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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迟子建中篇小说中的“旅行模式”

2015-01-28赣南师范学院科技学院341000

大众文艺 2015年22期
关键词:迟子建诗意旅行

胡 聪 (赣南师范学院科技学院 341000)

试论迟子建中篇小说中的“旅行模式”

胡 聪 (赣南师范学院科技学院 341000)

迟子建的中篇小说代表作,都运用了“旅行模式”叙述结构,这种模式把小说环境和人物情节放到旅途中展开,借助新的生活环境社会环境来深化主题、 塑造形象。发掘和总结这种模式,将为解读迟子建的创作提供一条新的思路。

迟子建;旅行模式;中篇小说;叙述艺术

作为活跃在当代文坛的一位青年女作家,迟子建以其笔调的浪漫、空灵和忧郁,引起了广大读者及评论家的关注。综观迟子建的作品,最能代表其创作个性和特色的当属中篇小说,迟子建自己也说:“这二十年中,我发表了二百万字的中篇小说,平均每年两部。可见我拿中篇当宝玉,始终不离不弃。”迟子建早期发表的《向着白夜旅行》《逆行精灵》,以及近几年的《芳草在沼泽中》《踏着月光的行板》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这些都是迟子建的中篇力作。评论家大都集中于对这些作品引出的女性主义和各种文学观进行探讨和阐释,对其小说叙事的独特结构关注较少。

一、“旅行模式”的创作运用

所谓“旅行模式”,就是在小说结构上,通过一次贯穿始终的旅行来统一安排人物和情节,并通过旅行的进行来推动故事的发展,以旅途中遭遇的大小事件来塑造人物形象,作品由一条主线串联着,内部又可同时进行许多小枝节的叙述,小说结构清晰明了。此类小说的人物在旅途的深入中渐次丰满、完整,让读者有想象的空间,拓展了审美意蕴的层次感和空间感。古今中外的文学海洋中,运用这种模式,或者创作上有这类倾向和借鉴的并不少。古典名著《西游记》就是较早运用这一模式,并且近于成熟的作品。唐僧从大唐天子脚下出发,沿路收服悟空、八戒、悟净,然后师徒四人从东往西开始了漫漫取经路。全书最精彩刺激的部分也就是师徒协力降妖除魔的一次次惊险历程。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他们才得以取回真经,而师徒四人的形象特征也在旅途中变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此外,钱钟书的《围城》,外国文学中的《堂吉诃德》《哈利波特》等,也都不同程度地展示了“旅行模式”在展开情节、表现人物上的独特表现力。

二、迟子建对“旅行模式”的实践和创新

迟子建在其中篇小说中对“旅行模式”进行了新的实践和创新。以《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为例,小说从逃避悲痛写起,“如今独自去三山湖,我只想把脸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然而生活并不“如意”,“我”连逃避也做不到,山体滑坡把火车挡在了乌塘。这样的“偶然事件”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迟子建始终把握着故事走向,使读者永远不知道下一站要开向哪里,只知道“旅行”已经开始。残酷的生活真相慢慢浮现出来:矿难幸存者周二心目中的“鬼门关”,因为贫穷而“嫁死”的外乡女人,陈绍纯离奇偶然的死亡,为捍卫爱情而拼得伤残的农民兄弟,迫于淫威强忍悲痛隐瞒丈夫死亡真相的蒋百嫂……小小的乌镇,短短的几天,生活就把它最残忍的一面展露无遗。“我”面对着这些突如其来的由别人承担的灾难,自己的悲痛随着一并释放,精神境界也随之升华。这不是简单的空间意义上的“旅行”,而是心灵世界的一次洗礼。小说结尾,“我”个人的悲痛在这民众的哀伤中已算不了什么,在芸芸众生之下,个人的悲痛在一次旅行中已化在更广阔的社会的悲痛大流中,蒋字丹认为迟子建通过这个故事,“将自渡之船撑出了哀思之海”,表现了“努力超越个人伤痛,将自己融入人间万象的情怀”。

