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希和西域探险日记(七)
2015-01-22伯希和耿昇
伯希和+耿昇
1906年9月27日,星期四
我6点钟在墩库勒起床。我发现的那块石头不规则,它被用作磨盘的一面,经过了打磨。我们于其中读不到任何文字。据说,这块石块来自哈什墙,也就是来自九间房。
我们于7点22分至7点43分间出发,重新折回通向西地的那条重要的将阿克喀什与英吉沙尔(英噶沙尔)直接连接起来的道路。我们从一出发就朝着东—东北方向行走。
7点45分,我们继续沿这条路而向东北方向行进,顺着一条只有少量水并与英吾斯塘相通的灌渠沿岸前进。这条灌渠于此叫作阿克喀什渠,或者是叫作阿(尔)斯兰汗渠。
8时8分,我们的行进方向是东北,经310°处。一直停止到8点25分。
8点34分,我们经过了阿克喀什的第一幢房子。该绿洲以长条地带由西南向东北,在两条沙丘线之间沿伸。9点18分,我们来到了玉孜巴什的家,由于伯克不在(伯克当然还留在城内),我们只好把伊敏伯克的信件交给了他。
人们于此仅知道两座古窣堵波。一座是克孜勒古窣堵波,另一座则是尕哈古窣堵波。有人还向我讲到过莫卡古窣堵波(意为梭子),即梭子窣堵波,但它实际上是莫尔古窣堵波的别名;还有人向我讲到过雀离窣堵波(意为沙漠之山),它本来就是土山或沙山窣堵波(托帕—提姆)。
帕依那普的阿卜达尔人清楚地知道,而且也向我提到了他们的某些辞汇。如gourouka系指“丝线”或“快逃”。麦盖提确实由多郎人居住,但它位于距汗渠至少有3里行程的地方(这就是斯文·赫定所说的Murket,即麦盖提)。
10点15分,我们离开了玉孜巴什府上。10点45分,我们穿过了大沙漠,它对马蹄造成了可怕的疲劳(因为沙漠硬壳层会在马蹄下破碎)。我们在那里每小时只能行进6公里多路,最终到达了克孜勒古窣堵波脚下。尽管天空没有乌云,但天气却不太晴朗,我们不可能梦想去找到托帕(土山)窣堵波或其他地点了。我们只能对阿克喀什定位,而我们从那里而来的地方,位于南—东南方向,地处204°处。
克孜勒古窣堵波明显是一座生坯砌建的窣堵波,它已经坍塌得非常严重,以至于仅从土坯砌面东南一侧,方能辨认出其基本结构来。土著人在那里从事了发掘,推倒了该建筑物的一堵体积很可观的墙面。我们在坍塌的建筑物中,如同在土山窣堵波中一样,发现了骨头和木炭块。窣堵波的周长似乎曾经有25~30米。其坍塌物之上的最大高度是2.85米。在此处,坍塌物约有3米高。
我们于11点22分出发,行走得稍微慢了一些,于11点56分到达玉孜巴什的住宅,并经同一条路继续前进。我们开始在绿洲中行走,大约是取道东—东北和东北方向。我们于12点31分到达了我们向导的家,他是阿克喀什的一位颇有影响的人物。他告诉我说,对克孜勒古窣堵波的表面发掘,起源于向附近的耕田中运土。克孜勒古窣堵波地面上的车轮印赞同性地证明了这种说法。阿克喀什与克孜勒窣堵波之间的地面上,留有大量相当茂盛植物的痕迹,而这些植物于今天已经完全干枯了。
有人向我们指出,在北部,于喀拉塔格牧场一带,有一座喀拉塔格窣堵波。但我不想前往那里。
2时9分,我们携一名向导再次出发。2时18分,我们来到道路左侧,距坍塌相当严重的一座炮台约有500米的地方,但它却酷似墩库勒附近的霍孜察克。这里究竟是一座炮台还是一座窣堵波呢?我们的向导称之为霍祖察克窣堵波,它明显与墩库勒为同一地名。但我不懂该词的意义。我刚刚离开的房子位于该窣堵波的西南方,形成了142°的角。这些荒凉地区的仅有居住者,在克孜尔窣堵波,则是蚚蜴和螂蜣。由于其耕耘的环境,所以那里还有成群的蚊子和胡蜂。
