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打不开的门”

王聃

悲伤还未离我们远去，寿光火灾就再一次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16日晚7时，山东省寿光市龙源食品有限公司一胡萝卜包装车间发生火灾，截至目前，事故已造成十八人死亡，十三人受伤，涉事企业负责人已被警方控制。

对于类似的伤亡新闻，我们当然并不陌生，但每一次再去复述它们，依旧觉得分外乏力。因为透过这些惨剧，我们总能够看到许多“一样的细节”。譬如出事场所的安全隐患早就存在，寿光工厂厂房的主要建筑材料均为易燃品;譬如员工没有接受过基本的消防知识培训;再譬如，我们又见到了那一扇始终“打不开的门”——在寿光这家工厂胡萝卜包装车间的火灾发生后，车间南侧的卷帘门因断电而无法打开，由于这条最大的逃生通道无法打开，员工的最终伤亡数骤然增加。

那一扇扇工厂的逃生之门，为何总不能正常地打开，进而为逃生者多增添几分存活的希望？我们很难说这是偶然，只能说是监管置若罔闻的长期性存在。报道中曾写道，一位参与调查的专家表示，2003年寿光这家工厂部分厂房进行建设的时候，就没有经过审批，也没有进行消防验收申报，自然也就没有通过消防验收，消防部门也很难监管。我们很难说历史性的因素是不存在的，但这一切真能成为消防部门可以不进行日常监管的理由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肯轻易兑现的安全设置，既指向粗放的监管惯性，也再次指向一种“眼中无人”的陈旧生产模式。寿光出事工厂是一家农产品生产企业，是近年来发展较迅速的加工行业之一。以整体的产业特征来打量，这样的劳动力密集型企业，最应该是安全保障机制完善与提速之地，最应该“以人为本”，否则，伤亡事故就难以避免。然而，一切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兑现，万事悠悠，终归还是产出为大，那些淋漓的鲜血与意外伤亡，总是在接踵发生。

不管承认与否，那一扇“打不开的门”，就是一种发展模式的危险隐喻。事故和伤亡在匪夷所思地发生，一些无辜者转眼就阴阳两隔，这个社会必须重新找回治理沉疴的勇气。具体到寿光火灾的善后上，问责、追究与赔偿当然是必要的，但更不可或缺的，还是要真正地重建一种以“人”为中心的生产和管理模式，并将其具化到日常的管理与监督当中。我们必须回到人，回到有温度的发展。监管必须时刻在场，管理应该现代化，那些事故中打不开的门，应该更少一些。

【原载2014年11月19日《北京青年报·每日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