迟子建是一位拥有梦幻般想象力的作家,她“生于尘世又拒绝尘世,面对喧嚣而又试图逃避喧嚣”,也许正因如此,迟子建的叙述和故事具有不受时空限制的空灵感与漂泊感。这是迟子建对“旅行模式”的创新发展,她小说中独特的艺术构思,娴熟的叙事技巧,使小说在形式和内容上更具有可读性。

三、“旅行模式”与读者审美期待的呼应

除了《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之外,迟子建的其它作品也同样能让人体会到其独特的艺术构思和审美韵味,以及这一创作模式和读者审美期待上的呼应。如《踏着月光的行板》,被称为“中国版《麦琪的礼物》”。小说写一对民工夫妇意外获得一天假期,于是决定去彼此所在的城市看望对方,结果阴错阳差,一天之内奔波几次都未能相遇,最终只能在两辆列车相交的一瞬间远远地望一眼对方的影子。故事一波三折,在列车上的那段描写,精致又细腻,让读者仿佛也进行了一天的旅行,感觉到身心疲惫。他们最后在车上看到了对方,作为一种“半团圆式”的结局,与读者阅读上的期待相呼应,引起读者内心深处的共鸣。

《逆行精灵》也是一篇运用“旅行模式”叙事的中篇小说。一辆大班车中的十二个人萍水相逢聚集到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他们处在各自的现实生活中,但又面临新的生存境况。原计划的“旅行”被中断,新的“旅行”开始,每个人的人生矛盾都汇集到了一起:司机面临着婚姻的“忠”和家庭的孝的抉择;老哑巴的故事引出传统道德和现代法律的矛盾;黑脸人不得不面对道义和亲情的困境……这一切都因为下雨客车滞留而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计划甚至命运都走上了新的轨道。这样的艺术构思真让人拍案叫绝,不得不佩服作者对人生对社会的细微观察和机智把握。

四、“旅行模式”蕴含的诗意

迟子建小说中的“旅行”有时重在对人生对社会的刻画,以巧妙的构思吸引人,有时却以大自然的诗意做底色,重在心灵的“外出”。这种“外出”是对习惯了的充满压力的生活的逃避,或者说是自我的释放。《芳草在沼泽中》就是以诗意打动人的一篇小说。故事讲“我”忍受不了生活中的种种压力和烦闷,独自一人跑到被污染了的沼泽地旅游,然后结识了看守景区的老刘,和拥有不寻常经历的一位妇女。小说不以曲折的情节取胜,而是以对景区环境的诗意描写动人,通过写芦苇、写月光展开叙事。“田里的活都做完了的那个黄昏,我带着聋儿回家。我有些怅然若失的。西边的天际流泻着夕阳的余晖,看上去就像一条金河从头顶穿过。”如此充满诗意的描写,让人如临其境,仿佛也随同书中的“我”旅行了一番,生活中的所有不快、烦恼也一同在月光下的芦苇丛中消散了。小说的真正魅力也就在于此。试想,如果作者不安排这样一次“旅行”,而是停留在原来的生活环境中,作品的意蕴还能如此深婉流畅,还能如此饱含诗意吗?“旅行模式”拓展了故事发展的时空,超越了生活的琐屑,呈现出另一番诗意。

迟子建在其中篇小说中,成功运用“旅行模式”来塑造典型环境,典型人物,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叙事风格。理解这种独到的叙事艺术,对于解读迟子建的诸多作品,以及发掘这些作品与作者的内在关联都有重要影响,也有利于进一步总结探究“旅行模式”对小说创作的启发意义。

[1]迟子建.踏着月光的行板[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

[2]蒋子丹.当悲的水流经慈的河——《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及其他[J].读书,2005(10).

[3]丁帆同,齐虹.拒绝尘俗:月光与天堂——试析迟子建小说中的“梦幻”情绪[J].作家,1995(6).

胡聪(1988-),男,江西赣州人,赣南师范学院科技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古代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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