非常茂密的枯死芦苇,倒在这种严重充满盐分的地面上。
我们于2时32分时出发,返回了大道并沿恰克马克河前进。它实际上是一条小灌渠,一直流到恰喀窣堵波(恰尔喀窣堵波,乌鸦窣堵波)。
3时18分,我们每小时需要走8公里左右。我们到达喀尔喀窣堵波,此地位于恰克马克河的北岸。
阿克喀什位于西部100°处,克孜勒苏(克孜勒河)紧靠其南部。阿克吾斯塘(白色吾斯塘)在东部,284°处;阿奇木伯克的故乡蓝干位于东部,252°处;于其东南,自238°处开始,便是哈桑库勒,其中心应在南部196°处。南部的克买在180°处。在西部152°处,便是撒其孜利克。
恰喀窣堵波残损严重。西部的坍塌物2.5米,堆积在建筑物的周围。该建筑物在西侧的坍塌物之上,还矗立有高达2.5米,其中的生坯砌工程尚依稀可见。我们于此就如同在莫尔窣堵波一样,非常惊奇地发现了将地基部横断面分隔开的柴枝条排层,具有非常引人注目的完好保存状态。坍塌物堆积地面的周围,在其表面上部结束的平台,约有40米。但我们很难由此而确定窣堵波的规模。在东侧,地面较低,坍塌物高近5米。我觉得我们于此地很可能是发现不了什么东西,声称于此地找到过贝壳币的那个人,可能是从哈撒墙和撒尕勒墙一侧拾捡到的。
我们于4时30分出发,渡过了河流。我们直接前往恰喀窣堵波的南部走去。但我们为了寻找道路,也损失了不少时间。
我们经过了喀喇苏河,很快就将夏普达利克抛到了左面。我们于4时45分直接向卡桑(喀赞湖)走去,它位于东南方,215°。
5时5分,我核实了向喀喇苏出发的角度(215°)。我们时刻都在快步小跑,每小时9~10公里。其后道路的角度似乎为224°。我们于5时9分出发。
我们的速度为每小时8公里。我们把自己已经走过的路抛在了后边,它一直通向喀拉墩(500米以远地点),向南—西南方向斜穿而过,一直到达克孜勒博依。
我们于5时23分继续赶路。5时28分,直接走上了从喀什到玛喇尔巴什的电报线之路。
我们首先渡过第一道相当大的灌渠,然后便依次渡过通向牌祖阿巴特的第二条渠、被称为阿克艾日克(白渠)的第三条渠和第四条渠。我们自5时23分之后,便每小时行走9~10公里,直到6时34分,我们才赶到该地区每周一次的巴扎,也就是克孜博依大巴扎。
1906年9月28日,星期五
我们起床后,便忙于准备前往帕依那普。在汗渠或罕艾日克,有两个巴扎(集市)。一个是拍先拜巴扎(每星期一开市)和也先拜巴扎(星期日)。帕依那普在拍先拜巴扎,我们也要在那里停留。但我们首先要去也先拜巴扎,汗渠的伯克——伊敏伯克便生活在那里。
我们于7时57分出发。8时7分,我们走出了克孜勒—博依的住宅区。这条经由田间的道路一直向东南走去,成240°角。8时10分,我们继续赶路。
9时10分,我们向很偏东的地方绕了一个大的圈子。我们很快就遇到了一条通往也先拜巴扎的路。我们正处于耕作区的边缘,横穿一条西南—东北方向的大道(120°),它从这一侧一直通向djangal(本指树林稀疏的森林,斯文·赫定也是这样用的。但伯希和于其笔记的开始部分,却用该词来指沙漠——译者)。也先拜巴扎位于其正南,183°处。我们离开的地点叫作苏勒坦拉日克。拍先拜巴扎位于南—西南方向。我们于9时21分再度出发,我们行进的速度,至此为止,是每小时9公里左右。
