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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白 “青春片教父”懂与得

2015-01-22巩育华

中华儿女 2015年1期
关键词:青春片青春

巩育华

截至12月26日,青春爱情片《匆匆那年》累计票房已达5.67亿,张一白说自己有点意外。这位“60后”导演拍摄“80后”的青春,看来观众挺买账。

在他的工作室,参加完庆功会的张一白姗姗来迟,进门后不住道歉,满是和气。“庆功会后,大家就该继续往前走了,所有人都要面临新一轮创作。”聊起他的票房最高纪录,张一白的思考多于兴奋。

青春片教父

——“青春与年龄无关”

《将爱情进行到底》《开往春天的地铁》《匆匆那年》……墙上的海报无声地透露着主人的轨迹和风格,难怪有网友送他“青春片教父”的名号。坐在这些海报中间,身穿红衣神采奕奕,张一白不讳言自己对青春题材情有独钟。

“青春的本质是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与年龄无关。”在张一白眼里,青春是人生最明媚的时光,既有青涩的萌动、对世界的向往,也伴随着挫折、遗失甚至创伤,这都很美好。在日益成熟后,当对现实不满时,很多人会追忆青春,寻找躲避的天地;但更应当从中汲取力量,获得对未来的信心。

张一白回忆,他的青春期其实有些灰暗——高考落榜、感情上当备胎,自卑又压抑。好在,后来他当了导演,“导演这一职业,最吸引人的地方,不仅在于能表现现实,更在于能创造一个世界。”执导青春片对他来说就像圆梦,既圆自己的梦,也圆别人的梦。张一白希望,他的作品能温暖人,让淹没在日常生活里的普通人在影院里重温青春,“青春片是对灰暗现实的慰藉”。

与《致青春》相比,女性导演拍的过于冷峻,自己作为男性导演反而拍的过于柔情,这让他感到奇怪也奇妙。在他看来,他的青春片更多了过来人的反思。“剧本我很早就看过,但2014年我要拍这部電影的时候,觉得素材不够了。”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张一白觉得,虽然人们用那么多溢美之词形容青春,但其实它也有很多挫折,人不能指望在不如意的时候,逃避到青春回忆中区安慰自己,更应该盘点过去,让未来更好,帮助未来更有信心,“我拍《匆匆那年》的意义是在反思,要知道,忏悔是有回报的。”

因而,在影片《匆匆那年》中,有个关键词是“后悔”,张一白希望借此表达回望青春时的思考和回答,“人年轻时,都会迷失,甚至犯很大的错误。但重要的是,要拷问自己,对这些错误负起责任来。”

产品经理

——“把营销都当成新电影去创作”

“第三届娱乐营销高峰论坛”12月20日在京举行,张一白受邀出席,并分享了电影营销经验。

导演还要兼职营销?一些人看不懂张一白“不务正业”,他却坦然接受了“产品经理”的外号,在他眼里,电影工业时代的影片既是作品,也是产品。导演既要把自己看作精神作品的创造者,也要充满热情地面对消费者。“一开始我挺不高兴,我好歹是个艺术家,怎么成产品经理了?”张一白笑着说,“后来别人告诉我,乔布斯、扎克伯格都堪称产品经理,他们热爱自己的产品,愿意为之站台,为之吆喝!我这才恍然大悟,‘产品经理’的外号,我喜欢!”

“微博话题榜”是张一白推广《匆匆那年》的利器。“匆匆那年·高考后第一件事”、“匆匆那年·高考后毕业照”,“匆匆那年·你的初恋”等20多个话题先后上线,充满代入感的话题引得公众不断“情绪蔓延”。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匆匆那年》几乎每天都有3至5个话题排进“微博话题榜”。

继当年演唱《将爱情进行到底》的主题曲后,王菲演唱的《匆匆那年》再次成为张一白作品的一大卖点。同时,团队推出了多款预告片和歌曲短片,如《匆匆那年·喜欢版预告片》《匆匆那年同学会》,甚至在上映17天后的12月22日还发布了一款冬至版宣传片,可谓不遗余力。

