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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年代最后的绿光
——浅析“诗界莫扎特”辛波斯卡

2015-01-20孙元欣

人间 2015年26期
关键词:波斯波兰诗歌

孙元欣

(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诗歌年代最后的绿光
——浅析“诗界莫扎特”辛波斯卡

孙元欣

(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我们何其幸运,

无法确知,

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We'er extremely fortunate

not to know

precisely the kind of world we live in.

—Wis awa Szymborska

辛波斯卡最为国内读者熟悉的一首诗是《一见钟情》,这首诗激发了幾米创作著名绘本《向左走,向右走》,同时这也是令著名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喜爱并推崇的一首,与电影《红》所表达的意念非常相近,将爱情的缘分与偶然写得含蓄而隽永。而当她的诗集出版后,人们豁然发现,这位生于1923年的波兰女诗人,不只擅长写爱情,她还用诗回答生活的疑问。

在《万物静默如谜》后,辛波斯卡的中译本诗集《我曾这样寂寞生活》的扉页,写着一句她的《种种可能》中的诗句:“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于不写诗的荒谬。”有读者说,只这一句话就会让很多热爱诗歌的人为之疯狂抑或热泪盈眶。这就是辛波斯卡,在被称为“诗歌已死”的这个年代里,她带给了我们久违的温暖和感动。

“在诗歌的语言中,每一个词语都被权衡,绝无寻常或正常之物。没有一块石头或一朵石头之上的云是寻常的。没有一个白昼和白昼之后的夜晚是寻常的。总之,没有一个存在,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寻常的。”

这是辛波斯卡1996年在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典礼上演讲时说的一段话。令人愕然的是,当199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她正在度假,得知这一消息后,她有点紧张,她对旁人说,诺贝尔文学 奖对她而言非常抽象。

诺贝尔奖委员会在颁奖词中称她为“诗人中的莫扎特”,一位将语言的优雅融入“贝多芬式愤怒”,以幽默来处理严肃话题的女性。她以冷静、清醒的笔触,把幽默与柔情结合起来,赢得诺贝尔奖委员会的高度评价,被认为具有“反讽的精确性”和原生力量。

瑞典文学院给予辛波丝卡的授奖辞是,“通过精确地嘲讽将生物法则和历史活动展示在人类现实的片段中。她的作品对世界既全力投入,又保持适当距离,清楚地印证了她的基本理念:看似单纯的问题,其实最富有意义。由这样的观点出发,她的诗意往往展现出一种特色——形式上力求琢磨挑剔,视野上却又变化多端,开阔无垠。”

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米沃什这样形容辛波丝卡:“害羞,谦虚,获诺奖对她是个负担。她在自己的诗里面静默,她不会把自己的生活写进诗里。”

然而,辛波斯卡却把诗歌当做生活方式,当做了生命的回答。

生于波兰知识家庭的她五岁就开始写诗了。辛波斯卡说,童年的家庭生活中,众人谈论最多的就是读书。第一个热情的读者是她的父亲。每当父亲觉得她的“涂鸦”还行时,就会赏她零用钱,让她去买糖果。

1945年——1948年,辛波斯卡进入波兰历史名城克拉科夫的雅盖隆大学——哥白尼、居里夫人都是从这所大学出来的——攻读社会学和波兰文学。读大学时,辛波斯卡正式开始了其文学生涯。1945年,她在报纸上发表第一首诗歌,参与当地文学圈子活动,认识了后来同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波兰诗人米沃什。然而,因生活贫困付不起学费,辛波斯卡1948年无奈退学了,没能拿到学位。不过,文学才能,向来与文凭没什么必然的联系。退学后,辛波斯卡对雅盖隆大学不无微词。她认为,大学历史课本歪曲了历史真相。当然,绝非只有彼时的一家大学这么干。后来,辛波斯卡积极参与一个叫“高等教育协会”的组织,倡议创办“流动大学”。理想中的“流动大学”,课程设置与官方大学是很不一样的,讲究历史真相。虽然,这只是一种理想,但也无处不透露着了辛波斯卡的现实关怀。

20世纪在战争的夹缝中灭亡又幸存下来的波兰是多么的不寻常——1939年德国闪电战突袭波兰,1940年政府逃亡到国外,1941年德国全面占领波兰,1942年在苏联的支持下波兰工人党成立并与德国展开斗争,1943年2.2万波兰军人知识分子和政界人士在苏联卡廷森林被残忍杀害,这就是著名的卡廷事件,因为这次事件波兰与苏联断交,1944年在《七月宣言》的宣读声中波兰新国家诞生,同年8月又爆发了著名的华沙起义,在希特勒的暴力镇压下华沙起义失败,1945年苏波军队解放华沙,1947年波兰开始了它的社会主义征程,1956年的波兹南事件暴露了波兰与社会主义的不兼容,但一直到1989年在波兰反对派的不断努力下波兰才削弱了统一工人党的国家权利,成立了包括统一农民党和民主党的联合政府,1990年这个执政45年之久的代表社会主义的统一工人党宣布解散。