10时10分,我们到达了图古什苏丹的麻扎。两分钟之后,我们便到达了也先拜巴扎。再向西行进1公里,我们就到达了伊敏伯克的家,他原来是“通事”,即翻译。他只能讲汉语,但既不会阅读,也不会书写汉字。他是一个只受过很少教育的大胖子,态度不太坦诚。但他在喀什见过我们,并且殷勤地帮助那些与“道台”保持良好关系的人。尽管他是喀什人,但他却曾在乌鲁木齐和塔尔巴哈服务过,并且能够讲两三个俄文单词。他一旦获知我们的心愿,即需要有一个人被指定陪同我们赴帕依那普,并使我们与阿仆达尔人建立联系,于是他便让两个人与我们共同出发赴喀什,共需要两天。
经过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我们开始向西行,确实正在赶往帕依那普。我们于下午时出发向东走,将直接通向喀什的道路抛在了北—东北方向。我们于2时10分到达,每小时大约行进9公里。直到帕依那普村口,我们的道路始终是通向拍先拜巴扎的那条路。它距此很近,稍偏西北一些。经过几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我们的东道主配水官家中,他是当地的一个大胖子,有一幢很漂亮的房子。屋子中的俄罗斯瓷器是对中国瓷器的仿制,唯有道光时代的瓷器例外。其制造徽标“莫斯科的加尔德奈”,于其中代替了中国的“年号”(中国历代王朝的各位皇帝的年号)。
时隔不久,来了两名阿仆达尔人(由其语言有部分波斯语的民族社团组成。——译者),其中一名是毛拉(伊斯兰法学者)。他们向我提供了有关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语言的资料。请参阅我另外单独发表的文章(《帕依那普的阿仆达尔人》,载《亚细亚学报》,1907年,第115~139页)。
1906年9月29日,星期六
我们取道通向喀什的道路,携我们的两名阿仆达尔人同行,不管他们愿意与否(其本意为“尊贵的贼”——译者)。其中的一个人已被换掉,因为昨天见到的那名毛拉,突然病倒了。我们先后经由拍先拜巴扎南部的几个地点:乌哈达、米夏、央艾日克(新渠,夏普吐勒)、塔尕尔其、亚曼牙、纳丘克、英吉沙尔。
我们于9时17分出发。9时28分,我们到达了阿仆达尔麻扎。10时5分,我们继续向喀什前进,偏西100°。
10时40分,我们到达米夏。10时52分,我们到达了米夏村本地。11时2分,我们沿克孜勒博依吾斯塘的南岸前进,于11时5分渡过了该水库库渠。这条路又以50°角而向上攀登,很快就增加到65°。11时19分,我们到达央艾日克(新渠,夏普吐勒)。11时24分,从我们所走的道路分出了一条北—西北方向的岔路,一直通向洋大曼。我们的路又转向西北,53°处。
11时37分。塔尕尔其的第一批房子。12时5分,村庄,最后的房子。道路的角度为70°处。12时27分,这条路再向西,100°处。
12时45分,亚曼牙的第一批房子。
10时整,我们经过了牌租阿巴特渠,地处亚曼牙的大平原上。这条灌渠流向西南,位于13°处。我们沿其西北岸一直前进到1时37分。当时,我们尚有6公里路要走。我们继续向西北方向行进,让这条渠向西转一个小弯了。这里仍是亚曼牙。
1时45分,我们到达兰干。
1时47分,我们重新折回灌渠。
2时整,我们离开了灌渠,同时仍保持在距它相当近的地方行走。我们每小时只行进6.5公里。2时13分,我们进入了纳丘克,它一直延伸到英吉沙尔(即现在疏勒县良种场,种畜场、蚕种场和水产场所在的地方,距疏勒县城很近——译者)。
3时35分,我们到达英吉沙尔。那两名阿仆达尔人,尽管早上大啃大嚼了一顿,但却又饿了。被带到安集延的害怕尚不足以使他们感到心慌不安。我把他们留给了波科夫,自己便直接返回。但我在途中又禁不住想去近距离地考察一下旧营盘,幸运之神落到了我身上,因为这是一个相当有意义的矿藏。在那里的孩子们传奇性地把它归于了诺黑塔·拉失德(诺黑塔·拉失德应为一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译者)。我们测绘了该地区的平面图。