“我们的营销有剧本、有节奏、有结构,饱含激情和热爱。”在张一白看来,不同于一般公关公司的职业营销,这属于创作性的营销,“我们把每一次营销都当成一部新电影去创作。”

前几年,大多数电影的吆喝声掌握在营销方手中,而“这些人可能并不热爱我的作品”。近两年电影市场空前扩大,张一白挽起了袖子自己干。

2010年,张一白担任《杜拉拉升职记》的制片人,开始尝试着做营销。他找出三个关键词:职场、时尚和爱情,聘请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人力资源部主管做联合编剧,找30位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为影片造势……新鲜、好玩的营销手段获得了票房回报。“创作和营销是电影产业同等重要的两翼,在这么一个互联网时代,信息的更迭那么迅速,转瞬即逝,营销的比重会越来越大。”张一白说。

回望脚印

——“通常,我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

出道近20年,在《匆匆那年》之前,说起张一白,大多数人涌上脑海的是,这个人拍了《将爱情进行到底》的电视剧。据张一白回忆,事实上,那部被称为中国都市青春片标杆的电视剧纯属偶然。“我那时候拍了很多MV,有一次,投资方刚好有一笔钱,问我愿不愿意拍部电视剧。那会儿,我大学毕业八九年,恰好有一些感情经历、生活感受想表达,于是就有了《将爱情进行到底》。”

在张一白口中,这个“并非有目的的选择”,最终却像导火索引燃了他日后的事业。爱情题材发酵的当年轰动,让张一白震惊,也让他害怕——有一天,他发现,甚至他怎么努力拍别的东西,都引不起观众的胃口。

他不得不面对,并开始思考什么是适合自己的鞋。鞋对了,路自然就顺了。

后来,他拍了《夜上海》,两个异国相逢的男女陷在感情纠葛里,把每一种感觉放大一千倍;在《秘岸》里,他回到青春期的初始,性萌动、多愁善感,那些湿哒哒的花季雨季,他表现得很曲折;2011年2月12日上映,有了受众更广的《将爱》电影,搅动着过来人的五味杂陈,也拨动着涉世未深者的心弦。有人问,怎么就想起来又拍成电影了呢?张一白憨厚而动情地笑了,“就是突然想念杨峥、文慧这两个人物了,你曾经塑造过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猜,观众或许也想知道。”

张一白用电影艺术,让杨峥、文慧同时以三种气氛、结局活在三轨平行空间里。电影《将爱》里的三种故事,你最喜欢哪一个?

张一白有个习惯,每部影片公映尾声的时候,他会默默找个电影院,混迹普通观众中,看一次自己捣腾出来的东西。而正是在《将爱》忙完了拍摄,卖出了票房,做完了宣传后,张一白用他者的身份,审视了自己,“当时觉得,第一个故事拍得太烂了,败笔啊!”那会儿,大多数女孩喜欢第三个故事,杨峥对文慧念念不忘,因为一个电话就飞赴波尔多,随时准备救她脱离苦海;而大多数男孩喜欢第二个故事,杨峥正在闹离婚,文慧已經离婚,原本料想的破镜重圆没想到遭遇一连串闹剧和尴尬,果真是回不去当初。几年后,张一白发现,越来越多人告诉他,他们最喜欢第一个故事,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住到家对面的酒店,偷窥自己妻子的生活,“他们觉得这故事太酷了,太后现代了。所以你看,我的遗憾又成了经典。大概,通常我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缺少斩钉截铁的判断。”

《匆匆那年》则可谓张一白斩钉截铁的一次。“剧本2009年我就看过,读到一万五千字的故事大纲时,我热泪盈眶,当时就决定哪怕票房惨败,也要拍这部电影了!”最终,张一白的直觉对了——《将爱》累计总票房2.04亿元,张一白凭借该片成为“亿元导演俱乐部”的第九位成员;而《匆匆那年》则帮他拿下近5.8亿的票房,超越《一步之遥》,领跑2014年贺岁档。

堕胎三部曲?

