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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崎贵宏: 微观城市的反思

2015-01-21赵静

艺术与设计 2014年11期
关键词:森山艺术家垃圾

赵静

岩崎贵宏1975年出生于日本广岛。当他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的父母苦心经营着一家面包店,家境不能允许他拥有很多玩具。但似乎每一个熊孩子都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天性的方式来挥霍过剩的精力和想象。幼年的岩崎贵宏用母亲随意带回的废纸,折出各种想象中的形状,这成为了他儿时最大的乐趣。埋在那些粗糙纸型中的艺术种子,成为一种启蒙,并最终帮助岩崎贵宏在艺术道路中成长,并在日后助他形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精致形态构筑的能力。

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岩崎贵宏快乐地渡过了他的童年,开始接受专业的艺术教育。他是少有的拥有哲学博士学位的艺术家,并在家乡的广岛市立大学获得了文学学士、艺术学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可能是在家乡的同一个大学呆得实在太久的原因,岩崎贵宏在博士毕业后留学到爱丁堡艺术学院,并拿到了艺术硕士学位。岩崎贵宏留学的初衷原是要学习西方文化,没想到到了英国却更加感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就像他的“故障系列”(out of disorder),其中并没有明显的日式符号特征,但是在西方人看来还是很像“放大版的日式盆景”。艺术家在这种中西合璧的教育背景中重新为自己定位,这种经历使他认识别人的同时更加看清了自己。

岩崎贵宏作品的材料均来自于日常生活中一些司空见惯的物品,牙刷、袜子、破牛仔裤、自己的头发甚至是垃圾,他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们“越熟悉的东西越容易被忽视”。一方面,艺术家拥有别致的判断,将对社会深深的忧虑寄托在精致的微观城市之中,建立在日常的一些“俗物”之上,这种精致的忧思和“俗不可耐”的日用品形成了奇妙的张力;另一方面,这种选择的局限也和艺术家的生活背景息息相关。“我去留学的时候因为没有钱,所以会在地上捡了一些不用钱的垃圾来制造一些艺术。爱丁堡这个城市非常漂亮,但是垃圾也非常的多,每天早上都有这样的垃圾车和工人在清扫,我去上学的路程中都会捡一些垃圾。可能对于你们来说是垃圾,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素材。虽然在我们看来是一条很垃圾的毛巾或破杯子,但是对于流浪者来说这是他的家居用品。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垃圾。”和“垃圾艺术”不同,岩崎贵宏并没有什么生态主义的主张。他只是改变了日常生活材料的惯用的符号性特征,为材料赋予新的主体特征,并将其打散重构为新的微型城市“景观”,并为这种“景观”赋予自己新的理解,这种取材方式,在当今的消费社会看来,难能可贵。

在2014年第八届深圳雕塑双年展上,岩崎贵宏带来了他“故障”(out of disorder)系列的新作——无数电缆乱蓬蓬地趴在地板上,仔细观察下才发现一些彩色棉线编织的小塔竖立其中,像是附着在器官上生长,组成一道诡异又精致的风景。电缆还可以连接到博物馆的电源插座,这种结构也直接关系到在现实世界中的社会能量来源。“故障”(out of disorder)是一个系列作品,这系列最早的一件在2011年创作,名叫“故障”之宇宙(out of disorder: Cosmo World),在那件作品中,岩崎贵宏用自己的头发(但愿不是一直掉头发的困扰)编织出一个高不过15cm的微型摩天轮,放置在一件又脏又旧的白布上;2012年,这个系列又推出了Cony Island系列,颜色多到令人眩晕的沙滩浴巾上,耸立着大大小小彩色棉线编织的电塔和摩天轮,这次的尺寸倒是蛮大的,40cmx160x130cm,不过这是浴巾的尺寸,浴巾上面的小城市还是一贯的精致小巧。

日本艺术界有两位岩崎贵宏的精神导师,一位是漫画家大友克洋(Katsuhiro Otomo),一位是日本摄影大家森山大道(Daido Moriyama)。当岩崎贵宏第一次读到大友克洋的Akira时,漫画中对化为瓦砾的荒凉城市描述深深影响了岩崎贵宏。大友克洋的思想和精致的表达总是让那些熟悉又微不足道的建筑场景展现出一种神秘的气质。森山大道曾是日本传奇性先锋摄影团体“挑衅”(PROVOKE)的旗手人物,与石内都、荒木经惟等人同时崛起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森山大道黑白作品中沉重的粗颗粒影像,纪实的摄影风格为岩崎贵宏带来了启发。顺延大友克洋和森山大道的脉络,岩崎贵宏后来成就了精致而又荒芜的城市和空荡荡的建筑,用空灵神秘和苍凉的现实感照应了后工业时代的日本。

岩崎贵宏在广岛出生和成长,这个既拥有灿烂的传统文化,又遭受过巨大战争伤害的城市,它的双重身份让岩崎贵宏对这个现代性社会产生了深深的反思和忧虑,这也成为了岩崎贵宏作品背面的潜台词。战后日本经济的迅速发展,不仅带来了文明,同时也潜在着灾难。日本311大地震后福岛的核泄漏事故,让人们看清一直赖以生存的能源最终对自己的摧毁,这种对现代性过分依赖的威胁。依赖、过分依赖还是摆脱依赖,这种欲罢不能的纠缠,使艺术家感到深深的不安。岩崎贵宏的微型城市如真菌般在日常的物品中蔓延。苍凉的游乐场、破败的工厂、废弃的灯塔,构筑为一幅蛮荒的工业景观,作品中的忧郁,时间的冻结,被抛弃的空城,表达了一个过去时代的暂停,成为了对日本工业崛起后的反思。艺术家仿佛在暗喻:日本的工业发达,会成为过去,繁荣的景观很快就会消失。(编辑:樊宏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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