(在伯希和的小笔记本中,继9月29日之后便中断了。他然后又从10月17日起,于一本通讯的笔记本中继续。然而,在笔记本中,于1906年9月29日和1907年5月9日之间,伯希和又加入了一页其时间为10月18日的札记。)
1906年10月17日
我们到达了喀什噶尔。一切问题最终都解决了。我租了几辆马车,非常昂贵。其中有四辆马车将直接前往库车,第五辆却只雇佣到阿克苏。
中国当局另外还许诺给我送来三匹马和一头驴。为了补齐使我们的“轻装”车队,这是必不可缺的。那个应于启浪离开马车道的人,必须与我们会合后直接前往乌什—吐鲁番。剩下的就是骑兵(骑手)的问题了。自从我辞退了泰仪尔以来,阿古柏(泰仪尔和阿古柏都应该是中国当局派给伯希和探险团的骑兵——译者)也溜走了。我曾有过一位笨手笨脚的大个子萨尔特人,然后我又辞退了他,并准备雇佣一名由拉松(拉松是伯希和探险团从喀什起,直到库车期间的厨师——译者)荐来的拉达克人。但经过两天的苦苦等待之后,那名拉达克人根本没有来。拉松徒费口舌地许诺为我带来一些优秀人士,我却从未见到过有任何人前来。最后,有三个人出现了。其中的候选人之一向我得意扬扬地宣称,他曾是斯坦因的“厨师”之一,其时间为今年9月末。罗布紧靠于阗,他在那里曾声称,那个青年人完全是善意的。但斯坦因为了雇佣一个更有经验的牵骆驼的人而辞退了他。我在数周前已经拥有了一位候选人,他曾在斯坦因的首次西域旅行中,为他服务过。这就是尼亚孜阿 。这第二位在我头脑中的出现的次数,还不比第一位多。经过全面斟酌之后,我将另一位候选人暂时搁置一旁不顾,他显得有点过分了不起的样子。我以一个其穿着有点半欧化的小人物来撞运气,而且他也曾为马继业家族服务过。其名字具有吉祥征兆,胡大·拜迪,其意为“神赐的”或“上帝赐予的”人。我在告别马继业家人时,他们告诉我说,他在他们家中时,略有一点懒惰。我们最终见面了。
一旦在马车上装货之后,中国当局给我调拨的那些马匹便都不在那里了。我们将到廓罗科罗夫(时任俄国驻喀什总领事——译者)家中,去吃我们在喀什的最后一顿饭。在此期间,由于波科夫的努力,马车的准备工作已经取得了进展。但当一切准备就绪,我率驮载货物的马匹出发时,已经是3点半钟了。努埃特与瓦阳出发得较早一些,以便自英吉沙尔起测绘道路。这一次,我们确实是要长时间地告别欧洲人的社交界了。我们需要一直到达北京,才能重新获得如同廓罗科罗夫或马继业那样好客的欧洲人的招待了。
那些哥萨克人并非始终都强壮得能为马匹上驮。我们在喀什与英吉沙尔之间,我们始终都要被迫停留不止六次,以便重新装好那些散落的驮子。其结果是,当我们到达英吉沙尔时,夜幕已经降临了。由于没有任何月光,所以我根本不能去想一直赶到洋大曼了。然而,至少不会讲当地语言的努埃特和瓦阳都能够独自到达那里了。实际上,我对他们并不大感到多大担心,他们始终都会找到一处蔽身的屋顶。
1906年10月18日(以下是伯希和小笔记本的一页)