——禁忌的诱惑带来的阵痛和不幸

票房高涨、恶评如潮,张一白是算赢了,还是输了?

“矫情”、“MTV化”……这些评论都飘进过张一白的耳朵,在加上不遗余力搞营销,“唯利是图”“骗子”的标签也不同方向甩过来。

近两年,青春题材电影密集上映,“扎堆”“同质化”的批评也不绝于耳,《匆匆那年》成为批评的最新罪证。

面对非议,张一白不以为然,“从类型片的角度看,青春片并不算多,几年下来才五六部,和武侠、古装等其他类型片相比,远远不够。”在他看来,青春片爆发是对历史的补偿,那会儿只有《英雄》《卧虎藏龙》这样的武侠大片,很少有导演关照当代都市人的感情,即使有剧本,也没有人投资。因而,“70后”、“80后”的成长过程缺乏影像记录,如今这批人长大了,又拥有巨大消费能力,愿意在影院里获得“共鸣和感动”。消费需求和市场空缺就造成了青春片火爆的局面。

张一白说自己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对外界的讽刺、批评,听着,但很少回应。但当国内某知名媒体发表了一位影评人的艺术批评《青春片需要提供多种可能性》,认为《后会无期》《致青春》《匆匆那年》等影片中塑造的青年人形象怀旧、强作愁时,张一白感到很委屈,“太偏激了,我并不觉得拍青春片一定得跟国家、时代扯上关系,我是真诚地在关注这些年轻孩子,我喜欢他们。”

事实上,《匆匆那年》中不缺跨千禧年、申奥成功等时代注脚,甚至以为电影局官员还从他的电影中看出来,青年的成长与中国的成长同步这样的隐喻——国家也有青春勃发的时候,也有迷途知返的时候——张一白说;“这样解读也行吧。”

不牵强附会,这是他的实在之处。

网友机智,有时也刻薄,有人给《致青春》《同桌的你》《匆匆那年》起了个名儿,叫“堕胎三部曲”,三部影片中的确都无一例外的有初吻和堕胎的情节。“一般情况下,懒得回应。”张一白再一次表现出实在。好在,采访当天,记者遇到了张一白的“二般情况”。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张一白顿了顿,“在80年代,《鸽子树》等很多第六代、第七代导演的作品,只要写青春题材就少不了堕胎。堕胎其实是一个母题,是对青春的伤害的隐喻,禁忌的诱惑带来的阵痛和不可弥补的不幸。这种青春隐喻,国外影片中也常有。”以前由于审查制度的原因,很多类似影片没能公映,所以看起来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只有《匆匆那年》这三部。

摄像机以外

——喜欢晨跑、逛书店,还在上MBA

难得遇到一位和气到让人可以“放肆”的导演,于是对张一白的采访便超出了预定时间。当被问到中国电影市场进入亿元时代,自己有何感受时,张一白用了一个大词——中国社会正发生着看不见的“温和又残忍的转变”,“就电影市场来说,每30年,受众的理念和价值都会发生一次大变化。”这种变化迫使导演进行观念的转变。

“你去观察今年电影票房前几位,邓超、韩寒、郭敬明、赵薇、徐峥……很多都是跨界当导演,职业导演呢?除了张艺谋、冯小刚等殿堂级的,好像很难入榜。这个转变温和,但很残忍。”

当被问到下一步打算拍什么?张一白说:“目前还不知道,可能还是关于爱情吧,或许也可能拍部商战片。”他笑笑,说起自己现在在读EMBA,他自我打趣“我带动了艺术圈读EMBA的风气”,继而又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应该了解这些东西,我我交了不少商界的朋友,他们给我最大的好处是了解了另外一种人生。中国电影拍生意场,经常拍得黑社会,那是对这些人的不了解,他们的创业经历很感人,我正在搜集素材。”

采访结束后,天色已晚,小区里的电子宣传屏上,《匆匆那年》的宣传片演绎着青春的美好,在一片深冬的萧瑟中,显得清新无比。

责任编辑 张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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