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伯曼 荷兰建筑界的优秀大脑

奥雷·伯曼不是深双第一个来自国外的策展人，也许也不是最大牌的策展人，尽管有人将他与雷姆·库哈斯并称为“荷兰建筑界两个最优秀的大脑”，实际上库哈斯于他，是亦师亦友的人物，或者说，是他一直追赶的目标。

他们两位也确实有着不少共同之处。比如身高1米9几的库哈斯年轻时是游泳运动员，后来做过记者，而伯曼在22岁时也差点成为职业自行车运动员，只是因为当时他还是一个学生，加之痴迷于建筑，才放弃了职业车手的梦想。伯曼也写一手好文章，他自承“喜欢语言，因为语言可以激发人的热情”，尤其是，“历史上最好的建筑师诸如库哈斯、柯布西埃都是很伟大的作家”。

除了不是建筑师，奥雷·伯曼同样有着多重身份：作家、策展人、教授……2007年4月起，他执掌荷兰建筑界最重要的学术机构荷兰建筑协会（NAi）会长，这个机构是全世界同类机构中规模最大的一个，在他的任期内，奥雷将NAi改造成一个不是面向专业人士，而是向普通市民展示“建筑的力量”、体现“建筑的公共价值”的开放空间。NAi的功能，不再仅仅是展示建筑本身，而是延伸到更广阔的领域：建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人与环境的思考。

在历届深双来自国外的策展人中，奥雷·伯曼是少有的与深双关系源远流长的一位。早在2009年6月，深圳市政府在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上推广当年底举行的第三届深双时，奥雷就和库哈斯一家出现在现场。那届深双他主持了一场开幕周活动“NAi论坛：建筑影响力”；之后他作为项目策展人携“住宅的使命——荷兰与中国建筑师为蚁族而设计”参加了第四届深双，并凭借此参展项目获唯一组委会大奖。第五届深双，奥雷·伯曼出任创意总监，负责A馆价值工厂的策展工作。在这一任命宣布之前的2013年1月，或许是因为DutchDFA（荷兰设计·时尚·建筑协会）的成立，NAi出人意料地被结束了历史使命，换言之，奥雷·伯曼失去了多年长袖善舞的建筑界重要平台。

一头扎进深双的他，一反双年展将建筑通常作为背景而非前景的做法，将蛇口工业时代的残留厂房——原广东浮法玻璃厂，重生为一座“价值工厂”。这个延续了他惯用的 “国际配对工作坊”（Matchmaking Workshop） 方法论，将一栋极具冲击力的旧工业厂房及周边城市环境进行重新设计的过程本身，变为双年展上最大的展品，他同时在策展导言中宣告：2013深圳双年展的创意方向意味着，让旧基础赋予生机。在已然朝气蓬勃的蛇口，谈论一个城市边缘及旧有工业体系转化后如何制造新的价值，积极思考一座城市的未来。

显然，这一届的深双前所未有地聚焦了城市的眼光。“一般来说，这至少是三份工作的内容。现在这是一份工作。”伯曼多方面的才华在这一过程中毕露无遗。“过去的一年是神奇的一年”，他这么描绘他和他的团队：“他们从不疲倦，即使已经身心俱疲；他们热情高涨，即使已经失望沮丧；他们创意无限，即使已经没有时间。”

在他作为第五届深双策展人呆在深圳的最后一晚，笔者曾跟他在喧闹的街头大排档有过简短对话：

Q：很多人觉得这届双年展创造了一种新的双年展模式，你如何评价这种观点？

A：是的，我觉得这是一届非常特别的双年展，它不是那种平常的建筑展，这也是我一开始接手策展工作时的初衷。我很早就说过，以前的双年展都是将建筑作为背景，我希望能创造出一届把建筑作为前景展示给别人看的双年展，建筑本身即是双年展，它就是最大的展品。当然这里我要说招商局提供了足够的投资确保这出戏足够酷这一点非常重要。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我们冒险对原有的建筑进行了非常富有创意的重新设计，它针对的是建筑整体而非局部修修补补。那么多的观众来到这里后，他们很快感受到现场建筑本身展现出来的那种力量，实际上这是本届双年展取得成功的秘诀，我对这届双年展的成果是满意的。

Q：为什么要“冒险”创造一届不一样的双年展？

A：这个建筑本身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人们来到这里，对这座建筑的兴趣往往会大过展览，这一点必须要加以利用，这是原因之一；另外的一个原因则是，我们突然发现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把这里放满展品，所以逼得我们寻找更明智也更便宜的方式来策展。

Q：所谓“价值工厂”生产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A：如果你看了我们的价值工厂工作室里展陈的内容的话，就会知道我们希望揭示的“价值”是什么。比如对话，展览期间人们有着大量的互动交流，我们可以说对话即是产出的价值之一；我们也可以说那种建筑强度带给人们的体验也是产出的价值之一，这是非常强烈的体验；还有“美”的价值——你看到了美、欣赏美；创造新建筑新展览——人人都在谈论这些——的价值；重新定义工业遗产保存概念并将之与未来地块发展蓝图结合的价值；在老工业区重新导入自然景观的价值……所以有种种的价值：对话、美、强烈的体验感、交流……所有这些“价值”的整合，本身也是“价值”的重要体现。

Q：在深圳的这段历险，对你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A：这个项目，它给我提供了一种把三件事情拢在一起的可能性，之前我从来没有机会做这么一个雄心勃勃的完整的事情。我做过建筑博物馆馆长，编过杂志，策过展，写过书写过论文，但是你做馆长，主要是办展，跟建筑没什么关系，是分开的……而在这里，策展、建筑改造、文脉叙述……所有这些都集中在一个项目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是一趟真正的探险之旅。我很喜欢骑自行车，每年夏天都要去法国南部山区花上几个星期骑行，每次都是去不同的山。当你开始攀登一座高山，那里有美丽的风光，然后终于上到了山巅，这时你需要寻找另一座山，一座新的山峦。深圳的策展经历是我在中国找寻“另一座山”的一次绝好旅行，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找到的这座山更高，看到的风光更美。

最新的消息是，奥雷·伯曼已被列入蛇口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馆长人选之一，之前，蛇口工业区其实已经对外宣布，未来一年他们将与奥雷·伯曼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