今天,我们最终离开了喀什。我共租用四辆马车,一直到达库车,只有一辆到达阿克苏。为到达阿克苏,其价格高达30两白银(48卢布);为到库车,则需要40两白银(48卢布)。这些马车都迟到了,我不知道我们怎样才能一直到达洋大曼。我们最终装好了马车,然后将去向廓罗科罗夫告别。返回时,我们必须派出我们自己的驮马马队。那些哥萨克人和骑兵将驮子装得很糟,当瓦阳和努埃特提前出发去测绘道路时,这一天为我们留下的所有空闲时间,都用于从喀什到英吉沙尔的路途了。我们沿途要停留无数次,以矫正马驮子。“官马”(驿站马)共有三匹,它们到达我们这里太晚了,其马鞍都滑稽可笑,其驮载物每时每刻都会掉落下来。总而言之,我们在英吉沙尔睡觉,率领我们那很可能会分成了三个梯队的马队:洋大曼(马车和波科夫)、努埃特和瓦阳(地点不详)、驮马和我(英吉沙尔)。
就在今天早晨,我雇佣了一名新骑手,他曾在马继业家族中任马车夫,其名字就叫胡大·拜迪,意为“神赐的人”或“上帝赐予的人”。
1906年10月18日
我们睡觉的沙漠客栈主要是由汉人往来,其中有些人舒适地坐在院子深处的房间中,其墙壁上贴有“对子”( “对子”是中国人写在纸条上的平行的格言警句,即对联或楹联),方桌的中央摆着茶杯。他们在庄重地抽水烟。人们甚至认为这是在北京。然而,尚有很长的时间将我们与北京隔开。
半夜时刻,我想到了我们的钟表。如果它们都在洋大曼,而瓦阳又未能及时地赶到这里,那我们将会成为“很尴尬的人”了。非常幸运,这些钟表都在那里,我立即对它们上了发表。从清晨4时起,人们开始饮马并准备驮子。我昨天对他们所做的指责,似乎是中肯的,但由于我们于清晨6时起便出发了,所以我们完全有可能在途中不用对马驮子做任何纠正。
我们立即离开了我为正是我们从汗渠(罕艾日克)前来时所走的那条路。我确实感到非常奇怪,斯坦因是经过罕艾日克而赴洋大曼的。在从此地到洋大曼,汉人和萨尔特人仅向我指出了阿热巴格和巴仁的地名。巴仁的地名可能从斯文·赫定的地图上转入俄文地图中了,但我觉得这酷似一种简单的错误。从清晨6时半起,我们便返回北部,几乎到了克孜勒苏河畔,它与我们被一片沼泽地被分隔开了。沼泽地中的鸟类非常丰富。狩猎非常诱人,那些哥萨克人向我建议前去发射几颗子弹。但我们今天要走的路非常漫长,我要赶快去与我的同伴们相会合。我不难遏制自己的狩猎激情,因为我的这种激情本身也不是极其强烈。我于是便带头前往洋大曼。
早7时之前,通过一座小桥上,有两个人登上了陆地。他们自洋大曼赶来迎接我。其中之一继续与我一并前进,另一个人则等待车队和哥萨克人。7时15分,我们已经完全面对阿热巴格了。这条路沿途确实栽满了白杨树、柳树和橄榄树。我遇到了第一座炮台,我此前曾看到过它。对于我来说,从此之后不再怀疑了,我在汗宫(罕乌依)和阿克喀什之间看见过的那些tim或potai,实际上都是窣堵波,它们至少都是要古老得多的建筑,与近代官道上的那些炮台具有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在此期间,我询问了我的向导。他告诉我说,两个“贵人”,也就是努埃特和瓦阳于昨天夜幕降临时,安全地到达了洋大曼。7时45分,我们将一条当时尚有人迹往来的道路抛在了左边,该条路也相当古老了,通往阔那古城。我们并没有取道这条路,因为它没有渡过克孜勒苏河的桥梁。我的向导不了解周围的任何古迹,但他听人讲到过夏普吐勒地区的一处窣堵波。这是需要在稍后验证和具体化的一种信息。
8时,我到达了洋大曼,俄国领事馆的主要官员都在那里向我表示欢迎。我们的马车刚刚启程。厨师拉松立即为我做了一顿早餐。这个年轻人显得完全是一个机灵的人。他所获得的由威尔比、克罗斯比、安吉斯诺尔(这是三位无考的人物——译者)为他写的证明,并不是扯谎,他要比我们从奥什带来的厨师高明百倍。我非常感谢马继业先生为我们找到了他。
瓦阳和努埃特昨天未能用罗盘测绘道路。天气已经太暗了,但他们至少还大致地掌握其距离。他们立即出发,以便能于今天做得更好。
