区致力于恢复自身的战略存在和影响力；第三阶段从2000年到现在，在这一阶段，随着俄罗斯国力的恢复和普京的上台执政，俄罗斯在恢复世界大国地位的设想下加强了与中亚地区的联系，在中亚的影响力也得到了恢复与巩固。

具体来看，俄罗斯在中亚的战略存在是相当清晰的，重点表现在经济、能源运输、军事、政治、人文等领域。首先，在经济上，一方面俄罗斯通过对中亚国家核心经济部门的大规模投资来达到参与、影响关键经济部门的目标，进而实现自己对中亚国家国民经济的影响，另一方面，俄罗斯是中亚国家非常重要的经贸伙伴，是中亚国家重要的劳动力市场，据统计，中亚国家在俄罗斯的劳动移民共有约200万人，其中乌兹别克斯坦约为80万人，吉尔吉斯斯坦约50万，塔吉克斯坦大约也是80万。⑤考虑到中亚国家大多都是人口为数不多的小国，这样的劳动移民人数是相当可观的。其次，在能源输出上，俄罗斯作为中亚能源输出的主要通道，影响、控制着中亚地区的能源输出，这也成为俄罗斯在中亚发挥影响力的重要手段之一。再次，从军事上看，俄罗斯在中亚地区有着自己的军事基地，2003年10月，以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名义建立的吉尔吉斯斯坦坎特空军基地启用，这实际上是俄罗斯的军事基地，⑥2004年10月，俄罗斯在塔吉克斯坦的军事基地建立，这是俄罗斯在中亚的又一个军事基地，在中亚地区有着强大的军事存在，无疑使得俄罗斯在地区事务中更有话语权。最后，在政治上，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关系虽然复杂，但却紧密，中间虽然有起伏，但总体上比较稳定，这也是俄罗斯在中亚能够发挥影响力的关键所在。(作者单位：国际关系学院)

注解:

①兹林：《俄罗斯能源外交》，王海运、石泽译审，人民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648页。

②参见《苏联各族人民》，苏联新闻出版社，莫斯科，1989年，第137页。

③顾烨丽：《叶利钦时代俄罗斯外交政策的反思》，《西伯利亚研究》，2009年4月，第36卷第2期。

④巴扎诺夫，刘添才摘译：《九十年代俄罗斯外交政策的演变》，《今日东欧中亚》，1998年第4期。

⑤Marlen laruelle，Central Asia Labor Migrants in Russia：The “Diasporization”of the Central Asian States? The China and Eurasia Forum Quarterly, August 2007，p.105.

⑥根据俄罗斯与吉尔吉斯斯坦的协议，坎特基地的期限是15年，2018年到期。到期后可自动延长5年。

作者简介：曹庄,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