——辛波斯卡就生活在这样一段如此激烈又不寻常的历史环境下。而这一段历史是我们的女诗人,从美丽的16岁到垂暮67岁的人生。

辛波斯卡在1952年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存活的理由》,在那主张文学为政治服务的时代,她这本诗集也不可避免地唱起了反法西斯、反帝国主义,颂扬苏波友谊及社会主义的红歌。她对自己的第一部诗集很失望,她说她从此不再谈论政治,但她在《时代之子》中写道:

这是一个政治的时代。

所有的白昼的、夜晚的,

一切——你们、我们、他们的——

无一不是政治事务。

无论你喜爱或厌恶,

你的基因中含有一个政治的过去

皮肤,有政治的色泽,

眼睛有政治的偏见。

……

如她的诗所说,无论何种方式,无论在表达什么,她都在谈论政治,在动荡的波兰看到这样的诗句,不由的让人动容,一个有着诗人情怀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无疑是细腻且矛盾的,在如此激烈的历史里,她却坚定的保持着自己的模样。她仿佛是一个站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安静回眸的白衣少女,每一个举动都如此迷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看到她致辞中的那句话时立刻就爱上她的原因,一个没有诗人情怀的人,一定不会在本就不寻常的历史之中发现诗歌中的不寻常,她并未屈服于现存的种种主义对文化的冲击,对诗人情怀的冲击,对独立个体的冲击。她像水一样用优美的诗歌表达着自己的情怀,那些看似平淡的诗句常常会冷不丁的击中你,让你感动不已,却也让你在被感动的一瞬间,领悟辛波斯卡式的智慧。且置诺贝尔文学奖于一旁,也置“诗界莫扎特”的头衔于一旁,绿光般诗歌的魅力就已经可以将人心俘获。

写早归的鸟儿时,她写下:

“望着生活,就像望着一系列失败的尝试。”

写喜剧演员时,她写下:

“假如,我们不能拥有足够的绝望、忧伤、以及这一切,

那么高傲的言辞将会消灭我们。”

她说流浪汉是:

“世俗的修道士,唱反调者,

他睡着,四肢摊开,如一尊骑士雕像。”

她向喜马拉雅山上的雪人介绍这个世界:

雪人,我们这儿所从事的

并非全是罪行。

雪人,每一次判刑

并不意味着死亡。

你会看到,我们如何

在废墟中生儿育女。

……

辛波斯卡,这是一位洁身自好、将灵魂寄托给星空的最纯粹的诗人。

作为20世纪波兰文坛独树一帜的诗人,她的诗歌总是闪耀着日常生活的画面,却又带着深刻的自省和隽永诗意。她多从生活中的物事出发,以冷静但不疏远的笔调加以描摹。而辛波斯卡并不止于物事描摹,她更是从物事写出了自己的思考—偶然的机遇对命运施加的影响。“一个开始/仅仅是续篇,/事件之书/总是从中途开启。”

2012年2月1日,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去世。追置北极,绿光却遥在天际,漫天的极光闪耀。辛波斯卡,仿佛从穹窿中翩跹而下,俯身于耳畔,喃喃道——

世界不是我们自己织的网,是一切所料到与无法所想,它是无常的狂风暴雨,是电闪雷鸣……是晴空万里!

I no longer have to do without now, all colors are translated into soumds and smells. and they ring infinitely sweet like tones.

如今我已不再置身事外,一切色彩皆已入声音与气味,且如曲调般绝美地鸣响。

——维斯拉瓦·辛波斯卡

参考资料:

[1]胡桑/译,《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2]陈黎、张芬龄/译,《辛波丝卡诗选》。

[3]凤凰网《辛波斯卡——万物静默如谜》。

[4]林蔚昀/译,《给我的诗:辛波丝卡诗选(1957-2012)》。

[5]三农直通车《辛波丝卡:二战和极权主义牺牲品的守灵人》。

[6]辛波斯卡《自问集》1954年。

[7]辛波斯卡《101首诗》1966年。

[8]辛波斯卡《选读札记》1992年。

[9]辛波斯卡《一粒沙看世界》1996年。

[10]辛波斯卡《给大孩子的诗》2003年。

I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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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64X(2015)09-00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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