我们的三只犬:阔什、喀喇和占吉于其箱子中,很舒服地承受了这第一程,仅仅是出来后略有一点昏头昏脑。那些哥萨克人非常用心地照料它们。
那些地图似乎并不太准确,把他们置于了洋大曼之外和克孜勒苏河过分偏南的地方,而不是我们只距这条河有很少路程的地方。天气相当晴朗。我们于北部清楚地分别出了封闭了汗宫(罕乌依)平原的小山岭,其后面便是比较高大的峻山,它们应该一直延伸到上阿图什。
10时55分,我们到达阿克亚。于此以远,便是广袤沙漠(或者是树木稀疏的荒地)的第一片地段。
11时5分,我们将一条通向阔那古城的“江门”,难道这就是古城城门的名字吗?我记不起来了,但这确实是我自信于此听到的名字。
11时25分,我到达央哈格色格孜勒克。
11时40分,我们到达了紧靠克孜勒苏河畔的地方。这里的鸟类特丰富。我们于这里看到三种乌鸦,其中一种的半身为灰色。我们于此沿电报杆之路前进,而且还可能长时间地沿此路行走,因为它经玛喇尔巴什而直通阿克苏,就如同是一条大路一般。
11时40分,我们向南走了约1公里,便到达了科克其。
12时4分,这里实际上是从喀什起,中国正规的第一程。所以,这里有一个行台(“行台”是中央政府在地方设置的行政机构——译者)。卫兵邀请我们进入其中并吃点东西。但我向他们表示感谢,仅仅在吃过一点甜瓜之后而再度登程。这是我尚能在该地区得到的最美味甜瓜,它在这里很有名气(本处可能是伽师瓜。——译者)。我们进入亚曼牙之后,又渡过了亚曼牙艾日克,它现在流经于我们的左手。
经过20分钟的停留之后,我们又出发了。12时30分,我们的右手是克孜勒博依绿洲的第一片耕田,其面积广袤,我从恰喀窣堵波到汗渠或罕艾日克,由北至南地走了一趟。在我们的左侧,便是下萨吉斯利克,完全在克孜勒苏河畔。
12时45分,我们再次渡过亚曼牙渠,它也重新流经了我们的右侧。
1时15分,我们渡过了查汗雅尔(老鼠地)。
1时20分,沙漠中止了,我们进入了仓窑(或者是绿洲)。我们于1时45分钟渡过了克买缀恰奇。
2时,我们看到了喀赞库勒的第一批房舍。
2时25分。我们的左手是一条大渠,它一直通向夏普吐勒和牌租阿巴特(伽师)。
2时35分,我们在喀赞库勒稍作停留,以吃一点冷便餐。我决定一直向前推行到夏普吐勒。我们在一个小时后再度启程,立即就发现要再次渡过一条大渠。从此之后,我们的左手便是夏普吐勒渠,右手是牌祖阿巴特渠。经过四个半小时之后,我们便最终到达了夏普吐勒,我们的向导先于我们而到达那里。沙漠客栈的“掌柜”向其客人表示欢迎。这一天相当漫长,但我对于今天多走一点路并不感到生气。因为到明天,如果有某些重要考古遗址的话,那么我可能需要多绕一两个小弯子。
对于我提出的有关窣堵波的问题,众人回答我说,那里确实曾经有过一座古窣堵波,但现在已经几乎不再存在任何踪迹了。它位于距此有两三个炮台远的地方,完全不在大道旁。这要迂回9~12公里的弯子。但当那里只有一座古窣堵波的遗址时,我则必须要前去那里。人们同样还向我证实,在牌租阿巴特以远,英吉沙巴德(新城),即在英买里,可能有一座古窣堵波,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有一座“古城”。我们明天将一直到达英吉阿巴德(英买里),并在那里睡觉。如果于其周围,有某种确有意义的东西,那么我们将于另一天再转往那里。瓦阳对于这样的机会不会不乐意。因为在沿途,当我们需要画路线图并于其后测量它时,他会不惜任何时间以组成其自然史收藏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